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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醉庭皱了下眉,还是让她开心点好了,不然都没有软软的身体可以搂着了。
宋容有些心急,这里就像被打劫过一样,别说马了,连只猫猫狗狗都没见着。
“应该不会找到的,”越醉庭开口,“这里已经被抛弃了,我说,不如带他去上城。”
上城,哥哥和主上在的地方,起码有随军的军医在吧?宋容点点头,随之想起越醉庭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便说道:“那好,我们先回去。”让凤先生单独呆着,她担心他在她不在的时候便魂归西方了。
宋容心中计划着,既然越醉庭曾说两地离得很近,可以让他先带凤先生去上城,她先呆在这里等人来接。看这里半天都没人影,应该是可以保障安全的。
宋容还没跟越醉庭说她的计划,一阵摇晃打断了她。
马儿一声长嘶,想要撩起蹄子,被越醉庭制住,便在原地不安地喷着鼻息。
于是宋容更明显地感觉到了,这摇晃来自脚下宽厚的大地!越醉庭说:“地震了。”
她知道!
这个时代,没有高楼大厦,这个偏僻地方,贫穷的人民好多都住的是矮小的土房,宋容虽被这震动震得心中慌慌,但可知此时她并没有危险,不会有高大的楼房塌下来砸住她。
可是凤先生还在屋子里!
宋容猛地拉住越醉庭,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待宋容说什么,就喝了一声飞速往原地跑回去。
等他们回到那几间比周围灰扑扑的矮房要高大亮堂许多的砖房前时,已经过去了两波地震,路上倒了好多土房了,而凤先生呆的这间还伫立在地面上,只是摇摇欲坠,宋容看着就心惊胆战中。
“快进去把凤先生带出来啊!”见越醉庭还坐在马上,宋容不禁急道,还推了他一把,“指望我能有力气抱他出来吗?”
越醉庭下马,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便冲进了屋。
宋容被他那没什么特别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颤,瞬间觉得自己无耻起来,她、她让他进去,不是怕第三波地震来临,而是她没法将昏迷的凤先生带出来可她一点也不迟疑地让越醉庭进去,没流露丝毫怜惜之意,她明明知道这很危险,甚至会让他葬身于坍倒的砖瓦下。
她这种态度是不是太伤人了?
宋容惴惴地下马,内疚之情不过刚刚生起,地面便又摇晃了起来!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摇摇欲坠的砖房终是撑不了,轰然一声房顶坍塌,掀起的烟尘让她什么都看不到了,巨大的声响几乎让人觉得不会有人在这种阵仗下活下去。
宋容腿软得要扶住马才能站住,她的心砰砰跳着,等烟尘渐渐落回地面,看清了前面一摊废墟,宋容呼吸都停了。
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她是不是应该高兴越醉庭被埋在了里面?
宋容呆站片刻,脑中一片混乱,然后她跌撞撞跑过去,大叫着越醉庭的名字。
“越醉庭!你在哪儿?”她站在一堆砖瓦的废墟前,不知从哪下手。
她的脑中都是汶川地震时那些徒手挖人、舍身救人的事迹,她晃了晃头,越醉庭这种祸害不会这么简单就死的,她定了定心,凝神观察这座坍倒的建筑。
一根木梁斜插在砖瓦中,在宋容视线扫过时落下了几块石子。
看到木梁竟然抖动了起来,然后破碎砖石不断滚落,一只灰兮兮的手从中伸了出来,扒住地面。
宋容忙跑过去,抓住了这只手的手腕。她感觉到手下肌肉和骨头有力的变动,一大块倒下的墙板被掀翻,越醉庭沾满了灰尘的上身露了出来。
他似乎没事,宋容帮着将他拉了上来后,看他像小狗一样甩着头发上的碎石和土,竟然觉得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然后她便为自己这反应而纠结了起来算了,就当自己本性良善得了。这点纠结转瞬即忘,宋容趴下看着越醉庭爬出来的下面,问道:“凤先生呢?”
