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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暗暗发狠,无论如何也要活着,绝不让我的小傻妞为我掉一滴眼泪。”
“你若再这样说下去,我便真要掉泪了。”我轻轻地在他胸前捶了一下,从他怀里抬起脸来,望着他微笑道:“既然你干的是亡命的勾当,那便该尽早金盆洗手才是。——让我帮你可好?帮你找出身世、找回名字、找到家。”
大盗深深地望了我许久,而后轻轻地做了个呼吸,似是好容易按压下心中某种澎湃的情绪,转而恢复了平日的调笑戏谑,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尖,笑道:“怎么,小傻妞急着要嫁给我了?只不知我那未来的岳丈大人看不看得上我这个无家无业、来历不明的准女婿呢?”
我估计不大会看得上。
“所以才需你带了真正的身世真正的家业和真正的名字来上门提亲哪”我红着脸厚颜地嗫嚅着,而后又低声笃定且坚决地补了一句:“我会等你到那一天的。”
“这可不行,”大盗笑,“万一我一辈子查不出身世,你难道一辈子都不嫁我?就是你能等,我也等不得的——看样子不答应让你这小丫头帮忙的话,我只怕要做一辈子的光棍儿了!”说至此处,他轻轻将我从怀里扶正了身子,低下头来望住我,敛去了眼底的调笑,略显严肃地低声说道:“月儿还想再看看我的真正相貌么?”
怎么?难道昨天他给我看的并非他本来相貌不成?
我疑惑地望着他,见他又一次伸手去揭自己脸上的那层人皮面具,这一次揭得极为彻底,整个儿地将那面具拿在了手中,呈现在我面前的仍然是昨晚所看到的那张脸,似曾相识,俊美绝伦。
我正待开口发问,却见他慢慢地将脸偏向了左边,从而将右半边脸一览无余地送入我的眼底。但见银亮的月光流泻在他弧线完美的脸庞之上,由眉尾至耳际,豁然有一道殷红如血的印记,这印记图案中的一部分我再熟悉不过——鬼脸。
“这印记是你师父收养你时便已有的么?”我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扫过那张小小的、殷殷的鬼脸,手指的血管神经不由自主地一阵跳动。
大盗点点头,像一只温驯的猫般静静享受着我的抚摸。
这便是他为何总以戴着人皮面具的假相貌示人的原因,这便是他为何每次作案都要在现场留下鬼脸记号的原因。
带着这样乍眼的印记出门势必会引起人们的注意的,何况他为了用这个极可能是他的亲人给他留下的印记来查寻身世而无所不用其极地四处展示鬼脸标志,便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而他始终不肯给我看他的真面目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信不过我,而是他怕我会难受,会心疼。事实上我现在的确难受了,心疼了,这印记自他还在襁褓中便有,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如此鲜红欲滴!若在他脸上烙下此印的人是他的父母,他们又何其忍心下这样的狠手对待自己尚未脱乳的亲生骨肉?!
撇开此点不提——当时究竟又是发生了怎样难以想像的、也许很危险也许很恐怖的事情,竟逼得一对父母要用如此的手段在自己孩子脸上烙下这阴冷的印记后将之抛弃,从此骨肉分离,却于若干年后造就出一个旷世大盗,抛开生死、罔顾性命地苦苦查寻着自己的身世和家人?
心中有些隐隐作痛,忍不住双手捧了大盗的脸颊,从来不曾如此认真过地望着他,轻声地一字一句地道:“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名字、有没有家,过去、现在和未来,你都只会是我的大盗哥哥,我也只会是你一个人的小月儿。随便何时,只要你来提亲,我就嫁你。”
大盗笑得既带了眷宠又带了苍凉,一把拥我入怀,在我耳畔喃喃着道:“小傻妞真是个小傻妞怎就被我三生有幸地遇到了呢教我该感谢谁才好?”
