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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眼前的白衣男子温文儒雅,那双手看来该是拿笔,而非拿剑的,实在不像是那个传说中鬼神皆惧的严燿玉。
“妈的,竟敢唬你老子!”盗匪头子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长剑倏地刺出。
他处变不惊,身子动也不动,那薄唇一勾,扯出浅浅的笑意。
“为什么我难得说实话,却总没人愿意相信?”他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振长袖,一把清亮如秋水的长剑从袖里滑出,白衫迎风鼓起,如鹰如隼,一道青光直劈而来。
盗匪头子心头大惊,无力进攻,只能防守,连忙横剑环守。
只听得“铿”的一下暴响,火光乍进,一截断剑飞了出去。
严燿玉手里的青锋锐不可当,劈断对方的兵器后,势子未停、力道未减,直直劈向对方的肩膀。
变化来得极快,那盗匪头子甚至还没看清,他究竟是如何来到身前的,手里的兵器就给缴了,连带抓着人质的右臂也被削砍落地,肩膀处空荡荡的,顿时鲜血狂喷。
“啊!”一声痛叫响彻云霄。
严燿玉伸手一勾,圈住金金的纤腰,将她揽入怀中。人尚在半空中,他长剑再度挥出,同时劈出三道剑气,青光疾闪,寒气飕飕,凌厉无匹。
剑气破空,周遭十来个盗贼哀嚎出声,顿时纷纷倒地,个个被挑断手或脚筋,终生不能舞刀弄剑,全被废了武功。
无论是匪徒,或是钱府的武师,全都惊骇得说不出话来,眼见二人如天外飞仙,轻巧的落地,衣袂飘飘,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沾到。
“你怎么会在这里?”金金急着追问。
刚刚那危急的一刻,他及时出现,她的确是又惊又喜。只是,一想到自个儿狼狈的落在盗匪手中,还要靠他来出手相救,她又觉得很不痛快。
“跟着你来的。”他低下头,视线挪栘,确定她毫发无损,黑眸中的戾色才褪去了几分。
“你跟踪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淡淡的说道。
“本姑娘是淑女,但你却绝对不是君子!”
两人站在一团混乱中谈话,旁若无人,争论淑女与君子的问题,盗匪们全都呆了。
半晌后,也不知是哪个人先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老天,真的是严燿玉!”
这声大叫倒把众盗匪喊得回神,他们面色如土,扔下受伤的兄弟,争先恐后四散奔逃,就怕逃得慢些,也会在那把长剑下断手断脚。
金金挑起柳眉,目睹这逃难的场景,心中着实诧异。
“十年前你在南方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她好奇的问。
“开凿运河。”
“只是开凿运河,那些人会这么怕你?”
“你可以说,我是声名狼藉。”
他说得轻描淡写,冷眼望向四散奔逃的盗匪,突然仰望天际,气聚丹田,发出一声长啸。
那声啸音清亮绵长,震动山野,让所有人心头一颤,靠得最近的金金甚至觉得头昏眼花,必须快快收摄心神,才能勉强抵抗,没被啸音中的强大内劲震倒在地。
啸音未逝,山崖前后已经涌现严家的人马,行伍严谨,行动无声无息。盗匪眼见前后路都被截断,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少主!”为首的那个骑着一匹骏马,策马跨过巨木,赶到最前头来。
“全给我剿了,尽数绑去官府,一个都不许溜。”严燿玉长剑一挥,剑尖上血滴缓缓落地,血光映照着那张俊容,看来奇诡无比。
上百贼寇投降的投降、求饶的求饶,其中少数冥顽不灵的,全被严家兵马制伏,不消片刻,峡谷内已是战势底定,逞凶的盗汇全沦为阶下囚。
在车顶上捣着肩头的盗匪头子,眼见情况不对,不敢硬拚,忍痛自行点穴止血,觑了个机会,拔身往另一头飞逃。
“还想跑?”金金得势不饶人,不肯放过那家伙,抓起双刀就追了过去。
这人拦轿抢劫,伤了她一票武师不说,最严重的是,这人竟然还说她又老又丑又嫁不出去,哪个女人忍得下这种批评?
