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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发现我和季燕然上山查询此事后,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就此跟踪着我们回到了望城,也许通过暗中窃听或偷窥得知了图在我们的手上,便趁着我们这次出门前往盛城决定出手相夺。
——也就是说,这些人的行动是受了皇命指使,无论拿着图的人是谁,他们都会以拿到图为首要目的——他们,只看图,不看人。
便听得季燕然在外面笑道:“喔诸位原来是想要那张图实在不巧得很,本府因见那图大约与那骇人听闻的鬼谷有关,觉得留它在世太过危险,便索性一把火将它烧掉了,真是抱歉!”
我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飞快地从衣内掏出那两块布来丢进了车上熊熊燃着的炭盆里——这图是玄机公子赔了性命也不肯交给朝廷的,绝不能在我们的手上功亏一匮!
只听那龙廷卫冷声道:“季大人,劝你看清眼前形势,我等是奉上头命令行事,凡是阻碍者,格杀勿论!请莫要让我们为难!”
季燕然不慌不忙地笑道:“本府倒想请问一声,几位是奉了哪位大人之令前来找本府要图的?”
那龙廷卫道:“大人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请莫再拖延时间,尽快将图交出,否则就请恕我等得罪了!”
季燕然笑道:“本府方才已经说过,图已被本府烧毁,几位怕是要空手而回了。”
那龙廷卫声音骤冷,道:“季大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便莫要怪我等不给大人留面子了!”
话音落时不知如何,我担心季燕然出事,才要忍不住开门去看,车门却已被人一脚踹开,冷风夹着钢刀瞬间便架在了我的脖间,寒意透入骨髓。
“不许伤她!”季燕然在外大喝一声,却见他此时也同我一样,正被人用刀架着。
“我没事,燕然哥哥!”怕他过于担心,我连忙应道。
用刀架着我的这名龙廷卫将我推出马车,见车前的那名龙廷卫向我冷声道:“季夫人,方才我们的话你也听到了,请将图交出来,我等自会放你同季大人安全离去,否则——”
“否则怎样呢?”我淡淡一笑,“我家老爷的话你没听懂么?那图早已被烧毁了,你若不信只管去搜,若果真搜了出来,我夫妻二话不说,任你处置,如何?”
那龙廷卫冷声道:“季夫人,莫以为在下不知道那图便藏在你的身上,在下不想对夫人失礼,是以还请夫人主动将图交出,免遭羞辱!”
“免遭羞辱?”我冷笑,“你们如此对待朝廷官员及家眷早已是侮辱有加,居然还打着奉命行事的幌子滥用暴力!既然是奉命行事,你们倒说说看,奉的是谁的命,竟允许你们挟持朝廷大员?!”
“我等奉的自然是皇命!”那龙廷卫喝道。
“皇命?可有圣旨为证?”我反诘道。
那龙廷卫道:“圣旨在执事大人的手上——”
“那便请那执事大人露面将圣旨照本宣来!”我立刻接道,“否则我们只能认为你们是滥用武力冒犯朝廷要员!”
这龙廷卫还待说什么,忽听得有人一声长笑,声音里透着令人遍体生寒的阴柔之气,便见前方山路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白衣似雪,形同妖魅。
守护·围剿
这个人——竟然是——贺兰慕雪?!
我睁大眼睛瞪住他——这个变态男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就是这些龙廷卫口中的执事大人?这太奇怪了!起码在田心颜“死”前这个变态还一直是在京都任职的,怎么一下子就窜到了江南来呢?
心念电转间贺兰慕雪已然迈着变态式的步子到了面前,先是向季燕然抱了抱拳,阴柔一笑,道:“季大人,下官奉命行事前来寻图,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季燕然淡然笑道:“好说。本府的话想必贺兰大人方才也已听到,本府夫妇身上并无此图,贺兰大人可以回去复命了。”
贺兰慕雪眯起修长凤眸笑道:“下官对季大人的话自是深信不疑,然而无奈皇命在身,不亲自证实一下的话,下官是不敢回去复命的,望季大人体谅。”说至此突然笑容一收,阴寒着脸向方才那龙廷卫冷声道:“吴为,搜身!”
