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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著她,看了好一会儿。
片刻后,他悠悠说:“也许,过一阵子,咱们也该回京城省亲了?”
巴哥心口一跳。“是、是呀,我也已经好久没见我额娘、阿玛了!”她笑著,脸色却发白。
不等定棋再往下说,巴哥抢话问他:“对了,刚才你说的什么‘女诫’,我要上哪儿找书来抄啊?”
“一会儿,我会叫察哈达送到屋里给你。”
“噢,那我就等察哈达给我送书了!”嘻嘻哈哈地说完,巴哥转身跑进屋内。定棋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离开。
“好险,刚才要是他再往下问,我答不出来就惨了。”定棋走后,巴哥一颗心才定下。
虽然他没再多问自己,可巴哥已开始忧虑。
她还能在这贝勒府里住几天?
刚才得到自由,她高兴的心情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是回到街头,免不了又要过挨饿受冻的日子了。
虽然在这贝勒府里,人人都尊称她一声“少福晋”,可巴哥心底清楚,她还是街上的小乞儿巴哥,从来就不是什么尊贵的少福晋!
要是身分被揭穿,恐怕连乞丐都做不成了!
这桩婚事是皇帝指婚,她犯上的,还是欺君之罪!
到时候,定棋会拿什么眼光看她呢?
想到这里,巴哥的心情就突然灰暗起来。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人生当乐直须乐,现在餐餐都有大鱼大肉吃,我应该要及时行乐,开开心心的,何必想那么多呢?”她喃喃安慰自己。
她不能去想未来的事。
因为一个街头小乞丐,本来就是没有未来的!
※※※
“……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义,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祗,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
一路抄到这部“女诫”第五专心篇,巴哥终于忍不住把笔给扔了。
“这是什么鬼文章?”她气呼呼的骂:“凭什么‘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义’?小春,你瞧,这书里写的,是不是不讲理到了极点?!”
“不讲理?”小春正好伺立在一旁,她左瞧右瞧、正瞧反瞧。“少福晋,奴才瞧不出,这文章有什么不讲理的地方呀!”其实她是不识字。
“怎么会瞧不出呢?这意思是说,男人可以娶小老婆,但是女人不能嫁两个丈夫,这简直就是对男人太好,对女人太坏了!要是真的这样,一定会天下大乱的!”
“怎么会呢?奴才瞧这文章说得也没有错啊!就拿咱们王爷来说好了,王爷有一个福晋,一个侧福晋,还有好多小妾,可府里上下不也平平安安的?福晋们个个都相安无事,而且彼此之间感情还很好呢!再说其他府里的王爷们,也都是这样的,每位王府都有好多位福晋呢!奴才还听说,皇上的后宫有三十六宫七十二苑,里头有数以百计、数不尽的嫔妃呢!”小春说。
“所以我说这样不对!”巴哥摇头。“这本书肯定是男人杜撰,不是女人写的!”
“为什么?”小春不了解。
“因为女人最了解女人了!有哪个女人不嫉妒,就算表面上不嫉妒,心里头也会嫉妒,一个男人家里有个爱嫉妒的女人不够,还要再找来两个、三个,甚至四个、五个女人,你想,这样的家难道不会大乱吗?怎么可能会相安无事呢?除非这几个女人,根本不喜欢这个男人!”
“好像也对,阿四婶年轻时在其他王府里帮过佣,她曾跟我提过,其实这些福晋们表面上和谐,暗地里都是勾心斗角的,有的时候,还会闹出一些不太平的事呢!”
“所以说,这本书肯定是男人写的!依我说如果有本女诫,就应该再写一本男诫!”
“男诫?”小春瞪大眼睛。
“是呀!”巴哥发表高论。“男人不了解女人心中的苦,还把女人忍受这样的苦视为理所当然,不仅如此,如果女人不恭谨顺从,同意男人的作为,男人就把家里动乱的根源,怪罪到女人‘不贤淑’的头上,毫不反省,这根本是男人自己做得不对!不但这样,男人还可以找个借口,动不动就休妻!实在是太可恶了!所以,应该有女人站出来,写一本男诫!”
“那么,男诫的内容要写什么?”
“内容就是——”巴哥眨眨眼睛。“还没想出来。”
“呀?”小春想笑又不敢笑。“少福晋,有句话小春斗胆想问您。”
“什么话,你直接说就好了,还什么斗胆不斗胆的?”巴哥说。
小春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问:“少福晋刚才说,男人不该另娶妻妾,那么,倘若有一天贝勒爷想纳侧福晋,少福晋也不同意吗?”
小春这一问,巴哥却愣住了,好半天答不了话。
“少福晋?”小春唤她。
“噢,”巴哥回过神。“他想纳妾就纳妾,关我什么事啊?”她没什么表情。
“可是少福晋刚才说,做丈夫的不该纳妾。”
“那个是——”巴哥愣了一下。“那个不适用在定棋身上。”她解释得棋糊。
“为什么?”小春问。
“因为——”巴哥又顿住了。
“因为什么?”
巴哥皱起眉头,忽然觉得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因为、因为定棋是一个讨厌鬼,我根本就不喜欢他!”最后她这么说。
小春张大眼睛。“什么?”她不能想像这种答案。
“难道不是吗?他成天就会管人,而且动不动订许多规矩限制人,要求别人一定从他所好!像这么自私的人,如果有女人喜欢他,这个女人肯定是眼睛瞎了!”
巴哥激动的往下说:“所以说,如果有别的女人喜欢他,实在是求之不得,我高兴都来不及了!”
“可是,少福晋您生病的时候,贝勒爷也对您很好呀!他还照顾了您一天一夜呢!”
