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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长,她渐渐地出落成一位美丽动人的姑娘,然而却因她天生的聋哑始终未能有人上门提亲。终于有一位年轻英俊的公子不顾一切地爱上了她,渴望与她白首偕老,但这却引起了诸多暗慕这位公子的女孩子的嫉妒,她们逮住了一个公子未在绣女身边的机会,将她推倒在地,狠狠地踩她的双手,直到将她十指的骨头全部踩断,即便如此仍不解气,她们本就嫉妒绣女的绣艺,欺负她口不能言,竟丧心病狂地用绣花针扎瞎了她的双眼于是绣女再也看不见她心爱的公子的面庞,再也看不见她心爱的刺绣的针角,她伤心欲绝,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身体与心的双重痛苦,用绣花针扎入了心口,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位公子失去了绣女,不久便也思念成疾,病逝了。没过多久,那些曾经欺负过绣女的女孩子们突然一个接一个地暴毙而亡,死状极其可怖,脸与心口都扎满了绣花针!人们都说是死去的绣女报仇来了,不仅仅是欺负过她的女孩子们遭到了报应,就是那些曾经欺负过别人的人也未能逃脱她施予的惩罚”
再一次睡着前我只是觉得这传说乏味至极,不过是家长为了教育孩子不要欺负别人而讲的略带□情节的可怕故事,可事实上该欺负人的仍然在欺负人,被欺负的依旧在被人欺负,世界不会因为传说而改变,能改变世界的也不过是传说而已。
一早,我和夏红裳便被一阵重重的敲门声吵醒,听得有人在外惊声叫道:“不好了——不好——林小姐她——她死了!”
怀疑·房间
林浣霞死了?这是我再怎样也不曾想到的结果,一时间愣坐在床上不知所措。
夏红裳吓得脸色刷白,缩在被子里带了哭腔地道:“是绣女一定是绣女来惩罚我们了报应,一切都是报应”
我回过神儿来,扭头冲她淡淡笑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绣女,神鬼再强,遇上了恶人也是束手无策。”说着翻身下床欲向外走,被夏红裳一把抓住胳膊,惊慌万状地道:“灵歌!灵歌!求你原谅我!原谅我之前对你的所作所为!绣女会放过我的,对不对?”
我拍拍她的手,微笑道:“我是否原谅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是否能原谅你自己,诚心的悔过不在于口说,而在于心说,只要你真心地悔悟,自会泰然领受将要来临的一切。”
夏红裳不由怔住,我轻轻由她手中抽出胳膊,迈步上前打开房门,见彩元儿面色惊慌地站在门外,一见我便颤声道:“岳小姐我家小姐可在里面?隔壁出事了”
我指指房内,不理会她们主仆如何叙话,一脚跨出门去,但见南邻的那间房门紧闭,窗纸上豁然破了一个指头大的洞,旁边站着柳惜薇,正冷冰冰地瞪着我。顾不得同她搭腔,我凑至那窗洞前向里望去,见林浣霞的死状如同武明玉一般无二,满脸扎着绣花针,鲜血顺着圆圆的脸儿上蜿蜒流下,甚是可怖。
我才待要奔向东门绕出楼去查看林浣霞房间的窗户,却听得柳惜薇冷声道:“不必看了,窗户也上了闩,和武明玉的房间一样——你可以放心了,没有什么疏漏。”
我慢慢转过身冲着她微笑,道:“惜薇如何便认定了灵歌是凶手呢?灵歌整晚都与夏小姐在一起,并未出房门半步。”
“只要人抱有迫切的目的,什么办法想不出来呢?”柳惜薇冷笑,“我虽不知道你是怎么杀的人,但昨天今天连续死的这两人,都是曾经欺负过你之人,仅此一点难道还不能证明与你有关么?”
我笑道:“为何你就不能认为这是绣女对她们两个平时爱欺负人的行为所进行的惩罚呢?”
柳惜薇皱皱眉,道:“什么绣女?”
