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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第五个年头了,走这条路,我是第八回了,差不多每年夏秋两季都来花费无数,寸功未建啊。”
“本来就没那么容易啊,就我们密干天天查间谍,天天查破坏,可真正见过间谍、见过破坏分子的,又有几个,大部分人包括我,直到退休都没见间谍长啥样。”宁知秋笑着道。
“我也没见过对了,这个人,你觉得会是什么人?会不会是间谍?”董淳洁递着一张照片,那是临覃县捕捉到的监控图像,一位削瘦脸型、连鬓胡子、据失足女交待,脖子上还有一道刀疤的那位,监控画面和戴兰君素描出来的画面大同小异,这就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如果搞非法测绘的,应该是向导,不应该是本人。”宁知秋看了看,如是判断道。
“理由呢?”董淳洁好奇地问。
“第一:地方公安循问反映了,当地口音,看这脸型,差不多就是西北人的特点,如果是外来户,他不至于连口音也学会了;第二:如果搞非法测绘,肯定是步步小心,怎么可能去这种高危地方?所以我觉得,充其量是个向导。”宁知秋道。
这一点很容易判断,想行走在山大沟深、环境和气候多变的地方,没有个当地向导还真不行,董淳洁频频点头,竖了个大拇指道着:“还是你们专业的眼光独到,看来我没找错人啊比先前找的那些货强多了。”
“不至于那么差吧,这都是基本功啊哎对了主任,这次咱们局里来了多少人?怎么我看那几位,根本不像同行啊。”宁知秋疑虑泛上来了,好奇地问。
问到这地方,老董笑了,神神秘秘地、鬼鬼祟祟地笑,笑了半天才道着:“这就是今天找你要说的话了老鳅啊,明天就要走了,该说的话我得给你说到,我不能坑你。”
“什什么意思?你坑我有什么意思?再说,我也没什么值得你坑的?”宁知秋笑了,董淳洁也笑了,两人相视笑着,蓦然间宁知秋脸色一凛,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惧的事,他惊声问着:“你的意思不会是你私自行动吧?”
“呵呵专业就是专业,一猜就着。”董淳洁吃吃地奸笑了。
“啊!?那他们那几个呢?”宁知秋惊声问。
“京城商业调查公司雇的都是些没根没底的,适应当线人那种。”董淳洁道。
“啊!?董哥哟,你这是生怕自己不犯错误啊?就事办了,回头也领个处分啊咱们安全部门,有上那么一个污点,那可就要命了啊。”宁知秋苦着脸道,这事端恐怕大了。
董淳洁表情平稳了,语重心长地道着:“所以才和你商量嘛,得有个心理准备,本来我准备瞒着你,可我想想,还是明说,省得将来落埋怨。”
“可这”宁知秋语结着,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他摊着手纳闷地问着:“到底怎么回事啊?咱们这个部门闲着吃饭的海了去了,有您什么事,非拼着老命干这工作?”
“我不在机关事务上了。”董淳洁道。
“那您”宁知秋愣了下,机关事务管理上老董是有名的橡皮人,那是换了几届领导,谁也拿捏不动的意思,而且这能吃能喝能坐陪的,到那个领导任上都很受待见,这职位,可是无数人眼中的肥缺啊。
“早几年前了,寥局时候的事了,我那时候寻思着,这一辈子就吃了喝了玩了乐了,正经事没办一件,喝走了几任领导,连老婆都喝得离了我就想换个活法,那时候局里正成立打击非法测绘工作组,我头脑一热,就领命去了”
董淳洁说着,其实那是个走过场的事,成立的领导组、发个红头文、开了几次会、讲上几句话,谁可料到,这个过场没有走好,工作组其实没啥工作,可外面出事了,这边开着工作会,那边就有非法测绘的消息出来了,已经在境外交易了。老董说到此处,老脸一片糗红,直拍桌子道着,这特么是成心的,成心让我下不来台。
宁知秋想笑不敢笑,董主任本人确实不错,可在酒场上混迹了这么多年,八面玲珑肯定没问题,耳听八方怎么可能?这个结果太正常了。
但这个结果把老董变得不正常,他说了:“就特以这口气,我给憋上了啊,你瞧瞧,四年多时间,我跑了八趟,每趟都要磨坏几副轮胎,我特么就想了,好歹亲手抓着一个两个啊,我还不信他们三头六臂的您还别笑话我,我做的工作真够足了,专门调到了情报资料中心,我这几年研究的,就这一样东西:非法测绘。”
看来是从哪儿跌倒,又想从哪儿站起来了,宁知秋愕然道着:“那也应该经过批复才成啊?这外面多少意外呢,没有几个身手好的密干,出了事怎么办?”
