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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地一声,碗摔落地面。
“怎么回事?”门外冲进巡逻守卫。
“小梦、小梦姑娘不见了。”
※※※
正急着找茅房的梦君,浑然不知府里为了找她已经乱成一团。
她一面靠着墙走着,一面搭着下腹的穴道暂时压抑,强忍着阵阵痉挛。也不知道走到哪一院哪一房了,就是看不到茅房。
通常茅房会在厨房后或宅底边角落,可是光这广大的庭院就让她仿佛走了好几年,她真想象露宿一样就地解决。
“砰!”地一声。沉浸思绪的她没注意前方转角,迎面一个巨大物体撞倒她虚软的身体,手指也离开了穴道。
该死的!她好想“解放”。
她赶紧按住穴道,两道秀眉打了结,微恼的抬头看看是哪个走路不长眼的家伙,顺着华丽的银袍上移,还没看清对方的模样……
“怎么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熟悉男性的嗓音低沉充满磁性,梦君凝神一瞧,震惊得仰视那偷去她的初吻,还来她梦里骚扰的臭胡子。
真是冤家路窄!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李威挑了下浓眉。惊喜之意泛出唇角,但被浓密的胡子遮住,她看不到。
这戒备森严的相国府可不是寻常人说来就能来的,为了躲避逼婚,他藏进相国府,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为了保持隐密,防护做得滴水不漏,宅苑里禁止人进入,除了少数口风紧的侍卫,以及少数的总管知晓,家丁或奴仆只知有贵客来访,却不知是他。
梦君勉强攀墙站立,“你不该出现在这,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万一被发现,你小命就……该死的!”
另一波泄潮冲击让她脸色刷白,脸蛋痛苦扭曲。不行了,她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没时间管他,她得赶快找到茅房。
她在关心他,这让他心头忍不住窃喜,留意到她瞬变的脸色,“你还好吧,脸色好难看,怎么了?”
“我忍不住了。”说话有气无力,她勉强靠着墙,摇摇晃晃得就像风中的蒲柳。
李威赶紧上前搀扶,“忍不住什么?”她好像很痛苦。
“我要……”温暖的臂弯支撑了她,她无力推拒,更恼的是自己身体竟不由自主的偎进他怀里。“要什么?”看她痛苦的神情,他的心揪紧。
“带我去……”
“是不是要找大夫,我马上去叫人请。”担忧语气溢于言表。
“不是,不是大夫。”浑然没察觉他话中异样,她连忙摇头,虚软的持过一波波下腹阵痛,紧握住他胳臂,阵阵抽痛痉挛让她不自觉的使劲,指甲都摇进他手臂中。
“那你要不要先躺下来休息?”
梦君再度摇摇头,她快没力气开口。
“那你要不要喝点水,还是吃点东西?”
拜托!她都快一泻千里了,还问她这个。
她勉强挤出微弱的嗓音,“带……带我去茅房。”
“什么?”他没听错吧!
“茅房!”她强调。
“茅房?”
“是!”梦君咬紧牙关,瞪了眼罗哩巴唆快变鹦鹉的家伙。从小被喂了太多毒药,使得她体质本身有排药性,只要宣泄完身体自然恢复正常。
李威很想笑,可是没胆笑出声,免得被她的眼光分尸。
她白了他一眼,“你废话很多。知道茅房在哪里吗?不知道的话就别挡我的路。”想使力推开,却连手臂都举不起。
“你该不会是要……”他小心翼翼的问。
“麻烦你闭上你的嘴上她感觉头也跟着痛,她怎么会遇到这么个迟钝的大老粗,没看到她快不行了……
“你让开,我……啊!你干吗?”冷不防她身子腾空。
李威打横抱起她,“我带你去比较快。”姑娘家都重颜面,而这种私密之事自然不好意思,难为她“忍”那么久。
“不……不用了,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他……他竟然带她飞上了屋顶,吓得她不得不攀紧他的肩膀,她想过饿死、憋死、病死,还没想过摔断脖子。
“嘘,你想吵醒大家吗?”
