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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呀!我正巧不知道该如何找你呢!”雪儿笑得甜甜的,直按电梯上了十八楼,到温行远的私人会客室中。
他就知道雪儿会开心,谁不希望自己成名呢?
“不用谢我,你本来就有资格当大明星。”他一副大恩不言谢的宽大为怀状。
雪儿收起一脸假笑,站在他面前叉腰瞪他!
“我没打算谢你。不必担心!我找你是要讨当模特儿的酬劳。没打一声招呼就拿我的照片去展示,并且获得大把利润,这算是侵犯人身自由;而我不知情并且分文未取。真要追究起来,你会吃不完兜着走!不过我没有那么坏心,我只要求,从今以后市面上不许再有我的照片出现,要是有别人盗印你也要负全责,谁叫你爱现,拿我的照片四处献宝。”
“你这是威胁吗?”怎么小女孩这一边的人都擅长威胁人?他看走眼了吗?这小女孩没有他想像中的纯然天真?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会心机深沈到那里去?
“是威胁,你必须接受的威胁。”雪儿点头。
仗什么?唐煜?温行远?好大的口气,他陈威要是怕强权就不会明知唐氏不允许还故意展出这些照片。
“你以为我怕温行远吗?”他冷道。
雪儿坐回沙发上冷冷看他。
“好!你不必怕任何人--温行远或是唐煜。更不必怕我那个政界名流的舅舅张坤瑞,女狮会会长的舅妈,尤其是我外婆孙玉虹,台北艺术学会会长的恩师又算得了什么?用不着外人,光我爹地留给我的钱,就足以告到你死为止,我们用法律途径来解决如何?看看到底是谁有理?”雪儿无意炫耀,她只是要他明白出名对她而言是不可以的,她的家族太过炫赫,不容许她这样子抛头露面。并且也要陈威明白自己的斤两。
陈威果然白了一张脸,不错,雪儿每说一个人,他的心就猛烈撞动一次,但不是因为显赫,而是因为--老天!不可能!但--太接近了!他颤抖的问出一个名字--“唐克勤是你什么人?”
“我爹地。”雪儿没想到在台湾还会有人知道她爸爸的名字,尤其在他去世多年后的今天。“你怎么会知道他?我爹地人不常在国内,也没有什么朋友的。”
陈威激动得久久说不出话,看雪儿良久,才发现雪儿与唐克勤果然十分相像,尤其是那一双黑亮有神的眼“八年前--”他看着雪儿,但眼光好幽远,好像透过她在看什么人,声音虚幻而不真实--在异乡求学所必须吃的苦是一般人无法理会的;而留学生为了图温饱,光一个洗碗的工作就有一大票人挤破头相争。那年,他才十七岁,却几乎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一家人怀着淘金梦,带着全部家当移民美国,却因语言不通,又投资不当,在他十七岁那年,父亲在生活压力下崩溃,没有钱,没有工作,只能成天喝酒;母亲找到了个裁缝的工作“勉强度日;身为长子的他更得负担自己的生活一切费用,不能再加重家中的压力。少许的奖学金付了房租后就什么也没有了。那一天,他被一个块头比他大的外国人丢出厨房,告诉他不必再来了,他们要用自己国家的人,不让外国人赚他们的钱。抓着被扣得乱七八槽所剩无几的钱正要走回宿舍,却在贫民街被四个仇外的黑人殴打。当他醒来时,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所有历年来的不幸,加上这一天的悲惨,令他羞愤得想自杀,他恨上天不公平,恨老爸太天真,来美国当次等国民,好好生活不过,来这边让人当狗、当下人,他恨!他豁出去了!跑到附近的台湾驻美办事处门口大吼大叫,骂他们只会拼命巴结美国人,对自己的同胞死活不管!那时,门开了,走出一个俊雅斯文的男人,他一直笑着,用那一双非常黑,非常亮的眼光温柔的抚慰他受创的心,他看着他全身上下的伤痕与狼狠,问:
“你打架打输了是不是?”
“他们有四个人!”他不禁委屈的对那人告状。
那男人一把抓起他。
“走!去和他们一个一个打!如果还是打输,我就把你丢回台湾,免得留在美国给中国人丢人。”他将他塞入豪华的房车中,再度开向贫民街。
陈威呆住了,这个有着温柔尔雅外表,一身名贵衣服的男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结果他和那些打他的人一个一个对打。在那个男人的眼光下,那些黑人不敢打群架--而他胜了。
那男人请他去大吃一顿,第二天,银行人员送来一本存摺,里面的金额够他上完大学还有剩余。并且还替他父亲安排了一个工作,不是劳力那一种,而是父亲专长的文书处理,他们一家子的生活从那时候起才完全改善--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男人叫唐克勤,是驻美办事处的最高指挥。他拼命努力,使自己成为出色的人才--可是,当他有能力回报时,才知道,他的恩人与其夫人已不幸逝世。
雪儿打算原谅这个可恶的人了!因为他让雪儿明白了她的父亲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让她贫乏的回忆中多添了一项傲人事迹。她轻声道:
“我讨厌被利用。这次我原谅你--看在我爹地的分上。”
“我会马上收回一切照片!”陈威肯定的回答。
“雪儿,你在里面吗?”温行远的声音传来时,门也正好开了,看到陈威时,他的眼光瞬间冷了起来。
陈威全身不自在,站起来道:
“我还得去七楼,告辞了。”面对温行远的怒气是件很可怕的事,陈威直到走入电梯才发觉自己胸口闷得紧,他伸伸腰,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
雪儿跳上温行远的膝盖上比手划脚的说着她爸爸伟大的事迹,近一个月来的沉闷一扫而空,开心不已!