“你以为我不想啊,批了头两回都是寥局批复了,给了一组人,五十万经费。”老董道。
“哦,我明白了,现在已经批不了了?”宁知秋问。
“可不,寥局说我盲人找瞎马,陈局说我是瞎猫,逮不着明眼耗子哎呀,你是不知道他们把我埋汰的,连局里看大门的,都知道我是建制以来最大的一个草包,花了局里上百万经费,一根间谍毛都没捞着。”董淳洁尴尬地道着,苦水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好半天宁知秋才反应过来,他像难言似地抿抿嘴,弱弱地道着:“董主任,您不管有多少理由、原因,还是错的啊,咱们这行的纪律,您比我清楚啊,混吃等死没人介意,可您这简直是”
“作死,对吗?”董淳洁严肃了,一拍桌子,豪气干云地道着:“处分我还真不怕,有我老爷子的底子在,谁也不敢把我怎么着,大不了换个单位可我怕得是,一辈子让别人用看傻瓜那种眼神看着我啊,不瞒你说啊,我们这一拔人,当官的到部级了,经商的到富豪级了,就我这上班的,还是个草包级的我今年四十八了啊,就不作死,我那位置也快被人给坐了我已经跑了八回了,除了局里批复的两次,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组织的,不怕告诉你,警察我用过、私家侦探我用过、私人保镖我也用过、退役的密干,就更不用说了,每回我都请几个嗨,要啥都没发现,也就当出来玩一趟,这这趟不一样,有发现了,我就不得不重视了,不得不把实情告诉你了”
这似乎确实是个为难的事,宁知秋头一仰,直捋自己的头发,他不时瞥老董,老董那张虽老,却保养得白白嫩嫩的脸,正期待地看着他,宁知秋苦笑了笑道:“您这是拉我垫背啊。”
“没那么严重,有重大发现,马上向上汇报,上头还不乐得跟龟孙一样,谁顾得上问咱们违纪的事?我倒想正正经经办,可不行啊来七八辆车,腰里全装着武器,一个一个看人都像讨债的别说抓间谍了,他连小偷小摸的见了都躲着走,那能成不?”董淳洁苦着脸道。
“我也未必行啊。”宁知秋难为地道。
“不行,没关系,就当来玩了一趟;要找到,那关系大了我找陈局去,把你一家子迁到京里。你打听一下,我可从来没亏待过兄弟们。”董淳洁拍着胸脯道,下优渥条件了。
“拉倒吧,你这肯定是开空头支票。”宁知秋笑道,董淳洁一愕,正要表白一下,不料宁知秋笑道:“空头支票好歹也算张支票你比我认识的领导强多了,好歹还关心过我啧,冲这点,啥也别说了,我尽力而为,成不成事看运气了。”
“好嘞,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有你在,我这心是实的,来来,咱们规划一下,看看这个路线怎么选。”
董淳洁铺着地图,心情大好了,两人在地图上山川河流和建筑间,开始规划未来的行程了
院子里湿气很重,青石院面积了几处水,戴兰君蹲在屋檐下,无聊地看着水面映出来的灯光,等了好久都不见老鳅出来,她估计相谈甚欢,董主任的长处就在这儿,除了办正事很少成事,要这种拉关系拉人的事,他是马到成功,鲜有被拒绝的。
那边肯定在规划行程了,戴兰君起身时腿都蹲得有点麻了,她信步踱到厨房的地方,抬眼瞄了瞄,厨房里地铺已经打好,那三位嫌教室太冷,生着火准备搁这儿睡一晚呢,屋里耿宝磊和包小三已经钻睡袋里了,三个人正讨论着什么,仇笛坐在火边烤着火,熏着衣服,这地方的不愧是湿地,什么时候感觉空气都是潮的。
