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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要知道,一条虫,是从来不记人长相的。在虫眼中,人脸也不过就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要分辨记忆,实在有点难度,除了那种三不五时会在眼前晃的熟人。
那男的和女人说完话,转身离开。画面一直追着他的背影,接着随着水面的波纹缓缓消散
「等一下,我还没看到我家老大啊!」
我惊叫,我指控,老不死明明说水面上会浮现老大现在待的地方,可是除了那一男一女,连条虫影也没见着!
老不死跟深微像完全没听见我的声音,一个沉思,一个发愣,同样的表现就是视线一直停留在恢复清澈的水池上。
喊了半天没人理我,我悻悻地闭上嘴,自己也思索起来。
按眼前情况来看,没见到老大的情况可能有三:
一,老不死的修为不到家,法术失灵;若果真如此,咱改日招呼兄弟,一起痛咬他。
二,法术确实生效,可能老大正好落在那男的身上,又太小一条,从画面上看不出来;如果是这种情况,那我得马上出发接老大去。
三,这是最不可能的,所以我拒绝深入去想。
啥?你问我究竟怎么回事?
我怎会知道?这话你该问那边那两个道士去!
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有一个回神了。
「师父,那里好像是」深微欲言又止。
老不死应了声,脸色挺差。「没想到会在那里」
「那里是哪里?」我忍耐不住问。
这次总算有一个回我话了。深微叹了口气道:「星罗宫,修真门派中唯一全是女性的宗派。」
老不死接着说,语气颇为不屑:「全是一堆脸皮厚自以为清高的老女人,惹人厌的要命。」
深微咳了两声,接着为我解释:「星罗宫势力很大,外人对她们的评价,算是正反皆有」
「不知道的以为是一群仙子,知内情都晓得是群婊子。」老不死冷冷地下批注。
我郁闷,听了半天,根本跟我问的没搭上边。「喂,我只想知道,一,我老大在哪里?这个星罗宫在什么地方?要怎么去?二,刚刚水面上根本就没看见我家老大,能不能给个解释?」
老不死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乖徒弟,你解释给牠听。为师刚刚施术耗力颇多,要回房歇息去了。」留下深微给我解释来龙去脉。
深微这人,认识久了,就知道是个老好人。虽然夜挺深,他困我也困,但他还是听从老不死的吩咐将事情仔细给我解说一遍。
而整个情况,居然往我想象中最差的方向发展。
我听完催促他回去休息,等他从院子中消失,我从叶子上往下面看,注视着在水面上下浮动的月牙。
刚刚,水池还映出的那些画面已经消失了。
但是,那朦胧的背影,却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老大居然变成了人
唉,怎么会这样呢?
人虫殊途,这样我还要去找老大吗?
变成人的老大,还是我的老大吗?
他大概也不需要我这个虫小弟了吧
我沮丧了下,立即又振作起来。
还没弄清楚情况,说不定老大有什么苦衷,再说虫既然能变成人,再变回虫,应该也不难吧?
要是老大真的不当虫要改当人,那也没差,没了老大,我这小弟不就翻身自个儿当老大了吗?
反正一切等见到老大再说吧。
一整夜睡不安稳。
天边刚蒙蒙亮,我就醒了。
等鸡鸣,其它人也就该起了。
昨天深微把我栖息的盆栽忘在水池边一宿,我等着他早上起来把我放回原位,我就可以顺便跟他还有老不死的交代一声:我要走了。
怎么说他们也帮了我忙,又待我不错,走之前还是跟他们说一声吧。
「你确定要去找你家老大?」阳盛道人一脸不赞同。
深微也道:「还是让我们天一宗的门人去请你老大过来?你现在结了内丹,外出行走恐怕有所不便,尤其又是去星罗宫」
从深微跟老不死昨天的对谈,虽然我没见过什么星罗宫的修行者,可是也可以想象这些人不是善类;至少对我这种小虫,恐怕不会太友善。
让道士帮我把老大找过来,自然省事多了;但是经过这些日子,我私心里已经认他们是朋友。
对于外人,要怎么不客气都行,但对朋友,怎么也得讲义气。
光看老不死和深微的态度,也晓得天一宗跟星罗宫就算没结下啥深仇大恨,恐怕也颇有嫌隙。
若是让天一宗的门人去请人,就算请到人了,也难免受到刁难;而这是我跟老大之间的事,我想,我还是自己解决。
话虽如此,星罗宫具体在哪,怎么走,我还是不清楚。因此老不死的又送了我一程,眨眼就把我送到星罗宫外不愧是一宗之主,他的法术,还是挺厉害的。
此时此刻,我就正在那高大紧闭的大门前,仰望曾在水面中一闪而过此时正在我眼前的景物。
在来之前,老不死的说我已经结丹,也能用些小法术;为了方便我避开星罗宫的耳目,教了我土遁术和内息;一个是可以潜进土里移动,一个是在躲进水中或密闭的场所时可以避免窒息,都是很实用的低等法术。
原本老不死的还想多教一些,但是我实在无心学习;若不是怕被星罗宫的人捉去炼化,我一条虫学那么多法术作啥?
