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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梓柏听完猛地一拍桌子，黑梨木的八仙桌瞬间被他拍掉一角，木屑纷纷落到地上，扬了兰香一头一脸。
只听他大怒喝道：“胡闹！”兰香吓得立即磕头不已，没一会白嫩的额头上已见了青。
程梓柏却并不管她，站起来走到程子妃面前，一把拉起她的手左看右看，紧张地问：“王爷平日待你如何？一个侧妃摔倒了，王爷也要罚你？你在王府里是不是过得不好？”
程子妃看他满脸的关心与紧张，不由感到温暖，也不好再对他太冷漠，轻轻抽回手说：“其实我在王府里挺好，大哥不必听了兰香的一句话就紧张，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看着她抽回去的手，程梓柏的脸色更加难看。转头看了兰香一眼，低喝道：“出去吧，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护住小姐是应该的。”
兰香颤微微地趴着，仿佛不敢再多说，但仍是没动，只是可怜兮兮地望着程子妃。
程子妃觉得奇怪，兰香虽然自作聪明了一回，但平时还是听话的，今天怎么这样磨蹭？难道她知道程梓柏要与自己说什么不成？难道这位大哥将要说的话是害自己的？
昨天兰香的事情让她怀疑，今天程梓柏的举动也有些奇怪，她一时不知道该选择相信谁。思索了一下，程子妃还是向兰香开口道：“兰香，你先下去敷点药吧，有事我会再叫你。”
兰香的身子抖了一下，眼神刹那间暗了下去。
程子妃心里一动，兰香是她醒来最亲近的一个人，如今这眼神是绝望？是害怕？程梓柏到底有什么目的？前世的经验告诉她，不明白的事，与其逃避不如迎头面对。
程子妃挥挥手，兰香终于低下头，慢慢站起来出去了。
兰香一走，屋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程梓柏突然站起来，一把抱住了程子妃。
程子妃大吃一惊！她根本没想到他会这样！她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所以她对他的走近并没有防范！
程梓柏的嘴唇滚烫，抱住程子妃就贴在了她的耳垂上，嘴里还连绵不断地念叨着：“绯儿，绯儿，我好想你。听到你嫁人的消息我的心都碎了，我就知道爹会逼你的！嫁人前你受难为了吗？爹爹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吃？”
第十三章 相信他吗？
程子妃只是第一下没有防范才会被他抱住，哪能容他继续放肆？当即不客气地抬腿就顶了一下，同时左手一记手刀敲在他的脖子上，右手啪地一巴掌甩过去。
清亮的巴掌声过后，程梓柏的脸上立刻显现五个红手印。
程梓柏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声音里充满悲伤：“绯儿？你嫁人了就忘了大哥了吗？”
程子妃震惊不已！她没想到这对兄妹居然还有禁忌恋情？他们以前发展到什么程度？难道兰香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她才一直不愿意出去吗？那么齐王府呢？慕容修远知道这件事吗？
程梓柏依旧一脸难过的表情，不过不再来抱她：“绯儿，你这些武功还是大哥教你的，如今全都还到我身上了吗？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那时候我远在军营，根本不知道爹爹要将你嫁人，我能怎么办？”
程子妃的脑子里轰隆隆的，越听越觉得浑身别扭的难受。哪怕是偷情或者一对多她也能接受，毕竟在前世那个开放的世界里，一个女人有很多男朋友也是正常的，但是和自己的亲哥哥？她实在难以忍受！
照他的说法来看，程家老爹定然也是发现了这一对儿女的秘密，所以才趁着他在军营，偷偷把她嫁了！还一嫁就嫁入王府，让他再不敢生出什么心思！
