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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乱妃天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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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她视这个男人为自己眼中的日月乾坤,生命的全部,而绝不是换取荣华富贵的筹码,所以,她可以比她们任何人都理直气壮。
    既然已经将幸福抓到手,就绝对要攥紧,不能让它轻易溜走。
    正在且想且行,却见甬道那边,一台华丽的凤辇,几个太监连并几个侍女,为首的便是刘明义,一行人行色匆匆,迎面朝自己走过来。
    许蝉儿一眼认出是皇后的轿子,避之不及,只得站到道边,恭恭敬敬地低头问安:“皇后娘娘吉祥。”
    “是贵人妹妹,”皇后听得声音耳熟,便撩开轿上的帘子,一眼看到了她,“妹妹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呢?侍女们呢?”
    自从许蝉儿将自己从戏台上的尴尬中解救出来之后,澹台明容对这个目光纯净,风雅不俗的女子,就颇有好感。此时意外见到她,言语中也满是欢喜。
    许蝉儿微笑着答道:“蝉儿吃完晚饭,出来散步消食,想一个人四处走走,所以就让棠三她们先回宫去了。”
    关于遇见贤亲王的事,自然是不能说给皇后听的。
    澹台明容笑道:“妹妹现在有空,正好陪我去禧来宫走走,一同看望教我戏曲的那个师傅。”
    许蝉儿一愣,随即明白,她当日在台上献唱“贵妃醉酒”,必定身后是有高人指点的。
    澹台明容见许蝉儿面有不解之色,便解释道:“我说的这位师傅,就是池宿,就是常常被太后传唤到祥宁宫献唱的那个”
    许蝉儿点点头,也只有这个池宿,才有资格来教皇后了。
    皇后盛情相邀,自己当然只有跟从的份,澹台明容强拉着许蝉儿,要钻进自己的凤轿。许蝉儿自然不肯,推辞了半天,澹台明容才答应,让轿夫缓行,许蝉儿也在轿外跟随。倒是刘明义,脸上露出些许的不情愿,但终究不敢对抗澹台明容的意思,虽然不太情愿,也只能讪讪地跟在后面。
    “太后极是欣赏我的这个师傅,”澹台明容的眼睛闪闪发光,“我就是奉他老人家之命,带了糕点和新茶,特意去看望他的呢。”
    许蝉儿一路附和着澹台明容,很快就到了位于皇宫西侧的禧来宫。池宿和他的戏班就常驻在这里。
    皇后的轿子光华照人,禧来宫门口伫立的小太监,飞也似的跑进宫去通报。
    “皇后娘娘驾到!”
    许蝉儿搀扶着澹台明容,两人且笑且行,刚踏进禧来宫里,却意外地看见地上一片狼藉,戏服和脸谱,扔得到处都是。
    池宿的脸上倒是淡淡的,只是戏班中的其他人,都掩饰不住脸上的尴尬和戚然。
    许蝉儿心中疑心起来,莫非是刚被抄过宫?
    澹台明容的脸上也不好看,问道:“禧来宫为什么这样狼藉?”
    “这都怪我,”池宿微笑道,“没来由地,忽然染上了痨症,不能继续待在宫里了。我这一走,戏班子也没法再住下去了,所以我让他们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就离宫。”
    许蝉儿无意中发现,戏班中人面面相觑,似乎对池宿的话有着很多不满,他们显然并不是自愿离宫。
    但是池宿是戏班的灵魂,他既然已经这样说了,余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澹台明容脸色大变,惊道:“前两天来看你的时候,你还是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况且,病了就找太医么,痨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疾病,为什么突然就说要离宫呢?”
