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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羽杉偷偷看了看谭嗣庆的脸色,含含糊糊道:“不不讨厌”
谭嗣庆一拍桌子:“那不就得了?不爱没关系,不讨厌就成,做了夫妻,自然就喜欢了,爱了,哈哈哈”
这,这是什么逻辑?骆羽杉额挂黑线,这谭大帅怎么这样主观?实在是怕领导误会,于是赶紧解释:“大帅,不是,我”
“我说你们这些读洋书的还真是麻烦!”谭嗣庆大手一挥,直直盯着骆羽杉:“丫头,你说你这么机灵个女子,怎么这么不开窍?我告诉你实话,既然老二看上了,你愿意嫁也得嫁,不愿意嫁也得嫁!嫁过来还要好好过日子!”
谭嗣庆站起身,看了目瞪口呆的骆羽杉一眼,大步走到墙上的军用地图前:“实话告诉你,宁曹一线现在局势紧张,老二很快就要去前线了,你可不许给他添乱我也断断不许你影响他带兵打仗的情绪!”
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些愤怒的骆羽杉,谭嗣庆走到她面前,盯着她说:“不仅要嫁,还要快嫁!我不能让老二牵牵挂挂去前线!骆家这次的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看你的!同意嫁进谭府,天大的事,老子给你撑着;不嫁,骆家就准备化为乌有吧老子的部队可不嫌军饷多!”
“你!堂堂大帅府,怎么能这样强取豪夺地逼婚?!这,这简直就是土匪!”一席话把骆羽杉震得心神俱颤,实在忍不住了。
谭嗣庆毫不以为意,“哈哈哈”大笑:“对!老子就是土匪出身,丫头,我给你两天时间,想好了给我答复!来人,送客!”
[第一卷 九夜销魂:第十八章 刺客]
跟着副官从谭嗣庆办公的小洋楼出来,骆羽杉还是有种似真似幻的感觉。谭嗣庆说的话在她耳边不住回响:“要嫁,还要快嫁给你两天时间化为乌有”
回来这几天躲避谭少轩已经很辛苦,想不到这堂堂大帅竟然更加不讲理、更加土匪!还真是家学渊源,上帝啊,自己怎么偏偏惹到这样一对父子?
正想着,旁边谭少轩快步走了过来:“杉儿,你,你怎么了?”看着骆羽杉苍白的脸,有些茫然的神情,谭少轩关切的问道,并仰头看了看二楼谭嗣庆的房间,父亲不会把杉儿怎么样吧?难道是没有答应杉儿的恳求?
谭嗣庆的脸在窗边一闪,微微笑道,小子,等你追上人家,黄瓜菜都凉了,老子不出马,能行吗?你小子可得好好给我打仗!否则,绕不了你!
看到谭少轩,骆羽杉的脸色一变,真想冲上去劈头盖脸暴打他一顿,痛骂一场,无奈自己又不是那样泼辣的性子。只好狠狠瞪了谭少轩一眼,扭头便走。
谭少轩给她瞪得莫名其妙,又仰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疾步追了出去。
从认识以来,谭少轩从没见小四走得那样快过,等追上了,骆羽杉已经低着头匆匆走出了大院,一旁警卫的敬礼谭少轩也没空理会,径直冲上去想拉住她。
正在这时,谭少轩敏锐的听到似乎耳旁一声轻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汗毛突然立了起来,心里一动,没有说任何话,他迅即的象猫一般拉住骆羽杉扑到了地上。
骆羽杉刚要发飙,却听到耳畔“啪”一声枪响,随即大院门口的警卫便喊着追了上去;一个副官匆匆赶过来,着急的问道:“二少,二少,您”
“我没事,”谭少轩迅速爬起身,顺便拉着骆羽杉的手把她拉起来:“杉儿,你有没有事?”
事情太过紧急和诡异,骆羽杉无从体会心里的感受,只想简短地回答他“我没事”,方要说话,谭少轩已经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手腕,并急急说道:“这是怎么了?”
骆羽杉随着他的动作低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竟是血迹鲜红,不由诧异的低低惊呼:“哎呀!”
