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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
「嗷嗷」小牧羊犬委屈地哀叫。
另一头,青年指挥着一批人忙碌地搬运医疗器材,待一切全都备妥,亲自出了大门推着一张病床进入屋内,随侍的医护人员赶忙将病床以及所有器材安置好。
「谢谢你们。」
青年送走所有人后,这才轻轻地靠近面对院子的病床。
床上,躺着一个人,若非鬓发斑白显露出此人年岁已高,否则除了些许皱纹隐隐透出些岁月的风霜,假使单看相貌,定会以为这个人不过五十来岁。
「朗朗,刚才一番折腾,你还好吧?」
青年悄悄挪了张椅子靠在病床边,坐在椅子上,轻柔地将头枕在那病人的胸口上,指尖摸着那人手背上插的针头,心疼地安抚着。
「朗朗,痛不痛?」
氧气罩下的嘴唇微动,淡淡地回给青年一个微笑,虚弱地开口:「不痛,有你陪着,痛也无所谓了」
青年抬头,深情凝视着不敌岁月摧残而苍老衰弱的情人,隔着氧气罩描绘着情人的唇,眼泪就这么一滴滴落在那憔悴的病容上。
伸手擦去泪水,青年的脸上满是歉然。「说好不哭的,对不起,对不起」
怱然脚跟处一阵湿热,青年低头一瞧,原来是莱西二代跟那只刚出生不久的莱西三代,感觉到饲主哀伤的情绪,用舌头舔着青年的脚跟,想要安抚他的悲伤。
青年笑了笑,弯腰抱起小牧羊犬,小心翼翼地放在病床上,牵起情人无力抬起的手,放在小狗的脑袋瓜上,手迭手,抚摸着刚出生的幼犬。
「朗朗,这就是莱西三代,刚出生才两个多月。这段时间你一直躺在医院,现在可终于看到这小捣蛋了。」
病床上的人,轻笑着,「你才、才捣蛋」
「厚,又跟人家翻旧帐,朗朗还是这么讨厌。」青年不依地抗议,却又想起什么,眉头难过一皱。「莱西走了,亏他还抢了那么多仙桃吃」
青年口中的莱西,是最初情人母亲养的狗,后来扔给情人照料。
那只聪明过头的牧羊犬,简直就像是管家婆,只要青年有什么危险举动,就会汪汪狂叫,非要青年停止牠才肯罢口。
就连从王母娘娘那索来的仙桃,也被莱西抢走不少,害得超爱仙桃的青年又叫又跳,满屋子追着莱西狂奔。
仙桃虽有延年益寿之效,也的确,莱西活了将近三十多岁,在狗界称的上是破纪录的高龄,然而无论怎么延年益寿,终究还是得依循天道的规范运行。
一如情人,在仙桃的功效下,虽已是高龄八十的老者,容貌却彷佛停留在五十多岁一般。
比起最初遇到他的时候,几乎没改变多少,唯一变的,是情人更加成熟、更加有魅力。
一天比一天还要更爱他,想是做神仙,也不会有比跟情人在一起更幸福了。
纵使仙凡有隔、纵使岁月如梭、纵使往后不老不死的无尽岁月都将自己一人独自度过。
可是他,不后悔!
不后悔认识朗朗、不后悔爱上朗朗、不后悔将要面对悠悠漫长的孤单。
青年,或者该说是小蛇。
紧紧握住皇朗苍老粗糙的手,心疼地抚摸着这一年多来因为打点滴抽血,所留下无数个针头插过而凹陷的痕迹。
皇朗没病,只是老化。
时光在小蛇身上暂停,却在皇朗身上迅速飞逝。
对于外貌上的差距,不是没有过挣扎,皇朗曾想过放手让小蛇另外寻找幸福,难得地,被温和的小蛇气到破口大骂甚至摔门出走。
直到深夜,就在皇朗几乎要绝望地认为小蛇将从此离开他的生命时,熟悉的身影,伫立在卧室外,小蛇默默地走向皇朗,拥着他的背。
「不要赶我走,你说过的,有任何事情我们一起面对。求你,不要再赶我走了,朗朗,我爱你,很爱很爱」
那一夜,小蛇坚定而深情,落泪的,竟成了皇朗。
思绪被掌心握着的另一只手给唤回,皇朗不知何时举着颤抖乏力的手拉开了氧气罩。
「不行啊!朗朗你不能这样,医生说」
「扶我一下。」皇朗坚定地开口。
拗不过情人的固执,小蛇收起慌乱的情绪,小心地将皇朗扶起,操控病床旁边的按钮,让病床上半部立起,好让皇朗可以靠在床上。
病床旁边,莱西二代感觉到皇朗似乎恢复了些精神,兴奋地立起身子,前脚搭在病床旁边,黑溜溜的眼睛忧心地看着皇朗,仿佛在问:主人,你好点了吗?
