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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抱歉打扰了大人静思,灵歌这便告退。”我举步便欲向外走,却听他轻轻地唤了声“灵歌”只好立住,问向他道:“大人还有何事?”
季燕然沉默,许久方低声地道:“灵歌几时你我竟已如这般形同陌路了?”
心中莫名地一揪,却强行梗着声道:“大人这话实在奇怪你我从未亲近过,又何谈陌路?私下里灵歌尊大人为兄长,既为兄长,当然是尊而敬之,敬而远之,否则岂不是要失了礼仪分寸?”
季燕然哑声一笑,话语中满是苦涩地喃喃着道:“灵歌啊灵歌,却原来你竟是如此如此的唉!”
如此的什么呢?凉薄?冷血?残忍?不错,你可知我手中此刻正握了双刃利剑,无论是攻击还是自保,鲜血淋漓的都绝不会只有一个人。
我慢慢移步至屏风前,与他一纸相隔对面而立,轻声地道:“燕然哥哥,你本可以过得开心轻松,缘何如此想不开呢?你我并非形同陌路,而是根本未在同一条路上,又何苦自寻烦恼?灵歌现在过得很好,虽未有大喜,却也同样未有大悲,就这么平淡如水地过日子,何尝不是一种处世观?燕然哥哥若是担心灵歌的后半生,今日灵歌便告诉燕然哥哥:燕然哥哥可以放心了,灵歌的后半生必是幸福的。请燕然哥哥也尽快去找自己的幸福罢,可好?”
季燕然笑起来,只说了个“好”字,便转身大步跨出门去。我立在原地变态难以动弹,直到浑身僵得几乎站不住时方才勉强挪着步子坐回到屋中的圆桌边,微微哆嗦着手摸索到桌面上的火折子将灯点起,身上禁不住一阵阵地发冷。
过了半晌听得有人敲门,便低声道了句“请进”,门开时见是柳惜薇,微微冲着我一笑,道:“只这一间有灯光,便是你没错了。”说着一偏身,露出身后之人来,见是那虽然日渐憔悴却仍旧艳冠群芳的田心颜。
我起身迎向前去,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仔细看她的面孔,竟比那日见她时更加削瘦了,心中不禁难受,脸上却故作轻松地笑道:“心颜姐姐还是一如既往地美丽动人呢!快进来坐罢!”而后让走在最后面的绿水去唤贺府的下人来,在此厅内摆上茶果。
三人围桌坐定,田心颜强打精神笑着道:“对了,这一次的绣艺精社办得如何?可比上一回热闹?”
我便笑着答道:“还好,夏小姐将精社设在了她家的别苑,风景很是独特,那是一座孤峰,四外皆是远山,峰下有一带河水,夜间会涨起来。我们在那里住了三天,无非便是绣绣花、大家凑在一处聊一聊天,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柳惜薇看了看我,便也点头道:“正如灵歌所说,不如去年好了,想是因为少了你的缘故。”
田心颜便笑得掩口,道:“惜薇你又打趣我了,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哪里就办得不好了呢!”
我和柳惜薇便附和着跟了她笑,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一时茶果端了上来,绿水及柳惜薇的丫环芭蕉、田心颜的丫环品香立于一旁随时伺候。
田心颜低头喝了口茶,待了半晌,抬头望向我,假作随意地道:“灵歌今日是同岳伯父一起来的么?”
我本欲说“是”,免得令她心绪不宁,然而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便轻声答道:“家父未在府中,灵歌这一次是同家兄一起来的。”
田心颜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垂下眼睫低声地道:“许久未见清音哥哥,不知他现在过得可好”
我便道:“哥哥和灵歌一向都好,心颜姐姐不必担心。”我刻意加上自己,以免柳惜薇听了起疑。
田心颜便点点头不再作声。却听得柳惜薇道:“心颜近来呢?怎么瘦成这个样子?方才我去找你几乎都认不出来了呢!”