我伸出细细的手臂柔柔地环上他的腰,无论该感谢谁——老天也好、佛祖也罢,惟愿他二位老人家善心发到底,赐大盗个一生平安,赐我个爱情美满,足矣。
印记·赴约
一早起来秋雨霏霏,推开轩窗,满院黄叶铺地,枝头残花凋零,正是红夭绿损清秋冷,愁浅思浓单衣寒。
然而这引人易发清愁的秋雨天气并未影响我的好心情,早早起床,暂不梳洗打扮,穿着里衣,趿着鞋,披散着头发,坐于窗前赏了一阵雨景儿。鉴于有那样的一句话:雨天想起的人是你爱的人,雪天想起的人是爱你的人。于是很自然地便想起了大盗,想他英俊的脸,迷人的微笑,完美的身材(…_…!),以及他那尚未能显露出冰山一角的身世。
大盗那已经去世数年的师父亦是一个盗宝贼,只不过他这位师父是不分官民的,谁家有宝,一律一视同仁。所有盗来的宝若是自己喜欢的便留下赏玩,不喜欢的就卖掉换钱。由于他所盗的东西都是赃物,不能明着在市面上出售,因此每次他都会去找一位专门帮人出手此类非法物品给黑市以赚取“出手费”的固定的中间人,将自己盗来的宝物估个好价卖掉。
大盗的师父——姑且称之为老盗,老盗是个不世奇人,有着绝顶的轻功,却无名无姓没有来历,本可做个逍逍遥遥的世外散人,无奈却又对世间奇珍情有独钟,因此才做了这下九流的行当。
老盗捡到大盗时已经上了些岁数,因不想自己这身引以为豪的绝世轻功就这么失传了,便一心欲将大盗培养成为自己的传人。好在大盗天资聪颖、根骨奇佳,没花费多少年的时间便悉得老盗真传,于是老盗便美滋滋地退了休,天天守在自己的老窝里等着收徒儿孝敬来的各式各样的宝物。
实践的过程就是积累知识的过程(…_…!),当走南闯北、盗过了无数奇珍异宝的大盗发现,自己右颊上的这块印记,竟然是用一种只有当朝官员才会使用到的、用来在公文或奏折上盖上自己的绶印时所使用的特制印泥印上去的!
所谓特制印泥,即是为了防止有那不怕死的人胆敢仿冒官员公章去干不法之事而特别由皇宫内的能工巧匠发明制造的一种特殊印泥。
此印泥表面上看来与普通印泥无异,然而若要辨别其真伪,只需用人或畜的一盅鲜血洒于印章之上,而后将盖有此印章的纸放入皂角水中浸泡,若此印章为假,则在皂角水将印泥中所含油脂分解之后,印章的颜色自然便会溶于水中,从而变浅变淡,甚至模糊一团;而若此印章乃为真正的秘制印泥所盖,加入鲜血后,无论是用什么药水浸泡、浸泡多久,其颜色都不会变淡更不会溶解,反而会愈加鲜艳。倘若用和了鲜血的印泥将章盖于其它地方,譬如家具上或石桌上,那么除非是家具上的漆剥落、石桌被敲碎,否则这印记便是无论用什么法子都无法再擦掉的了。
同理,若用印章或是别的什么东西蘸上和以鲜血的秘制印泥按到人的皮肤上,除非这个人用火将这块皮肤烧烂或是生生将皮肤挖下,否则这个印记将会留在人身上一辈子。
当大盗得知自己脸上的这道印记正是用这种只有官员才会拥有的皇家秘制印泥印上去的时,他便明白,若想查明自己的身世,只怕就需向当朝所有官员的背景下功夫了。
是以当老盗寿终正寝之后,身无牵挂的他便一路由南至北地查了过来,先开始还只不过是将鬼面标志放在那官员府中较易被发现的地方,而后隐身于暗处观察其府中人及那官员本人的反应,然而往往这鬼面标志都被负责打扫的下人当成是府里少爷小姐的玩具或是哪个下人不小心落下的东西,就算是官员本人看到了也只拿起来看看,不以为意地丢开,试探效果很不理想。
天龙朝的大小官员数以万计,照这么查下去不知要到哪个猴年马月才能有眉目。于是大盗便决定扩大鬼脸的影响,一传十,十传百,总会传到与这鬼脸密切相关之人的耳朵中的,与其自己挨个儿去找,不如等对方主动上门。所以他便开始大肆盗取官家私人宝物,每盗一家便留下一个鬼脸标志,然而许是他太过胆大妄为,自从半夜跑去皇宫戏弄了皇帝老子一回——将鬼脸放在他枕头边儿上以求将影响扩到最大,朝廷便对他大为顾忌,竟然将他这鬼脸大盗的案子做为特案、要案严格保密了起来,仅有被盗官员与负责侦办此案的官员知悉他“鬼脸大盗”的名头,外界竟然是一点风声都没泄漏。