「小蛇,那个木匣」
皇朗虚弱地开口,无须多言,小蛇点点头,拔地腾起,身子浮在空中,一直升到客厅天花板上那个巨大的水晶吊灯。
小蛇从吊灯交错的银制骨架问,取出从前老蛇给他的那个精致木匣。
那年,老蛇吩咐,务必妥善保存,直到皇朗辞世前绝对不可以打开窥视,而且,小蛇绝对不能触碰到木匣内的东西。
于是,跟皇朗讨论过后,就这么一直放在客听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内,五十年来,无人动过。
偶尔几次小蛇顽皮地去玩弄吊灯,把小木匣弄掉到地板上,小蛇也都只是吐吐舌头把它放了回去,好奇心再重,也从未偷偷打开来瞧过——只因为师父说过,事关皇朗,万不得轻怱。
回忆一幕幕在脑海闪动,小蛇缓缓落回皇朗身边,将木匣交给皇朗。
「都最后了,你不看?」皇朗痛苦地咳了几声,扬起笑容戏谵地道。
「哼,不看!」小蛇头一甩,重复五十年来屡屡不变的答案。
只因为怕看了,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皇朗了然地舒开笑容,颤抖那双苍老而布满皱纹的手,旋开锁头,打开尘封五十年的木匣。
同一时间,五彩光芒乍现,并且,屋内多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呆呆」凭空出现的人带着点犹豫,怯怯地开了口。
小蛇依旧维持着背对皇朗的姿势,情绪却是激动的,眼眶含着泪,压抑着几欲溃堤的悲痛,「狐狐,再等一下,再一下就好」
金色的头发依旧是那般亮眼,男子脸上,仍然挂着一副墨镜,好遮掩他回于常人的金色双瞳。
「皇朗,你还好吧?」头一回,男子终于叫了皇朗的全名。
病床上,皇朗轻笑,「还是听你叫我『死人类』比较顺耳,咳咳咳咳咳」
「都已经是老人家了,说话还是一样这么尖锐,难得本大仙不跟你吵架,怎么?嫌闷了?啐!」
金发男子骂归骂,还是赶紧扶起皇朗,帮他拍背顺气,见皇朗咳出了血,表情难过地拿起病床旁的毛巾,偷偷替皇朗擦去嘴旁的血痕,就怕等会小蛇回过身后,看了会难过。
「多谢」
男子挠挠头,竟有些不好意思。「拜托,都认识这么久了,谢什么啦!」
「这个」皇朗抖着手,举起掌心的木匣。
男子偷瞄了小蛇一眼,弯腰在皇朗耳边嘀咕好一阵子,接着直起身子,「所以你就安心去吧!小蛇我会『暂时』照顾的。」
皇朗微微笑着,取出木匣子内晶透如水晶般的珠子含入口中,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滑入腹中。
「小蛇」
小蛇浑身一颤,哑着嗓子,依然背对着皇朗。「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皇朗微笑地张开双臂,等待着。「对不起」
再也压抑不了沉痛的情绪,一回身,扑进皇朗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人家答应你不哭的,不哭的对不起,朗朗对不起」
指尖滑过小蛇的发丝,呼吸一次比一次微弱,病床旁边测量心跳的仪器上,跳动的曲线也逐渐变得平缓。
皇朗吃力地抬起手,捧着那哭得满是泪水的小脸,原先苍白的病容竟在瞬间变得红润。
「我有点困,想睡了就像平常一样,给我个晚安吻,好吗?」
「朗,不要走」
小蛇哽咽着,埋首在皇朗胸前,却感觉那熟悉的心跳,很弱,很弱
金发男子别过身去,不愿再看,狠狠地仰着头,顽固地让泪水逆流回去,宁愿让微咸的泪水侵蚀口腔的每一处,也不让自己落泪。
因为,他不是最苦的那个、也不是最痛的。
身后,传来道别的拥吻声、小蛇压抑的哭泣声,以及最终,机器冰冷宣示生命终结刺耳的声音。
