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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朝天鼻一步一趋地紧紧跟在汪燕玲身后,经过散立在附近花圃旁边的小翠花等人身时,四女同时捡任万福,齐声恭呼“少堡主您早!”
只见朝天鼻,神气地连连颔首答好,江天涛觑目看在眼里,不觉轻蔑地哼了一声。朝天鼻虽然终日玩乐,不知上进,但顺风飘来的这声沉哼,他却听了个清楚。于是急忙停身,转首一看,这才发现花厅前面,蹲身整理花圃的江天涛。
朝天鼻断定那声沉哼是发自江天涛,加之又末见他前来见礼,顿时大怒,不由厉声大喝道:“过来!”
汪燕玲心知不妙,早已停身止步,这时见朝天鼻果然动怒,急忙阻止说:“他正在工作,你唤他过来作什么?”
朝天鼻怒哼一声,但却压低声音道:“我们来了这么久,他都不知过来见礼。”说话之间,发现江天涛不应不理,依然继续工作,再度厉声说:“我要你过来,你听到了没有?”
汪燕玲立即不高兴地道:“这么大的一座花园,花枝不下数千株,今天不重新培植,明天就要枯死,他哪里还有工夫过来见礼。”说着,作出同情关切地神色,看了一眼缓缓立起来的江天涛。
江天涛这时见对方再度厉喝,只得缓缓立起身来,佯装茫然地望着朝天鼻。朝天鼻和江天涛一对面,顿时愣了,他这才发现江天涛虽然身穿布衣,脸溅泥污,但那份英挺俊逸的气质,远非他朝天鼻可比。一股无名妒火,突然由心中升起,于是举手一指汪燕玲,瞪视着江天涛,怨声问:“这位是小姐,你可知道?”
江天涛沉着的点点头,平静地道:“小姐常来花园,当然识得。”
朝天鼻一听小姐常来花园一句,心里突然感到不是滋味,但他却厉声问:“知道是小姐,为何不过来见礼?”
江天涛毫不迟疑地道:“小姐曾说过,她来园游时,如果正在工作,可不必见礼。”
朝天鼻似乎没想到汪燕玲对这个俊美的花园小厮这么好,而对他却那么厌恶,这时听了江天涛的话,气得浑身直抖,于是举手一指自己的脸,恨声问:“我是谁,你可知道?”
江天涛懒得回答,仅不屑地摇摇头。汪燕玲深知江天涛的倔强个性,怕他不能暂时委屈,因而,含意颇深地说:“这位就是少堡主。”
江天涛依然不躬身不见礼,反而冷漠地摇摇头,淡淡地道:“在下不知。”
朝天鼻一见,顿时大怒,暴喝一声:“少爷就要你知。”
知宇出口,飞身前扑,右掌迎这一挥,猛向江天涛的俊面按去。蓦然,黄影一闪,一声娇叱:“你要作什么?”
