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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发怒时烈火般的美艳,却又教他甘心如飞蛾扑火。
他真恨!恨他对她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到她的爱来得如此莫名其妙,更恨她连一丝一毫也不肯回报他的感情!
怀着深刻的爱与恨,他低下头攫住她的唇瓣。她的唇如此冰冷而美好,如此甜美动人——
“啪!”清脆的声响。
狄奥图坦的面具落在地上,无涯的手毫不犹豫地挥过他的脸,留下清晰的掌印!
惊呼声响起,舞曲与笑语声全部停顿,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向他们。多么令人艳羡的一对,却也是多么令人惊讶的发展!
“我的确该死,我很乐于下地狱,你知道,只要下地狱能够离开你,我随时欢迎。”无涯冷冷地抛下话语,转身飘然离开。
狄奥图坦深吸一口气,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倒是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的小刺猬能力愈来愈高超,居然能打疼他!他笑了起来。“女人,真是不懂男人的心。”
绅士们笑了,全都了解他话中的含意。
看着无涯娇美的背影,狄奥图坦大笑。“只不过逢场作戏,她们什么时候才能懂?”
“你真坏啊!侯爵,尊夫人打你真没打错!”贵妇们娇嗔地以羽扇轻敲他的臂。
狄奥图坦只是微笑。心在淌血,脸上却挂着无奈的笑意。无涯,你什么时候才能懂?或者你根本懂,却只是恨……你真的如此恨我?
奇蒂拉仍在一旁兀自舞着。她的心也在淌血脸上同样挂着美艳动人的笑容。
※※※
找不到来处的茉莉花香依然在空气中飘荡,游魂似的追随着人的脚步。她走到花园正中央的小凉亭,深吸一口带着花香的冷空气后坐下来。
经过这豪宅的人们总要赞叹这美丽的花海!一团一团各式各样的花朵绽放其间,许多品种甚至连皇宫内也不易得见。那都是狄奥图坦费尽心思找来的,同时还请了全法国最好的园艺家悉心照顾着;他知道她爱花,所以上穷碧落下黄泉找来这许多奇花异草,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恨透了眼前这些花!
这花园,像极了监牢!围困着她渴求自由的心灵,各种各样的花香综合在一起,像是一堵看不见的墙,阻挡她的视线、阻碍了她的脚步。
她的确爱花。每当清晨的阳光照耀在脆弱的花瓣上,她总想起旭日村。
永夜过后的第一线阳光闪耀在旭日村前的冰原上,几日之后雪化了,绿绿的小草欢欣鼓舞地迎接春天;再过几日,小草嫩嫩的身体转为深绿色,细巧的花苞迎着风摇曳飞舞,然后一片壮丽的花海像是变魔术一样呈现在眼前!
鹅黄色的小花长得很简单,五片鹅黄色小花瓣围绕着中央雪白的花蕊,轻轻一碰使像是精灵一样四下舞逃。几千朵、几万朵的小花开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有时候风吹得急了,细碎的花瓣登时满天飞舞起来;站在草原中央,天上地下、前后左右全是花——那才叫花海!
那才叫花海啊……说好了不想念那里,可是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向远方。
十几年的光阴好漫长好漫长,亲人的容颜她几乎要遗忘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多时候她竟然想不起来当年的小女孩的模样。
她可以继续欺骗自已,但事实上她知道她想家。她想念母亲、想念弟弟妹妹,她想念那片壮丽的花海,甚至想念冰天雪地、看不见阳光的日子。
窸窣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她的眼光迅速转向声音的方向。
“你是拉萨路侯爵夫人?”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素黑色燕尾服走向她,他的脚步很轻松,面具后的眼光却透着一丝冷冽。
她没有回答。巴黎有太多心怀不轨的登徒子,狄奥图坦极力广纳新血的举动招来了许多类似的人物。眼前的男子看起来不怀好意,她笔直地看进男人的眼光中,却在其中找到一抹奇异的熟悉感……
“我问你是不是侯爵夫人?”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无涯蹙起眉,他的口吻好熟悉,连眼光也似曾相识。这男人她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你是谁?”
男子的脚步停在她身前。
他很高大,几乎与狄奥图坦一般高大。漆黑的发色与一双带着冷冽仇恨的眸子——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几乎就要想起来了!那双眸子……
“侯爵夫人?你在那里吗?侯爵请您进去,侯爵夫人!”
侍女的呼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正要回头,却看到男子眼中精芒一闪!
她震愕得反应不过来。她的确见过他!那眼神……那眼神她绝对不会认错!
“你果然就是侯爵夫人!”男子有力的双手刷地捂住了她的唇,他低低冷笑着开口:“那么就请你安静地跟我走吧!妖魔!”
第四章
恩仇
纠缠
“是谁带走她的?是谁?”狄奥图坦勃然大怒。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竟然让她二次自他的生命中无声无息消失!
侍女与侍卫们纷纷噤声。舞会时那么多人,他们真的无法说出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公然在侯爵府邸中将侯爵夫人掳走!
“最后见到夫人的是谁?”
还是没人敢说话!
狄奥图坦忿怒地猛然拍桌,白色巨石的桌面立刻“喀啦”一声,裂成两半!
“再不说统统叫你们上断头台!”
一名年轻的少女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是我……可是我真的没有看到是谁带走夫人!我看夫人走到花园里去,我想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狄奥图坦忿怒得跳起来!他的手指着少女的脸:“你真该死!你真——”
“叔叔,这里是巴黎。”拉萨路很快挡在少女面前。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瞪着拉萨路那张冷静的脸,他真想冲过去狠狠扭断他那该死的颈项!
