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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啊,谁要跟你一起进青楼啊!
☆、凤先生
明明是大白天,偏这楼里到处挂着粉色红色的帷幕;搞得里面光线暧昧不明。
宋容从越醉庭手中挣出手;拧着眉环顾四周,怎么没有人?是因为白天?
二楼俱被垂下的宽大帷幕围了一圈;寥寥几个人影恍恍惚惚。其中一个挺立高挑的就是被越醉庭派去的金,宋容看到他果然尽职尽责地立在一间房的外面,她就替他觉得一阵尴尬。
越醉庭大步走在前面;宋容想象了一番他闯进去后会有的艳景,觉得还是别刺激她的眼睛了;她停了一下,没有跟上去,反身下了楼。
“嘻嘻。”
嘻笑声伴着瓜子声从一旁响起,宋容循声望过去;看到挽着大长老进楼的那个粉衣姑娘,倚着斜对过的墙,翘兰花指捏着葵花籽。
同时楼上忽然响起一声大笑,有些沙哑,却淋漓痛快——是大长老的声音!宋容神色一下子严肃,瞬间忘记了旁边瞧着她笑的粉衣姑娘。
宋容拎着裙角登上两个台阶,停下来,她跑上去干嘛?要是出事就让越醉庭去应付好了。她立刻又转身跑了下来,在大堂能看到二楼帐幕飘摇飞舞,可却没有一个人影。
虽然安静,空气却是紧绷的,充满了无形的杀气。
一楼没有房间,要是躲就只能藏在桌子底下了。宋容快步走了出去,楼里的气氛让她觉得越平静越是酝酿着骇人的爆发。
宋容没注意到嗑瓜子的粉衣姑娘,所以当她在街口被敲了一闷棍的时候她也没想到这个姑娘的身上。
再醒来,仍是一片静寂。这很正常,因为她睁开眼时,映入眼的是一片碧绿,脖子痒痒的,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抓,却发现胳膊不能动,试了两下,宋容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她被绑在树干上了。
这又是哪出啊!
宋容挣了挣,粗糙的麻绳绑得很结实,就她就不用想挣开了。
这里是哪里?她不再动,开始观察四周。
一片树林,野草丛生,她的脖子上和手背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了。
空气有点闷热,她出了一身黏糊糊的汗,加上身上的瘙痒,天呐,谁来放她下来?
她被人打了一闷棍,很明显和大长老有关,他那声长笑那么得意痛快,知道不能小看他,但没想到,他会在那家青楼中布下陷阱。越醉庭带他去那家青楼应该只是突生念头,大长老不会提前预知的。所以他是怎么在那儿布人手的?
这时宋容已经想起了那个嗑瓜子的粉衣姑娘了,宋容突然想到一个令她猛一寒的事情,在那家青楼,她似乎只见到了那个粉衣姑娘一个人。
她是大长老的人,毫无疑问,将她敲晕的,也应该是她。
那么现在,把她绑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一开始宋容还没有什么感觉,可她清醒过来那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让她觉得被绑在树干上的自己是用来喂老虎的,多好的点心啊,都不用费劲捉的。
于是宋容慢慢提起了心,这片树林里的平静逐渐变为了能将人溺沉的无氧空间般的死寂。
拖得越长,她就越紧张忐忑。
她忍不住打算嚎几声,也许能引来几个人,管是敌是友呢,要她死也痛快点!
她也就真的叫了出来。
尖叫了两声救命,宋容就闭上了嘴,因为随风飘来了一股子烟味。
哪里起火了
不会吧,把她弄这儿半天就是想烧死她吗?
也没这么费工夫的。
宋容急了,吭吭哧哧用力,却理所当然地没有挣开一星半点。
她喘了两口气,猛然抬头!
不知哪个方向有哭喊声传了过来。还有马的嘶鸣声。
十几个黑漆漆破烂烂的男人驾着马破开草丛,朝她这边过来了。宋容逐渐看清楚,开始有些发抖了。
她看分明了!这些个男人,是边疆游牧民族的打扮。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战线不该拖到这里的!还是说——防守溃败了吗?!
那些人身材像熊一样,头发乱蓬蓬地束在脑后,浑身都是跋扈凶悍的气息。
像这样野蛮凶狠的家伙,宋容就明白了随风而来的烟火味和哭喊声是从何而来了。看他们的褡裢中塞得鼓鼓囊囊,几条金链子都挂在了外面,而握在手中的大刀,血一路滴淌,他们流窜到这里,定是一路烧杀抢掠过来的。
宋容瑟缩了起来。她明白了绑她在这里的用意,他们不亲手杀她,而是一早就知道这些兵会从这儿过!落入这些人手中,要是被杀就罢了,如果被他们折磨玩弄,还不如让大长老一掌拍死泄愤呢!
他们看见她了,脸上露出血腥恶意的笑,相互叽咕了几句。
宋容在他们的视线中瑟瑟一笑,拜托,请装作没看见我吧
但他们并不想如她的愿,反而踢了一下马腹,加快过来了。
宋容低泣了一声:“越醉庭你给我滚出来啊!”
下一秒,一张倒着的脸在上方垂了下来,宋容一惊之下叫了出来,越醉庭的突然出现也让那两人吃了一惊。
但惊讶过后,他们毫无顾虑,显然将他们看做小虫子一样,没停顿地靠近过来。
宋容低叫道:“快解开绳子!!”
越醉庭来了个后空翻,轻巧落地,在她身边轻轻一拉,绳子就脱落下来。
他还笑眯眯地看着她:“等急了吧,我把大长老好好教训了一番。”
她头皮一炸,指着他身后急道:“喂,后面后面!”