谭少轩浓眉皱起,眼光寒冷,拉住她的手微微抬起,骆羽杉本能的往后一缩,但被他紧紧攥住,不能动弹。
骆羽杉看了一眼,用左手一拭,急忙说道:“我没事,这,好象不是我的血”
话音未落,副官已经在旁边低声惊呼:“二少,您的手臂”
二人闻声看去,却原来是谭少轩的左臂上面在流血,看样子应该是子弹擦过划破衣袖并擦破了皮肤。
血不是很多,却还在流。骆羽杉看了看他焦灼的目光,无言低头,把跌落在地的手帕捡了起来,包扎到谭少轩手臂上,然后说:“要消毒,重新包扎”
谭少轩看着她点了点头,这时士兵已经将开枪的人抓住并吵吵嚷嚷地扯了过来。
骆羽杉看了看那张年轻的脸,无话。年轻人用恨恨的眼神看着她和谭少轩等人,经过身边时,狠狠的吐了一口痰。谭少轩斜了他一眼,没出声,但那鹰一样的眼神却又出现了。
有士兵狠狠的在年轻人背后打了一枪托,便低低骂着:“娘的,还不老实!真是作死!”
看着他们推推搡搡地走进了大院,谭少轩慢慢回过头来:“杉儿,抱歉,吓到你了,我先送你回去。”
杉儿出来时的神色不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究竟老爷子和她说了什么?自己本来想问清楚的,但出了这个意外,杉儿更是心绪不宁,还是不要问她,直接问老爷子吧。
骆羽杉看了看他的左臂,轻声道:“你还是先去包扎伤口吧,时间长了,容易发炎,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谭少轩认真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眼,点点头:“好,陈副官,你把四小姐送回去,保证安全!”
“是!”陈副官立正敬礼,转身招手把车子叫了过来。
骆羽杉无言的迅速瞥了谭少轩一眼,钻进汽车。
看着汽车转弯离去,谭少轩抚了抚现在才感觉火辣辣的伤口,皱起眉头,冷冷看了两旁的侍卫一眼,转身回大院。
骆羽杉下了车,谢了陈副官,低着头走进大门。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她觉得自己有些疲倦,脑袋里乱哄哄的,便想绕过大厅,直接去后楼休息。
大厅里依旧坐了不少人。二姨娘从窗户里看见了骆羽杉的身影,忙欢喜的站起身道:“四小姐回来了!”
众人都向外看来,岳清和二姨娘、三姨娘、五婶她们更是风风火火地从客厅里奔了出来,迎着骆羽杉喊着:“四小姐”、“四妹”。
骆羽杉抬起头,看到她们,极勉强、极短暂的一笑:“大嫂,五婶”
岳清发现她的神色不对,也蓦然看到了她右臂上的血,惊呼一声道:“四妹,你!”
“我没事这,这是别人的血”骆羽杉掩盖的遮住了手臂。
“哦,”岳清好歹放了心,又看了一眼她的脸道:“五婶,您和二姨娘、三姨娘先回厅里去坐坐,我看四妹累了,我和六妹陪她上去休息一会儿再下来,三姨娘,您和父亲、五叔他们说一声。”
三姨娘答应着,五婶和二姨娘、三姨娘相视一眼,二姨娘看着骆羽杉背影的眼神满是好奇和困惑。
三姨娘拉拉她的手:“走吧。”
二姨娘八卦的道:“我怎么觉得这么奇怪?莫不是小四吃了什么亏吧?”今天小四可是去找谭二少,现在弄得衣衫不整、疲倦不堪,还带了血回来,这中间的想象空间令二姨娘有些热血沸腾,脑海了迅速出现了一幅限制级的画面
[第一卷 九夜销魂:第十九章 我嫁!]
