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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那么我立刻请他赶过来。对了,在法医还没验尸之前,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命案现场,你们也不要把消息传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可是村长刑部辰马根本不听矶川警官的话,他仍自顾自地离开拜殿,朝外面的人群高声叫道:
“喂!大家听我说,巴御寮人、真帆,你们也听我说。”
前来刑部神社参加祭典的民众一听到刑部辰马嘶力竭的叫喊声,立刻峰拥到殿前,等待他即将发布的消息。
刑部辰马见大家都安静下来之后,一脸得意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大家不要惊慌,注意听我说,巴御寮人的丈夫刚刚被人杀死了,而且就死在拜殿的内阵里。”
刑部辰马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一会儿,看看现场所有人的反应。
结果现场正如他所料,顿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是谁杀死神主的?”
“对啊!是谁杀死神主的?”
松藏放声嘶吼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颤抖。
刑部辰马叹了一口气,回答松藏说:
“你们认为是谁杀死神主的?让我告诉你们吧!杀人凶手就是你们最信服的越智本家——龙平!”
“啊!他怎么可以乱说话呢?警官,请你快点制止他,否则事情会越演越糟。”
龙平抓着矶川警官的手臂,焦急地喊着。
这时,人群中又响起松藏的声音:
“你别胡!龙平先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如果神主真的被人杀死的话,那一定是你下的毒手!”
“是啊、是啊!凶手说不定就是‘锚屋’的老板。”
大家齐声攻讦刑部辰马,纷纷替越智龙平打抱不平。
矶川警官了解当时现场的气氛十分危急,若不小心说错话,可能会引起不可收拾的后果。
于是他摇摇头,对越智龙平说:
“走吧!我们先到外面去。”
两人并肩走到外面时,包围村长刑部辰马的岛民已经开始高声叫骂,眼看着就要围殴村长了,矶川警官赶紧出声制止大家。
“慢着,各位请听我说一句话。”
大伙闻言,立刻安静下来。
这时,松藏从人群中走出来说:
“警官,刚才村长说了一些令人惊讶的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说‘令人惊讶的话’是指”
“就是神主被杀的事情。”
“哦,关于这件事,村长说的是真的。”
松藏再度出声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杀害神主的凶手就是本家——龙平先生喽?”
“不,这个部分警方目前还没有调查清楚。对了,村长,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请你不要妄下断言。别忘了,你可是一村之长,千万不要引起岛民无谓的恐慌。”
一时之间,矶川警官的话堵住刑部长辰马的嘴,也安抚了群众的怒气。
接下来,他命令山崎巡警站在拜殿入口处的阶梯把关,不准任何人进入命案现场。
站在阶梯下的阿诚和阿勇见状,先是彼此互看一眼,然后两人硬生生地吞了一口口水。
站在另一侧的巴御寮人则气喘吁吁地催促着三津木五郎说:
“五郎,你去问问看,神主他真的被人杀死了吗?”
她一面说,一面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越智龙平;而龙平也刻意回避与她面对面的尴尬。
“好的。”
于是三津木五郎赶紧跑到矶川警官面前问道:
“警官,巴御寮人想知道神主目前的情况究竟怎么样。”
“唉!很抱歉,神主已经当场死亡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巴御寮人不由得以手覆额,差一点昏倒在地;还好真帆和荒木定吉从旁挽扶着,她才不至于整个人跪在地上。
真帆的脸色跟她的母亲一样惨白,不过她并没有失去理智,只是流露出非常害怕的神色。
“那么”
三津木五郎舔子舔干涩的嘴唇说:
“凶手究竟是谁?”
“这个部分目前还没有调查清楚。”
“您的意思是说,现场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我只是说目前的情况还不清楚,并没有多说别的,请你不要故意曲解我说的话!”
矶川警官平时很少对人大声说话,因此他一吼完,立刻感到有些后悔。
为了平缓一下现场的气氛,他故意看着巴御寮人说:
“夫人,这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我知道此刻你一定非常想见神主一面,不过为了避免破坏现场,还是请你暂时忍耐一下,等到法医验完尸后,我们一定会尽快让你见神主的。”
“警官,连进去看一眼都不行吗?还有,神主究竟是怎么死的?他是被利刃杀死的?绳索勒死?还是被凶手用钝器打死”
三津木五郎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而且每个人问题都是在现场有人最想知道的答案。
“这个嘛三津木。”
正当矶川警官准备要回答三津木五郎的问题时,站在一旁的刑部辰马突然高声大叫。
“喂!年轻人,这件事就让我来回答你吧!事实上,神主是被人目越智先生奉献给刑部神社的神箭刺死的,那把神箭从背后”
刑部辰马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这样刺进去。”
接着,他还用另一只手在胸前十七、八公分处比划一下说:
“最可怕的是,箭头的部分还露出这么长;如果不是手臂强劲有力的人,绝不可能用神箭刺得这么深。”
刑部辰马说到这里时,只见巴御寮人发出一声呻吟后便昏厥过去。
认尸
刑部守卫被杀事件所引发的骚动发生之后不久,金田一耕助赶到现场。
“这实在是一种非常怪异的杀人方式。”
这不光是金田一耕助个人的感觉,其他人也同样这么觉得。
很明显的,刑部守卫是被杀手用神箭从背后刺死的,可是凶手的行动凶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他光是杀死刑部守卫还不足以泄恨,非要刺穿他的身体才行吗?果真如此,凶手肯定非常仇恨刑部守卫。
金田一耕助观察刑部守卫的尸体,发现神箭是从他的背上稍高处刺进去,然后从胸部和腹部中间穿出。
箭头是朝下的,而且箭头上沾满血迹,但是刑部守卫背上的白衣服只有一点点血迹,命案现场附近也有没有喷溅的血迹,因此死者的血溅到凶手身上的可能性恐怕相当低。
其次,露在刑部守卫背上的箭尾,正好挂在区隔拜殿和内阵的格子窗上,所以他的身体才没有倒在地上。
不过,围起来的格子窗中间有一扇必须弯腰才进得去格子门,平常这扇格子门都有上锁,如今却半开着。
金田一耕助撩起衣摆,钻过格子门走进内阵,刑部守卫那张可怕的脸立刻映入眼帘。
只见他那张脸孔布满惊骇、错愕的复杂表情,双眼和嘴都张得大大的,发黑的舌头还伸到嘴外,看起来真教人同情。
(刑部守卫应该知道凶手是谁,才会露出这种不敢置信的表情!)
