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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这时,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也发现了如飞奔来的捉刀堡丁,心知不妙,轰的一声,同时由椅上立起来。毒娘子关心朝天鼻,面色大变,不由脱口急声道:“老堡主,我们快去,外面出事了。”
江老堡主仅这一位宝贝儿子,自然万分关切,早已急步迎出厅外,马云山等人,俱都紧张相随。江天涛自是不能一人坐在席上,也急步跟在众人身后。一出厅门,手提单刀,慌张奔来的堡丁已到。
堡丁一见江老堡主,立即喘气惶声说:“老堡主不好了,那位姑娘将少堡主点死了。”
江老堡主一听,面色大变,马云山等人,脱口一声惊啊,毒娘子母子连心,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众人神情慌急,心情纷乱,除江天涛一人外,没有人去注意毒娘子对少堡主的生死,为何如此关心。
提刀堡丁,继续惶声道:“小的们见少堡主不是那姑娘的对手,一声吆喝,拔刀齐上,那位姑娘一见,顿时大怒,长剑一挥,好几个弟兄的单刀都飞了,少堡主也被点倒了。”
绿袍秃顶老人金头鳌宁道通,立即催促道:“点倒了并不一定死,老堡主,我们快去。”江老堡主听说唯一的儿子死了,心中顿时感到万念俱灰,这时给宁道通一语提醒,急忙颔首,当先向堡门拜去。
毒娘子仅哭了一声,立即惊觉失态,吓得赶紧收泪敛声,举袖拭了一下泪水,急急跟在老堡主身后。江天涛并没因朝天鼻被点倒而快乐,相反地激起满腹怒火,他认为这个少女,胆敢找上门来,点倒朝天鼻,足证她根本没将九宫堡放在眼里。
心念间,距离堡门已经不远了。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堡门外的吊桥上,二十几名堡丁,正慌急地围作一团。朝天鼻面色苍白,直挺挺地躺在桥面上,最可笑的是,七八个堡丁,正在护堡河的水中,寻找被少女震飞的单刀,而那位少女,早已不知去向了。
打量间,已到了近前,堡丁们一见老堡主,纷纷地散开了。江老堡主一见昏厥在桥上的朝天鼻,不由慨然一叹,黯然摇头道:“九宫堡数十年的威望,将由此子手里断送了。”
江天涛见老父黯然痛心的神色,心中一阵难过,转首发现那个青衣枯瘦老人陈振择,正在为朝天鼻推凿穴道。江老堡主见青衣老人陈振择,已推拿得满头大汗,而面色如纸的朝天鼻,仍无苏醒的迹象,不由焦急地道:“陈兄如何?”
青衣老人陈振择见问,立即停止推拿,一脸愧色地缓缓站起来,举袖拭了一下额角上的汗水,略显羞惭地道:“看来似是用的特殊手法。”
江老堡主惊异地唤了一声,不由看了一眼,正在注视着朝天鼻的马云山等人。黄衫儒土金剑英修眉一皱道:“请老堡主先问明那位姑娘是谁,如果确是彩虹龙女萧姑娘,她用特殊手法点的穴道,子不过午,少堡主睡上几个时辰自会醒来。”
江老堡主一听,立即以询问的目光去看几个手里提着单刀的堡丁。几个堡丁根本没见过彩虹龙女,俱都茫然摇了摇头。
马云山不由沉声道:“方才少堡主出来时那位姑娘说些什么?”