越醉庭回头一看,两柄大刀正一左一右夹击过来。
宋容捂住了眼。
不过两声惨叫响起来,她身下一轻,被抱了起来。
越醉庭抱着她跨上马,往马背上重重一拍
她松了口气,揉揉被勒得发痛的手腕,问道:“大长老呢?”
“死了~”他轻松道。
她默默地咬了下嘴,她倒是能想到,越醉庭不会再容忍他,来迟的这些时间,都用来“好好教训”了吧。
“可凤先生”
说起来,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都过了这么多天了,阮森也没有信,她忐忑之余,还有些埋怨越醉庭,她要呆在京城,和阮森在一起,没他在一边烦着,该多舒服。
越醉庭声音被风吹到了后面,在他前面坐着的宋容听得有些费劲,她追问了一遍:“凤先生”
“我问出具体的位置了。”他靠近宋容耳边说,还伴着笑意。
大长老怎么可能乖乖说出来,宋容正要质疑,忽然猛的了悟过来,越醉庭的手段怕是让大长老主动坦白以求一死吧。
两人将马累的体力不支的时候,终于到了边疆曼陆。
一路上宋容的心便一直往下沉着,一路都是流窜的逃兵,一路都有死人。经过的几个小村已经全空了。而当他们到了曼陆时,也不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空镇。
因为更靠近边境,所以这个小镇遭受的破坏更大。
她已经近乎绝望了,这样的形势下,凤先生怎么可能还呆在这儿。
越醉庭一直愉快着,也许是这一路抱着她令他觉得很舒服,只顾得在她腰上揉揉捏捏,半天没等到她恼怒地训斥他,他有些疑惑地低头看她的脸,结果看到了一脸愁容。
听她说了她的忧虑后,他不在意地说:“在他的药炼成前他是不会离开这儿的。”
“可乱兵不长眼杀了他怎么办!”
“唔”
宋容急道:“快走啊!”
依照越醉庭从大长老口中抠出来的地址,找到传说中的凤先生时,宋容差点以为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越醉庭跨过一地破碎的瓶瓶罐罐走进屋中,探了探趴在地上的凤先生的鼻息。
“还活着。”
宋容冲上前,发现他流的血已经干了,不知道他都昏了过久了。
她手足无措,上哪在这座空镇中给这位神医找一个大夫啊?
越醉庭把他拎了起来,往床上放。宋容急着叫道:“轻点轻点!”
他看了她一眼,果然放柔了动作。
宋容完全没在意越醉庭,而是趴在床头担忧地看着这位凤先生。
他脸上沾着血和土,一点也没有她想象中神医的样子。
跑了这么远到这儿找他,却找到了个半死不活的神医。这一路的苦真是白吃了。
难道唯一可以安慰的,只有她没将为他寻医的事告诉阮森么?如果他跟着来,不知会有多失望。
宋容沮丧地软腿坐在地上,低声说:“天啊凤先生你快醒过来啊,这掉了一地的药哪个能用?”
“药”
床上的人忽然低吟起来,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苍天有眼!
宋容精神一振,靠近他问道:“先生要哪个药?”
“药我的泡黄丸啊”凤先生眼睛中流出了泪:“还给我的泡黄丸”
“啊?”宋容愣住了。
越醉庭满不在乎地说:“他留在曼陆就是为了炼制什么什么药,好东西总是有人觊觎,大概是被人抢走了吧~”
☆、地震
凤先生反复念叨着他的泡黄丸,神智昏昏沉沉;宋容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反应,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在喉中消音。
宋容苦笑了一下,这位神医可真是心心念念都是他的药啊。曼陆这个小镇中一路走来都没见到个人影,想为他找个大夫是件不可能的事。
越醉庭踢着地上的瓶罐;一副万事与他无关、无聊的样子。
宋容莫名地一股气直冲胸口,站起来硬梆梆地冲他说:“你就干站着不想想办法?没看到他快不行了吗?别忘了我为什么要你来找凤先生!阮森要是因为你救不了他而恢复不了容貌;我就跟你没完!”
她横眉怒目,十足跋扈,越醉庭瞧得兴趣盎然,唇畔那笑意更是点燃了宋容的怒火。
越醉庭挠了下鼻尖;笑道:“知道了知道了,那你说要怎么办?”
宋容低咒了一声:“先带他离开这,找最近的大夫!”
“我们骑来的那匹马可载不了他了。”
“那就再找一匹马!”
宋容正对越醉庭看不爽,可脑子还是清楚的。她一路来和越醉庭共骑一骑,已经把那马累得不行了,再加上凤先生这一个大男人,根本走不了。
她又拉开凤先生的衣服检查了一边,地上流的血虽多,伤口也深,但并不是致命的部位,何况血已经止住了,凤先生仍醒不过来,并不是外伤的原因。
要尽快!即使知道希望不大,还是找找看。越醉庭耸肩听从,宋容想了想,起身跟上。
马牵在外面,越醉庭跨上马,习惯地弯身帮她上马,宋容被他碰到身体的时候,她厌烦地打开他的手:“我自己上。”
越醉庭楞了一下,还在生气啊?她生气时他向来只觉得有趣,像这次一样,他从来搞不清她生气的原因,但她刚刚不要他帮她上马,越醉庭感到了一点不高兴。
她坐在他身后,一直冷冷地指使他左拐右拐,越醉庭一边听她的话选择路线,一边困惑地想着她为什么突然怒气勃发。
回想一番,他确定自己什么都没说,也没做什么。
大概是因为凤先生?
想想也是,他为他专程跑来这么偏远的地方,如果他死了,他岂不是白费了功夫?容容也许也会一直生气下去?如果她一直这么冷冰冰下去的话
越醉庭皱了下眉,还是让她开心点好了,不然都没有软软的身体可以搂着了。
宋容有些心急,这里就像被打劫过一样,别说马了,连只猫猫狗狗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