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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问你个事。”戴兰君脚尖踢踢仇笛。
“什么?”仇笛心不在焉地问。
“我在想;为什么你就同意来了呢?开始我还以为你会不来的。”戴兰君道。
仇笛侧侧头;看到了一双好奇的眼光;她穿上了牛仔裤、配上短襟衫;又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样子;仇笛笑笑道:“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嘛;这可比送货轻松多了。”
“假话。”戴兰君明显觉得言不由衷。
“那你说什么是真话?非要逼我;抱着对美女的倾慕来了?”仇笛笑着道。
戴兰君蓦地喜上眉梢;笑着问:“难道没有倾慕的成份?”
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不过对于有足够骄傲资本的美女来讲;和男人之间的调侃无非就是刷存在感最好的方式;仇笛笑笑;点点头道:“当然有了。”
“嗯;这还差不多。”戴兰君得意了。
不料仇笛促侠似地补充道:“包小三也有啊。”
噗戴兰君被刺激到了;一骨碌起身;重重在仇笛背上擂了一拳;糗也似地逃开了。
火生得更旺了;驾船的汉子回来了;董淳洁乐滋滋地奔上去了;他嚷着在玩的包小三和耿宝磊;几人岸边相迎着;果真是捉鱼来了;那满脸胡碴的汉子鱼叉一挑;三条四五斤的鱼便扔到了岸上;他一撑杆;跃上了岸;笑着道着:“鲤鱼;你最爱吃的来;帮把手。”
他拔着小刀;去鳞、剖肚;不一会儿;包小三和耿宝磊一人抱一条;乐滋滋到了火边;那厨娘却就着葱姜蒜啪啪一拍;整条的鱼嗖嗖一划身;直接进锅了。
“哈哈这才是最美的吃法;来;上锅贴;看我手艺。”老董也意气风发地上来了;戴兰君给端着面盆;他揪了块面;东捏西捏;啪唧放到锅边哎哟哟;一不小心把手烫了下;然后刚上锅贴没粘住;啪声掉锅里了。
一众哈哈大笑;那厨娘笑着舀出来;双手麻利地上了锅贴;片刻间锅沿内侧一圈金灿灿颜色;两指厚的大木盖子一焖;就等着吃了。
预料到味道很好;老董这吃货就坐在锅边不时的嗅来嗅去;现在大家也看清;这就一吃货;根本不会做;瞎指挥呢。不过吃的水平可真是到家了;他是凭着嗅觉等着第一碗汤;叫着上碗时;舀出来的汤清中微黄、不见油花;是在鱼油将化未化时舀到的汤;那玩意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鲜。
香菜叶子一洒;老董一口下肚;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惬意;眯着眼、啧吧着嘴、真叫一个回味无穷。
“好喝;再来点。”包小三嘴快;早忘了自己拉肚子了。
“嗯好。”耿宝磊喝得凸眼了。
“山泉水、野生鱼、天然味道啊;鱼油一化;就要掉档次了来;开吃。”老董邀着;几人各拿着碗;大块的鱼、就着汤、配着玉米锅贴;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老鳅;过得还行吧?”董淳洁和那开农家乐的汉子搭着讪。
“行吧;有啥不行的;过得去呗。”那汉子头也不抬地道。
“废话不是;老婆孩子热坑头的;不比外面风里雨里强?我都不如你呢;我连老婆都没看住。”老董笑着道;言者无心;听着有意;包小三关切地问着:“董哥;您老婆跟人跑了?那好事啊。”
戴兰君噗声笑了;端着碗躲一边去了;董淳洁气得一翻白眼:“去去;有你小子什么事?什么叫好事?”