    “痨病是池宿的旧疾了,久治不愈,池宿有自知之明,”池宿的笑容里满是暖意,道,“况且这个病容易感染他人,久住在宫里,势必对各位主子们造成不好的影响。我已经向太后娘娘请示过,她老人家已经肯准的。”
    “竟然有这种事?”澹台明容惊异地望向随从而来的刘明义,“太后让我来的时候,可没和我提过一个字。”
    刘明义也没想到池宿会有这套说辞,只好讪讪道:“确实是太后肯准,让池大人明早便离宫的。她老人家方才没有对皇后娘娘说,只是照顾您的情绪,不想让您提早难过而已。”
    澹台明容的脸上,顿时掩饰不住的失望。
    许蝉儿微微蹙眉,朝池宿望去,却发现他和自己的对视之中,颇有几分闪烁。
    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真实生活中的池宿,从没料到那藏着浓墨重彩后的脸,竟会是这般清秀和淡定。
    有些人只需要见一面,就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对许蝉儿来说,池宿是这样的;对池宿来讲,许蝉儿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
    他早已从张宝仪那里,得知了这人的种种离奇轶事,对这个宫女出身的女子,本就怀着几分好奇。早先在戏台之上,他也有意无意地看过这个女子几眼,只觉得说不出的清雅脱俗,心中早已颇有好感。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会面,他惊奇地发现,这个女子眼中所流转的,不止是美人的银波,还有智者的聪黠。
    这种感觉,令得他在说起言不由衷的话的时候,心中颇有几分戚戚不安,仿佛再多说几句,都能被她一眼窥破似的。
    澹台明容满脸不快地坐着,她对池宿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因为这个“师徒”的名号,她在心里已经把这人划到自己的势力范围,所以对池宿的突然告别,她心中极其不满。但这已经是太后的懿旨,已成铁定的事实,她这个皇后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了。
    “咳咳,”刘明义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打破沉默,“太后还有一份礼,让皇后娘娘转交给池大人的。”
    澹台明容这才想起自己此行来是为看望池宿的,便勉强振作了精神,笑道:“说是礼物,不过是一点寻常的糕点罢了,分给众人吃了吧。茶却是上好的,今秋刚进供的新茶,算作本宫送给师傅的离别之礼。师傅留待出宫以后慢慢喝吧。”
    刘明义俯身贴近澹台明容,不知道悄声说了些什么。
    “太后太后,你会不会说点别的?”澹台明容满脸的不耐烦,打断了刘明义的话,“孝敬师傅一定得泡茶么?本宫心意尽到就行,要泡你自己泡去!”
    听到“泡茶”两个字,池宿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脸上却仍然微微笑着。
    “这茶我来替皇后姐姐泡吧。”许蝉儿笑着接过刘明义手中的茶盒,纯净的微笑里看不出一丝阴影。
    刘明义有点踌躇,但是看到她的笑容,似乎受了什么蛊惑般,不由自主地就将茶盒递给了她。
    无所谓,只要让池宿喝下这茶,谁泡的都一样。
    许蝉儿揭开茶盒,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一旁的小太监已经送上了烧开的滚水。
    芽叶须细嫩、匀齐,成茶条索紧细,色泽鲜绿,匀齐挺直,状如松针,一望而知,便是产自鄂西的恩施玉露。
    许蝉儿接过小太监递过的滚水,缓缓斟了一杯,只见茶汤清澈明亮,香气清鲜,闻之甘醇,叶底色绿如玉。
    只是,为什么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是色么?不是,恩施玉露所讲究的“三绿”,即茶绿、汤绿、叶底绿,这茶汤都符合。茶香也是一样,完全没有异常。
    可是,既然是送礼,太后为什么要叮嘱要现场泡茶给池宿呢?
    电光火石之间,许蝉儿忽然想起方才揭茶盒盖的时候时,自己闻到的那一丝苦涩的腥味。很奇怪的味道,与恩施玉露本来的清香格格不入。
    在她幼小时,自家附近某所荒弃的院子里,长了一株碧绿的花叶万年青,依稀便是这种味道。后来,隔壁家的小孩偶然误食了一片叶子,喉咙肿痛了好久,很长时间都不能说话,所以,家人为了警示小姐妹俩,特意将她们领到那株花叶万年青旁,细细地教她们辨认了一番。因为对那株植物怀有恶感,花叶万年青那冲鼻的苦涩腥味,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一个戏子,倘若失声,那意味着什么?
