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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处扒拉着,想着说不准能从这山沟沟里扒出尊金佛来,到时候带回家上交,弄个大奖状。这时候我就觉得身后有些阴凉,下意识地往地下一看,发现草地上竖着两条淡淡的影子。
“有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我猛然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绛红色僧衣的藏族小孩站在我身后,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噔噔连退几步,差点儿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我想着这茫茫草原,荒无人烟,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喇嘛?
我稳了稳心神,想想藏族人宗教信仰极强,平时靠牧马放羊为生,骑着马儿扬起鞭儿在草原上跑来跑去也对。这个小喇嘛是不是跟着老喇嘛在附近弘扬佛法,刚才我没注意,他就悄悄走了过来?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我可以向他们问问路,不然在这大草原上漫无目的地乱走,还真可能迷失在这里。
我只恨不会藏语,在那儿手舞足蹈地打着手势,问他:“你好其他人的哪里去了?”
那个小喇嘛依旧站在那里,淡淡地笑着,那淡然的表情让人有些害怕。他看起来不像是个孩子,却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在那儿温和地看着一个孩子耍宝。
顾不了那么多,我在那儿手舞足蹈,想尽量让他弄明白我的意思。高原缺氧,我折腾了几下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喘气。
第二章 一本三十年前的神秘日
没想到那个小喇嘛却说话了,而且说的是汉语,虽然有些磕磕巴巴,但是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他做了一个标准的合十动作,点了一下头,眯着眼睛看着我,说道:“你的回来了”
我惊讶了:“你会说汉话?”
他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依然合十,像老僧入定一样淡淡地看着我。
他年纪尚小,但是偏偏作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爱。我忍不住想摸摸他的脑袋,转念一想,藏族人不准人抚摸头,好不容易才忍住,在那儿搓着手问他:“那个那个,是谁教的你汉语?你父母会说汉语吗?”
没想到,他却用手指了指我,说:“是你。”
“我?!”我指着自己,大吃一惊。
小孩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我,点了点头。接下来,他做了一个更让人无法理解的动作。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裹着的东西,交给我,最后合十祝福了一下,转身走开了。
我简直被他搞晕了,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小孩简直要成仙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说是我教他的汉语,又为何给我这样一个牛皮包?
看着他越走越远,我赶紧朝他喊起来:“这是什么?谁让你给我的?”
他回过头,磕磕巴巴地说:“远方的巨鹰,指引你雪山的方向”
我大声叫着让他过来,想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却只是笑着摇头,朝远处指了指,然后转身消失在了峡谷中。
我气喘吁吁地追过去,却看见山谷中空荡荡的,河水哗哗流淌着,哪还有半个人影?
我在河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几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要不是我现在手里还拿着那个沉甸甸的牛皮包裹,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抬起头,顺着小喇嘛最后用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那是一片巍峨高耸的群山,山巅上一片白茫茫,山峰直插云霄,山峰上万年不化的积雪和天上的白云连接在了一起,看起来气势恢弘,有一种神圣的凛然不可侵犯的庄严之美。看着那圣洁的雪山,我不由得有些恍惚,那个孩子说的巨鹰指引雪山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索性不再想,坐在河边打开了那个牛皮包裹。包裹硬邦邦的,摸起来像是一本书,打开一看,却是一本老式的工作日记。这个日记本的年代显然已经很久远了,虽然外形保存得不错,但是里面的纸张明显已经发黄变脆了,用手稍微一捻就碎成了粉末。我小心地翻开日记本,开始怀疑这日记中到底写了什么。
打开看,日记竟然是竖排的,字体是毛笔写成的小楷,字迹娟秀,工工整整的。这日记的年头怕是很久了,搞不好可能是民国的,甚至更早。我小心翼翼地翻开,这像是一本工作日记,前半部分记录着一些看不懂的数据,还有一些复杂的公式,数据下用各种符号标注着什么。我看了一会儿,也看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
往下继续翻,终于出现了文字——有一些工作上的琐事,一些心情记录,偶尔还有摘抄的诗歌,甚至还有一些夹在书中的叶子,烂得只能看出依稀的轮廓来。看来,这日记的主人应当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我有些好奇,顺手继续往后翻。突然,一行字吸引了我:
跑了那么远,终究还是逃不过黄河的诅咒。
这句话一下子吸引住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我仔细看了看,这一页几乎空白,只有这么一句话。看得出来,日记主人对这句话非常感慨,用笔反复描着,连纸都给描烂了。似乎那人心里有什么事情,却无法用笔写出来,只能借着反复写这句话发泄。
第二章 一本三十年前的神秘日
黄河的诅咒?我猛然想起三门峡的无底深渊,深渊下悬挂的大鼎,还有父亲所说的黄河六大家,不由得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本神秘的日记也许和他们有关系。
