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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声音有些不悦,宋容悄然停在了他们身后。
“也不算早,小姐的年纪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再说,韩大人虽然为人圆滑了些,但我与他的儿子有些交集,倒是个稳妥可靠的人,品性相貌都是上等,要是错过了,岂不可惜?”
这是在谈论她的婚事呢?宋容顿时五味陈杂,屏息听下去。
“你向来不爱多管闲事,为何今天这么操心我妹妹的事?”
“大人心中应当知道的。”
宋凌秋沉默了一会儿,宋容渐渐皱起了眉,她嫁不嫁人还能牵扯到别的事上去?
“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犯不着用自己妹妹的终身大事搞什么联姻。”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有说过?”越醉庭声音沉了下来。
“也是为你着想。陛下分不出那么多精力来保你,你早点在朝中稳定下来,就能早点让陛下松口气。况且,韩大人儿子这个人也是经过了陛下的同意的。”
越醉庭良久没有说话。宋容也一直默默地站在他们身后,等着哥哥说些什么。然而宋凌秋没有开口,倒是艾纶叹了口气,说道:“大人,您究竟在犹豫些什么?您妹妹早晚是要出嫁的,且不论其他,韩家的本来就是个难得不错的人选,值得女子托付终身的对象,并不亏待小姐。二来对您、对陛下,都有百益而无一害。”
这时代是没什么自由恋爱的。
宋容恍恍惚惚地回了府,鞋都没脱就躺在了床上。
其实她从开始就没抱别的想法。爱情啊什么的,又不能吃,她只要衣食无忧,和哥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满意了。况且等哥哥做了官后,她也没指望随便谁想嫁就能嫁了。
最后哥哥也没答应艾纶什么,而艾纶显然有点不能理解的气恼。
其实她能够理解。
宋容胳膊搭在额头上,怔怔地看着房顶。
第二天,宋容等到晚上哥哥才从宫中回来。
“不是叫你别等我了吗?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回家,你自己先吃就行。”
宋凌秋净了手坐在桌前,温声责备道。
“我一个人吃没胃口嘛。”宋容笑眯眯地说,然后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宋凌秋低头看着碗,好像没一点胃口,犹豫了半天,才抬起头来,对宋容说:
“容容,有件事想跟你说。”
宋容直直地看着宋凌秋,微微笑着:“嗯,我知道什么事。”
宋凌秋忍不住挑了下眉:“你知道?”
“哥,是不是有人来提亲了?”
宋凌秋皱眉问道:“谁告诉你的?”
宋容摇头不答,只是说:“我自己没什么主意的,哥,你要觉得好,我就嫁,你要觉得不好,不想我嫁人,我就陪你一辈子。”
宋凌秋失笑:“傻丫头,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
他接着轻叹了口气,说:“提亲的有三家,哥哥觉得韩家的还不错,哪天找个机会,你去见见他吧,看看合不合心意。”
哥哥果然是因为她才犹豫的。虽然认为长兄如父,妹妹的婚事要他全权决定,但宋凌秋到底心疼妹妹,听他的口气,要是宋容说不,就算违了左落言的意思,他也会否了这件婚事的。
其实宋容已经决定了,嫁。
而后几天,她在茶楼的隔间偷偷见到了那个应该会成为她夫君的男人。他叫做韩筑,不知过没过二十,面容还带着年轻人的青涩,可神情却稳重得好似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一般。
而且平心而论,长相很不错,有股子英气。宋容觉得最好的一点,是他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舒服,还不失男子气概。
宋容觉得挺好的,回家后便对哥哥点了头。
她是个现实的人,反正早晚要嫁,既然这时候嫁能帮了哥哥,那就嫁呗。那韩筑算是高帅富了,在前世这等富二代还未必能轮得上她。
就这么嫁了吧。
韩大人似乎很是心急,宋凌秋表示同意了之后,紧接着就是问名、定聘一系列礼节。
宋容有点懵懵的,怎么这么快整个府就跟喜事要来了似的上上下下都热闹起来了?还添了好多下人。不就是定亲吗?定了亲不是再过上一两年再成亲么?
跑去问哥哥,宋凌秋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韩大人等不及了,我也曾提议说不如下年再办婚礼,但韩大人说他儿子已经二十有一,等不得了。所以婚期就定在下月,日子还没择好。”
下、下个月?
宋容有些被惊到,虽说已经决定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但她还没做好准备下个月就嫁啊
“容容你不愿意?”宋凌秋小心问道。
“没,没有”宋容朝哥哥笑笑,恍惚惚回了房。
这天晚上,她梦见了越醉庭。
☆、成亲
她知道这是梦,就像灵魂分成了两半;一半躺在床上;另一半飘在空中,俯视着房间。
房间门开了;有一群面容模糊的人涌了进来。然后她坐在了梳妆镜前,一身红装。
那群人笑得奇怪,给她盖上了红盖头。这时宋容飘在空中的那一半灵魂随着盖头放下瞬间又回到了地面上的那个身体中。
她被人扶着走了出去;这时她才恍然,对了;哥哥已经和韩大人定好了日子,所以今天就是成亲的日子吧。
她瞬间坦然了,拜了天地后,被人扶到了一张床上。
然后房间里的人都走开了;她还想着,照电视剧里演的,床上应该有枣儿啊桂圆啊什么的,不知道这个时空是不是也有这个习俗?
她的手正在床上摸来摸去的时候,搭在眼前挡得她只能看见自己膝盖和脚的红色盖头忽然被人掀开了。
这时她好像忘记了她已经见过韩大人的儿子韩筑,满怀紧张地抬起头。
“啊!”