    正在思绪间,刘明义已经急不可耐地要将她手里的茶拿过去,奉给池宿。
    “刘公公好急的性子,”许蝉儿盈盈笑道,稳稳把持住手里的茶杯,“再好的茶叶,照例也是不能喝头杯的,不是么?”
    刘明义一时无语,闷闷地点了点头。
    池宿的眼底闪过一丝感激之色,朗声道:“头杯又何妨,既然是许贵人替池宿亲手泡的,就是白开水,池宿也当一饮而尽。”
    许蝉儿诧异地看着他,却窥见了他眼中的感激。
    是了,他是明白的,这茶里有毒。但是仍然坚持要喝,可见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而且,一定是和坚持让他当场品茶的太后有某种联系。
    面对池宿的坚持,许蝉儿出乎意料地执着起来,摇头道:“不可。蝉儿什么都可以不讲究,独独是对泡茶,却有些坚持应该有的步骤,一步也少不得。”
    说罢,仍旧笑着,缓缓地摇晃着茶杯,然后将杯中的碧茶倾倒出去。
    心里很清楚,她所做的,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众目睽睽,她如何能救得了他的火?
                  [正文:第四十章 爱无罪]
    但是头杯所泡的茶水倾倒出去之后,再续上新水,茶汤的颜色确实变得清亮了不少,那股苦腥味,也随之减少了许多。
    但是太后是何等精明之人,她在茶叶中所下的哑毒,分量必然足够。即使现在已经是第二杯,那茶中所含的花叶万年青之毒,也足够让池宿一辈子也发不了声了。
    许蝉儿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紧张冒汗。整个禧来宫仿佛都注视着她手中的这一杯茶,空气也似乎为之而凝结了。
    她还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如此想要帮助眼前这个神情淡然的年轻戏子,他其实已经知道这茶中有毒,并且,多半是认为这是一杯死亡之茶,却能如此气定神闲,处之泰然——为什么?
    难道这个人跟自己一样,早已经把死和生,看得很淡了么?
    “许贵人,再多放一会儿,这茶就要凉了。”斜坐在一旁的澹台明容,以一种开玩笑的口气,催促着许蝉儿。
    刘明义的脸上,也流露出些许的紧张之色,警惕地观察着许蝉儿的举动。
    许蝉儿心中已经有计,便微笑道:“姐姐莫怪,蝉儿是在回忆家乡一种极有趣的饮茶仪式,叫做‘别离茶’,姐姐和池宿池大人既然是师徒,现在又是离别时分,论情论景,倒很适合喝一杯这所谓的别离茶呢。”
    澹台明容饶有兴致地坐直了身,道:“哦?那么这别离茶该怎么饮呢?”
    “很简单,只需要再添两个杯盏而已。”许蝉儿抿嘴笑道。
    一旁的小太监察言观色,早已飞快地依言取了两个杯盏来。澹台明容也好,许蝉儿也罢,两个都是后宫举足轻重的人物,难得两个人都聚在这小小的“禧来宫”,更难得的是,两个人都有兴致饮那“别离茶”,他这个做下人的,当然要趁机好好地献一把殷勤了。
    许蝉儿微笑道:“这仪式是我们乡间所传,其实土气得很。姐姐既然有兴趣,蝉儿就献丑了,演示给大伙儿看一遍。”
    澹台明容含笑点点头,她出身皇族,这些乡间的风俗对她而言,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许蝉儿便敛了笑意,将手中泡好的茶,倒在地上,口中道:“我们乡间人,讲究的是敬天重地,所以,这杯敬天。”
    然后又续上滚水,将茶杯略晃了晃,又倒在地上,道:“有天必有地。这杯是敬给土地神的。”
    到此时,刘明义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但是许蝉儿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女子,他也只能眼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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