“升官发财换老婆啊;人生几大喜呢您这身份;找一小的太容易了。”包小三关心上了。
“哎哟你这人不大;野心倒不小一边去。”董淳洁斥了两句;众人笑着;包小三溜过一边了;老董再想说什么;那汉子却是已经端着碗也躲过一边;董淳洁像被刺激了一下似的;怔了好久。
说说笑笑;这一顿吃得却是别有风味;吃完稍歇的功夫;就着岸边的草地一躺;晒得暖洋洋的困意就上来了;仇笛几人说着话说着话;包小三这夯货呼噜就开始了;居然睡着了。
仇笛没有打扰;像是心有疑惑地看着老董和戴兰君两人;和那位叫老鳅的店主在说着什么;那严肃的样子似乎超脱了买卖关系;聊了好久;后来老董还掏了一摞钱给那店主;那店主推拒不要;最后老董生气了似地;直接给他扔到屋里了;起身嚷着三个随从走人。
这一顿确实吃得人胃口大开;不过却让老董眉头紧锁;没像往常那样;吃完就开始吹牛。
车驶出安泽;一路向西;向西
路程越来越长;走得越长;众人对吃货的景仰越盛;跨出两个省境里;老董说起来依然是如数家珍;甚至连路过的小县城里有什么美食;他不仅说得上来;居然还能领着众人找到那旮旯犄角小胡同里烟薰火燎的地方。
这一日行进在陕甘省际高速上;连绵的山脉;纵横的沟壑;蓝天白云间;满目郁郁葱葱;刚从西安饭店吃了一顿大餐的几人尚在打嗝;那是个有七十年历史的饭店;郭老的题词尚在;董淳洁吹嘘了一番;他发小某某的爷爷的战友;给郭老当过警卫云云;却不料他看车后时;却发现都在昏昏欲睡;一下子情绪大减了。
哦;还有一清醒的;仇笛开着车呢;一路耿宝磊和仇笛成了主力了;而仇笛更甚;最起码董淳洁觉得不错;话不多说;活肯多于;不像包小三那货;除了吃得多、跑厕所次数多;就再没发现有什么优点。
“仇笛;你是西山人?”董淳洁问了。
“嗯。”仇笛笑笑。
“老家的面食历史悠久;源远流长;从可以考证的时间算起;至少有26多年的历史。以面条为例;东汉称之为“煮饼”;魏晋则名为“汤饼”;南北朝谓“水引”;而唐朝叫“冷淘””老董开始说吃了。
仇笛赶紧打断着问着:“您都吃过?”
“那当然;小麦面、高粱面、豆面、荞面、莜面、小粉面、绿豆面、土豆面等等。厨师手里花样就做得更多了:刀削面、拉面、圪培面、推窝窝、灌肠、剔尖、擦面、揪片、河漏、猫耳朵等等;20多种那已经达到了一面多样、一面百味的境界啊。”董淳洁渊博地道。
仇笛两眼犯疑地瞥了眼;那样子五味杂陈;像是有苦难言;董淳洁好奇地问:“怎么了?我惹你烦了;对不起啊;我这人有点话痨。”
“不是我有点奇怪。”仇笛道。
“奇怪什么?”董淳洁好奇地问;只要不嫌他话痨;他就来劲。
“您这当的是哪级首长啊;不会是厨师长吧?”仇笛道。
噗后面有人喷笑了;是半睡半醒的戴兰君听到了;一笑睡意却消;她接口道着:“厨师长也达不到董主任这水平啊。”
“那是;大师傅;和大美食家;这是两个概念;厨师的最高境界;是要用双手做出最美的食物来;而美食家的境界;是要用舌尖品出最美的味道来不是跟你吹;全聚德的厨师长;每批徒弟出师;他都要请我们这几个人去吃一顿;就品品他徒弟们的水平怎么样?他做得出来;他未必能吃得出来差别我们就不一样;那烤鸭嫩了还是老了;用什么炭烤的;鸭是不是饲料催的;打没打过抗生素;一口就辨得出来以前吃好的得吃饭店、后来吃好的;得吃厨师;现在吃好的;那得吃食材啊哎对了;我再给你讲讲陕西这边极品羊杂的做法血、肠、肝、心都能入味;最好的是肺子;那得新鲜肺子吹大;然后灌上淀粉蒸熟;出来切丝;那叫一个又韧又入味;面筋吃得都是肉味道你们老家那羊杂;主要是萝卜片、漏粉条;那得大骨架熬老汤;出来萝卜都羊肉味;哎哟;配着大辣子;冬天里喝一碗;那全身冒汗呐爽。真叫一个爽”
董淳洁高谈阔论着;不时地加重语气;语气加得不够重;啪啪直拍大腿配音;都说京城的侃爷那嘴巴满天飞;这位看样是得到真传加精髓了;把后面刚清醒的戴兰君又吹得昏昏欲睡了。
“董主任能问个事么?”仇笛道;借缝插针进去了。
“哦;啥事;还客气啥。”董淳洁正愁没人和他扯淡呢。
