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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府又不是来不得,况且,容容见到我也很开心啊。”
睁着眼说瞎话!
宋凌秋哼了一声,拉着宋容的手牵她走进屋,一边淡声要候在一旁的丫鬟上菜,完全不理站在院子里的越醉庭。
而越醉庭也不当自己是外人,自己进屋找了个座位坐下了。
宋容喝了口茶润润喉,越醉庭就一把把她茶杯夺了过去,闻一闻就露出哎呀这是什么东西的表情,他从今天特别宽大飘逸的袖子中一摸掏出个小纸包来,打开,竟然是些茶叶。
宋容默默地看他重新煮了水,冲上他带来的茶叶,然后殷勤地递到她眼前。
宋容看着那修长手指间的白瓷茶杯,万分不想接过来。
“容容,吃些这个。”宋凌秋眸光一闪,插嘴道。
越醉庭煮茶时已经端上了一道菜,宋凌秋将菜夹到宋容碗中,收回筷子时,极快地在越醉庭杵在宋容面前的茶杯上一推。
宋容斜睨了越醉庭一眼,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越醉庭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儿,慢慢地收了回来。
一时只有碗筷相碰的声音。宋凌秋自然没备越醉庭的碗筷,俩人默不作声用饭时,越醉庭就坐在宋容另一边,看着她吃。
宋容只做没看见,宋凌秋却按捺不住,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他家妹妹,太无礼了!他啪地一声放下筷子。
宋容抬眼看了他一下:“哥哥吃好了?”
“今天的菜炒糊了,容容觉得呢?”
宋容咬着筷子尖,她觉得挺好的啊,但看着哥哥不大愉快的神色,瞟了眼没人理睬却自顾自笑得勾引人的越醉庭,心中顿时明白了。
于是点着头说:“是啊是啊,还咸了。”
越醉庭注意力正集中的宋容身上,闻言立刻说道:“我知道个从南边来的孔派大厨,容容想试试吗?”
宋容叼着筷子赏了他一个眼神,越醉庭一勾唇,正想再描绘描绘那大厨擅长的清笋鲜,宋凌秋擦了擦嘴站起来:“容容,今天我带你去小仓楼吃。”
“好啊!”宋容立刻欢快地放下了筷子,将越醉庭的提议完全置之不理了。
越醉庭撑着下巴,没再跟着宋容两人,他在萦绕了一室饭香的屋中,拿宋容用的筷子挑了挑几盘菜,抽动鼻尖闻了闻。
没糊味,咸淡适中
是夜,已是万籁俱静。
滴啦啦几滴水珠落入盆中,左落言取来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
舒适的水温令他的脸色好了一些,他淡淡地垂着眼,睫毛颤了几下,好像飞累了的蝴蝶。
他脱下外衣搭在一旁,俯身去吹蜡烛。
蜡烛的火焰忽然摇晃了几下。
左落言疲乏地直起腰,按了按太阳穴:“已经这么晚了,可以明天再来吗?”
“你到底提什么要求?”
越醉庭蹲在窗户前,背后是一轮半圆的月亮,他胳膊搭在弯曲的腿上,很是不悦地看着左落言。
一阵微风从窗口吹进了房中,左落言慢吞吞地又把外衣穿了上去:“我不需要从你那得到什么。”
他笑了一下,看着越醉庭说:“你不是不急吗?为何又来找我?”
越醉庭嘴角一耷:“那个宋凌秋”
“容容很听他的话。”左落言了然道:“在凌秋那受挫了?”