“那是因为,他在赎罪。”她嘴硬。
“赎罪?”
“是呀,他把我气病了,觉得内疚,所以才照顾我。”
小春瞪大眼睛。“呃,少福晋,您肯定是抄书抄得累了,奴才下去沏杯茶来,给您润润喉好了。”她只好说。
巴哥没反应,话说完后,她就两手托腮,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春去后,她觉得很苦恼。
刚才的问题,她为什么会答不上来?
她应该一听到问题,就要马上想到答案才对!
定棋是一个讨厌鬼,就是这样没错!
如果定棋决定另娶侧室,她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
巴哥肯定地告诉自己。
“一个人发呆,在想什么?”定棋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赫!
巴哥吓一大跳。“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鬼鬼崇祟,不发出一点声音?”
“你发呆太专心,才没发现我进来。”他说,凝视她的眼神有些异样。
巴哥清了清喉咙。“我哪有发呆,我是专心的在想事情。”
定棋敛下眼。“今日要你抄的一篇女诫,都抄完了吗?”
“快抄完了,还剩下一点点,就会抄完了。”她说。
他看到掉在地上的毛笔。“笔怎么掉在地上?”
“噢,可是能刚才发呆的时候,掉下去的。”她编了谎。
赶紧趴到地上,她把笔捡起来。
“你的名堂还真多!”沉下脸,他说:“把你抄的女诫,拿来我看看。”
“等我抄完你再看嘛!”
“我现在要看。”他坚持。
巴哥只好把抄了一半的内文交给他。
他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把抄的纸还她。“抄得不错,你的字,写得算工整。”
他难得夸她,巴哥免不了得意起来。“定棋,我可以跟你打个商量吗?”她笑咪咪问。
她突然喊他的名字,定棋看了她一眼。
巴哥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喊你的名字?”
“你想喊就喊。”他却说。
巴哥张大眼睛,好奇地瞪著他。
“看什么?”他沉声问。
“真的可以吗?我是说,我真的可以喊你的名字?”
“既然你已经听清楚,就不必我重复第二遍。”他今天的回答很冷淡。
“那,以后我就这么喊罗?”
他没表情。
巴哥得意地偷笑。
“刚才你想说什么?”他问。
“我是说,”巴哥用打商量的口气问:“我可不可不要抄这个女诫,换个本子来抄——”
“不可以。”她话还没说完,定棋已经否决。
“为什么不可以?我又不是不抄书,换哪个本子不都一样吗?”
“我要你抄这本书,是有用意的!”他正色说。
“用意?什么用意?”
“这书上提到女有四行,其中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这一点你抄书的时候不但要认真看,还要仔细背,心领神会,才能端正言行。”
“什么端正言行?我的言行很端正啊!”巴哥说。
定棋看了她一眼。“晚膳之前要把书抄好,知道吗?”
“晚膳之前?那只剩半个时辰耶!”巴哥叫。
“你这一整天都在做什么,到晚膳前还不能抄完,是你自己浪费时间。”
“可是我的手好酸——”
“就这样,什么时候抄完,就什么时候用晚膳。”无情扔下话后,定棋就离开房间。
留下气呼呼的巴哥,想到他的无理,就觉得不甘心!
“为什么我什么都得听你的?我才不要!”
她冲动地再次把笔扔在地下,然后跑到床上躺著。
“我就不相信,今天没抄完,当真不准我吃饭!”她气忿地,拉起被子蒙在脸上。
今天她就是不写了!
“看他能怎么样!”蒙著被子,巴哥赌气地喊。
※※※
结果,当天晚上,硬是没人来叫巴哥吃饭。
“小春,还没传晚膳吗?”躺在床上,巴哥已经问了很多遍。
她从生气、激动,到饿得四肢无力、两眼昏花,直到现在,夜已经渐渐深沉了。
小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小心翼翼地回答:“早些时候我已经去问过了,察哈达总管说,贝勒爷有令,一定要等少褐晋抄完了书,才能传晚膳。”
“什么?”巴哥猛地坐起来。“他真的这么说?!”她已经饿得头晕脑胀,这一气让她血气上冲,头就开始痛起来!
“是、是啊,贝勒爷是这么交代的。”小春不忍地答。
巴哥咬著唇,不敢相信他真的这样“虐待”她!
“少福晋,要不,您赶紧下床抄书,只要抄好书,就能吃饭了——”
“我不要!”巴哥生气地喊。
“可是——”
“凭什么就要顺他的意?我就是不要!”
话说完,巴哥又倒头拉起被子,蒙住头脸。
呆在床前,小春心底急得不知道如何才好。
如果明天少福晋还赌气,那是不是也一整天不吃饭呢?
晚间,定棋回房的时候,看到巴哥躺在床上,桌案上抄的书还跟白天一样,只抄到第五专心篇。
他已经听说,巴哥跟他赌气不抄书的事。
定棋在桌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就走到床边。
巴哥不知道是饿晕还是睡熟了,安静地躺在床上,不像平常那么喳呼。
她这么爱吃,却为了跟他赌气,甚至可以不吃晚饭。
沉下眼,他将她身上滑下的被子拉妥。
“好饿……我好饿……”
睡梦中,巴哥低语。
定棋僵住,等了一会儿她不再有动静,他才确定她说的是梦话。
直到此时他才看清楚,她虽然睡熟,脸上却挂著两条泪痕。
见到那一双泪痕,定棋愣住了。
他特她太严苛了吗?
他脸色严肃。
回想巴哥进府后,这一个多月的日子,她虽有所改变,但并非真心改变,只是勉强顺从他的意志而已。
而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