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侦办此案的官员三缄其口,也架不住那些被盗的官员向别人暗地里说起此事,是以大盗倒也不急,依旧有条不紊地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边继续犯案亲自探寻,边静待着鬼脸的知情人士在听到消息后主动来找到他。
以上就是昨晚大盗在我的淫威——呸,是谆谆善诱之下老老实实交待的关于他的一切。虽然这个家伙所犯下的是诛九族的大罪,但由于至今没有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亦无人能追查得到他的行踪,是以一旦他查到了自己的身世,便可以就此金盆洗手,只要换一张人皮面具,他就能重新开始一段光明且美好的人生我不介意他下半辈子用另一张面孔与我相对,只要他能平安无事,哪怕是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居住也是无碍。
所以,我急欲帮他破解身世,急欲让他从如此危险的境地中解脱出来。而在此之前我仍然得做个乖乖女,听老爸老哥的话,老老实实地去相我的亲——当然,只要我不同意婚事就是了。这是大盗唯一要求我做的,因为他说万一哪一次他失了手被朝廷抓住,连坐也好诛九族也罢,死的都只是他一人,他无所谓,而一旦我与他有了牵扯,势必要将我、甚至岳家父子一并连累了。
因此,最好的安排即是待他的事尘埃落定之后再光明正大地上门提亲,从此与过去的一切一刀两断。
虽然我不大同意他这样的安排,然而架不住这家伙以“不同意便再不相见”的话相要挟——哼,且先让他这一回,等这事儿完结了姑娘我再收拾他。
唉所以最终在又被那家伙强行抢了一块糖吃并且拍着胸脯保证定会每晚爬墙头进来看我、向我报平安之后,我们两人达成了以上的不平等协议。
也罢,说是要帮他,可我除了动动脑筋之外也做不了什么,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坐在家里喝茶水儿嗑瓜子儿聊闲天儿散闲腿儿,平平安安地好让他放心,没有后顾之忧地去办他的心头大事。
发呆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竟已近午,窗外秋雨仍没有要停的迹像,地面上已经有了积水。
绿水青烟进屋来伺候,洗脸梳头,穿上件海棠红的裙子,外罩了件葱芯儿绿的秋衫,青烟诧异兼结巴地道:“小、小姐您向来不大爱这么配颜色的今儿这是”
今儿本小姐不是要去相亲么?自然要打扮得艳丽些才是。我抿嘴儿笑笑,道:“所谓‘桃红柳绿’,这两种颜色配在一起自然是最搭的。秋天本就清冷,不穿得亮眼些,人是会没精神的。”青烟见我这么说,用力点了点头,没敢再说什么。
坐到妆镜前,给自己的脸上施了粉,描了眉,涂了胭脂,打了腮红。再取出首饰匣子,挑了两枚金钏子戴在腕上。
方打扮妥当,便见白桥进屋来道:“小姐,少爷已等在府门外了,让请小姐打点好了便出门罢。”
于是款款起身,轻步迈出房去,绿水在廊下撑好伞将我接上,主仆两个出了院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