越醉庭抹了把脸,一道灰一道白的,也往下看去,蹙眉:“我带他出来的时候正好旁边的墙歪了,我躲慢了一步,房顶也塌了下来,我和他正好被墙板倒下来时形成的一个空间保护住了,我看不清什么,不过他的腿被压住了,所以我刚才自己上来的。”
宋容咬了下嘴看看越醉庭,这次她不再好意思叫他去找凤先生了,她挽了挽袖,说:“那我看看能把凤先生带出来不。”
“你算了吧,”越醉庭拉住她,嘴角一咧,露出显得格外白的牙齿:“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一会还得让我拉你上来。”
宋容轻哼了一声,既然他这么说,她当然不会犯傻再把事揽身上,便让越醉庭又钻下了废墟中。
因为越醉庭毫发无伤,还活蹦乱跳的样子,所以宋容见到他后就潜意识地觉得凤先生不会出事的。在越醉庭将凤先生的尸体拖上后,她甚至不相信越醉庭的话,反复地试他的呼吸,摸他的脉搏。
凤先生不仅仅是腿被压住了,最致命的伤是他被砸破的头。
他的身体已经变凉了,宋容这才接受这个现实,呆愣愣地坐在凤先生尸体旁。
越醉庭撇着嘴很不悦,宋容更是迷茫,也就是说,这一趟真的是白跑了吗?
传说中的神医,她千里迢迢跑来找他,甚至没和他说上话,拼了命地要救他,却还是败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中。
失落、挫败和失去目标的迷茫像潮水一样涌向了她。
越醉庭却很快便不在乎了,本来找凤先生就是因为是宋容提出的要求,这回他尽力了,就算凤先生死了,容容也怪不到他身上。
不过看见宋容这幅傻样子,他回忆了一番,恍然发现这时候好像是他表现体贴温柔的好时机。于是他又擦了把脸上的土,向宋容弯下腰。
谁知这一弯腰,背竟然痛了起来。越醉庭的脸猛一白,弯着身僵住了。
宋容没精打采地抬起头,耷着眼皮问他:“你干嘛啊?”
“没事”他轻声说,紧紧皱着眉,墙倒下时,他正抱着凤先生,怕砸到他,他背过身,用背挡住了一块砸下来的墙板,当时没有事,也没感觉到疼,可方才却忽然疼了起来
过了一会痛意就像来时那样静无声息地消失了,他扭了扭腰,发现确实一点问题也没有,一低头,看到宋容拧着眉,有些担心的眼神,他轻松一笑:“容容这么看着我,是终于发现你喜欢上我了么~”
宋容嗤笑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你刚才脸色不大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越醉庭不在意地说:“我在想,下面我们去哪里。”
宋容觉得,他刚才怎么都不是在想事情的表情,那样子好像在忍耐着难受之类的。宋容抿着嘴打量他一下,现在看起来又正常了。
真是捉摸不定的家伙!
宋容插着腰,犯愁地叹了口气,避开凤先生的尸体,看着旁边的地面说:“先将他安葬了吧。”
☆、别看我
找地方葬了凤先生,他们便启程去往上城。不过宋容受了打击;一直萎靡不振。而他们的那匹马在地震中受了惊;也总是惊疑不安,稍有动静就想撩蹄子狂奔。
天是更热了;宋容扯着袖子挡着阳光,整个人就像奄了的狗尾巴草一样,半侧着身;肩膀靠在越醉庭的胸前。
来找凤先生的这一路,没事的时候她就老想着什么什么神医会不会拒绝她的请求;如果答应了,又会用什么样的神奇方法治疗阮森呢?难道能让肉再长出来嘛?不知道会不会让阮森受很大的罪,不过阮森肯定不会抱怨的。好了之后他会开朗些吧?