那龙廷卫立刻一挥手,当即出来两名手下上前将季燕然全身翻了个遍,一无所获之后便又转向我,却因我是官眷而有些犹豫,迟迟不敢动手。贺兰慕雪见状冷哼一声,离了季燕然身前向我走了过来。
季燕然沉声喝道:“贺兰大人,你须明白,倘若不能从本府夫妇身上搜出你要的东西,本府则有权上告你冒犯之罪!”
贺兰慕雪停下步子,阴阴一笑,偏过头去柔声地慢慢道:“多亏季大人提醒了下官,既如此,为了不使自己获罪,下官也只好将季大人你及季夫人灭了口,届时只须向上头交待说两位拒不将图交出,双双畏罪跳入潜龙江中毙命了。”一边说着一边仍向我走来,伸手便要撕扯我的前襟。
“住手!”季燕然那厢一声怒吼。
这厢贺兰慕雪只作未闻,纤长手指才欲沾上我的衣衫,突听得“啪”地一声,未待我看清发生了何事,他已迅速旋身飘了开去,落在两三米外的地方,紧接着一声令下道:“戒备!”那七八名龙廷卫立刻持刀散开,警惕地向着四周张望。
正当我惊疑未定之时,忽闻耳畔一声轻笑,身体倏地一紧,天旋地转间跌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睁开眼人已登上了马车厢顶,那用结实手臂拥着我的,正是多日未见的大盗。
大盗——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难道他一直——一直都暗暗守在我的身旁?从京都到江南,整整半个月日夜兼程,他就这么徒步飞驰,不远不近地跟随在我的马车的左右?大盗,大盗,大盗,你这是何苦,你这是何苦!
我望向他,却见他脸上覆了人皮面具,面孔虽然陌生,可看向我的眼神却依旧是未变的深情厚意,让人不敢正视。
“傻妞儿,想我了没?”他在我的耳畔低声调笑,根本没把贺兰慕雪及一干龙廷卫放在眼里。
不等我来得及开口,贺兰慕雪已冷冷地由口中吐出个“杀”字,顿见那几名龙廷卫身形齐动,除却看押季燕然的一名外,所有人都持了兵器向大盗扑来。
大盗便又是一声轻笑,向我低声道了句“傻妞儿闭眼!”,随即腾空而起,足尖点在冲过来的龙廷卫的头上轻轻巧巧地掠向了前方,在离马车十来米远的地方落了下来。
却见贺兰慕雪并不急于下令追赶,而是走至季燕然的面前,接过那名龙廷卫递过去的刀,刀锋对准他的咽喉,冲着我阴阴笑道:“季夫人,若你舍得将季大人这条命留在这里,便尽管离去,下官不拦你便是。”
“不许碰他!”我急道,“图在我这里,你若敢动他一下,我便将图毁掉,让你永远无法向上头交差!”