我急忙往下翻看,依我的判断,日记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姑娘。她这样的人,很有可能会把心事记录在日记上。
果然,又翻过几页后,有一页纸上写满了秀气的文字。我匆匆看了几眼,大吃一惊,这日记中竟然记录了一段关于黄河的秘事。
考虑了很久,我还是决定将整件事情记录下来。
虽然这个故事听起来荒诞无比,甚至连我都不知道究竟是真还是假。我不知道自己能记录下来多少,也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够看到。
也许记录下来,只是为了证明我尚未疯掉,或者我已经疯掉了。
事情源于一个在黄河边流传了上千年的诅咒,但是诅咒究竟因何而来,诅咒的又是什么,一直到今天我也没弄清楚。
我只知道,我的家族正是被诅咒的对象之一。家族中人终生摆脱不了诅咒,只能世世代代守护在黄河边。
这件事情听起来是那样荒诞,尤其是从我笔下写出来。一个受到过高等教育,甚至在海外留过学的人,早已经远离家乡远离黄河,也禁不住受到了它的诅咒,这实在令人无法理解。
但是,它确确实实就这样发生了。
从头回忆起来,我对于黄河的印象,最早是源于我们家族秘密流传的一则古怪歌谣。
而那首歌谣,已经在我们家流传了好多代。
说是歌谣,其实只有几句晦涩难懂的话,描述了一个非常古怪的黄河异象。
至于那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我早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天起夜时,我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我走出门外,就看见空荡荡的黄河滩上,自家人围在火堆旁扯着闲话。我摇摇晃晃走过去,看到黄河水像是沸腾了一般,耳边模模糊糊地传来了一阵阵低沉压抑的歌声,仿佛有“红月亮”“黄河流血”等字眼。
但具体是什么,我早已记不清了。
我能确定的是,那首歌谣真的非常恐怖。
因为在当时,我吓坏了,扑进奶奶怀里,缠着他问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奶奶表情古怪地看着黄河,缓缓说了句什么话,却把我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这件事的恶劣影响伴随我度过了整个童年,几乎在每次家族聚会中,大家都会拿这件事情取笑我,让我对这首所谓的黄河歌谣异常恼火。也许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加倍发奋学习,最后考上一所外地的大学,更远赴东洋学习医学,想彻底离开黄河,离开这些恐怖的东西。
那么多年来,我远离家乡,一个人在外地努力学习,认真工作,想着终于可以摆脱黄河,再也不用和黄河扯上半点儿关系。哪知道,关于黄河的诅咒却才刚刚开始。
前几天,我像往常一样回到家中,发现家里坐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流行的中山装,戴着礼帽,看起来彬彬有礼。不过,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进入我家中的。
他很有礼貌地欠了欠身,然后用一种尽量温和的语气告诉我,他来自一个黄河勘探组,我的父亲在黄河勘探过程中不幸遇难。
然后,他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告诉我,我必须跟他们走一趟,去取回我父亲的遗体。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优雅的男子姓朱,叫朱冰。
他是黄河勘探组的负责人。
零七年三月七日?阴天
第二章 一本三十年前的神秘日
我没有经过多少考虑,就加入了他们。
我离开家的时候还很小,对于父亲的印象很模糊,亲情其实是很淡薄的。我之所以加入,是因为我没有选择。
我明白,黄河的诅咒还在,而且永远也不会消失。
我在念书时,偶尔也会对黄河诅咒作一番推想。但是直到今天,我和他坐在火车上,他告诉我一些事情后,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是多么离谱,也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竟然会隐藏着那么多的秘密。
他随口所说的那些事情,足以颠覆任何一个正常人的思想。但是那些事经他淡淡说出来,却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我本来还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疯子,直到他将计划要做的事情说出来以后,我才肯定,他绝对是疯了,竟然想做这样一项神秘古怪的行动。
后来见到其他组员后,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他们全都疯了。
勘探组的成员并不是专业人士,更像是一些草莽人士,或者说是一群身怀绝技的“疯子”。真是无法想象,我竟然会和这样一群“疯子”一起进入这样一个可怕的地方。
按着他们的说法,他们要在黄河中寻找一件东西。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疯了,竟然花费那么大的人力去寻找那样一件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不过,这些人好像都对这件东西志在必得一样。难道它真的存在吗?
如果它真像朱冰所说的那样,那也太让人难以想象了,意义也太重大了。它将不仅仅代表着传说,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我们国家的历史将要改写。
真的会出现奇迹吗?
我很怀疑。
我迅速往后翻看着,却发现这篇日记后面出现了好多空白页,又往后翻了几页,才又出现一篇新的日记。
零七年四月十九日?大雨
我们在这里等了足足一个月,终于等到了一场大雨。
测试了雨量后,我们决定明天一早进入大山内。
老师说,根据古籍记载,这座被黄河环绕的山并不简单。
他说,这大山底下其实是一个活火山口,温度极高,人根本无法忍受下面的高温。好在这座大山内部已经被古人挖空,被设计成了一个天然蓄水池。一旦下大雨,雨水会顺着山顶上的水槽注入山体中,顺着山体一路下去,浇到下面的火山口中,降低山体内的温度。
所以我们必须要在大雨倾盆,黄河暴涨,山体被注满雨水后进入山体,不然会被山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