她握紧双刀,急着想把对方抓回来剥皮,让他为失言付出惨重的代价。
“妈的,这女人还敢追来?”强盗头子低咒一声,回手一扬,便射出漫天暗器。
金金江湖经验不足,不晓得穷寇莫追的道理,压根儿没料到对方还有这一招,无数的黑影朝她招呼过来,带着飕飕的风声。锐利的暗器,划破她的衣衫,几处肌肤陡然一疼,她慌得发出一声轻呼。
她躲避不开,迎面就撞向那漫天暗器,眼看就要被戳得千疮百孔——
糟糕!
“金儿!”
蓦地,一声咆哮响起,整座峡谷像是都在震动。
身后狂风大作,严燿玉闪电般飞身赶上,手腕一绕,将她护在怀里,长剑瞬间施展开来,剑光织成天罗地网,护住两人全身。
无数的暗器打在剑身上,进出点点火光,被他尽数挡下,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
当长剑停下时,强盗头子早已溜得不见踪影。
“啊,那人跑了!”刚刚脱离险境,金金竟又想去追人。只是腿儿还没迈开,纤腰上就被紧紧一把,严燿玉猛地把她扯回来,她火大的回头。“你快放手,我要——”
他的表情,竟让她说不出话来。
严燿玉默默看着她,黑眸灼亮得骇人,平日悠闲的神态,已被出鞘般的锋寒取代,全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令人胆寒。
她从不知道,他的脸上会露出这种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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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呼啸,四周景物迅速飞逝。
金金被圈抱在坚实的男性胸膛上,不断挣扎抗议。“喂,你带我去哪里?放我下来,严燿玉!”
他充耳不闻,在林间飞奔。
“姓严的——”
不管她怎么叫唤,他就是不吭声。直到他终于停步,金金这才发现,两人已来到大运河畔。
他足尖一点,就拥着她拔地而起,轻易跃过十来丈的距离,落在一艘精致绝伦的画舫上。
蹲在船头的甲乙丙丁,原本等得睡着了,临着大运河点头钓鱼,一听到那脚步声,立刻醒来,急忙迎了上来。
“公子!”
“您可回来。”
“啊,您把大姑娘带回来了。”
刘丁儿还没来得及开口,严燿玉已经沈声下了指示。
“拿热水和干净的布,还有药箱到我房里来!”他脚下未停,笔直的往舱房走去。
“是!”甲乙丙丁一听,咚咚咚的跑开,准备东西去了。
金金却很有意见。“为什么是你的房里?我不要去你房里,听见了没有?严燿玉,你——”
他置若罔闻,踹开房门,匆匆将她抱到床上。
接着,那双大手开始脱她的衣裳。
“你要做什么?别以为救了我,你就可以——啊!”金金花容失色,挣扎得更加厉害,死命想保住衣裳,但是严燿玉太过霸道而强硬,她身上的遮蔽,都在那双大掌的肆虐下迅速消失。
那件蓝袄衣儿,盗匪没能碰着,却被他轻易剥下,随手抛开。
她总算开始紧张了,又羞又气,要不是双刀遗落在路上,这会儿早就剁下他那双行径恶劣的手。
“姓严的,我慎重警告你——”
警告无效。
严燿玉握住她挥动的小手,点住她的穴道。
白绸亵衣、肚兜、罗袜、绣鞋全遭到同样的对待,一一被抛开,转眼间她已经彻底赤裸,白馥香软的身子上不剩半条丝儿。
自始至终,他都是面无表情,只在瞧见她左胸上方,那抹被暗器划伤的刺眼的血红时,眼角一抽。
那盗匪头子放出暗器时,他急忙赶上去,却还是慢了一步。
金金的伤势不重,暗器只伤了皮肉,伤口已不再渗出鲜血。但这长约两寸的伤,出现在她的冰肌玉肤上,就是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严燿玉胸中一疼,像是被人戳了一刀。
他一向冷静、一向理智,但是当金金迎面闯入漫天暗器时,他简直是吓得魂飞魄散,神智陡然被愤怒蒙蔽。要不是担心她的伤,他当真会冲上前,亲手把那盗匪大卸八块。
没有人知道,他只是伪装得好,却不是全然不受影响。
这个小女人,就是他最致命的弱点。即使他城府再深沉、心机再诡谲,当她受伤的那一瞬间,滴水不穿的自制立即被撕裂,潜藏在体内的杀戾,陡然进裂而出——
“少主、少主!”刘甲儿撞开房门,闯进房里。
“热水端来了。”刘乙儿跟进来。
“药箱也拿来了。”刘丙儿停下脚步。
“还有布——唉啊!”刘丁儿一头撞上前头的三个姊姊,不解的抬起头来,赫然瞧见少主坐在床沿,而他怀里的大姑娘,竟然是光溜溜的——
哇!