其中一个似是班头的堡丁,首先恭声道:“少堡主一出大厅,小的则对那位立在桥上的姑娘报告道:“「我家少堡主来了。」那位姑娘一听,脸上不禁一红,显得又羞又喜,但随着少堡主的接近,她的眉目紧皱,显得有些迷惑,接着向小的问道:“「这个人就是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公子?」小的当时急忙回答说:“「不错,正是我家少堡主。」那位姑娘一听,感到十分失望,偏着头,迷惑不解地自语道:“「奇怪,那夜在松桃城东安福镇外遇到的不是他嘛!」那位姑娘自语完了,突然又兴奋地道:“「你们九宫堡是不是还有一位少堡主名字叫江天涛?」小的当时摇了摇头,觉得很好笑”
立在一旁静听的江天涛,心知不妙,断定前来找朝天鼻的背剑少女,必是那夜在松桃城东官道上遇到的那个身穿黑衫,头罩黑绸的女人。继而一想,似乎又不可能,除师门的几位长辈,雪姊姊和玲妹妹外,绝少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叫江天涛。
心念已毕,定神再听,那个堡丁继续道:“少堡主走出堡门,发现根本不认识那位姑娘,也愣了,那位姑娘却立即指责少堡主,恃技凌人,剑伤她们的香主并干涉她的督察职权”
黄衫儒土金剑英一听,面色骤地一变,不由急声道:“老堡主,定是萧姑娘无疑了。”
江老堡主皱眉抚髯,看了仰卧桥上的朝天鼻一眼,十分不解地道:“这孩子何时与三钗帮结下的仇怨”
毒娘子立即分辨道:“少堡主近半年来,绝少下山远游,不可能与三钗帮发生误会,根据玉钗的自语,事情似是发生在松桃城东的安福镇,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江老堡主深知毒娘子一向爱护朝天鼻,老怀一直也暗暗感激,是以对毒娘子也格外看重了几分,但他总觉得事出有因,因而沉声道:“如果绝无此事,彩虹龙女何以要找上九宫堡的门上来,并指名要见少堡主?”这话说得有理,毒娘子顿时无言答对,马云山等人俱都凝重地点了点头。
江天涛虽然在听,但他的思绪却一直萦绕在那夜遇到的黑衫女子身上。这时听说身穿粉碧的背剑少女,就是三钗帮的玉钗萧湘珍,心中一惊,恍然大悟,那个黑衫罩头的女子必是玉钗无疑。只有她才有权命令那些高手,沿途截击,并一再追问他的师承来历。如此一想,豁然贯通。同时,也断定在湘江鸭子楼,遇到的玉扇秀士皇甫阳和湘江叟褚一彪三人,想必也是三钗帮中的高手,那天在湘江鸭子楼故意佯称认识,也必是受了玉钗的飞鸽指示。想到当时为尊敬对方三人俱是成名的前辈人物,因而一时大意说出住址,竟被他们指为九宫堡少堡主而未加分辨,这时想来极为后悔。
心念间,又听那个堡丁继续道:“当时少堡主绝口否认,那位姑娘则坚绝不信,并一再逼迫少堡主亮剑,少堡主一直不敢,那位姑娘顿时大怒,首先动手打起来,仅一两个照面,少堡主就被点倒了,那位姑娘似乎心犹不甘,只气得粉面苍白,娇躯颤抖,凤目中几乎掉下泪来。”
江老堡主听得又忧又怒,马云山等人个个神色凝重,俱都揣不透玉钗前来挑衅的理由。齐鲁双侠金氏两兄弟,轮番按摩了一番朝天真的周身要穴,同时站起身来,齐声道:“既然确定是萧姑娘点的穴道,便已无生命危险,最迟三更少堡主必然醒来,现在必须找一安静之处休息。”如此一说,立有几个健壮堡丁跑过来。
江天涛心地淳厚,总觉这件事是由他引起,加之看到老父忧郁的神色,似是担心朝天鼻不能醒来。于是,心中一动,立即脱口道:“且慢,让在下试试。”说着,径向朝天鼻身前走去。
江老堡主等人同时一愣,所有人的惊异目光齐向江天涛望来。马云山一见,似乎想起什么,不由虎目一亮,立即兴奋地笑着道:“令师海棠仙子,昔年行道江湖,专解各种疑难穴道,小侠必已尽得真传,就请小侠一展绝学,也好让老朽等一开眼界。”如此一提,江老堡主与齐鲁双侠等人,俱都恍然大悟,不由齐声讯请。
江天涛急忙谦虚道:“在下毛遂自荐,旨在为江老前辈解忧,能否解开,一试方知。”说罢蹲身,挥袖舒臂,右手抚贴在朝天鼻的命门上,默运功力,劲聚掌心,口诀一动,暗劲倏然吐出。朝天鼻浑身一战,闷哼一声,艰涩的眼睛立即睁开了。
众人见朝天鼻醒来,惊喜参半,赞不绝口,其中真正高兴的还是毒娘子,但她有了一次失态,是以这次丝毫不动声色。江老堡主愁眉立展,不由赞声道:“名师出高徒,这话果然不虚,小侠已尽得仙子真传,老朽当庆她衣钵有人!”
