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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请坐。”马隆博士说着拖出一张椅子。于是他坐了下来,好像要主持一场会议。
“谢谢你。我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的——我最好还是别提他的名字,《官方秘密法》掩盖了很多蠢事——我听说他们正在研究你的申请,我对听到的事很感兴趣。我必须承认,是我提出了要求,我要亲自来看你所做的部分研究。我知道这事儿跟我无关,但我还是某种非官方的顾问,因此我以它作为理由,而我看到的真的令人惊奇。”
“那是不是说您认为我们会取得成功?”马隆博士问道,她身体前倾,急切地要相信他。
“很不幸,不是的。我必须直言不讳地告诉你,他们并没有给你延长经费的意图。”
马隆博士的肩膀塌了下去。佩恩博士警惕而好奇地注视着这个老头。
“那你还要到这儿干什么?”他问。
“哦,你知道,他们还没有正式决定。我坦率地告诉你,情况并不乐观。他们认为资助这种研究将来没有什么收益。不过,如果你能让什么人帮你争辩一下,他们就会有不同的看法。”
“一个拥护者?您是说您自己?我觉得那样不行,”马隆博士说,她直起身来,“我觉得他们只依据同行的报告。”
“当然原则上是那样,”查尔斯爵士说,“但了解这些委员会如何具体工作,谁在管这些工作,也很有帮助。于是我就来了,我对你的工作非常感兴趣,我认为它可能很有价值,这项工作当然应该继续进行。你愿意让我非正式地代表你去作陈述吗?”
马隆博士好像快要淹死的水手抓住了救生圈,“为什么哦,是的!天哪,当然!谢谢您我是说,您真的认为它会有用处吗?我不是说要建议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是的,当然!”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呢?”佩恩博士问。
马隆博士惊讶地看着他。奥立弗刚才不是说他要去日内瓦工作吗?但他好像比她更加理解查尔斯爵士,因为在他们之间闪过了一丝默契,于是奥立弗也坐了下来。
“我很高兴你明白我的意思,”老头说,“你说得对,如果你能朝向某个研究方向我会更高兴。如果我们都同意的话,我甚至可以从其他渠道为你筹得更多资金。”
“等等,等等,”马隆博士说,“等一下。工作的研究方向是我们的事。我完全愿意和您讨论研究结果,但不是研究方向。您一定明白——”
查尔斯爵士摊开双手,做了一个表示遗憾的手势,站起身来。奥立弗·佩恩也焦急地站了起来。
“不,请求您,查尔斯爵士,”他说道,“我相信马隆博士会听完您想说的。玛丽,听他说说并没有什么坏处,也许情况会完全不一样。”
“我以为你打算去日内瓦了?”她问。
“日内瓦?”查尔斯爵士说,“好地方。那里机会很多,钱也多。别让我阻拦了你。”
“不,不,这事儿还没定,”佩恩博士急急忙忙地说,“还有很多要讨论的——这还悬着呢,查尔斯爵士,请坐。我能给您倒杯咖啡吗?”
“谢谢。”查尔斯爵士说着又坐下来,那神态活像一只志得意满的猫。
马隆博士第一次仔细地打量着他。她看见的是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头,富有,自信,衣着华贵,习惯了最好的事物,与有权有势的人物交往,在要人的耳边窃窃私语。奥立弗说得对:他的确想得到什么东西。除非他们能使他满意,否则得不到他的支持。
她抱着胳臂。
佩恩博士递给他一杯咖啡,说道:“很抱歉,太简单了”
“一点儿也不,我可以继续刚才要说的吗?”