“滚!全都给我滚!我不要再看到你们!找到侯爵夫人之前你们谁也不要回来!滚!”
侍女与侍卫如蒙大赦,连忙头也不回地冲出大厅。好可怕……面对狂怒的侯爵真像是……像是面对撒旦一样!真的好可怕……
“该死!该死!奇蒂拉!”
“用不着吼,我一直都在这里。”奇蒂拉从角落里冷冷现身。“我不会去替你找那只老鼠的,除非你要我去杀了她,否则你就死心吧。”
狄奥图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简直就是造反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奇蒂拉:“你说什么?”
“要我重复十次也没有关系,答案都是一样,我不会替你去找她。”
“是吗?那你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狄奥图坦的手往空中猛然一抓,奇蒂拉的脸色登时转成绿色——
她的颈项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紧紧掐住!她的身体渐渐离开地面,而她的腿不断地在半空中挣扎……狄奥图坦气得怒笑,他那狰狞的表情在她面前不停晃动。
“去你的!你够了没有?!”以萨终于蹙着眉,忍不住上前出声。“要闹到什么程度你才肯罢休?猎魔人已经在这里了,你居然还有心情杀人?!”
狄奥图坦猛然将奇蒂拉甩开,她的身体硬生生地撞在墙壁上。
“碰”地巨响!她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我不管谁在这里!无涯是我的妻子,我要她回来!”他咆哮。
拉萨路叹口气转身离开。
“站住!你给我回来!”狄奥图坦暴怒地咆哮:“我没有让你走!”
拉萨路没有回头,以萨跟在他身后离开,他也没有回头。
“我叫你们站住!”狄奥图坦疯了似的咆哮。他的手轰地激射出一团火焰笔直朝向他们的背影——
拉萨路蹙着眉转身接住那团火,火焰在他的掌前停住,然后缓缓消失。“我会去找无涯,不过不是为你。如果我真能找到她,那么我不会送她回来,我会让她走得远远的,永远脱离你的掌握。过去我曾经这样做过,现在我还会再做一次。”
“你们这些叛徒!”
“担心你自己吧!猎魔人找到这里来了,虽然你有皇室军队,但是没什么用处,在你的雄图霸业成功之前,他们已经来到你的王座之前了,亲爱的叔父!”以萨微笑着朝他眨眨眼,表情竟然还是那么轻松愉快。
雄图霸业算什么?他随时可以再来一次,但是无涯不行!他不能失去无涯……不能在这种时候!
狄奥图坦咬牙切齿地瞪着拉萨路兄弟的背影,好半晌之后猛然转身消失——他会亲自找到无涯!不管是谁带走了她,他一定会找出他,然后将他碎尸万段!
都走了。
大厅里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奇蒂拉。
她痛楚地抱住自己摔成重伤的身体,眼光里终于盈满泪水。
她对狄奥图坦的爱终于死了。
爱火熄灭,而另一种火苗却正熊熊燎原!
她不断涌着鲜血的唇瓣微微泛起一丝惨笑。就这样吧……这样也很好……
可是她是奇蒂拉,她不会被打败。
她对狄奥图坦的爱或许已经死了,但是恨还没有。
她会要他付出代价,过去十几年来的一切一切,她牢牢记住。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咒骂和每一次冷血对待——她忘不了。
她说过,她会加倍还给他!如今,偿还的时刻终于来临!
※※※
从一个监牢换到另外一个监牢,她这一生好像注定了被囚禁的命运似的。
男人将她隐藏在运送食物的马车里面,塞得紧紧的,好像她也是一棵蔬菜。她感到呼吸困难,因为各种菜肴、酒类的味道混合之后,变成某种说不出的、令人难以忍受的气息。
她的双手被牢牢缚住,眼睛也被蒙上了黑布条。男人既然有备而来就不会用普通的绳索绑她,那绳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她竟然使尽了气力也无法挣脱!
马车奔跑了很长一段时间,热闹的巴黎仿佛已经被扔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地面不再那么平坦,取而代之的是碎石子和树枝所铺成的道路,颠簸起来辛苦异常!
马车里的空间很小,再加上各种混杂的气味,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恶心的感觉不断从胃里涌上。她这才想到她已经很久没有进食,饥肠辘辘加上恶心,让她难受得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好不容易马车终于停了,她喘息着瑟缩成一团,只能期待男人尽快出现带她离开马车。
等了许久那男子还是没有出现,她摇摇晃晃地四下摸索,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可以透气的地方;马车里全是箱子、桶子,她一动那些东西便发出巨大声响宣告她的举动。
“想逃?”男人立刻出现,他好像就在马车外面,随时等着抓她一样。
她没好气地抬起头,这才想到自己根本看不见。她忿忿不平却又气息微弱地嚷:“我能逃去哪里?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点空气而已,我快闷死了!”
男人像是提小鸡一样十分粗鲁地将她从车子里拖出来。“妖魔也需要空气?我以为你们早巳闻惯了地狱的味道。”
“所以我分辨得出来地狱与垃圾的分别!”她虚弱地讥讽道。
“精神很好,应该多让你在里面待一会儿才对。”
无涯立刻闭上嘴。这男人说到做到,反正对他来说还会有什么损失?他根本恨死了她!
男人冷笑一声,接着便不客气地拖着她,盲目地往前走。“安静一点!要不然我会让你比刚刚难受十倍!”
她跌跌撞撞地被他拖着,对方一点也不体恤她看不见,反而很乐意看到她受苦似的加快了脚步;而她咬着牙不肯出声,绝不认输的倔强精神再度复发。
好不容易男人打开某扇门将她推进去,自己也很快闪身进来。“嘘!”
门外有低语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