“户口留京、工作办到京城难不难?”仇笛道。
“真难;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都没你说这事难。”董淳洁凛然道。
“对我肯定是这么难;对您来说也是这么难?”仇笛问;很期待地看了一眼。
“不瞒你说啊;现在办个留京户口;中介给你办;得几十万工作吧;企业还有可能;央直、市直;基本没可能;考公吧;得出类拔粹那号人才行反正总得来说;还是难。”董淳洁道。
“我是问;对您来讲;也这么难?”仇笛道。
“哇;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办这事吧?”董淳洁明白了。
“为什么不能呢?我还是存了点钱的;要能办;我还真想试试。”仇笛道;瞥了董淳洁一眼;这话又把戴兰君惊醒了;她一下子明白;为什么仇笛的态度转换如此之快了。
“这个能办喽。”董淳洁道;咬牙切齿地道。
“得花多少钱?”仇笛心揪起来了。
“对我来说;这就不是钱的事了;麻烦点、繁琐点;但是能办喽;可能需要点时间;我说仇笛;你真想留京啊;那你可得准备好喽;每天清晨起来;得唱一遍国际歌提提神了。”董淳洁道;还装模作样吼了句;就这么唱;起来;饥寒交迫滴奴隶。
“这什么意思?”仇笛没明白。
“一套像样点的房几百万;你就付了首付住进去;等还完三十年;利息比本金还高;打滚了还不敢讲;娶老婆、生孩子、小孩入托、上学等等;学区房都炒了十几万一平米了人;真不是吹牛;就我在京城活这么大;看现在的房价都得出一身冷汗不过还好;咱投靠公家了;不愁这个可你们这样漂在京里了;就难了。”董淳洁很理解地道。肯定难了;基本就成饥寒交迫奴隶的水平了。
“是啊;不您说的嘛;人得活得有点理想;有点抱负嘛。”仇笛道。
“嗨;你理解错了;我是讲精神层次的对了;我想起了;你是党员;你应该有更高点的追求啊我对你讲啊;理想很重要;理想和抱负才是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理由;不能把眼光只放在钱和房子上”董淳洁道;开始习惯性说教了。
“我也想把理想和抱负放在吃上;可我没您这水平啊。”仇笛懊丧地道。
噗戴兰君又被两人的话逗喷了;董淳洁悻然回头看了眼;戴兰君正笑得直抽。他悻悻道着:“回头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吃只是个嗜好;不是理想和抱负你们这些小年轻人啊;实在是缺乏点精神啊。”
“那能办不?能办我肯定有精神了对了;该怎么着怎么着;我不是怕花钱;而是根本没有门路。”仇笛道。
“能办;这趟办妥了;回京我开始给你办我给你想办法;咱走不花钱的门路;说到这个我得提醒你啊;一定要当心;现在打着这个旗号骗钱的太多了;防不胜防;其实有些户口挂靠办下来;花几十万真不值得;我其实还真就不明白现在这人心怎么成了这样;就个学区房;还没厕所大;能炒到十几万一平;还就有人买单至于么?怪不得现在咱国家人傻钱多;在世界上那么出名”董淳洁咧咧着;高谈阔论又开始了。
而仇笛却像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似的;车开得轻快了;虽然知道董主任话大牛皮高;可有那么希望;总比一直绝望着强不是。
车驶到接近省境的地方;导航不经意响起:离高速出口还有两公里;请注意变换车道。
连播两遍;仇笛一扫导航;箭头所向却是省境边上一个叫党川县的地方;他随口问了句:“这是要去麦积山?”
“咦;你对路挺熟啊?”董淳洁好奇了一句。
“我穷游过;这边的三大窟怎么可能不去可是;为什么不走高速?这样绕就走远了。”仇笛道。
“不去麦积山。”董淳洁笑道;他淡淡地道:“而是去终南山想当年有个典故叫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