她几乎想不起阮森以前的样子了。
就这么乱七八糟地想了一路,做好了面对神医的各种刁难的准备;就是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神医竟然就这么默默无闻地去了。
这时她的心情不仅仅是沮丧,还有没有了目标的迷茫,最多的,是对阮森的歉疚。
阮森不知道她为什么跑出来,肯定担心坏了。而她,以为终于能帮他一件事了。
她闷闷地塌下肩膀。
现在去找哥哥,也不是个好办法,见到她私自来边疆,哥哥一定会生气。但两人一马,都没精神越过处处有逃窜的蛮族人的地区回到千里之外的京城了。
宋容在亮白耀眼的阳光中眯着眼,恍惚看到一个白团团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下的马儿就嘶叫起来!
胆小鬼马慌乱乱地跑起来了,宋容的腰上立刻圈住了一只坚实的胳膊,牢牢地将她扣在胸前。
她并没察觉,正是这样才令她不会慌乱的。她等着越醉庭将马儿控制住,可腰上的胳膊僵硬得像石块一样,除了紧抱着她,就没了别的动作。
马跑得越来越快,她被颠的几乎坐不稳,她侧着脸大声说:“你想干嘛?快停下来啊!”
她看不到越醉庭的脸,第一反应就是认为他在恶作剧。她有点愤愤,这一点都不好玩!
在她大叫着要他停下来时,迎面一根横生的树枝随着她极快的接近速度拍到了她脸上,就像被人用扫帚往脸上拍了一下样。宋容哎呦一声,顿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她捂住了脸,被树叶扫到的眼睛也流出了眼泪。
她难过地捂着脸伏下~身,觉得自己要毁容了。越醉庭始终没出声。马又小跑了一段,才停下来。
身后的人下了马,抓着她的手试图掰开:“让我看看”
他声音有些疲惫,宋容却没听出来,她眼中都是泪水,擦掉也模糊地看不清。
越醉庭掰开她的手,看到了她的脸,沉默一会,竟然轻笑了一声!
被嘲笑的宋容顿时大怒,啪地打开他的手,下马,跌跌撞撞地走到一旁的溪水边,用水净了净眼睛,她才在水面上看清自己的样子。
脸上的几道有两根手指宽的红痕是树枝打的,头发被小细枝挑得乱七八糟,还挂着一片树叶。
她都这么狼狈了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她这样还不是拜他所赐,对她要停下的要求听而不闻,就是想看她这样子吧!
宋容背对着越醉庭坐在了溪边的石头上,都懒得回头。
尼玛多大的人了,还跟小破孩一样的搞这种不入流的恶作剧,有意思吗!
她都不愿意去看越醉庭那张脸,可坐了好一会,身后都没动静,她反倒更怒了。
真是情商负五的货,肯定没看出她生气了。
这样想,她就不该和他呕气?可凭什么被他捉弄了还得忍着!
她决定跟他吵一架。站起来一转身,那匹胆小鬼马还在,越醉庭却不见了!
宋容顿时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他是捉弄她还没够吗!一声不吭把她扔这儿是什么意思!
宋容转了一圈,然后就看到越醉庭从对面的林子里钻了出来。
她立刻横眉,不过越醉庭一看到她就立刻笑着举起了手,一只灰色的鸟跟着在他手下垂着头晃悠。
“我给你烤点肉吃吧。”
宋容忽然觉得饿了,她刚想了一□边好像没有调料,回过神来越醉庭已经拾好了树枝开始给那只鸟拔毛了。
情绪这东西就是时机一过就马上会泄完的,宋容开口,发现一肚子的气都没了,想气势汹汹地指责他一下,也想不起刚才组织好的话了。
有种脚沾不到地的感觉,她闷闷地站了一会,冷哼了一声,然后找了块草地坐了下来。
越醉庭很熟练地拔了毛,摘出内脏,用一根树枝插起来,放在火堆上烤。
宋容还想着连盐都没有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