“怎么,绣女的传说不是几乎每位闺阁中人小的时候都曾听娘亲讲过的么?”我挑眉道。
“我娘生我时难产而逝,自是不知道什么绣女的传说。”柳惜薇面无表情地道。
“抱歉。”我低声道,“我以为这个传说会流传得很广,却原来你长大后也未曾听别人说起过啊”
这厢说着话,那厢其他房间的小姐们已经闻声而动,因有了昨日武明玉的前车之鉴,众人都不大敢上前来查看,只在各自房门前向这边张望,或是向丫环们打听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扫了眼厅内众人,压低声音问向柳惜薇,道:“林小姐的尸体是你发现的?”
“不错,”柳惜薇冷冷点头,“因我昨晚偶然听到林浣霞悄悄嘱咐小丫头早些将她叫醒,今晨我便也起得早了些,由房内出来见小丫头无论怎样叫门她只是不应,便上前来捅破了窗纸查看,才发现她已出了事——你便睡在隔壁,小丫环叫门声也不算小,你怎会听不见、直到小丫环敲了你的门进去禀报,你才出来呢?难道这样的行为不奇怪么?”
是啊不奇怪么?我怎会没有听见呢?我怎会睡得如此之沉?还有昨晚我明明打定了主意一宿不睡的,如何竟连续两次睡了过去?我再不济,熬夜的技能也还是有的,怎就这么没心没肺地把正事一丢便跑去同周公闲侃打屁了呢?
不由疑惑地望向从门内慌慌张张地跑出来的夏红裳,诸多谜题齐齐涌入脑中。会是她吗?如果杀死林浣霞的是她,一切倒也说得通,但是她又是如何杀死武明玉的呢?她又是如何烧掉软桥的呢?或者,凶手不止一人,除了夏红裳外还有一个?不不大可能,如果是两个人合作,根本没必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段,凶手只可能是单独作案!
我退至一旁冷眼看夏红裳忙着安抚众人,却怎么也无法从她的脸上找出任何不自然的神情来,回想这三天来我所看到的她的举止神态,无一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局外人应有的样子,尤其是她此刻眼中的绝望忧伤,只怕是再如何装也装不出来的。
莫非我所有的判断都错了么?从始至终我都被凶手耍得团团转?这凶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想出如此神出鬼没的招数来?
趁厅内正乱着,我转身回至昨晚我与夏红裳所睡的那间房,见床上被子尚未及叠起,便走过去掀开,在床边坐下,盯了床头的绣花枕头待了片刻,慢慢地伸出手去将它拿起来,而后又放下,一丝微笑浮上唇角,才要起身,抬眼却见柳惜薇在门口站着,目光冷然地望着我,道:“你在笑么?是因为目的达到了?”
嗳嗳,这位柳大小姐、柳大女侠怎么单单就盯上我了呢?难道我长得像“凶手”二字?那也忒丑了点儿。叹口气,起身道:“柳小姐,灵歌与你可有过节么?”
“没有。”柳惜薇冷冷道。
“那为何你就偏偏认定灵歌是凶手了呢?昨夜厅内有丫环嬷嬷值夜,倘若我要从屋内出去再进到林小姐的房中,必会被人看到,你大可以去问问那些丫环嬷嬷是否有看到我出去过。”我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柳惜薇冷笑了一声,道:“或者,你可以趁夏红裳睡熟后由窗户出去,从外面潜入林小姐的房中并不会被人发现。”
“那么武明玉呢?我又是如何杀死她的?若还是从楼外绕过去由窗户潜入,只怕不被发现是不大可能的罢?”我好笑地道,“柳小姐认为我是如何做到的?”
“不知道。”柳惜薇很是干脆地回答道,“总归你是最有嫌疑之人。”
“那么,柳小姐预备将灵歌怎样处置呢?”我无奈地笑道。
“我便同你在这房内待着,直至官府来人。”柳惜薇说着迈步进来,将房门关上,而后便坐到椅子上与我冷然相对。
看这情形我是没得选择了,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回床上。静默了半晌,我淡淡地开口道:“惜薇你近来可去探望过心颜么?”
