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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开始留长发和络腮胡?”
“或许吧!总之,在度过半年迷惘的日子后,他终于按捺不住了。于是在今年六月十五日,以一副‘嬉皮’的模样造访下津井的浅井春,还被住在附近的妇女瞧见。”
“当时浅井春有将巴御寮人和我的名字告诉三津木五郎吗?否则他为什么会来到刑部岛?”
越智龙平焦急地问道,而这里正是整件事情最重要的部份。
“我不知道浅并春有没有说出你们两人的名字,说不定她只是告诉三津木五郎:‘你去刑部岛就会明白一切事情的真相了。’”
“这样啊因此三津木五郎便立刻赶来刑部岛?”
“不,他是在六月十五日下午去找浅井春,直到六月二十四日的下午,我和矶川警官才在鹫羽山遇见他;当时他没有立刻前往刑部岛,恐怕是想先搜集一些关于刑部岛的讯息,何况要知道刑部岛的事也不难,他只要去仓敷走一走,就会知道现在有个从美国回来的大富翁正在岛上大兴土木。
不过,在他搜集刑部岛相关讯息的同时,一定也从报纸上得知浅井春遇害的消息,所以他才会赶紧剪掉头发、刮掉胡子,回复他原来的模样,避开他人的怀疑,并在六月二十五日搭船来到刑部岛我想,事情的经过应该是这样。”
第23章 惊天动地的推论
局势大逆转
金田一耕助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
事实上,他刚才所说的话绝大部份是出于自己的推论,但他对自己的臆测相当有信心。然而,接下来的事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了。
对越智龙平来说,这件事情的真相实在太残忍了,他一定会因此大失所望。如果金田一耕助想说服他接受这个事实,就一定得提出是以令人信服的证据才行。
越智龙平静静地坐在一旁,内心陷入挣扎中,他也害怕从金田一耕助的口中得知事实真相。
(从金田一耕助说话的语气来看,好像有什么地方出借了,难道三津木五郎不是我的骨肉?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我自己的孩子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越智龙平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时间毫不留情地从这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之间溜走,许久,金田一耕助才轻轻地咳了一声。
“呃在我继续说下去之前,有件事想请教你。”
“什么事?”
越智龙平惊讶地看着金田一耕助,仿佛已经猜出他准备问什么。
“前天你在客厅曾告诉过我,第二天晚上将在刑部神社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请问那是什么事?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
只见越智龙平耳根子发红,整个人坐立难安。过了一会儿,他干咳两、三声,露出一脸不知该怎么办的表情。
“那么就由我继续发问好了。你在这座岛上投下庞大资金,不但兴建高尔夫球场,就连刑部神社也一块儿整修,究竟为什么?”
越智龙平显得相当窘迫,他又咳了两、三声,依旧说不出话来。
尽管金田一耕助感到有些于心不忍,却仍继续说:
“上个月底,也就是六月二十八日,神主守卫先生到东京的丸内饭店拜访你,当时你除了送刑部神社一支相当昂贵的黄金神箭以外,是不是还提出交换条件?”
看来被金田一耕助说中了,因为越智龙平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额头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水,双拳紧握地在膝盖上来回摩擦。
“如果你难以启齿的话,那么就由我来说吧!那个条件是不是要巴御素人回到你的身边?”
越智龙平终于点点头,低声说道:
“我我实在是太傻了。”
金田一耕助听了,眼中露出恻隐之情,但他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
“你这么做的确不是很高明,不过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守卫先生那边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事实上,他已经准备好离婚证书,而且还当场签名盖章,甚至笑着说往后就看我的诚意和热情了。”
“可是,你们这么做难道不怕伤害巴御寮人的自尊心?这等于是在贩卖人口嘛!”
听到这句话,越智龙平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才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金田一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算了,没什么,这件事就说到这儿吧!第二天我们见面时,我还把青木修三先生的‘临终遗言’放给你听”
金田一耕助边说边从旅行袋中取出一部录音机,咔的一声按下播音键,录音机里立刻传出青木修三临终前微弱的声音——
“在鹫鸟鸣叫的夜晚,你要特别小心”
越智龙平一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脸上充满了无限的悔意。
“上次我放这卷录音带给你听时,你还假装听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今事情的真相已经那么明显,你总不能再继续逃避下去。
你我都知道青木修三是个喜好女色的人,对他这样的男人来说,巴御寮人就像是猫儿最喜欢的鱼;但是对巴御寮人来说,青木先生也是她最喜欢的鱼,因为他的生理特征在某些方面很像你,例如宽阔的肩膀、丰厚的胸膛、健壮的胴体”
金田一耕助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说得太多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听着窗外的雨声,谁也没再出声。过了好一会儿,越智龙平抬起头,态度坚决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要是你早一天不,要是你能早两天让我听到这卷录音带,那么我就不会不会”
“你就不会跟守卫先生订下那样的‘契约’是吗?”