越醉庭轻轻缓缓地哼了一声:“说吧,要什么你们才不坏我事。”
“我不需要什么。”
左落言依然这么说道,“这是你的事。”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两道黑影冲向越醉庭。
越醉庭往后轻巧一翻身,稳稳立在院中,两道黑影如同没出现过一样,然而左落言房间的窗户已经紧紧关上了。
他撇了撇嘴,装什么,分明是想吊着他故意让他心急。
越醉庭摸着下巴一路沉思着回去了,重坤一直被他命令留守原地,尽管此时已晚,他仍清醒地等着越醉庭。
“重坤”越醉庭扒着门框,“明天去杀了宋凌秋吧。”
重坤木木的一张脸抬了起来:“教主,不妥。”
“也是,她该生气的吧”越醉庭低声喃喃道,“其实生气也没关系,不,还是不要了”
他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对重坤说道:“你去给我弄清楚左落言和宋凌秋现在在干什么。”
重坤点了一下头,也不管现在已是深夜,身影一晃就消失在大开的窗前。
“真是麻烦啊”
越醉庭眯着眼,在阴暗的房间中自言自语道:“可惜再没比她更有趣的了。”
还是值得的。
第二天宋容没见到越醉庭,着实松了口气。不过哥哥也没有回府,有婢女来询问午餐的事时,她想起那晚阮森跑到她这儿后,就有好几天没见着影儿了。
她不大好意思地抓抓鼻尖,那天够狼狈,阮森大概也是不好意思。不过都这么多天了,当时羞愤的感觉早跑光了,将阮森与自己类比的宋容,拍桌决定了今天午餐的共用对象。
“把我的饭送到阮森那里吧。”她对侍立在一旁的婢女说道。
然后轻快地跑到了阮森那儿。
阮森住的地方比较偏,但很清净,穿过一片竹林,就是他暂住的小院。
她远远便看到院中那株数十年的大梧桐树下坐着个人,看身影是阮森,便小跑着过去了。
“阮森我来了!你在干什么呢?”她笑眯眯地走到他跟前。
“容、容容你怎么过来了。”阮森很意外地扫她一眼,便低下了头。
“好几天没见了,一起吃饭吧。”她欢快道。
“”
没得到回应,她歪歪脑袋,困惑道:“阮森?”
“我不饿,不大想吃饭,你,你自己吃吧。”
阮森低着头说。
宋容皱了皱眉:“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没有,早上吃多了,现在不饿。”
宋容哦了一声:“那午饭少吃点就行,也不能不吃饭呀,今天我要他们做了清笋鲜呢!也不晓得好不好吃。”
“不用了”
阮森仍然闷声拒绝。
宋容觉得不大对劲了,斜着弯□去看他的脸,可是又被面具挡得严实。
她郁闷地嘀咕:“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嘛。”
他轻轻摇头,同时退后了两步,避开她靠的太近的脸。
“为什么不能说,跟我有关吗?”
阮森顿时一僵,面具下他的脸,温度又升高了。
糟糕,又想起来了。
他暗中恼恨地掐了下掌心,怎么就不能将她当做小女孩看了呢!
☆、槐花饼
宋容很无奈,难道阮森是进入迟来的青春期了么?
好在她也已经适应了阮森时不时的别扭表现;她轻咳两声;视若无睹地在树下的石桌旁坐下:“站着干嘛,快坐快坐啊。”
一副主人气派。
而阮森小媳妇样侧着身坐在了她对面。
一阵风吹过;刮来了墙外一丛牡丹清淡的香味,宋容觉得猛一清醒,阮森的额前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荡;耳根的一抹红也慢慢消了去。
两人安静地用饭。
阮森摘了面具,脸上疤痕已经极浅了;只是上唇那无法愈合的豁处让他进食时都很谨慎,不小心的话,食物会漏出来。
宋容一直垂着眼,直到阮森也吃完才抬起头嘻嘻笑道:“我昨天看到槐花也开了;一会儿你陪我去摘点吧,我们可以做槐花饼来吃!”