这位心直口快的柳小姐想必还不知道田心颜的婆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是以不知避讳地开口相问,我欲阻止已是不及,只好默默坐着听她二人说话。
田心颜勉强笑了一笑,道:“还好,每日也没什么事做,不过是做做针线活儿,孝敬孝敬公婆罢了。”
“我怎么觉得你过得并不大好呢?”柳惜薇直直地逼问过去,盯着田心颜的脸道:“看你眼底还有血丝,竟是睡不好的样子!有什么烦心事么?还是婆婆对你不好?”
“惜薇你多想了,公婆对我都很好,这眼底血丝是因为今日要来赴宴,一想到可以见到你们,便高兴得没怎么睡好。”田心颜掩饰地笑道,而后顾左右而言它:“怎么关着窗子?不是听说有贺府自己训练的歌舞班子在那台子上献技么?”
于是挨窗而立的芭蕉连忙将窗子开了,一阵冷风迎面而入,外面的雾已是浓得很了,灰蒙蒙一片,我起身走近窗口向下一望,莫说那戏台子了,便连楼下那层窗口里洒出来的灯光都几乎看不到。于是只好回身冲她两个笑笑,道:“我们是往下几层去看歌舞,还是留在此处喝茶说话儿?”
柳惜薇便望向田心颜,田心颜道:“歌舞没什么好看的,不若我们三个便在此处喝茶罢。”
于是关上窗户,三人依旧坐在桌旁喝茶聊天,一时晚宴开始,听得外面隐隐传来丝竹之声,大约是歌舞表演拉开了帷幕,饭菜便也源源地上来,因这一厅只我们三人,是以菜色虽未减少,菜量却只有正常桌上的一半,皆是些小碟子装的,幸好田心颜和柳惜薇似是胃口都不大的样子,而我也没什么食欲,吃了一阵后桌上的菜也没见怎么减少。
便听得柳惜薇问向田心颜道:“自你出嫁后咱们姐们便极少见面了,不若过几日到我家里再聚上一聚,今晚人多,总觉不能尽兴,如何?”
田心颜低下头,沉默了半晌,低声地道:“只怕不大容易”
“为何呢?”柳惜薇奇怪地追问。
田心颜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方勉强地道:“婆婆家教甚严,若无要事是不许我随意出门的,因此”
我便轻声接过话道:“说得是,嫁了人自是不能同还做姑娘时一样了,毕竟是成了家的人,总要兼顾着其它。既不方便就莫要勉强,我同惜薇会常去看心颜姐姐的”
柳惜薇看了我一眼,低头暗自思索,忽然似是明白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道:“心颜!是不是你婆婆对你不好?听说你还有个小姑子,为人甚是骄横,她给你气受了是么?你夫君对你怎样?你哥哥可知你现在的景况?”
这一连串的发问令田心颜又悲又急,只摇着头道:“惜薇,莫问了,我还好,我能捱得的!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再怎样再怎样也不能抱怨啊”
“胡说!”柳惜薇一拍桌子,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孝敬公婆体贴丈夫是对的,却也不能无故受气!你莫要瞒我了,方才我见了你那夫君对你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便已明白了三四分!我这便找他说理去!”说着起身便要向外走,我和田心颜连忙一人抓住了她一条胳膊将她拦下。
田心颜眼泪再也憋不住地掉了下来,哭道:“惜薇,你不明白的嫁了人便是别人家的人了,哪里还有自己的姓、哪里还有自己的梦呢你去找他也无济于事我这辈子这辈子就已是这样了”
柳惜薇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冲动过后自也明白改变不了什么,只好眉头紧蹙地将田心颜抱住,轻轻拍了她的肩背安慰着。
不忍再听田心颜的抽噎,我借口小解由房内出来,心中不免憋闷。廊内灯火通明,然而有人的只我们这一间厅,我便慢慢来回踱着步子以排解胸中郁结之气,方经过一间黑着灯的房子,却听得里面竟也有人在哭泣,一时觉得奇怪,见房门开着道缝,便悄悄儿地由这缝向里看去,却见屋内窗户开着,借着微弱的天光可以看到窗前立着个人,身形窈窕,由发式及微弱的哭声能辨认出,此人竟是那贺家姐妹中的一个。
述情·坠楼
这倒怪了照理说今日最高兴的人应该就数这贺家姐妹了,为何会有一个躲到这里哭来了呢?