金田一耕助想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什么,这桩命案让他联想到发生在“狱门岛”的徘句杀人事件,以及“恶魔的彩球歌”中,鬼首村的彩球歌杀人事件。
前者是从江户时代流传下来的徘句内容,后者则是遵循鬼首村流传下来的歌谣内容。
“难道这座岛上也有与“刺穿尸体”有关联的特殊传说吗?”
金田一耕助一提出这个疑问,矶川警官立刻说道:
“金田一先生,我刚才也想到这个问题,所以问过越智龙平,可是他说他生于岛上、长于岛上,从来没听过有这回事。”
接着,矶川警官又压低声音说:
“而且刚才村长也说过,凶手若不是手臂强劲有力的人,又怎么可能将神箭刺得那么深看样子,凶手是有意把杀人罪嫌嫁祸给越智先生。”
“可是,这座岛上并不是只有越智先生的手臂强劲有力,村长自己也不长得很强壮吗?”
金田一耕助笑着继续说:
“对了,那扇格子门有没有上锁?”
“没有,因此这不能算是密室杀人事件。”
“这样啊看来我们不必伤神去想这方面的问题了。”
金田一耕助露齿一笑,但矶川警官的脸色却十分凝重。
“我想,凶手可能与被害人熟识,或是跟他关系比较亲密的人,因此刑部守卫才会对这个人毫无戒心,让对方站在自己身后。”
“的确如此。这么一来,追查凶手的范围就缩小了许多。”
金田一耕助说着,又看了看眼前的尸体。
“对了,法医怎么还没有到?”
“金田一先生,这座岛上的人口太少,不要说法医,就连一个医生也没有。不过我刚才已经借用这里的电话,联络下津井警局和县警本部,请广濑带个医生和鉴识人员来岛上。唉!在这样人口稀少的小岛上,做什么事都不方便,还好越智先生有汽艇,才能去接广濑他们。”
金田一耕助点点头,从格子门里钻出来,朝拜殿的方向走去。
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金田一耕助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穿着祭典用的背心,气喘吁吁地跑来。
“喂!没有人告诉你们不可以来这里吗?”
矶川警官大声斥责道。
“有,可是‘锚屋’的大老板拜托我们一定要过来一趟”
回话的是三津木五郎,荒木定吉则害怕地站在阶梯上朝内阵看了一眼。
矶川警官见状,连忙挡在尸体前面。
“说吧!‘锚屋’的大老板拜托你们什么事情?”
“他说巴御寮人已经清醒了。”
“哦,这样啊!那又如何?”
“荒未,接下来由你说。”
“啊?由我来说”
听三津木五郎这么一说,荒木定吉更加害怕了。但或许是受人所托的缘故,只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娓娓说道:
“巴御寮人一直说想见想见她丈夫的最后一面,虽然‘锚屋’的大老板已经对她说说”
“‘锚屋’的大老板说什么?”
“他说在验完尸体之前,任何人都不可以随便去命案现场,可是巴御寮人仍然十分坚持,希望在法医进行解剖以前,能见她丈夫的最后一面,她还拜托我们向警方求情,希望你们能成全她,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三津木,我说的没错吧?”
“是啊!一切正好荒木所说的。警官,巴御寮人真的非常伤心呢!”
站在一旁的金田一耕助没说话,只是十分感兴趣地看着三津木五郎。
尽管三津木五郎曾经对着越智龙平喊“爸爸”,不过他实在很难从这位年轻人的面容、长相、身材和体型中找出一丝越智龙平的影子!
这时,矶川警官突然问道:
“你们两个的感情倒是挺好的。今天晚上你们一直在一块儿吗?”
“是的,我们两人现在是秤不离陀、陀不离秤,荒木,你说是不是?”
“是啊!我们两个总是形影不离。”
“这样啊”
矶川警官轻轻地点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