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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停顿一下,理了理飘在胸前的领带,轻咳了一下喉咙,双目直盯住她,不以为然照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林太太”
“不,林姐。”她又一次地更正。
“出自何故呀?”路易问。
“出自东南亚及大陆堂口道场的规矩。”
“噢?继红并未向我说起你,有关这”
“她还是个孩子,对我只知一二皮毛。”
路易拿了一支烟,继红为他点上。他吸了一口,扭头对林姐上下又是一番打量,吐出口烟后说道:“阁下确有气吞山河之气,压盖群芳之魄。好吧,林姐,为日后你我之间的相互理解,赎回你的小叔的区区小事,就不必挂齿了,待我命人立即办理就是了,来人!”说着他双掌合击一下,对手下人吩咐了几句,转身对林姐说:“你就在此地等侯,一小时之内即可见到你的小叔。我公事繁忙,就不久陪了。”说罢起身要走。
“且慢。”林姐打了个手势请他坐下:“路易先生,此事并非就此了结。你对红喜帮派如此豢养,日后必定招至灭顶之灾。”
“”路易一时不知林姐何意。
“义者仁也。义者施义,施与有道,方为仁义;施与无道,施者必亡。”
“你说什么?”路易尽管对林姐这番话的深浅一时还不十分明了,可听得出来似乎是在骂他,他气得“嗵”地一下站起来吼道:“平生还无人如此对我训斥!送客!”
继红紧张得满脸通红,四大金汉也都皱起眉头。
“路易先生,今晚我来,本意不单为我夫昭雪报仇,这个我自有他法。今日前来,只想救你。”
路易双脚好像被什么引力吸住。
“是的,只为救你。”林姐语气更加坚定。
路易坐下。
“灭不仁不义不道,是你路易为仁之本分;防患于未然,又是道堂长远之生计。如你不愿灭不仁不义者,我便自行去办。”
四大金汉舒展眉头,相对而笑还伸伸大拇指,继红急着等待路易的决定。
路易开口了。
“红喜帮此次出师,暗刺林阿强,斯迪文,确属不仁不道。这兄弟俩多年来以我为营,尽力效劳,我本应出面铲平。念黄四与我起步之旧,故拖延几日,望林姐海涵。不过,铲平黄四也非容易之事,不知林姐可有良策?”
“有。”林姐果断地说。
“请讲。”
林姐向四周看了一下,路易挥了一下手,众人即刻退下。
“继红,四大金汉,务请留步。”林姐道。
林姐把这一整套方案和谋略,以不容怀疑的口吻向黑喜帮核心人物讲述一番,这些都是来自她这两天不吃不喝的苦思冥想。狮子头路易听后,眼里露出了钦佩的目光。他命手下人为林姐和继红安排住处,又命鲨鱼和牛卵保卫左右,这次铲平红喜帮的计划,全由林姐一人出面调动,收编后的红喜帮由林姐安排。
鲨鱼和牛卵给林姐安置的地点是西百老汇大街一家发廊的楼上,此处既隐蔽又安全。
继红刚一进屋就对林姐惊叫道:“林姐,真看不出来,你你真地是大陆东南亚道口里的?你们叫什么帮?”
“叫三义帮。”林姐回答完,笑了,笑得很狂。“继红,听着,我什么也不是。我也不知道我都说了些什么,我并不想骗路易,我的嘴和脑一刹那就像不是我的似的,就说出来了。”
“你好像换了个人,我从来不认识的人。你的语言,你的词汇,你的表情都变了,你知道吗?”
“知道,也不知道,只为了活下去。继红,你告诉我,你最终是忠于路易还是我?”
“你。”继红不加思索地说。
“不,继红,想好了再说。”
“想好了,就是你。”
门开了,斯迪文被牛卵和鸭血汤送了回来。他一见林姐就下了跪,抱着林姐的腿大哭起来,边哭边大叫:“嫂子,我的救命恩人呢!我要为我哥报仇!嫂子,我不杀死黄四死不瞑目。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爹亲娘,嫂子啊!”
林姐也跪下了,叔嫂两人抱头痛哭,哭得悲痛欲绝,哭得伤心至极。
一会儿,林姐停止了哭声,她显得异常镇静。她让斯迪文先去洗澡换衣服,又让继红赶快去隔壁睡觉。
半夜,她拿出本和笔,一笔一划测算着新泽西海滩的宽度,从高速公路到海边的里数,各路人马的领头人和小分组围抄的时间,以及一些善后工作。
后半夜,天快亮了,她仍在测算。她把恨变成了狠,又把狠凝聚到笔尖上,那重重的笔力把厚厚的白纸都已划破、刺穿。
几日后,新泽西海滩的那场火并见于报端。新闻媒介是这样报道的:黑社会里,各个团伙之间的明争暗斗是经常发生的。但是动用现代装备、重武器则是前所未闻。新泽西州海滩夜战,敲响了CHINESE HUMAN SMUGGLING(中国人口走私)的新的钟声。我们不难看出,由于走私人口那无本万利的丰厚利润,而招致今日大规模的拼杀。
据悉,造成拼杀的原因是争夺人口市场。两派在货源及市场的分配上出现了矛盾。
据警方透露,强硬一派已歼灭另一派大部分人,少数几个幸存的已四处逃命。被歼首领的尸体,已在海滩停车场内寻获。虽车身被烧毁,面容难辨,但经法医验定,死者正是中国城黑社会前首领黄四。
警方又声称,强硬一派因指挥者老练而又熟悉周围地形,当警方赶到时,已全部逃窜
林姐指挥的这场大型火并,实令美国警方感到措手不及。她先以交钱交货、转让市场为名,引诱黄四一帮全体出动。因为钱需要人保,货需要人接,市场转让他必须亲自出马。
尽管林姐对这一行动的路线、武器的配备作了明确指示,可当晚还是出了漏洞。
狡诈的黄四根本没去海滩,他只是在停车场内等候路易。林姐得知此事,已来不及包围停车场,她只好采取临时行动,单身一人驱车前往。继红想随她而去,但不敢违背林姐的命令,只有坚守在轿车里,随时与路易保持联络。
黄四虽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但对此次行动没有半点儿怀疑。他自信与路易这几年的交往,尽管利益有争,但事业还是休戚与共,相互不能脱离。所以他麻痹了,令全部人马扑向海滩,接钱接货,竟没留一人保驾左右,只身一人躺在车内,与一个漂亮小妞寻欢作乐。
林姐驾车飞速前来。等林姐拉开他的车门,用枪柄击昏了那个小妞,枪口捅进了他的嘴里时,方才恍然大悟,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黄四!”林姐怒斥:“你这个死有余辜的王八蛋,跟老娘斗,你还太嫩点儿了”
黄四嘴里有枪筒,只能用鼻子哼了几声,林姐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是谁?别打听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个不明不白的枪下鬼吧!”