不由轻轻叩了叩门,听得她哑着声音问道:“谁?”
“是我,灵歌。”我轻声答道。
“进来。”声音依旧带着哭腔。我轻轻推门进去,而后将门关好,见她仍在窗前背对着我立着,正拿着帕子擦眼泪。
“贺小姐出了何事?”我慢慢走上前去小心地问她。
“灵歌”贺小姐抬眼看了看我,忍不住又哭起来。
我暗自猜测这是那贺三小姐,大约又是在岳清音那里碰了软钉子,再看自己的姐姐大事已定,不由心生凄凉,是以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哭。虽然岳清音不打算考虑她,但由方才田心颜的样子,不由使我对这贺三小姐也倍生怜悯,同为女人,对于情殇总有同病相怜的唏嘘。
我伸手握上她的肩膀,轻声道:“贺小姐莫再难过了,有些事情既然强求不来,便索性潇洒放手,许是缘份未到,说不定小姐很快便又能遇见合适的人了呢。”
贺小姐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来望住我,抽噎着道:“灵歌你,你怎知我是为此事难过的?”
我见她的帕子已经湿了,便掏出自己的来替她擦泪水,轻声道:“灵歌虽然愚钝,却也能看得出一两分小姐的心意来。自古感情之事是最勉强不得的,就算强凑在一起,也未见得就能过得幸福。何况世间如此之大,男人女人又如此之多,这一个不合适,不防就放开手去找下一个,总会有比第一个更合适的人的。小姐认为呢?”
贺小姐哽噎着道:“话虽如此可、可我只是喜欢他一人,这辈子再不会对别人动心了你教我如何能放得了手呢”
唉岳清音哪岳清音,虽然你无情,却又害得多少人为你痴情啊!真真一个天生的妖孽!
我只好安慰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当放则放,莫要委屈着自己,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哪”
贺小姐泪眼婆娑地望向窗外茫茫迷雾,哑着声道:“灵歌你不了解我的处境如今我是骑虎难下啊!都怪我爹,急于求成,将消息放得满城皆知,也不管他早已两次三番地委婉拒绝”
咦?我怎么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这跟贺员外有何关系?
“爹这么做就是想给他施压,令他不得不娶了我”贺小姐接着抽噎着道,“我深知他对我并无情意,可可却为了一己之私便默许了爹的做法,只为能同他在一起如今举城皆以为我与他的亲事是板上钉钉了,若最终他不愿娶我,教我还如何有脸再出现于人前?倒不如一死了之落得清静!”
“莫、莫要这么想”我听得既似混乱又似明白,口中含糊地劝解着道。
贺小姐转过脸来望着我,满面悲戚地道:“你可知方才他将我约来此处说了些什么么?”
约?这她所说的人不是岳清音这难道是
“他说,他知道我爹这次举办赏菊会是为了什么,必是要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我俩的婚事,来个先斩后奏,如此一来他便再也无法拒绝”贺小姐哭着道,“我爹并未对我透露过此事,然而以我爹的性格来看,这么做却也是必然的他说事到如今不能再似此前那般任谣言自生自灭以维护我的颜面及事情真相了,只好失礼对我讲明他、他说说他不能娶我说他早已有了心上人”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几乎找不到了自己的声音,飘忽着道:“是么原来是谣言”
贺小姐已顾不得我在说些什么,只是哭得哽噎,接着道:“我便问他可否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