她想到了什么,敲了敲门,再推直接推开了,包小三和耿宝磊好奇一眼,三儿口没遮没拦的嚷着:“哇,戴姐也想到我们这儿睡么?可暖和了。”
“是你想载姐也来跟你一起睡吧?”戴兰君刺激了句,把包小三顶回去了,他吃吃地笑,戴兰君却是懒得和他扯,一招手道着:“仇笛,来一下。”
“干什么?我要睡了。”仇笛道。
“正好啊,给你讲个睡前故事。”戴兰君笑着道,仇笛熏着衣服,套上身,显得警惕而且很不情愿,戴兰君催着:“你扭捏什么啊?我能吃了你啊?”
“就是啊,吃也不能吃他啊,他长得黑不溜秋的戴姐,我能求被吃吗?呵呵。”耿宝磊小得瑟着,被戴兰君翻了一眼评价道:“你太娘炮了,不是姐的菜。”
还真不是,戴姐手叉胸而立,长发挽着、爬山装紧紧裹着窈窕的身姿,妩媚少了,可英姿却甚,哥几个玩笑顶多敢开到适可而止的程度,仇笛起身出去了,两位钻在睡袋里的,羡慕得了不得了,包小三吞着口水道:“月高风黑夜,他俩想干什么?”
“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你个笨蛋。”耿宝磊道。
“你才笨蛋呢,看看有月亮么?这黑咕隆冬的,他俩出事怎么办?组织上用语叫什么来着:犯生活作风问题,对吧?”包小三斥道。
“不可能,组织里要有美女,那是给领导准备的,能轮到他再说人家也看不上他啊,他还没你帅呢。”耿宝磊道。
“哟,这话我怎么爱听来来,让哥香一个”
“啊救命,非礼啊”
两在厨房里打闹着,听到了戴兰君的耳朵里,她笑着回看了一眼,那是幸福的一对,从来不考虑太多。反观这位就不同了,让她很头疼,因为至始至终都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你准备说什么,让我猜啊?”仇笛道,出了院门就停下了,这村里泥泞的,没好种,戴兰君闻之轻言细声道:“那你能猜到吗?”
“哦,猜到了,闲着无聊,又找我来涮涮,我猜你干什么?”仇笛没好气地道。
戴兰君压抑着情绪,平稳地道着:“我们难道不能正正常常、和和气气说话吗?”
“能啊,不正在说吗?”仇笛阴阳怪调地道。
“好吧,随你。”戴兰君投降了,她直道着:“也没什么,对不起啊,上午不该那么大气对你说话,让你下不来台。”
“哟。”仇笛乐了,笑着道:“认识你这么久,总算听到句人话。”
“嗨,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总算人话?”戴兰君被气到了。
“以前都是假话呗这句话不一定是真的,可好歹还能听听就这些?”仇笛道,作势要走,戴兰君脾气可没那么软,一靠门全堵上了,很不客气地道:“不止这些。”
“那快说吧。”仇笛道。
“再有就是我替这儿的学生谢谢你们啊,看得出来,你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戴兰君道。
一准是包小三这漏嘴,早把打电话回京城买东西寄的事表功了,仇笛笑了笑,不予评价了,这事求个心安而已,并没有想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