娇叱声中,汪燕玲闪身已掠至朝天鼻的身侧,紧接着,出手如雷,弹指猛点对方的手腕。朝天鼻大吃一惊,一声惊呼,急退五步,板着一张铁青面孔,瞪着一双桃花眼睛,注定汪燕玲,惊异地问:“玲妹你”
汪燕玲停身立稳,自知有些过份,但她仍望着朝天鼻,不高兴地道:“我不喜欢你这种开口骂人,举手打人的粗俗动作。”
朝天鼻又窘又怒,不由反唇讥嘲地沉声道:“我总觉得你特别袒护这小子。”说着,举手指了指满面怒容的江天涛。
汪燕玲一听,芳心一震,佯装大怒,纤手一指朝天鼻,怒声道:“你真是一个不知尊卑,不知分寸,不知礼数为何物的人。”说罢转身,急步向园门奔去。
朝天鼻知道把话说错了,这时见汪燕玲急步向吊桥上奔去,一面招手疾追,面惶声急呼:“玲妹妹,是小兄的错,小兄该死。”
汪燕玲有意将朝天鼻引走,哪里肯停,依然急步向吊桥上奔去,但她却始终与朝天鼻保持一丈左右的距离,让他无法追及。小水仙四人,一见小姐生气走了,俱都急步追了过去,但是,只有小翠花一人,趁机玉手一扬,一点白影,直向江天涛的面门射去。
江天涛正望着奔上吊桥的汪燕玲,暗自后侮,深觉不该任性不听玲妹妹的暗示,鸯见眼前白影一闪,一个小白球已到了面前。于是,右手急忙一举,中食两指,立将来物挟住,低头一看,竟是一个小纸团。江天涛心知有异,急忙蹲下身去,佯装工作,匆匆打开纸团一看,上面竟写着一行娟秀小字:“今夜初更时分,小妹派人甫来接你。”
江天涛看罢,心中大喜,汪燕玲今天刻意打扮,愉快前来,果然有要事商议,于是将纸条收起,抬头再看,小翠花四人已奔进了后堡门。汪燕玲说过,花厅后面的一座大怪石下,有一条直通她楼下的地道,而她现在住的石楼,正是母亲璇玑玉女生前的卧室。他早就想进内堡去看看,但汪燕玲一直没有答应,其一,是怕激发他悲忿的心情,闯祸误事。其二,是毒娘子心机过人,对汪燕玲颇存戒心,不得不格外小心。
如今,得偿所愿,就要进入内堡,一睹自己生身之处,同时也可缅怀母亲昔年起居之所。一阵孺慕之情,油然而生,他渴望一瞻母亲璇玑玉女的慈祥面容之心,更迫切了。只是不知何日才能将母亲编绣的绣衣找全,进入九宫堡地下的万象古墓,跪在母亲的玉棺前,放声痛哭,倾尽十八年来所受的委屈。
心念至此,再无心情工作,他信步走圭花厅后的几座大石下,一细察,但他始终看不出任何破绽和可疑的纹路。在失望之余,他怅然走回石室,只有希望中天的红日,尽快西移,夜,尽快来
第二章 夜时窥真相
薄暮,像接着蒙蒙薄纱的女神,在江天涛焦躁不安地期待下,终于冉冉降临了幕阜山区。黑夜,也接踵被江天涛盼来了,在他来说,这半日的苦等时间,不啻渡过了漫长的半年。他知道进入内堡,便是虎口,虽然是在表妹汪燕玲的香闺里,但也不敢说就不会发生意外变故。
尤其,阴险机警的毒娘子,无时无刻不在设法将汪燕玲逐出九宫堡,将这根眼中钉除去。因为毒娘子冷眼旁观,看出汪燕玲十分讨厌狗子朝天鼻,她深怕汪燕玲多少已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是以,江天涛对进入内堡,也特别提高了警惕。
他穿上剑衣,披好斗蓬,宝剑系在背后,黑布放进怀内,他准备万一发生变故,也好见机行事。他在石室内焦急地等待着,不时探首门外,看看花厅后的几座高大怪石。花园内一片昏黑,缀满繁星的夜空,不时飘过一两片乌云,夜风吹动细竹矮松,更令期待来人的江天涛疑是人影。他焦急地走出石室,仰首一看夜空,已是起更的时分了。
就在这时,花厅后的几座怪石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喳喳响声。江天涛双目一亮,心中大喜,知道是玲妹妹派人来接他了,于是,怀着兴奋地心情,飞身扑了过去。来至怪石间,发现花厅后阶下的一座怪石突出部,正缓缓地倒下来。
江天涛一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暗门的接合部,恰在突石的内面,难怪他中午查看不出来。心念末毕,一道纤细人影,突由怪石上的小门内,如飞纵了出来。江天涛早已看出是小翠花,立即俊面含笑,急步迎了过去。