贺兰慕雪慢慢笑起,道:“下官敢不敢动季大人,季夫人你马上就能知道——我数一声,你若不交出图来,我就切掉季大人一根手指,数十声还不交的话,就切断他一根手臂,再然后就是双足双腿——夫人你尽可放心,下官会尽力做到将季大人的命留到最后一刻的。现在夫人交是不交呢?”说着便将手中的刀抵在了季燕然的手上。
我心急欲焚,知道贺兰慕雪这个变态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不由转头望向大盗,咬着唇低声道:“大盗哥哥,救救他”
大盗勾唇一笑,亦低声道:“不若就让他死在这里罢,我带你远走高飞,可好?”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开玩笑!我正待再求,突然眼前一花便没了他的踪影,连忙回头望去,但见他以鬼魅般的速度掠至了贺兰慕雪面前,劈手夺下他手中钢刀,用刀背儿砍向他,逼得贺兰慕雪不得不倒飞出去,与此同时,大盗长腿一伸踢向钳制着季燕然的那名龙廷卫的肋下,顿时将那人点在当场,紧接着一手拽过季燕然的腕子将他拉着向我这边飞掠而来。
贺兰慕雪方一落地便立刻下令那些龙廷卫上前追击,他自己则从身后取下斜挎着的一张白弓来,搭弓引箭,却不瞄准我们三人,而是朝天放了一箭,那箭许是经过特别制作的,带着尖利的唿哨声响彻在峡谷之间。
“他在召唤援兵!”我急切地向大盗叫道。
“你们两个往前走,我先把这几位兄弟招呼了。”大盗松开季燕然,回身迎上追来的龙廷卫。
“你——小心!我们在前面等你!”知道我和季燕然留下来等的话只能拖累他,我只好叮嘱他道。
“不必等我,你走到天边我也能追得上你!”大盗笑着,轻松地在那几名龙廷卫间穿梭周旋。
我只好被季燕然拉着沿了山路向前跑,但愿走在前面的岳清音能及时发现我们掉了队,停在那里等我们赶上去。
然而事与愿违,还没待我们看到岳清音的马车,山路上便又多了十几名黑衣蒙面之人,想是那应援而来的龙廷卫们了,这一次他们不但带了刀,人人手上还持了弓箭,在这样狭窄陡峭的山道上,只怕我们是插翅也难飞了。
我和季燕然不由停下了脚步,季燕然闪身挡在我的身前,低声道:“灵歌,大盗在乱箭中只能带一个人逃脱,同时带两人必定受累,到时咱们三人谁都逃不掉。待他赶上来后你便跟了他走,切莫管我,听到了么?”
“没有了你,我活着干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不急了,淡淡地回他道:“我此刻惟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大盗能好好的活着,希望自己能同你死在一起。你若敢赶我走,我就立刻从这崖上跳下去。”
季燕然回过头来望着我笑,长臂一伸将我揽入怀中,叹声道:“你这丫头,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这么的不听话!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不用如何,你到哪里都带着我就是了。”我倚在他的胸前,冷眼盯着已至我俩面前的那帮龙廷卫。
“杀了他们!”一道阴森的声音由身后飘来,正是贺兰慕雪。想来他仍以为图在我的身上,因此留不留我俩的性命已无关紧要,杀掉我们之后从尸体上将图拿走就行了。
龙廷卫得令,立刻便有几人挥刀冲了过来,季燕然突地将我整个儿搂在怀中转身背向来者,想要将这几刀独自挡下,原来他方才便已料到这情形,所以才将我提前揽入怀中。
我尖叫一声想要转过去把他挡在身后,无奈身单力薄,又被他强行搂住,根本动弹不得。千钧一发之际,大盗已然由后面赶到,用方才夺下的刀挡住了龙廷卫挥向我和季燕然的杀招,便听得贺兰慕雪再度下令道:“放箭!不留活口!”
龙廷卫们收刀引弓,箭尖直指我们三人,大盗横刀挡在最前,季燕然仍牢牢地将我护在怀中。一时间弓弦响处乱箭齐射,叮叮当当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大盗将第一批利箭悉数用刀挡下,然而未待我三人有所喘息,第二批箭紧跟着射到,于是又是一番惊险万分地挥刀挡拆。
慌乱中我无意间抬头向上一望,却见山崖壁上不知何时竟也站了十数名黑衣龙廷卫,搭弓引箭地正居高临下瞄准我们,眼看又是万箭齐发,这一回纵然大盗有三头六臂也再难替我们抵挡,我嘶声向着大盗叫道:“你快走!不要再管我们了——”
不等大盗回话,头顶利箭已是铺天盖地的射了下来,我闭上眼睛,紧紧扒住季燕然搂着我的手臂,准备与他共同迎接那万箭穿心的一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