梦君噤声,将着了火的脸埋进他胸口,他身体传来的温暖渗透她的心扉。
※※※
御风而行,不一会儿,李威抱着她翻跃屋顶,飘然落地,来到一处有假山流水的花园庭院中,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宅宇环抱中,藏在花香里有栋十尺见方的宅子,灯火通明,门是漆红扉开,窗子高三丈余,屋顶是绿色琉璃瓦,白色的墙壁,从外观看起来就像公主住的房间。
“进去吧!”
“那里是茅房?”不会吧!那么奢华。
“放心吧,里面没有人。”这是他专用茅房。
“谢谢。”顾不得闺女矜持,梦君火烧屁股的冲进那间茅房华楼,“砰!”地一声关上门。
李威目送她背影消失在门后,蓦然听见身后传来轻细的足音。
“怎么回事?”
“楼弟。”李威回头,“怎么有空过来?”
“刚刚那位姑娘是你带来的?”斐玉楼不苟同的蹙眉。
“算吧!”他浑然未觉自己冷硬的唇线勾起浅浅幸福的弧度。
斐玉楼脸色一沉,瞪着玩世不恭的他,“我这是相国府,可不是楚馆秦楼,烟花之地。”竟把女人带进府。
“拜托,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我怎么可能还有兴致去找青楼女子,她只是个普通姑娘,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随便一个去王府通风报信,他就可能断终身。
他娘是赶鸭子上架,只要他娶妻,娶谁都没关系,地位尊卑身份都不计较,只要给她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搞得他现在连上妓院都不敢,就怕有心的女人乘机偷种,到时他就算不愿娶,他娘也会请皇上下诏。
“那她总不会是凭空变出来的吧?”
“你问我我问谁?”
斐玉楼敏锐的观察到李威深邃眸子漾着温柔,似乎对那姑娘可不是普通朋友的关心,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难得看他如此在乎一个姑娘,平日他总是流连百花丛,放浪不羁,温柔多情游戏人间,若非母命催婚急,恐怕他永远都不会想定下心。
在李威的娘亲发出逼婚令后,许多曾与李威有一腿的众家女子和为他翩翩仪表倾心的千金全上门,吓得他连夜跑人,就怕莫名其妙被推进婚姻的坑。
蓄起胡子怕人认,躲躲藏藏百来日,有家归不得,四处投靠没人敢收留,李威的娘亲与当今太后情同姐妹,谁敢得罪。
最后还是跑进了相国府,一来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二来难兄难弟,有难同当,李母也会念三分情。
“那么她是谁?”这才是斐玉楼好奇的。
“她……一个朋友。”李威回头瞄见他玩味的神情,立刻三缄其口。这小子外表温文儒雅,待人和善谦卑有礼,其实一肚子坏水,扮猪吃老虎,所有的人都给他骗了。
“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没见过?”斐玉楼露出无害的微笑。心里盘算着这情报不知道值多少。
“楼弟主持国家大事,劳苦功高,日夜操劳,我会照顾我的朋友,这等小事就不劳你费心。”狡猾的狐狸!
“这好像是相国府?”