宋容浑身一震,从梦中醒了过来。
心脏还砰砰地跳着,梦中越醉庭被满屋红色映得分外滋润的脸还在眼前晃悠着不散。
倒霉,怎么梦见越醉庭是新郎?一定是他之前总在她耳边唠叨的缘故!
屋中漆黑黑的,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于是闭上眼睛接着酝酿睡意。可一闭上眼睛她又想起那个梦不是在她看见越醉庭的脸时结束的,而是、而是他把她压倒在床上,手从下摆伸进她衣服下
宋容紧闭着眼,满脸涨红地翻了个身。
都怪越醉庭留给她的变态印象太深刻了,才害她做这种梦。宋容这么想着,忽然觉得房中一亮。
她想也没想地睁开眼,然后才后知后觉地觉得有危险。
谁点亮了她房里的蜡烛?
宋容忙又闭上眼睛,眯起一条缝往外望去。烛光不算太亮,可她只凭身形就一眼就认出房里的那个人来了!
他似乎毫不在意会将她吵醒一样,迈着不轻的步子朝她床头走来。
宋容觉得床轻轻一震,一只手就抚上了她的脸。
他太温柔就像抚摸什么稀世珍宝似的,宋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再也忍不下去,她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摸进来的?”
并不是想得到答案,她的语气只是单纯的抱怨而已。
越醉庭笑着眯起了眼,大拇指轻轻地在她的唇角摩挲:“容容想我了没有?”
她轻嗤了一声,伸手去拂他的手,一边心想,那十个从武卫军调来的家伙莫非是吃白饭的,竟让他溜了进来。
下一秒脖子忽然被掐住了,虽然没有用力,可仍让宋容惊惧地倒抽了口气,吃惊地瞪着越醉庭。
这幅表情,她想起来了,在街上他找她时就是这幅要将她活生生吞吃下去的表情!
“真是狠心啊,一句话不说就把我扔下了。”他轻柔哀怨地说道。
“不、不是给你留了纸条吗?”
“这就是你一旦不需要就离开我的理由?”越醉庭手指动了动,紧贴在她的皮肤上,“你可知道我回去之后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只是出去一趟,我从早上一直等到了中午,等我准备出去找你的时候才发现了那张纸条?哼,我说,容容你是故意的吧,一张纸条小得还没我指甲盖大。”
“我没找到纸,所以”她颇心虚地解释道。
“我相通了一件事,”越醉庭没想听她的话,他俯□,紧贴着她的身体,宋容近距离看着他说不清什么表情的面孔,一股寒气从背后升了起来。
“你必须要嫁给我,就明天,不,现在。”
“等等!”宋容叫起来,打断了越醉庭的话。她试探着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轻声说:“那个,你先放开我,关于这件事,我有事想跟你说。”
他轻哼,懒洋洋地说:“你这样就不能说话了?”
宋容推了一下他:“真的,很严肃的一件事!”
她认真地盯着越醉庭的眼睛,越醉庭回视了她一会儿,放开了她。
宋容忙从床上起来,顺手拉紧了被他弄松的衣领。
“看你样子,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不知道。”她说道,“其实,我已经定亲了,下个月——就该出嫁了。”
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出来后,她又立刻用最大的音量尖叫了起来:“救命——”
她倒退两步,将空间让给了破门而入了几个武卫军,同时向越醉庭轻轻嘘了声:“别忘了,你现在可没办法动武。”
越醉庭很快逃了出去,宋容没让他们追上去,不过闹出的动静仍是不小,哥哥连外衣都没披,只着中衣就赶了过来。
听说越醉庭闯进了宋容屋中后,宋凌秋头疼地扶住了额头。
“你们,”他指着那十个武卫军,“别避讳那么多了,晚上轮值守在院里吧。”
“哥”宋容支吾道,“我怎么感觉不大放心,能挡得了他吗?”
总觉得越醉庭不是这么容易就拦住的,又想起他的成亲宣言宋容抓住哥哥的胳膊:“哥,明天我跟你进宫吧。”
这天底下,越醉庭最不可能进去的地方,大概就是皇宫了。左落言一定知道宋容突然要住在宫中的原因,但宋容不说,他和宋凌秋都不会主动对越醉庭做什么。毕竟,他们欠了越醉庭的。
但宋容总不能一直在宫中住下去,离婚期还有五天的时候,她就从宫中回到了府里,准备待嫁。
左落言赏赐了不少作为她的嫁妆,所以时间虽然紧张,但婚礼肯定寒酸不了。韩家的人已经来了好几趟了,宋凌秋忙得越来越不可开交,只有宋容自己呆在房中无所事事。
还有两天就要出嫁了。宋容在摆满箱子的屋中转了一圈,坐回了床上。她真的要嫁人了吗?她还有几个月才满十四,余下的大半辈子就要和那个一句话都没说过的人一同度过了?
他会娶小妾的吧?宋容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立刻反感地抿紧了嘴。她忘了这个问题了,他都已经二十一了,说不定通房丫鬟都有好几个了。
没有感情的婚姻她可以接受,可如果要和好几个女人分享丈夫,那感觉就像自己的牙刷被陌生人用了,还必须忍着恶心接着使用。
要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嫁给越醉庭呢。不,不,不用太悲观,宋容努力让自己往好的方向想,哥哥到现在不也没有过嘛——唔,应该没有吧?
说起来越醉庭,怎么还没过来?不是盼着他来,而是现在太平静了,不像他的行事作风啊。她不信他不知道她出嫁的日子,守在外面的武卫军说没有异状,那越醉庭按捺着,是想做什么?
不会是放弃了吧?她忽然想。摸着莫名有些空荡荡的胸口,她暗暗骂道:混蛋!
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