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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瞬间这雅间里便只剩了我和段三公子段慈,一个低头一个干坐,陷入了考验人意志般地沉默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低垂的脖子已经开始抽筋了,正打算放弃与这小子拚定力比僵坐的念头时,听得他终于不忍浪费自己哥哥苦心为他创造的机会,结结巴巴地开口了:“岳岳小姐,觉得可好?”
哧大兄弟,别紧张,子不是曰过么:一切美女都是纸老虎。你就把我当成是最“纸”的那一只老虎就成了。
出于礼貌,我点了点头,轻声道:“还好。”
段三公子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是个病句,本来就窘得脸红,再一看我竟还回答了,更是难为情得额上直冒汗,手足无措地补救道:“岳岳小姐,我、在下、小生是想问小姐吃得还、还好罢?”
我依旧点头轻答:“多谢三公子盛情款待,小女子吃得很好。”
大约是见我落落大方地丝毫无事,这段三公子用袖子揩了把额上的汗珠儿,悄悄儿地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略感好了些,复又腼腆笑道:“那、那便好,小生唯恐招待不周,怠慢了岳小姐和岳公子”
“三公子切莫客气。”见他不再那般别扭了,我也正可慢慢地表明我的态度了,是以语气转淡,仍旧保持距离。
这位段三公子看来似乎心思较为单纯,又或许是过于紧张,因此并未察觉我的冷淡态度,只继续在心里想着要如何与我搭讪,红着脸道:“不知岳、岳小姐平日有何喜好?”
我心中暗笑,这问题只怕都是他那两位哥哥教他问的,于是抬起因低头低得酸痛的脖子,淡淡地望向他道:“小女子平日并无甚喜好,既不喜女红针黹,也不喜琴棋书画。家母过世得早,家里只有家父与家兄两个男子,因此亦无人教小女子妇道人家应懂的礼仪操守,实是羞愧。”
段三公子听我说了这么一通,一时有些慌张,摇着手道:“岳小姐千万、千万莫要如此自谦小姐举止得体、谈吐大方,岂是不懂礼仪之人!倒、倒是小生总怕自己言语鲁莽,冲撞了小姐,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小姐多多、多多包涵才是”
他在“多多”这里一结巴,差点让我忍不住乐起来,连忙绷住脸蛋子,祭起岳哥哥言传身教的死人眼神,依旧淡淡地道:“三公子亦不必过谦。公子官拜翰林院编修,自是饱学之士,小女子还怕自己言行粗鄙,入不得三公子的视听呢。”
“不不不,岳小姐切莫这么说”段三公子脸都憋红了,“是小生拙嘴笨舌,恐小姐笑话”
老天,饶了我吧,要是再摁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怕我就得把自己说成是野人了。
懒得再听这段老三又咕哝了些什么,待他话音一落,我便立即转变话题地随口问道:“敢问三公子,翰林院编修平日都做些什么呢?”
见终于有了新话题,段三公子似是暗吁了口气,忙答道:“回岳小姐的话,翰林院编修日常就是做些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以及记录本朝所发生各类大事的、类似史官一类的事务。”
喔,史官,不简单,年轻人有前途,好好干,是金子到哪里都会被人捡到的嘛!可惜的是本姑娘的荷包里已经有了一坨刻着“大盗”两个字的金子了,没有办法再盛下你这一坨了,你就继续耐下心来躺在路边,总会等来一个眼神儿好的姑娘把你捡回家去哒。
“原来如此,那么怎样的事才能算得上是大事被记入史册呢?”我一边拿起茶杯喝茶消食儿一边没话找话地问道。
提到本职工作,段三公子的思维立刻顺畅了不少,说话也不结巴了,只是仍有些脸红,道:“能被记入史册的事件分很多种,而史书也不仅仅只是记录战争和灾害。本朝的史书分几大门类,例如有《政史》,便是记录圣上与百官在朝中议事时所做出的重大决策的;亦有《宫史》,即是专门记录后宫所发生的重大事件的;又有《臣史》,是记录当朝在任的或已离任的文武百官身上所发生的重大事件的;还有”
嘟!等等着——《臣史》?!记录现任或已离任的文武百官身上所发生的事件的?老天这东西说不定可以帮助大盗查寻自己的身世呢!嘿了个嘿的!这便是踏破绣鞋无觅处,得来全靠本姑姑(…_…!为了压韵连辈儿都乱了)!
兴奋之下当场翻脸——翻出个笑脸,嫣然地向这位段三公子道:“史书原来有这么多的门类,不知三公子是负责编修哪一类别的史书呢?”
见我忽然一笑,段三公子有些怔,红着脸讷讷地半天说不出话来,看样子这小子是个没怎么见过大姑娘的书呆子,无奈之下只好起身,慢慢走至窗边,轻启轩窗,顿时冷风夹了雨丝飞进屋来,外面雨势愈发大了,白蒙蒙一片,船已行至湖心,舫内的歌舞升平与舫外的凄清寂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被冷风一吹,段老三似是清醒了些,又结巴着道:“小、小生是负责帮主笔大人搜、搜集资料的,主笔大人主要编纂的是《政史》这一门类”
哎为啥不是《臣史》呢,真是不巧。
我转身走回桌旁坐下,笑道:“三公子虽是帮主笔大人编修《政史》的,想必对《臣史》一类亦是有相当的了解的罢?”
段老三红着脸道:“小生只、只不过略知一二罢了,谈不上了解,教岳小姐见笑了”
“那据三公子所知,我朝的《臣史》中可有什么有趣的、怪异的或离奇的事件么?”我诱导地问道,“比如说哪位官员家走失人口了、抛弃骨肉了、发生变故了等等的事?”