天啊，这都是一家什么人啊？程子妃平生第一次觉得人生难以掌握，有些事情真的是疯狂的连她也无法平静！
她看着程梓柏越走越近，立即跳开凝声说道：“大哥，我现在已经嫁入齐王府了！请你自重！”
程梓柏愣愣地看着她，仿佛不认识一样，又仿佛在重新认识。终于他长叹一声，黯然坐下，“绯儿，你如今能忘了我，很好，很好。齐王是大好男儿，将来，也许能登上高位。到那时绯儿就是母仪天下的女子至尊了，远比跟着我好得多！”
程子妃见他突然转变态度，不由呆了一下。不过他老实了，她也不再与他纠缠，但心里已提高了十分警惕。
程梓柏虽然状似平静了，但紧紧握着茶杯的手显示了他内心的挣扎：“绯儿，为了你，我也会好好扶持齐王的！但是听刚才兰香的说法，你在王府里并不受宠是不是？他对你到底好不好？如果他对你不好，我，我”
程子妃不等他做出决定，立即打断道：“大哥怎么能听信小丫头的胡言乱语？王爷对我很好！昨天不过是偶尔绊嘴了几句罢了，你看我哪里有受伤的样子？如果王爷待我不好，今天还会特意带我来见你吗？”
原本她还不想与慕容修远演那琴瑟合鸣的戏码，如今她却一个人在这里卖力地夸赞他！程子妃在心里直叹恶心，但比起兄妹乱*伦来，她觉得和慕容修远假扮一下恩爱也没什么了。
程梓柏听了更加难过：“绯儿，难道你，你爱上了齐王？”
程子妃心里一阵恶寒，但为了躲避程梓柏的“关爱”，她佯装甜蜜地笑道：“王爷乃人中之龙，天纵英才，人又温柔体贴，我嫁了这样的夫君怎能不欢喜？自来了王府以后，我就再也不怨爹爹了，每日只盼着爹爹好，只因为爹爹给我找了这样一位良人。”
“你，你不恨爹爹了？真的？”程梓柏的身子晃了一晃了，手中的茶大半都洒了，但他浑不觉得，仍然两眼紧紧盯着程子妃。
程子妃原是根据他的话来猜测的，程家老爹如果阻挠他们，以程紫绯小女儿的性情，必然是恨的。看这个情形，自己似乎是猜对了。她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为人儿女的，怎么能憎恨自己的父母？爹娘都是为了我们好，我现在得到齐王的宠爱，在王府里有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还要好好感谢爹爹呢。”
“好，感谢他，我们都要感谢他！”程梓柏站起身踉跄了一下。程子妃以为他又有什么动作，连忙闪开。谁知他只是苦笑一下，并没有再动。
“只要你不恨，只要你过得幸福，我便满足了。”他的声音似豁达又似凄凉，低低的但很清晰：“这一生我都要报答给他的，既然你和他都盼望着齐王好，我自然会助齐王达成所愿。我只盼着你以后不要后悔才好，这通往深宫的路上，荆棘丛丛，你真能受得了吗？”
“这个不劳大哥费心。”程子妃看着他的眼神，心里突然有一股酸痛，也许是这付身体还对他眷恋吧？但她绝不能再继续那种错误，于是冷着心肠说道：“不管以后的路上有多少荆棘，王爷自会替我打发了。大哥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军中的日子时刻危险，大哥你多保重。”
“好，既然你有这一份自信，我就不多说了。”程梓柏走近一步，从身上掏出一个精巧的香囊，“这里面是10粒永香丸，毒物不重的话，一般都可压制。你带在身边，如果有危险也可以用上。”
毒药之类的，前世的化学药水她懂很多，但是这一世的花花草草和药丸，程子妃不得不承认，自己只能认得三四种罢了。以前的习惯是：任何人给的东西都是危险的，尤其是药物！但是看着程梓柏的眼神，程子妃却鬼使神差地选择了相信。
刻骨的爱情她没经历过，甚至于所有感情她都是空白的，但是程梓柏悲伤压抑的眼神，却让她没来由地相信：这个人应该是真的爱她的，不管她变成了怎样，都会一直爱她的。
程梓柏见她接了药丸，心里有一丝安慰，同时又心存着一丝期待，也许，绯儿只是不想让程家为难吧？他又何尝不是呢？
沉默了良久，程梓柏又抬起头：“你嫁来王府已经半年了吧？平时可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