“楼弟,做人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算得太精,这样才会活得长命百岁。”他揽过斐玉楼的肩。
“身为相国,先齐家后治国,多少要知道府里发生的一切,免得被搬光都不知道。”虽说他忙于政务,府里都交给大小总管,并不代表他对府里不关心,看来得请大总管来报告。
“想那么多干吗,天塌下来还有为兄顶着,走走!难得你有闲来探望吾兄,我们兄弟俩去喝两杯。”
“那有什么问题。”来日方长!不急。
“真是奇怪,我们之间的暧昧谣言满天飞也不是一两天,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多千金姑娘来我府里登门求婚。”
“这是你当王爷的命。”权势利欲使人迷。
“你不也一样,可是干娘就不管你,成天吃斋念佛,我娘要是有干娘一半温柔慈祥就好了。每天拿圣旨威胁我娶老婆,拜托,家里有她一只母老虎就够了,还找一个来给自己罪受。”
他们的娘亲是义结金兰的姐妹,没有血缘关系,少年同在师塾求学而认识,李威的娘是坦率不拘小节,做事不经大脑,打架生事连祖父都受不了,才会把她送去念书;而干娘不同,温婉高雅的千金小姐,羞涩纤细,一副急需人保护的楚楚怜人模样,在都是男人的师塾里,他娘就变成干娘的救星。
两个女人相知相惜,互相照顾,直到他娘被先父皇看上,任尚书职位的祖父就把她送进宫当贵妃,他娘和干娘才中断了联系。而后干娘也嫁给了钦差大人,两个知己再度在官场上重逢,却都是挺着大肚子当娘了。
后来她们还相约生男女则结为亲家,谁知却都生了个带把,他娘还嫌恶的怪他干吗那么早出生。
每每咳声叹气,皇上又英年早逝,身为贵妃怎可能改嫁,更别提怀孕,而干娘也因身体不好,生完了斐玉楼就不再怀孕,两个女人希望破灭!
这些往事他娘依旧津津乐道,而今把主意打在他身上,希望他完成她跟干娘未完的遗憾,生儿生女都好。
拜托,八字都还没一撇!他还想多逍遥几年呢。
干娘都不急了,他娘却小锅乒乓碰碰跳,搞得京城人尽皆知,十四王爷急着要娶亲,任何人都可以去征妻,不知情者还以为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害他在亲友兄弟面前都抬不起头,甚至惊动皇兄也来问候一声,他是不是不行了!
斐玉楼嘴角浮现淡淡具深意的微笑,没有接话。
“唉,现在好男人真的缺货缺那么严重,怎么京城所有的姑娘都到我家拜访。”就算他变脸了,还是整日有姑娘送上门。
斐玉楼送他一个白眼,“别把自己捧太高,小心摔得重,哪天碰到不卖你账的姑娘,你就会尝到苦头。”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这是忠告!”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怎么可能为了一朵花放弃整片花园。”李威不可一世的朗笑。
斐玉楼笑而不语,说不定那位茅房里的姑娘就是风流博爱的李威的克星!
两人相偕回到了前厅,隔着扉开的大门,他们瞧见门外站岗的守卫增加,侍卫加紧巡逻,一副如临大敌的备战状态。
“昨天两个,今天十个,看守牢犯也不必用到军队吧,在你府里我还跑得掉吗?”李威揶揄着,以眼神询问斐玉楼。
他微皱了下眉,“左方,右正。”信步到门外。
“相国。”左方和右正上前单膝跪地。
“这边吵吵闹闹是干什么?”
“启禀相国,根据大总管表示好像有来路不明的人误闯相国府。”左方抱拳一揖,“为以防意外发生,特别增派人手戒备。”
“是刺客呜?”李威走出门。
“叩见王爷千岁千千岁。”众奴仆跪拜。
“不必多礼。”他挥手。
“不好意思惊动王爷。”左方和右正起身。
“没关系。”李威环顾了下这里的人手都是斐玉楼的贴身侍卫,全调度过来,谁来守相国府?“把人马都撤了,这样劳师动众,反而引人侧目。”
“可是……”左方和右正相视一眼,偏头望着主干。
斐玉楼步出大门,“撤了吧,你们不用担心,王爷的嗓门不小,府里就那么点大,他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被人杀到脑门还不会叫。”
“是。”左方和右正抱拳一揖,吆喝一声,侍卫们整齐的退去,偌大的庭院恢复宁静。
“你刚刚的话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斐玉楼淡然一笑,“会思考表示你有进步。”他拍拍李威的肩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