“今晚有一个商业酒会,要不要去开开眼界?”他温柔的问着,口气很宠溺。
“有热闹可以看吗?”她十分好奇,口气一改又老气横秋的数落他:“男人交际应酬,受苦的就是在家中痴等的妻子,你要是养成习惯以后我可就惨了,我不喜欢守望门寡,我记得你一向不应酬的呀!”
他轻揉她的长发。
“平常有应酬都会交给公关部或业务部代表公司。这次是全台中市名流全数到齐的聚会,不能随便派个人虚应了事。偶尔也要亲自去参加,去评估客户与对手。丢你一个人在公寓,我会提心吊胆,所以今晚带你去亮亮相,顺便让那些打你主意的星探打退堂鼓。一旦明白你的背景,他们就不会拼命找你了。”
雪儿好崇拜的看他。
“哇!你好聪明哦,只是去凑个热闹,就可以解决那么多事情!”说完,她轻轻在他脸上吻了下。
温行远愣愣的看她。小雪儿突然感觉到心中怪怪的,两抹红云直往她俏脸上升起,她开始觉得内心慌乱而不知所措,心跳得快飞出胸口,怎么了?怎么了?
还是温行远神态恢复得快,轻声笑道:
“我脚踢了,你还打算继续拿我的脚当椅子坐吗?我可要算钟点费了哦。”
唐雪儿双手往腰上一叉,凶巴巴叫:
“我肯坐在你腿上是你的荣幸。我那里重了?怎么可能坐得你脚上?莫非你是说我胖了?我有胖吗?你说呀!”真不是普通的盛气凌人。
“胖一点才好,可惜老是不长肉!乖乖的下去,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唐雪儿不甘不愿的爬下他的膝盖,宣告:
“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求我坐,到时就轮到我拿乔了!”
“下辈子吧!”他笑了,与她一同到办公室去。
参加晚宴的效果出奇的好。
小神秘人物终于曝光了,才知道原来有其炫赫家世,在酒会中大出风头。
朱妍妍走向一边喝果汁的雪儿。
“雪儿,好久不见。”
雪儿想了下才记起她是谁。“朱阿姨。”
朱妍妍笑了笑,在她旁边坐下,真心道:
“愈来愈漂亮了!我一直相信你有成为大明星的本钱。”
雪儿眨了眨眼。
“只要你别打我温哥哥的主意,我也会很真心的说你变得会打扮了。”一副讨价还价的神气。
朱妍妍惊异于小雪儿表现出的强烈占有欲,温行远对她的疼爱任谁都看得出来;唐雪儿应该知道没有人比得上她在温行远心中的地位,何必如此防着别人?像防情敌一样。
小雪儿才不管朱妍妍怪异的眼光。她生气的看向远处的温行远,正与一大群人大谈生意经,也不来陪陪她,只让她坐在这边喝果汁,对着每个对她好奇的牛鬼蛇神假笑,装得天真又无邪--那是一个女人看男人的眼神!朱妍妍发现到了。老天!她才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而已呢!如果,唐雪儿爱上了温行远,想当她情敌的女人可就惨了,别的女人就别妄想接近温行远了。因为雪儿眼中的坚决令人害怕,她顽皮的本事害人颤抖。谁要敢对温行远痴心妄想只会自讨没趣,更甚的是下场凄凉。这次!朱妍妍终于认清了这事实,她默默的走开了,不再企图由雪儿身上打探温行远,雪儿的整人方法令她不寒而栗。
温行远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看雪儿故意把脸别向另一边,气呼呼的不理他。
“生气了呀?”
“我那敢。”她闷哼,下巴抬得高高的。
他笑着扳回她小脸。“来,吃水果。”他叉一块水果到她嘴边。
雪儿含入口中,口齿不清道:
“我还没有原谅你。”
“来,再一口。”
她不客气地再吃下去。几次过后便眉开眼笑了。勾着他肩膀,拉低他身子,观察酒会中的人,小声在他身边道:
“那个秃头真好玩。你看,中间凹了一线,像不像骆驼的背?那边那个十个手指全是大戒指的太太她的腰可以当水桶滚来滚去了。哈!那边有一对夫妻就像黑白无常--还有,还有那个女人头上盘的头发像一个鸟巢--哈--”雪儿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礼貌的小丫头,不可以乱做人身攻击,知道吗?”温行远心中直笑,却也不得不板起脸训话。
雪儿点头。“知道了!--呀!你看那个人像不像七先生?”
明知故犯,仍是恶性不改!只能由得她去天马行空的将别人想成怪物。他不由得好奇道:
“那你看我像什么?”
雪儿又喝了一杯果汁,揉揉眼。
“我的白马王子呀!”打了个嗝,不由自主的往温行远怀中倒去,双颊红得似火。
温行远这会儿才闻到淡淡的酒味。老天,雪儿醉了!难道果汁中也有掺酒吗?他没喝,所以不知道。
“我头好晕哪--肚子好像有一把火在烧--”她美丽的小脸更红了。
温行远没有多说,忙抱起雪儿,向主人打过招呼后,匆匆打道回府。
在吐得稀哩哗啦之后,雪儿不安的睡了一夜,由于酒精作用热得她浑身没一处舒服,整夜辗转反侧,有几次差点从床上跌下去。温行远无奈,总不能绑住她吧?只好和衣抱她到他的大床上去睡,抱着她,防止她在睡梦中跌到床下去。而且他明天还得工作,不能整夜不阖眼--小雪儿身上散出的淡淡幽香令他心中隐隐骚动不安--老天!她竟然会对一个小孩产生欲望吗?不!这不是欲望,只是一种感动,混合着一种心满意足,直想一直抱着她,守着她,不愿放开她--雪儿头痛欲裂的醒来。她睁开乾涩的眼,发觉自己枕在一个宽厚的胸膛上,有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