段老三红着脸挠挠头,嗫嚅着道:“这个岳小姐有所不知,像此类的并无特殊状况的事情一般是入不了册的,除非是哪位官员为朝廷立了大功或是犯了大罪等等诸如此类才会记入册中”
哦纵然如此我也不想这么快便死心,万一能从入册的史事中发现些蛛丝马迹呢!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就不想放过。
“那三公子不妨讲上几件来听听,让小女子也长长见识,可好?”我甜甜地冲他笑道。
三公子的大脑于是又当机了,红透着脸蛋子怔在当场。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伸手至窗外掬一捧雨水甩到这位纯情少男的脸上以助他加速回魂的时候,忽听得有人敲门,见少男仍旧××着双眼,我只得勉为其难地开口问道:“谁呀?”
“客官,汤好了。”门外响起小二的声音。
“进来罢。”我道。
小二轻轻推开门,果见手里捧着个托盘,盘上是只白瓷汤盆。见他立在门口行了个礼后才要端着进来,忽听得廊内有咚咚咚的脚步声,循声望出去,但见一个人正朝这边飞奔过来,边奔边扭头往后看,似乎后面有人正在追他。
心中不由暗叫一声有好戏看了(…_…!)!便见这飞奔之人转瞬便到了端汤小二的跟前,由于正扭着头往回看,压根儿没发现这小二传说般的存在,但听得“嘭”地一声重响,人体相撞后连滚带爬汤洒盆摔的华丽景象完全被我一览无遗地抓拍到了(恶趣味的女人)!
这一下大概撞得相当不轻,两个人一时半刻都没能从地上坐起身来,趁这功夫,那些在后面追着这个人的人已经赶了上来,我估摸着这伙人将这人抓住后必定是一阵暴打,正准备继续揣着手看热闹,听得那段三公子回过魂儿来,在我身后惊道:“这这是发生了何事?”
我在脸上摆了个惊骇的表情回过身去,一指身后门外慌声地道:“方才大约是相撞了”
段三公子才欲说话,忽然睁大了眼睛瞪着我的身后,惊声道:“你——”
我觉出情况不对,才一回头,便见那同小二相撞之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想是见追他的人就近在眼前,跑是来不及了,竟然一个大步迈进了屋中,回身便将房门关上,并且上了坎。那些追他的人随后便到了门外,乒乒乓乓地一阵砸门,在外叫道:“开门!快开门!你跑不了了!”
这个是什么情况?酒后闹事?顺手牵羊?吃霸王餐?所以被围观群众教育了一顿,逃之夭夭?
我警觉地立刻站起身向后退,还没退得两步去,便见这人倏地转身过来,由腰间抽出了一柄窄刃尖刀指向我和段老三,面色狰狞地道:“你们两个谁都不许动!敢动一下老子就宰了你们!”
那个大哥,我脖子有些痒可不可以先挠一下哈?——呜呜,这是怎么说的!出来相个亲也能相出事来!就算我有兴灾乐祸看热闹的嫌疑(什么嫌疑,是确凿!),那也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一动没动地不小心看到的哇!为毛我不找事、事总找我呢?穿越的就活该被好运鄙视、被命运歧视么?!
生怕这家伙一激动那刀子就吻上我,于是一动也不敢动地僵立在原地,耳听得立于身后的段老三呼吸有些急促,想是这平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文弱公子第一次遇见此种可怕状况,一时也吓得不知所措紧张万分。
这时听得门外的人高声喝道:“那贼听着!如今你已无路可逃,还不乖乖束手就擒!若再顽抗,我等便破门进去拿人了!到时只怕你小子连这画舫都下不得了!”
这人厉声向外吼着答道:“老子看你们谁敢进来!若要破门,老子就把这屋里的人杀了!”
你个棒槌的,难道姑娘我这一次又光荣地被挑选上扮演人质的角色?一集多少片酬?有没有免费盒饭提供?
听得门外有人问着:“这屋里有客人?”
“是的有一位公子和一位小姐”答话的是那遭遇了沉重撞击的店小二。
屋内这家伙听了不禁狞笑一声,向外叫道:“怎么样?!有种的就给老子冲进来!”
屋外沉默片刻,一个声音道:“你待如何?”
“让船靠岸!靠北岸!不是靠南岸!”这位凶徒厉声道:“门外所有人都退开!若让老子听见门外还有声音,我就立刻把这小娘们儿给杀了!”说着冲过来一把扯住我,将刀子架在我的颈上。
你说这屋里就咱们仨人儿,你用刀架着我的脖子是给谁看嘛!乖,来,把刀子给我,我帮你收着。
这凶徒见我没挣扎也没惊叫,既诧异又恼火地使劲攥着我的胳膊,恶狠狠地道:“你给我出个声儿!否则我跺掉你的手!”
哦哦哦,原来他是想让我尖叫一声以对屋外之人起到震慑作用,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抱歉抱歉,我做人质没几回,缺乏经验,给您老添麻烦了
“哎哟。”我配合地叫了一声。
屋外果然一阵轻微的骚乱,而后先前那个人道:“好!吾等答应你,你莫要伤害里面的人!”
“废话少说!赶快靠岸!”凶徒见自己的要挟起了作用,脸上现出得逞的笑。
一阵脚步声过后,屋外的人大约是撤了个干净,凶徒在门边听了好半晌,终于松了口气,放开我的胳膊用力一推,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坐到角落里去!敢乱动老子就宰了你们!”
我踉跄了几步撞到桌沿上,直疼得倒吸气,段老三慌向我道:“岳小姐,不妨事罢?”
我摆摆手,捂着被撞疼的肚子皱了皱眉。段老三手足无措地望着我,似是想上来搀扶我又觉得失分寸,想做点什么又担心那凶徒狂性大发,一时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走到靠窗那面墙的角落,扯过把椅子坐了下来。段老三想起凶徒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