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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不会!”
“我不会,是因为这里不是战场!若是,我刚才那枪就会取你性命!”
“那就取吧,能死在兰陵王手上,也不枉此生!”
高长恭愕然,惊异,他未曾想过堂堂一个周国天子口中的话竟是这般颓丧无志。已经去除权臣宇文护的他,本应是壮志凌云,却为何落得如此毫无斗志?他——还是那一年自己结下君子之交的那个男人么?
“我曾经说过,那夜之后,你我不应再见。”
“我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周国之大,能者之多,他又有何事要亲自孤身一人,冒着生死之危,来到齐国之土来求他?
“共曲后再言。”
宇文邕点颌相应,轻声叹道:“能让兰陵王受伤的人,这天下间几近无人。”
他既然已发现自己受伤,那并非无心,只是,刚才那一刻,他拾起的一个银环似乎比着自己九五之躯都要重要他,到底出了何事?步在幽径之上,高长恭暗自思付。
辗转回廊,避着丫鬟们嬉笑偷窥,窃窃私语,白衣在前,黑袍在后,两个天下间最为俊美的男人,如影而过,入了巨石屏障后的石洞。
“请——”
白袖轻拂,两人拾榻而坐。
指,刚触弦,忽而,一个痛涌入心头。自从那次教过文若兰弹琴之后,他便很少再拨,而她离去之后,每每经过静鸿阁,他,总思起与她一起的日子。
“弦不妥?”
“不是。”
淡若清风的答,隐去了他眸中稍纵即逝的涩苦。
*
宝宝写的番外,不是真正的番外,只是想把这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用着第三人称,细细道来。
[碧落黄沙为红颜,重踏周土已忘君:【番外】帝王的缱绻]
指,拨动琴弦,心中对你的眷恋,已落入曲中的流泻。这一百多天,对你的思念从未改变,若是可以用这天下换回你,我已毫无怨言。每一日,每一夜,你的身影朦胧浮现,忽隐忽现,每次伸手欲留,却只剩你无情转身,默然而离。高坐宫阙,以为你就在身畔,侧眼而望,却已空空无人。独自徘徊在御书房通往静鸿阁的那条道上,我的心只落下无奈,彷徨,痛苦,心伤。你在哪里?——傻女人,你到底在哪里?!——
曲,蓦然而终,他的双手已覆于弦上,不再弹拨
本是两弦共奏,而宇文邕指下的旋律充斥着悔恨,忧愁,悲凉,凄绝本欲和鸣的箜篌之声早已在这不觉之中停止了相随。
长睫下的那双眼眸直直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是情!曲中的意境是情!呵多娇江山却留不住一个天子的万般情愫,究竟是谁能让他沉沦至此?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我的——妻。”良久,他终开了口,弦上的指微颤而抖。
“阿史那?”
“呵你应该很清楚我和阿史那的关系”
阿史那皇后不过是大周为了与突厥可汗建立战略上的合作,而远嫁长安的一个女人,仅此而已。然而他的妻,除却阿史那皇后外,难道还有别的人?
“那是?”
问,才开始,而他,却已起身,步到洞口,独望着天际边渐泛的一抹淡红,邪魅的唇边微展着一抹失落浅笑:“其实,晚霞真的很美,若是我还能再有机会”
“你从不会眷恋这种落日之景。”
“人,有的时候会有改变。”未回首,他独自轻言。为什么你会这般狠心地离开长安,为什么你会连一丝踪迹都未留下,为什么不把山顶湖景与我共看?兰儿
“你找我究竟是何事?”
“求你找我的妻”
垂下的眼睑不再孤傲,他,终是躲不过红尘的烦扰。一个“求”已放下无上的尊严,若非失去,他又怎能知道心中的爱已越过那条初设的底线。
一个“求”让高长恭的心猛然一颤,昔日桀骜不驯的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变成如此这般。
“呵”白衣下的俊美男子摇头嗤笑,清风之语微吐于唇:“你韬光养晦十二年,不就是为了能够真正君临天下?!可如今的你却为了一个女人若是让我大齐天子知道你独自来到这里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倾国之危么?!”
“我已立赟儿为太子若是我有任何不幸,他便是我大周新帝,大周可以无我,但我却不能不能没有她”
“你!!!——宇文邕!!!你还是我当年遇到的那个宇文邕么?从我们穿上盔甲,驰骋沙场的那一天起,就应该知道心里绝对不能有软肋,无论是情,亦或是家,都与我们无关,更何况如今你是堂堂周国天子,你的心只能有江山天下。我一直以来都期待与你在沙场对决的一日可是,你却”
拂袖身后,高长恭望着眸前那个男人,心中不由默叹,原来,天下间最锋利的武器,原来不是刀剑,而是情
“若是我,高长恭有一日抢了你的女人,你会如何?”
“呵那我就夷平整个齐国!!!”
夷平整个齐国?为了一个女人
“告诉我那个女人的名字。”
“文,若,兰”
若兰?她也叫若兰?难道不过,名有相似也不甚奇。
“还有什么特点,倾国倾城,还是”
“没有,她并无倾国倾城之貌如果她还记着”他的语不似坚定,她还会带着么?她已狠心离开,可她还会带着那只环么?静鸿阁没有,独孤府没有,那她应该还带着
“什么?”