程子妃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程紫绯”一直不受齐王宠爱，想来也舒适不到哪里去！不过这样安静的环境对她来说到时习惯，于是漠然地回答道：“一切都很好，大哥就不需要费心了。”
程梓柏的眼神暗了暗，似乎欢喜又似乎悲伤，终于再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站起来颤声说了句：“那你在王府多保重，有什么事都可以让人来找我。”
第十四章 又打？
说完他就满面哀伤地走出去，连兰香站在阶下也没看到，浑浑噩噩地晃出了正院，正迎上慕容修远带人过来。
看着慕容修远风神俊朗的样子，程梓柏再也装不下去温文，心里有一股嫉妒的火熊熊燃烧着，几乎要把他的心烧透！早上没见到程子妃之前，他还能佯装对慕容修远礼貌、恭敬，可是现在，他只想一拳打倒这个夺走了“绯儿”的男人！
慕容修远看兄妹二人已经谈完了，立刻迎上来笑着说道：“大哥，和绯儿谈完了？走，到前厅喝酒去！”
“哼！”程梓柏冷哼一声，脸阴得像冰一样。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手握得紧紧的，心里天人交战不停：
他是齐王，我不能闹事！
他抢了绯儿，我要杀了他！
挣扎了好久，突然想到兰香的话，程梓柏借机发怒道：“王爷！绯儿乃是你三媒六聘亲求的正王妃，曲曲一个侧妃伤了居然就要大打出手？这就是你疼爱绯儿的方式？我们程家从来没有这种‘疼爱’，更受不起你的这种‘疼爱’！”
他的脸色实在难看，声音里也充满怒气，连姜甲都看出程梓柏的态度不对。
慕容修远不由也恼火了，好歹他也是大燕朝的英纵天下齐王，就算他对王妃有什么不对，那也是他的私事，轮不到他这个大舅兄来指责吧？他更气的是程子妃！居然真的像娘家人诉苦了，把他王府当什么？心里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妇言妇德？
慕容修远皱眉忍耐了一会，沉声说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亏待了绯儿吗？如果是本王做得不够好，以后多加改正你看怎么样？”
他的话已经很放低语气了，没想到程梓柏全不买账，居然不知道见好就收，依然不依不饶地阴着脸：“改正？你的改正能换回来绯儿受伤的心吗？我只希望你能真正的尊重绯儿！”
程梓柏的心很痛，其实他想质问的程子妃，为什么嫁人了就要这样绝情，可是他不能，他只好借着喝斥慕容修远的机会，说出自己内心的伤痛！
如果程子妃向他改正了，他受伤的心还能再复原吗？
可惜的是，程子妃的表情太决绝，根本就把他完全忘了！
程梓柏眼神悲伤地望向跟出来的程子妃。那一身红衣，娇艳妖娆，但不是为他而穿的；那一抹清冷，自信绝艳，但也不是为他而绽放了。他的绯儿，再也回不来了；他受的伤，也再也填补不了了。
程子妃冷眼看着他们，不理会他们的争吵。她知道程梓柏其实是在借机牵怒而已，但是那又怎样呢，和自己的哥哥，她是绝不可能接受的！更何况才见了一面而已，她也不可能迅速地就爱上这个男人。
慕容修远没想到程梓柏这样不通情理，当下也完全火了，不再控制脾气：“本王的私事还请大哥勿要插手！前厅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大哥若是嫌简陋的话，也可以另寻他处，自由本王做东！”
姜甲和兰香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
姜甲担心的是程家以后对齐王的态度；兰香担心的是齐王以后对程子妃的态度。
两人都眼神焦急地盯在程梓柏身上，希望他不再说下去了。
程梓柏发泄了一会，心里愈加悲痛，看到程子妃冷漠的眼神，他哪里还能在王府吃得下去饭？
挥了挥衣袖，程梓柏猛地一跺脚，仿佛要斩断什么：“吃饭这等小事就不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