举步艰难,走向等候在门外的医护人员,以及站在救护车旁,卸下道袍换上笔挺西装的男子。
默默地,将额头抵在那人肩窝,金色的发丝披垂在那人胸前,墨镜下,眼泪溃堤,开了口想说些什么,却全被啜泣的声音掩盖,模模糊糊让人听不清楚。
西装笔挺的男子却抬手环抱那哭泣抽动的身躯,安抚地拍着他的背,柔柔地道:「我明白,我明白。哭吧!」
N年后——
某家计算机补习班前,一个青年被群小鬼团团包围,一个个背着书包嚷嚷着。
「皇老师,我要听故事。」
「皇老师,我也要听。」
「上次你说的故事还没说完耶。」
「就是嘛就是嘛!皇老师你上次说的那只小笨蛇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啊?」
「好好好,别急嘛,你们待会只要乖乖听老师上课,如果验收成功,下课后老师一定把那个故事讲完好不好?」
青年弯着腰安抚着这群小鬼头,只可惜现在的小鬼精怪得很,哪这么容易就给打发掉?
其中一个带头的小女生,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笔记纸递给青年。「老师说话要算话,签名!」
「签名?」青年迷糊了,「签名干嘛?」
小女生跩跩地抬起下巴,小大人般地道:「这是契约书,老师签了契约就一定要跟我们说故事,要是没说,就是违反契约,要给违约金一千万。」
「一、一千万?」青年当场被口水噎到,哭丧着脸,「你强盗生的啊?」
「才不呢!」小女孩依旧臭屁,「我爸妈是律师。」
怪不得列!
律师跟强盗同伙的好咩?有差吗?切!
青年暗自嘀咕,可偏偏这群小鬼,一副像是他不签名说故事就打算集体逃学的模样。
呜,到时候补习班主任又要扣他的薪水了啦!
「好啦,老师签名就是了嘛!」青年最后敌不过小恶魔,乖乖在笔记纸上签了名。
「皇老师,记得待会下课要给我们说故事喔!掰!」
恶魔小女生换回可爱甜美的笑容,领着一群小鬼跑进计算机补习班乖乖上课,留下欲哭无泪的青年暗自叹气。
正准备跟着走进补习班开始今天的课程,眼角余光看见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正睁着大眼睛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猛瞧。
以为这小男孩也是补习班的学生,青年微笑着靠了过去,蹲在地上拍拍小男孩的头。「小弟弟,快要上课了喔,你不进去吗?」
小男生这才回过神,很不客气地曲指弹向青年的鼻尖,很凶狠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吓了一跳,不过向来好脾气的他没因此生气,反而觉得这个小男孩不知怎地,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我啊!我姓皇,叫做皇小蛇。」
「皇小蛇?哪来这么怪的名字?谁取的?」
「主人帮我取的啊!」青年愉快地笑了笑,又摸摸小男生的头,「好了,反正我这么说你又听不懂,快点,要上课了喔!」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小男生甩开青年的手,丢下这句话后,便快速跑开。
青年纳闷地看着前方小小的身影,摸摸自己的鼻子,怀念地笑了笑。「应该是我多心了吧!」
看看手腕上的表,青年吐吐舌头,连忙跑回补习班所在的大楼内,没看见原本应该跑得不见人影的小男生,却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