飞身纵出的小翠花,目光自是没有江天涛敏锐,这时见迎面突然走来一个身穿黑衣,背插长剑,双目炯炯闪光的人,顿时吓得急坠身形,脱口就要惊呼。江天涛何等聪明,一见小翠花粉面色变,娇躯疾坠,便知苗头不对,身形一闪,已至小翠花身前,就在她张口欲呼之际,已将她的樱口掩住,同时,慌急地悄声道:“小翠花,是我!”说罢放手,向后退了两步。
小翠花一听熟悉的声音,才看清正是要找的江天涛,只是她不明白江天涛为什么要劲装背剑,但她却发现江天涛较之穿布衣更英挺,更俊美,更飘逸了。小翠花生得杏眼弯眉,细嫩的皮肤,也是十分标致,更有动人之处,她年已十六,生性顽皮,正是情关初开的时候。小丫头想起自己白嫩的脸蛋,方才被江天涛的手抚摸了一下,也不禁两颊飞红,心头卜卜,久久说不出话来。
江天涛以为把小翠花吓呆了,急忙含笑歉声道:“小翠花,把你吓了一跳。”
小翠花一定神,才想起还没见礼,于是,急忙裣衽一福,恭声说:“小婢参见少堡主”
江天涛立即笑着道:“快不要这么称呼,你最好还是叫我卫明。”
小翠花儿江天涛和气可亲,胆子顿时大起来,佯装默然低头,幽怨的一叹,含意颇深地说:“小婢倒希望少堡主真的是浇花的卫明。”
江天涛也不是不解风情,闻弦音而知雅意,花童配侍女,正是天经地义的事嘛。想到此,伸手在小翠花脸上捏了一把,微微笑道:“小丫头春心动了。”
小翠花没想到自己心事被看破,脸一下子通红,连忙转身催促道:“我们快走吧,去迟了小姐要发脾气啦!”说罢,当先走进小石门内。
江天涛顿时想起正经事,也就不再打趣她,急忙紧跟小翠花的身后进入。小石门内,是一道斜斜下降的石阶,在石阶的尽头壁上,插着一盏明亮的精致宫灯,江天涛知道,那是小翠花提来的。
小翠花急步走至宫灯处,一俟江天涛走下石阶,即在壁上一个方孔内,用手一拉,上面的小石门,立即缓缓地合上了。小翠花取下壁上的宫灯,悄声说:“请少堡主跟着小婢来。”说罢,当先向前走去。
江天涛见小翠花仍呼他少堡主,也未再加阻止,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地道宽大,足有一丈见方,俱是用巨石砌成,石缝中灌有铁沙,十分坚固,由于洞内干燥有风,断定有不少处秘密的通风口。小翠花提着灯,在前面急步前进,江天涛在后面默默紧跟,但他在心里,却一直在揣测汪燕玲请他前去的原因。
走至一段阴凉处蓦闻小翠花低声说:“这一段的上面便是护堡河。”
江天涛游目一看,发现巨石上果然有不少油油的水珠,断定距离汪燕玲的香闺不会太远了,因而,关切地问:“小翠花,你可知道小姐为什么要我去吗?”
小翠花摇摇头,说:“小婢不知,不过小姐今天似乎特别高兴。”
江天涛正待再问什么,蓦见地道突变向内弯曲的弧形,同时,宽度加了一倍,而每隔三五丈,向内曲的石壁上,便有一座同一形式的大铁门,每座门的横楣上,都嵌有一颗不同颜色的大宝石。他心中一动,似有所悟地急声问:“小翠花,这些铁门,可就是九宫堡下的万象古墓?”
小翠花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恭声应了个是。江天涛的心,一阵剧痛,想到为生他而去世的母亲,就安息在古墓内,虽然近在咫尺,但却远隔天涯,星目中立时涌满了泪水。由于天性的冲动,他身不由己地向着就近一座嵌有红宝石的铁门前走去。
小翠花一见,面色大变,脱口急声说:“少堡主千万别接近。”
江天涛立被惊醒,立即折身走了回来,但他每经过一座大铁门,便黯然依恋地看上两眼。他幻想着墓中的重重机关,和母亲安息在玉棺内的慈祥面容。他暗暗问着自己,不知何日才能由这些铁门中的一个,安全地进入古墓。
心念末毕,蓦闻小翠花,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