甲乙丙丁震惊过度,在门口撞成一团,手中东西差点摔在地上。
黑眸扫来,严燿玉冷声喝叱。
“出去。”
包子四姊妹在严府待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瞧见少主的脸色这么难看,俊脸上没了笑容,有种说不出的可怕氛围。四颗胖嘟嘟的肉包,顿时吓得缩成小笼包,挤成一笼拚命往后退。
“东西留下。”
“是!”甲乙丙丁一听,连忙又转身,端着热水药箱滚回来。
这回,她们可不敢多看一眼,甚至连大气儿都不敢多喘一下,只是七手八脚的将东西搁下,就匆匆溜出舱房。
严燿玉拧皱剑眉,替金金清洗伤口,再上药包扎,双手在她赤裸的娇躯上游走,却不带分毫的情欲,专心一志的治疗着那处伤。他的动作很谨慎、很轻柔,仿佛把她当成最重要的珍宝。
包扎完毕,他仔细的将她全身检查过一遍,确定没有其他伤口,才将她揽入怀中,紧密的压在胸膛上。
金金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冲开哑穴,全身早已羞成了粉红色。
“放开我。”她懊恼的说道,还是无法动弹。
“等我的手不抖了,我就会放开。”他收紧双臂,埋在她的颈窝中,感觉她规律温热的脉动,才能确定她仍安然无恙。
金金瞧不见严燿玉的表情,却能感觉到,那双从来刚毅无匹的手,当真因为她的伤而微微颤抖,仿佛她的受伤,对他来说是极大的震撼——
可能吗?
难道,这男人是真的在乎她?
她咬着红唇,心中一软,但是随即又警戒起来。
不,不可能!她不会受骗,严燿玉一定又在耍她,等到她一软化,他又会恢复成那个可恶的无赖——
“我早告诉过你,前往淮南的路上并不安稳,有盗匪作乱,为什么还要强行南下?”严燿玉低声问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收到的消息,是她预备春节后才南下,哪里知道她略施计谋,成功的骗过他的耳目,觑了机会就溜出京城,走官道前往南方。
知道钱家的武师,护卫着那辆马车已经摸黑出发,他心急如焚,快船日夜兼程的追赶,还飞鸽传令运河两岸的严家人马戒备。
金金太过美丽,那些盗匪不会放过这到嘴的肥肉,而以她倔强的性子,绝对会为保全清白而反抗,一场恶斗势必难以避免。
“倘若等到春节后再南下,你必定会赶在我之前,抢下盐商的生意。”她低声说道。
严燿玉抬起头来,脸色难看。
“金儿,那些盗匪,个个杀人不眨眼,我要是没有赶上,你不是死在他们手上,就是遭遇比死更可怕的事情。”铁掌把住她的肩膀,紧得让她双肩发疼。“这跟什么该死的胜负都无关,你到底懂不懂?”
他急如星火的追来,莫非真的是想保护她?
“我怎么知道你及时赶到,不是因为在京城里输怕了,才追来南方想挽回劣势。”金金望着他,纵然心里真的有些动摇,嘴上却仍强硬。
这两个多月来,她稳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