“哼哼”
“不仁,不义,无德,无道的东西,我杀的就是你。”
“砰”的一声,黄四的脑浆溅到了座位靠背的皮面上。
拂晓前,林姐回到家里,在阿强的灵位前点了三柱香,默默地在心里说:我的好丈夫,现在你可以在九泉安息了。
为了祝贺林姐一举拿下红喜帮,路易摆下了庆功宴,宴席上有路易、林姐、四大金汉,还有就是继红称之为大姐的路易原配。他们是不是有婚姻注册的原配,无人考证,反正她是路易的第一个女人。这女人叫“花点儿”,自称是九龙红湛石一带的凤头,而实际上却是土生土长的广州市人。文革初期是珠江红卫兵闯将,1966年8月18日在北京受到毛主席的检阅后,回到广州就成了8·18红卫兵团的开路先锋。失宠后,插队到番禹县安家落户。她不甘寂寞,次年,伙同一批闯将推倒了蛇口一带铁丝网,来到香港,从招待到陪酒,从陪酒到大班,从大班到红湛酒吧小老板,这三级跳,总共没超过一年半。路易返港读书时,看中了她的才貌,后带她到纽约,成了他的原配夫人。
花点儿首先向林姐敬酒:“恭贺功臣。”林姐起身忙说:“不敢不敢。”仰头一饮而尽。四大金汉也依次向林姐敬酒一杯。饮完后,路易端起一大瓶威士忌,把每人面前的空杯酌瞒,说道:“继红呢?她怎么没来?”
手下人忙去找继红。
花点儿放下手中的杯子说:“还轮不到她来这儿吧。”
“不,不。”路易涨红着脸说:“得有她,得有她。没有她的引线,我岂能认得林姐。”花点儿听了,一脸不高兴,转身扬长而去。
林姐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继红跑进采,兴冲冲地端起了花点儿的酒杯,扬脖就要喝。
林姐马上示意她快快放下。
“这不妨。”路易手拿酒杯举向空中,“我叫每位饮这杯酒,不为别事,只因今生有幸结识林姐。为了日后与这女中豪杰共谋大事,干杯。”
众人一饮而尽。
“下面我向大家宣布一件事。”路易打手势命大家全部坐下。“近两年来,零散货物,陆续登岸,红喜一派已不复存在,福建市场尚待开发,我命‘牛卵’、‘鸭血汤’二位大将配合林姐,共拓福建市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一片赞同和乱七八糟的碰杯声。
次年年初,林姐带斯迪文和继红,亲自赴闽、惠办理货源,又命“牛卵”、“鸭血汤”二位留守,盯人收账。这一趟,仅仅两个月的时间,收效却甚大。货源虽是有限,可林姐他们摸出了一条通道,并连接上了各地方的网络。这是林姐临行前想也不曾想的事。在各个网点地,她不仅结识了新朋友,最叫她兴奋的是,在景洪遇到了贺向东。这个当年被人称为川地炮的二弟,现如今,可是举足轻重的副局长了。后又联系上了以前丁建军的死对头、现任缅甸人民军933师师长的黑头,他对她百般恭敬,并提议在人民军内悼念难兄丁建军。更叫她惊喜的是,她还见到了在曼谷的顾卫华,他们彻夜长谈,回忆着八年前西双版纳的生活。
如今,顾卫华虽是个不小的老板,可对他曾最信赖的老友丁建军的感情,一如既往。他口口声声称林姐为嫂子,并向她提议,加入在曼谷北边青莱市投资买地的事。
这一趟她来不及去北方,可从这些老朋友的嘴里,得知了任思红、高浩的近况,也清楚了李云飞在欧洲的发展。
由于林姐在内地有熟悉可靠的老关系,倚仗这个优势,不到两年,她所管辖的福建一带生意兴隆,货源不断,真可以与黑喜帮的老基地广东、浙江媲美了。因林姐办事得体,手下无一不服。她钱理得清楚,分配十分合理,上交路易的比例又使她在整个帮里的地位大大提升。不要说在福州闵河饭店定货的办事处,也不提各各点儿的大小马仔,就连四大金汉对她的敬仰与崇拜,也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林姐头脑非常清楚,事事与路易商量,重要场合,都把路易摆在前,自己甘居次位。可林姐的威信和向心力已是不容否认的了。林姐不仅在道堂之内享有盛名,就是在福州、云南乃至北京、温州、上海几大都会的暗角里,也都窃窃私语,传着林姐如何如何林姐怎样怎样。
1986年中,“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