柳惜薇的面色这才稍有缓和,道:“自她出嫁后只去过一次,她总说婆婆管得严,不大喜欢做媳妇儿的总将外人招到家中去,因此我便也未敢再去给她添麻烦,只靠传信与她联系,不过一直也未收到她的回信。”
我便问道:“你与她是如何熟识的?”
柳惜薇道:“我们两人从小便认识,她受了别人欺负都是我替她出气。今年三月时我跟了家父去了关外,未能赶回来参加她出嫁前的最后一个生日”说着,眉宇间有些落寞与感怀。
我轻叹了一声,道:“心颜知道你会来参加这一次的绣艺精社,因此托我给你带了样东西——听说是你们去年约定要绣的帕子,只是我很奇怪,为何还有那林小姐的份儿,你们三人关系很好么?”
柳惜薇哧笑了一声,道:“原来你也在怀疑我杀了林浣霞是么?”
嘿,证据未掌握之前,谁都可能是凶手。
“我与林浣霞并不熟,只是去年绣艺精社上她同心颜一言不和吵了起来,于是约定回去各自绣了鸳鸯戏水的帕子,今年带到精社上来,由众人评定孰优孰劣,请我做此赌约的见证人罢了。”柳惜薇淡淡地解释道。
“这位林小姐似乎嘴上不太好,容易说些得罪人的话。是么?”我想起昨晚她当着夏红裳说的那些话来,属于典型的那种说话不经大脑、又爱在嘴上占便宜的人。
“听说是这样的,”柳惜薇大约也想起林浣霞的为人来,皱了皱眉,“大凡官眷小姐中那些个流言蜚语都是经了她的口的,是个爱生事非之人。”
唔这就难怪了,往往最是这样的人易招人怨恨。
正低头思索间,听得柳惜薇道:“心颜托付给你的帕子现在可否给我呢?”
我冲她眨眨眼,道:“我将那帕子弄丢了。”见她的脸色豁然变冷,不由眯着眼睛又对她笑道:“不过,惜薇莫要着急,灵歌可以保证,很快便能找回那帕子。”
柳惜薇不再理我,只是冷冷地坐着。我斜倚在床栏上静静地整理着满心满脑的思绪和已知的线索,以至于浑然不觉屋外发生之事,直至中午时候方才听得外面一阵欢呼,道:“好了!桥搭好了!过来了!过来了!”
几乎同时地,我与柳惜薇起身便向外走,拉开房门来至厅内,见南门开处数十名衙役正由新搭好的简易软桥上小心翼翼地过来,光影晃动中,一袭大红官袍大步地跟在后面,飞快地踏入厅中。
他望见我,眉头轻舒,仿佛于心内吁了口气,正要迈步,却忽地被一拥而上的诸位受惊不浅的千金小姐们七手八脚地扯住了袍子,娇声软语霎时响成一片:“季大人您终于来了!可吓死人了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是呵我们的季大人如今已是太平城的名人、是万千少女心中的白马唔,是红袍王子了。目光落向贺家姐妹,见贺二小姐红透着脸,娇羞、安心、幸福洋溢在眼角眉梢,轻轻地走上前去,立在季大人的面前冲他微笑。于是他也回应了她一个笑容,我慢慢地眨眨眼睛,挪动步子,沿着大厅的最边缘像一道游魂般悄无声息地滑过去,径直出了南门。迎面看到的是岳清音凝冷的面孔,几步跨至我的面前,一把握住我的腕子,手指探上脉门,沉声道:“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伤到了?”
我笑着摇头,道:“没有,哥哥放心,灵歌一切都好。”
岳清音松开我的手腕,眼中神色却愈发阴鹜,未再多说,只道:“想必季大人还要一一问询,你且在厅内老实候着,为兄先去为死者验尸,过后一起回府。”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重新回到楼内。但见衙役们已将武明玉房间的门打开了,正等着季燕然和他进去查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