三姨娘看了兴奋得双眼放光的二姨娘一眼,半是无奈半是解嘲一笑,道:“姐姐,快走吧,老爷他们还等着呢,有什么事,等四小姐下来再说吧。”
二姨娘“哦”了一声,看了几眼后面的小楼,没再多说,三人走回大厅。
岳清和骆羽枫跟着走回卧室,骆羽杉一直没说话,更没有象往常那样更换衣衫,便倒在了床上,甚至拉过薄被,蒙在了头上。
骆羽枫和岳清对望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着骆羽杉的身影,岳清心里有种很是不安的感觉,直觉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几年没见过小四,但听说她自幼镇定沉稳,应该很少有这般情绪外露、无措的时候。
过了很久,自鸣钟轻轻敲响了五下,岳清看看床上躺下去就没有再动过的身影,看了看骆羽枫,站起身轻轻走到床前。
没等她说话,骆羽杉忽然低声道:“大嫂”
声音很平静,但岳清却从里面听出了含着一丝绝望、一丝愤恨、一丝无奈等复杂的情绪,心里一沉,急忙坐到了床边,轻轻喊了声:“四妹。”
骆羽杉没有动,只是继续用刚才那般平静的声音道:“谭大帅发话了,要么嫁,要么骆家倒霉。”
啊?岳清惊愕,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骆羽杉接着说道:“我困了,大嫂和六妹先下去吧,我睡觉了。”
岳清不知该说什么,看了看骆羽杉,又回头看了看骆羽枫,两人对视一眼,便悄悄退了出去。
下了楼,骆羽枫低声道:“四姐从小是这样的脾性,每逢碰上大事,就会一睡不起,等起来,心里便也有了主意。”看了一眼惊诧的岳清,骆羽枫无奈的一笑:“那年大伯娘过世,八岁的四姐痛哭一场,然后足足睡了三天三夜,起来,便没有再哭泣,如常度日,只是少了笑容。”
岳清微微叹了口气,母亲过世,四妹昏睡,醒后少了笑容;这次大帅府逼嫁,她若是为了骆家而委屈自己,那这一觉之后,她少了的会是什么?心里很是沉重。
骆羽枫看了她一眼,蓦然低声哼起一支曲子:“心绪偶尔不宁,睡一觉我会好心情。不必修饰我每个表情,心里自有好恶清。好好数天上每颗星,放得低过去了感情”
岳清有些迷惑的看了她一眼,骆羽枫叹口气,一笑道:“大嫂来的晚不知道,这是四姐自己做曲子的一首歌,四姐难得动手,却从小弹得一手好琴,小提琴也拉得出神入化,中京音乐学院曾邀她入读,只是因为奶奶,才读了医科。”
岳清有些吃惊,想不到这不言不语的小四竟然如此多才多艺!一时似乎有些明白,谭家二少为何这般执着。只是不知道这样勉强的婚姻,会给小四带来什么样的命运。但若是小四不答应,骆家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慢慢的把骆羽杉说的话转述了一遍,骆世璋听完震惊得目瞪口呆,骆世琨气愤地破口大骂,骆世琰长长叹了口气一时间,众人不知道该去劝慰可怜的小四,还是伤心百年家族莫测的命运
骆老夫人听闻后,也是一声长叹,连声道:“冤孽,冤孽啊”
这一夜,除去晚饭也没吃,在楼上似乎沉睡的骆骆羽杉外,骆家全家无人能够入眠。二姨娘在旁边说了一句“嫁到大帅府,也未必是坏事”惹得素日温文尔雅的骆世璋大发雷霆,把二姨娘最喜欢的一对玉镯也摔了个粉碎。
骆家上上下下都感觉到了府里紧张而压抑的气氛,进出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动作。
第二天中午,骆羽杉才从床上起来,亚玉小心翼翼的服侍她沐浴梳洗。骆羽杉并无异常,只是笑意更加淡然,用了一点点心,便坐到了钢琴前。
正坐萱寿堂和骆老妇人相对而坐的岳清,蓦然听到一阵琴声传来。
似有似无,如流水行云,一缕清韵恍如微风吹拂,琴声如诉,诉说着生命中那些美好的时光,那愁苦却灿烂的风霜,那心灵最初的模样,岁月如水缓缓流淌;琴声如诉,诉说着千帆过后,岁月让心澄澈,身隔沧海,却沉淀了所有的波澜的澄澈。
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