他擦了擦下唇。
“你想去那我就陪你。”
宋容嘿嘿一笑:“阮森在果然很好,”她抓住他的肩膀拍了拍。
“其他人天天忙的呀,就只有你能陪我了。”
阮森被她拍到的部位僵了一瞬,耳畔温度又有上升的趋势了。
她朝天感叹了一声,虽然不缺衣也不少食,但情势所限,做不了别的事情,什么时候能过上心中无忧闲适自在的日子啊
一嘟噜一嘟噜白色的槐花挂在绿色枝叶间,被阮森手掌一扫,便被摘了下来,被树下仰着头的宋容蹦跶着接住。
不一会儿便装满了一小竹筐。
宋容埋在花堆中,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满足地抬头:“行了吧,差不多够吃了。”
阮森站住树干上往下看了看,干脆地跳了下来,弯腰将竹筐背到背上。
宋容兴高采烈地跟在他身后,找到了点小时候春天到来时,和妈妈一起到田间挖野菜的感觉。
“等等,我们直接送到厨房吧!”
她扯扯阮森的袖子,将他拉到另一边。
阮森低着头,温顺沉默地随她拉扯着。
在这条路上走了没多远,宋容忽然看到前面站了一排人,看服装,好像是左落言身边的人。
往前面走是一个小花园,这一段路没有别的岔口,她要想绕过去,就得返回去重择一条路。
想了想,宋容还是带着一点好奇心往前走。
阮森背着一筐子槐花,还没走近,槐花的味道就被人察觉,堵在路口的那排左落言的随身侍卫,冷厉的视线便停在了宋容两人身上。
认出是王府中的人,在宋容接着走上前的时候,安静地让开了道。
宋容眼前一开阔,看到好几簇海棠簇拥中相对而立的三人。
她轻轻咦了一声,那三人便立刻警惕地看了过来。
首先缓和下来的是宋凌秋,他眉目一收,好像在责怪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一样。
左落言话题断开,看向宋容时好像还没从思考中脱离。
只有另一个人马上露出了一个大咧咧的笑容:“容容!好久不见!快过来让你芽芽哥看看长多高了!”
那微笑令低落中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来,宋容抓抓头发,觉得那么久没见,井芽那张很显小的脸都变陌生了。
她走过去,还没向主上和哥哥打招呼,就被热情洋溢的井芽抓了过去。
“哎呀呀都成大姑娘啦!”
她说:“芽芽哥还是老样子。”
宋凌秋轻咳一声,她一扭头,哥哥正不赞同地看着他俩,而主上也看着他们不,宋容仔细一瞧,他的视线并没定在她和井芽脸上,思绪还没回归。
主上这样子很少见,遇到什么事了?
她看看另两人,井芽也撇了撇嘴。
左落言甩了一下袖子,不言不语地转身就走。宋容三个完全被遗忘了。
宋凌秋迈步跟上左落言,宋容忙拉住他小声问道:“不顺么?”
他浅笑了下,摸摸宋容的脑袋:“没事,主上能搞定。”
哎
她不甘地又拦住了井芽,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主上这心神漂移的,我看着不安心啊。”
井芽站定了,双手插在袖子中叹了口气。
“端原简那人可真讨厌。”
“我刚从南方赶过来,那边从年初就旱了,到如今那里已经是连水都喝不上了。端原简倒是会抓时机,打算这时候去南方赈灾,灾民正在挣扎无望中,他这一去,挣得可都是好名声。”
宋容疑惑道:“主上不能去么?”
井芽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前几日边境传来单耶族侵犯的消息,端原简把这事儿推给咱们主上了呢。”
“是坏事么?这样主上不就能掌握兵权了吗?”她懵懵懂懂地问道。
“哈~”井芽赞许地揉了揉她头顶,“容容也懂一些嘛。”
“不过端原简哪有这么好心,”他嘲讽道:“他可是想把主上推到死路上。军队中有不少他的人,这次北伐领军的大将军可是端原简的嫡系将领,要是主上去北疆,能带多少自己人?远离了京城,岂不是要让他们揉圆捏扁了?”
这就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