“她身上有一只和这一样的银环。”取出怀中的那只龙环,他继续道:“上面刻着‘兰’字。”
刻着‘兰’字的环?名有似,而环不会那般相似。从郑家村将她带回的那一次,他看到了她腕上带着刻有‘兰’字的银环。原来,她口中痛恨的那人竟是周国的天子,而面前的他,倾尽天下也要寻找的,竟然是自己救回的这名女子。为了躲避你,竟然怀着你的孩子,都不愿再回周国,也许,在她的心里,恨已经深藏入心。
究竟,我是该让你再见到她?还是将着这个秘密永远埋葬?如今的兰儿,已经从没有你的日子里慢慢走出阴霾,我是否应该告诉她,你可以为她而倾尽天下?
他犹豫着,踌躇着,心里隐隐浮上一层不愿,是为他而虑,是为她而想,还是为了自己
“长恭,‘醉生梦死’还有么?”
醉生梦死,是他无名谷的一种酒,不过三杯,饮酒之人必定醉睡如死。
“有。”
一个时辰后,无名谷的佳酿——醉生梦死,端到了宇文邕的面前,没有半刻思量,他已抬手饮下三杯。
醉——让他暂时远离痛苦,醉——亦让他梦里寻她。
扶着那个已入梦境的男人,高长恭本想将他带入自己屋中,然而,步过回廊,经过她屋前的那一刻,他终是下了一个决定
“兰儿,你能拿床锦被么?”
屋内,传着她略显慌措的声音:“等等。”
“送到隔壁厢房来。”
[碧落黄沙为红颜,重踏周土已忘君:第二百章 再见君时,已无恨]
抱着锦被,我步出屋门,高长恭已站在了隔壁厢房的门前。银月洒在他的面庞,俊秀的眼眸如着天上坠落的繁星,璀璨明亮。
“我的一个朋友睡在里面,麻烦你把锦被送进去。我还有些事,先去书房了。”
他的一个朋友?里面睡着的是那个人么?我我该进去么?我能进去么?手紧捏着掌中轻柔的锦被,慌乱的心是那般无绪。我我好想进去,可是,可是我怕见到他,便不愿再离我恨他,因他的背弃,然而,我的恨,为何这般无力?
“长恭”
我唤着那淡若清风的男人,却在抬眸间发现眼前已无了他的踪影。月的斑驳落在我的身上,无声的呼唤仿从心底释放。手,搭在门上,心,在那一刻颤抖。
我,终是推开了那道隔阂,未及榻,我已闻到了淡淡檀香。宇文,真的是你,不需要靠近,我便知道是你。
这么久了,你知道么?你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恨你将我的爱生生夺走
我,朝着床榻走去,迈出的每一步,都落着我的恨,遗着我的怨。
榻上,他静静地睡着,密长的睫遮着浅褐双眸,俊挺的鼻均匀地呼着气,邪魅的唇自然地弯着。他在做梦么?这个梦一定很美,只是梦里一定不会有我。
散开手中的锦被,我替他盖上,就如那夜在静鸿阁临走前一样,轻轻地替他盖上。
“兰儿”
摺着被沿的我,蓦地僵直了身子,侧脸朝外。他醒了么?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无措焦急,心慌意乱,然而,身旁却又落了安静。他,不过是梦中的呓语罢了。
“都这么大了,还说梦话。”我嗔怪着他,心中的五味却倾倒而出。你在想我么?你是在想我么?
耳,贴在他的胸前,让我最后一次倾听你的心。告诉我,你是否真的爱过我?如果有,那是一天,还是半日,是一刻,还是半分又或是
熟悉的香,熟悉的人,熟悉的怀曾经,我恨你,可是,如今那个恨,在刹那间消失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宁愿从来没有去过那场拍卖会,如果有的选择,我宁愿从来没有爱上过你,如果
可,时间无法倒退,落入北周的我,爱上了一个并不爱我的帝王。无情,本是帝王家不爱我,不是你的错,爱上你,才是我一世犯下的最大错。
“对不起,我没有保住孩子”
抽过身,我离了他,飞快地,我朝着门口跑去。
不能回头,我不能,绝不能
不能再错,我不能,绝不能
忽而,我撞入了一个暖怀,慌乱中,我朝后仰倒,只是腰间被着一个柔力拉了回来。
“你,没事吧?”
轻柔细语响在我的面前。
“我,我没事,我没事”
“真的没事?”
“我长恭,能带我去邺城么?你带我去邺城好不好?带我离开无名谷?”
他,错愕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疑惑,莫名的疑惑。
“你要去邺城?”
“我要离开无名谷,带我离开,好不好?”潋滟墨眸带着我内心的企盼,求着他:“带我走。”
“你没有一丝留恋?”
摇着头,我撒着谎,口中的话语又怎能敌过心中的依恋,可是留下,亦或是与他相见,只会让我更加受伤。逃避,还是,放下,与我而言,都是一样。
[碧落黄沙为红颜,重踏周土已忘君:第二百零一章 邺城路上,两相伴]
我一宿没睡,只是等待次日,他离我屋前而去的那个影子。
远远的,我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交托我的事,我会记着。”
“谢谢。”
谢谢,耳畔听到的这个词,会是我此生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么?英挺的身影,划过我的眼眸,留下铭刻于心的那个记忆
“宇”
唇,终于没有继续开启。
这一日,他离开了无名谷。
第二日,高长恭带着我,亦离开了无名谷。
※※※
邺城,究竟在哪儿,我并不知晓,只是我知道,那里离着长安更远。七月,炎热的七月,烦躁的七月,在一片静默中悄然而至。
路上,刮着狂风,下着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