江天涛受到老父的赞誉,心中十分高兴,正待谦逊几句,朝天鼻赫然一声大喝,挺身跃了起来。金头鳌宁道通一见,慌得急忙大声道:“少堡主穴道刚开,切不可妄动真气,快些坐下来调息。”
朝天鼻闻声一定神,发现大厅上的人都围着自己,继而游目一看,那位绝美如仙的彩虹龙女早已不见了。他心里虽然十分关心,但却不敢发问,于是看了一眼微泛怒容的老父,急忙坐下,盘膝调息。
江老堡主见朝天鼻已经醒来,宽心大放,正待请江天涛等人进堡,一个堡丁突然恭声道:“启禀老堡主,还有这个。”说着,举手指着交叉在堡门上方的吊桥滑车。
江天涛举目一看,吊桥滑车,高约三丈,左右各有一根巨木交叉系住,乍然一看,不知堡丁说的是何意思。继而凝目一看,心头猛然一震,发现右边巨木上,一点紫红亮影正在闪闪发光,细看之下,方知是只紫红玉钗头凤,钗身尽没柱中。
齐鲁双侠俱都是见过这支紫血玉钗的人,不禁惊得同时急声说:“老堡主,紫血玉钗。”众人一听,面色立变,不由脱口一声轻啊。
江老堡主暗吃一惊,凝目一看,立即赞声道:“萧姑娘果然名不虚传,仅这份强劲腕力,已足令人佩服了,以她小小年纪,便有了如此惊人的成就,将来必是一位名满天下的侠女。”
马云山、宁道通,以及齐鲁双侠和小李广等人,无不由衷惊服,俱都心里明白,他们之间任何一人都没有把握,将一支碰物即碎的紫血玉钗振腕逼进木柱里。毒娘子更是看得暗暗心惊,想到方才在厅上,倘梦想着朝天鼻能娶彩虹龙女萧湘珍为妻。这时想来,她自己也不禁要说一句:乌鸦怎能配凤凰了。
江天涛见老父如此赞佩彩虹龙女,愈增他要斗斗萧湘珍的决心。
蓦见枯瘦老人陈振择,注定那个堡丁,十分不解地道:“那位萧姑娘,何时将紫血玉钗射在巨木上?”
另一个堡丁抢先恭声道:“那位姑娘点倒了少堡主,懊恼地望着墨门内,显得十分气忿,只见她樱唇启合,不知道她说些什么,突然取下秀发上的玉钗,抬臂扬腕,转身如飞走了。小的们只见红光一闪,抬头再看,那支玉钗已射进木柱里了。”
众人一听,再度仰首望着三丈多高木柱上的那点血红光影,俱都神色凝重,默不吭声。江老堡主望着那点钗头凤不由感慨地说:“这丫头也许有心一试老朽是否沽名钓誉,浪得虚名。”说话之间,立即卷起宽大衣袖,准备将玉钗取出来。
江天涛一见,面色大变,有心代老父去取,又怕落个喧宾夺主,万一老父不慎,取出玉钗有损,后果实在严重。马云山等人俱无把握能将玉钗取出来,尤其这关系着九宫堡在武林中数十年的声威和老堡主的高誉德望,是以虽然万分焦急,但没一人敢说去取。
这时见江天涛目闪冷电,十分动容,大有代取之意,而内心的焦急也完全表露无疑,因而齐声脱口急呼道:“老堡主请稍待。”
江老堡主正待纵身而上,蓦闻众人齐声急呼,心头一震,急忙回首,不由茫然问道:“诸位何事?”
马云山等人,同时恭声道:“一事不烦二人,就请卫小侠去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