越智龙平用力地点点头。
可是再怎么悔不当初,也无法让他跳脱这无边的恨海
“看来是我将巴御寮人幻想得太完美,也把过去看得大重。可是金田一先生”
他胆怯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守卫先生曾经告诉我,他一定会说服巴御寮人在离婚证明书上签名,而我则承诺重新向巴御寮人求婚,并在祭典时当众宣布”
“这也就是你先前告诉我,说你在祭典当晚要宣布的重大事情吗?”
“是、是的。”
越智龙平羞红了脸。
“因此我以为祭典当晚,守卫先生一定会随身携带那份离婚证明书。可是在他死后,我特别检查一下他的口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会不会是被凶手带走了?”
“金田一先生,你指的凶手是”
“这个部份我想先搁着不谈,咱们还是一件一件来,先把三津木五郎的事说清楚。”
“那么我只好静静听你说下去喽!”
越智龙平无奈地点点头。
“越智先生,你是一个守得住秘密的人吧?”
“是的,我自信是个守口如瓶的人。你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金田一耕助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藏在桌下的那封信放到他的面前。
“这是给我的?”
“你把信封翻过来,看看反面写些什么。”
越智龙平依言将信封翻到反面,当他看到寄件人的名字时,突然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这就是刚才我们提到的那个女人,她竟然写信给矶川警官?”
“是的,她是在三津木五郎去拜访她之后,才提笔写信给矶川警官的。请你看看这封信的内容。”
越智龙平随即以颤抖的双手从信封里取出五张信纸,一字一句地读着。
等他看完整封信,不禁绝望地看着金田一耕助,大叫一声:
“金田一先生,这、这封信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浅井春亲笔写的信应该不会是胡诌的吧!”
“这么说来,三津木五郎是矶川警官的儿子喽?”
“是的。”
金田一耕助安慰道: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可是它对我而言,同样也是不小的打击我和矶川警官相交多年,竟然不知道他曾经历过这么一段痛苦的人生,直到刚才看完这封信,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了解他。”
“他现在人呢?”
“今天下午两点钟左右,他留下这封信便搭船回冈山去了。”
金田一耕助没说出昨晚阿勇和三津木五郎对质时,阿勇一眼就认出那天晚上从拜殿里冲出来的男子是三津木五郎,而三津木五郎也不置可否。
接着,警方传唤荒木定吉出来作证,荒木定吉说:
“三津木五郎先前曾说他在六日晚上一直跟我在一块儿,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我记得在火灾发生的那十分钟里,三津木五郎突然不知去向,就在我纳闷的时候,他又从社务所里面冲出来,当时他的脸色好难看,就像活见鬼似的;而且不只是我,警官也看见他从社务所里冲出来的样子。”
警方又间荒木定吉五日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
“五日晚上三津木五郎都跟我在一块儿,如果片帆是在雨势最大的时候被杀害,那么我愿以人格担保,三津木五郎绝对拥有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因此,这次侦讯得到的结论是——就算三津木五郎杀了刑部守卫,但是杀害片帆的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矶川警官最后决定暂时限制三津木五郎的行动,以此堵住众人的嘴巴。
金田一耕助记得三津木五郎被关在看守所时,矶川警官曾经提讯他,侦讯工作一直进行到深夜,可是三津木五郎的口风依然很紧。
后来由于夜已经很深,金田一耕助只好先回到越智龙平的宅邸休息,等他隔天下午两点左右去“锚屋”时,矶川警官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刑部岛。
金田一耕助和广濑警官一起送矶川警官去码头。途中,矶川警官瞒着广濑警官交给他一封信,并交代他一定要回到地藏平之后再看。
金田一耕助现在回想起来,才发觉矶川警官当时的表情相当落寞。
越智龙平望着金田一耕助失魂落魄的表情,又看了那五张信纸一眼,然后将五张信纸装进信封里,一并交还给金田一耕助。
“唉!警官也真可怜,经过漫长的岁月,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骨肉,想不到这个孩子却成了凶杀案中的嫌疑犯,命运真是作弄人希望他不要因此一蹶不振才好。”
“是啊!不过,我倒是担心警官会不会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
“什么更进一步的行动?”
“我担心以他刚正不阿的个性,说不定会因此提出辞呈,或者自请处分,这样一来对他的前途将会影响甚巨,更何况,现在整个案情就要水落石出了,我实在不希望他在紧要关头认输。”
“那么你不妨打一封电报劝劝他。对了,你知道他的地址吗?”
“知道,呃我可以跟你借个电话吗?”
“没问题,你尽管用。”
当电话那头传来邮局事务员的声音时,金田一耕助一字一句,谨慎他说道:
“所有疑点都已澄清,三津木五郎并不是凶手,请尽速回岛。金田一耕助留。”
谁是真凶
金田一耕助一挂上电话,越智龙平急忙间道:
“你刚才说三津木五郎并不是凶手?”
“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