看了一眼大门,虫,当然是不走人类出入的大门的。
爬过墙,进入内院时滋地一声,周身淡淡的金光一闪即灭。
像这种大门派都会布有结界抵御外人入侵,为了能顺利进入星罗宫,老不死给了我一种小法宝,让我能顺利通过结界,并且抵消穿过结界时会有的入侵感应;只是这件小法宝是消耗性物品,用完就没了。刚刚那道金光就是小法宝消耗完毕的反应。
潜进星罗宫的过程颇为顺利,但是找老大的过程却一无进展。
星罗宫不知道有多大,找到天黑时,我已经分不清来时的方向。
我郁闷地扭头左看看右看看。不就是住人的地方,建那么大做什么,害得我迷路
转角处两个女人转出来,朝着我的方向。我立刻施展土遁术,隐身到地底下。
轻盈的脚步声从头上经过,还有细碎的交谈声。
「凌霜妳何必多管闲事?不过是条虫罢了,妳助他将肉身转化为人,却得罪了季烟师姊,她不会放过妳的」
「默韵,连妳也要跟我说教吗?要知道虫蚁寿数最多不过数十载,修道远比我们困难,好不容易能在有限的寿命中结出内丹,我辈怎忍心剥夺?」
「妳就是这样,看来不易亲近,心肠却软,可季烟师姊心胸狭窄,平日又对妳误会颇多,我怕」
「误会我凌霜的岂只她一人?这星罗宫,我早已」
「别说,妳还是早早绝了那念头。妳要知道,师父绝不会饶恕叛出星罗宫之人」
两人交谈的声音渐远。
我探出头,看那两个女人的背影,其中一个,有些眼熟。
那个凌霜,似乎就是那天跟老大交谈的女人。
从她俩人的话听起来,似乎是她救了老大?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点也不懂。
不过没关系,只要找到老大,所有的事情都会清楚。
我在心里自我安慰。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点点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引发致命的意外。
当我发现头上笼罩着阴影,一个巨大的脚丫正悬在我上空急速往下,我脑海里闪过了老大这句至理名言,然后依循本能放声大叫。
嘿嘿,哈哈,下场就是:我很理所当然地被发现了
那个脚丫丫悬在半空,没踩下来。
我正打算趁对方愣住的瞬间土遁溜走,半截虫躯刚入土,临走前眼神往上一瞄,傻住。
是老大!
没想到我费了那么多功夫,老大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背后。
我仰着头,呆呆地看着老大。
这个人,很陌生。那张脸,那个人身,从头到脚,没有一点熟悉。
除了眼神。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感动,就像没娘的孩子找着了妈。
「老大!」我激动地叫,挪啦挪,沿着老大的裤管往上爬。「我找了你好久,你这段日子跑哪去了?怎么突然变成人,也不跟兄弟招呼一声?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啊?」
我越说越心酸,突然软绵绵的身躯被两根指头夹起来。
老大看着我,我也看着老大。
期待渐渐成了失望。
老大看到我,一点也没有我看到他的感动。
甚至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
难道老大他一点也不想看见我?
我耷拉着脑袋。果然,人虫殊途吗
头顶,响起老大的声音。
「你是什么东西?」
注视着我的,那双冷静得近乎冷漠的眼睛,闪烁着淡淡的疑惑。
「为什么叫我老大?我不记得我有个像虫的小弟。」
像虫的小弟
像虫的小弟
像虫的小弟
我木在那边,动也不动。
我彷佛看见我身为虫的自尊心,雪花片片般迅速剥落。
啊啊啊,老大你太过分了!好久不见,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打击我吗!
我伤心,我难过,我化悲愤为力量嚎啕大哭。
「呜呜,老大你太过分了!我本来就是条虫啊,你居然怀疑我!还有我跟了你那么久,你居然把我忘了!老大你不讲义气,你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