“请说吧。”佩恩博士说。
“哦,我知道你们在意识方面的研究有惊人的发现。是的,我知道,你们还没有发布任何东西,从你们的研究对象来看——似乎——研究的路程还很长。无论如何,话又说回来,我对此非常有兴趣。如果,比如说你们把研究集中在控制意识方面,我会非常高兴。第二,关于多个世界的假设——埃弗里特' 休·埃弗里特(Hugh Everett),研究量子力学的物理学家,在1957年提出了多个世界的理论' ,你们记得,1957年左右——我相信你们将把那个理论向前推进一大步。这项研究甚至会吸引国防资金,即使在今天,这项资金仍然很丰厚,当然它并不受那些令人厌烦的申请程序的束缚。
“别指望我会透露资金的来源。”他继续说道。马隆博士往前欠了欠身子,刚想说话,他举起了手,“刚才我提到《官方秘密法》,那是一项乏味的立法,但我们可不能把它当儿戏,我有信心在多个世界的研究领域取得一些进展,我认为你们正是从事这项工作的合适人选。第三,还有一件特别的事和一个人有关,是一个孩子。”
他停下来喝咖啡。马隆博士说不出话来,她脸色苍白,尽管她不可能知道这一点,但她知道她有点发晕。
“因为诸多原因,”查尔斯爵士继续说道,“我和情报机构有联系。他们对一个孩子很感兴趣,是个女孩,她有一件不同寻常的仪器——一件古老的科学仪器,当然是偷来的,本来它应该更安全地被别人掌管。还有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大概十二岁左右——他与一桩谋杀案有关,警方正在通缉他。当然,这么大的孩子是否能谋杀别人,这一点还可以再讨论,但他肯定杀了什么人。有人看见他曾经和那个女孩在一起。
“现在,马隆博士,也许你遇见过他们中的一个。也许你愿意向警方报告你所知道的一切。但如果你能私下告诉我这些,你会做出更大的贡献。我确信有关机构会迅速而有效地处理这件事,也不会有什么耸人听闻的花边新闻。我知道沃尔特斯警官昨天来过,我还知道那个女孩来过。你看,我非常清楚我在说什么。我想知道,比如说,你是否又见过她,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会知道。你应该聪明点,好好想想这件事,回忆一下她在这里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这件事关系到国家安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好吧,我就说到这儿。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和我联系。这件事不能耽搁,基金委员会明天开会,这你知道。不过,任何时候你打这个电话都可以找到我。”
他递给奥立弗·佩恩一张名片,他看见马隆博士仍然抱着胳臂,就把给她的名片放在了板凳上。佩恩博士替他打开门,查尔斯爵士戴上他那顶巴拿马草帽,轻轻拍了拍,向他们俩微笑致意,然后就离开了。
佩恩博士再次关上门,说道:“玛丽,你疯了?你那种举动是什么惹思?”
“对不起,你说什么?你没被那个老家伙骗住吧?”
“你不能拒绝那样的帮助!你想不想让这个研究项目继续下去?”
“那不是什么帮助,”她激烈地说道,“那是最后通牒,要么按他说的做,要么就关门。还有,奥立弗,看在上帝的份上,所有那些不怎么聪明的关于国家安全等等的威胁和暗示——你看不出来那是什么意思吗?”
“哦,我想我比你更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如果你说不,他们不会关闭这里,而是会接管这个地方。如果他们真像他说的那么感兴趣,他们会愿意继续这项研究,但要答应他们的条件。”
“但他们的条件会我是说,国防,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们想找到杀人的新方法。你也听到了他关于意识的谈话:他想操纵它。我可不想掺和进去,奥立弗,永远不。”
“无论如何他们都会那么干的,而你会失去工作。如果你留在这儿,也许你能影响它向好的方向发展。你还是在从事这项研究!你还会参与这项研究!”
“但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她问道,“日内瓦那边不是都定好了吗?”
他伸手摸了摸头发,说道:“哦,还没定下来,什么都没签。总之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我觉得现在我们有事情可做,如果现在我离开这儿,我会后悔的。”
“你在说什么?”
“我并没有说——”
“你在暗示。你想说什么?”
“哦”他在实验室里踱着步,摊开双手,耸耸肩,摇摇头。“哦,如果你不跟他联系的话,我会去联系。”他终于说道。
她沉默了,然后她说:“哦,我明白了。”
“玛丽,我考虑到——”
“你当然考虑到了。”
“不是那——”
“不,不。”
“你不明白——”
“不,我明白,这很简单。你答应按他说的去做,这样你就得到了资金,我离开,你接替主任的位置,这不难明白。你会有更大的预算,许多崭新的好机器,有半打的博士听你的指挥。好主意,你来干吧,奥立弗,你来吧。但对我来说,这就到此为止,我退出了,我讨厌它。”
“你还没”
但她的表情让他戛然而止。她脱下白大褂,把它挂在门上,收起一些文件,放进包里,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她刚走,他就拿起查尔斯爵士的名片,开始拨电话。
几个小时后,其实也就是在午夜之前,马隆博士把车停在科学大楼的外面,从侧门走了进去。她刚刚踏上楼梯,就有一个人从另一条走廊里出来,她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提包掉在地上。那人穿着制服。
“你要去哪儿?”他问道。
他挡着路,身材高大,帽檐压得很低,她几乎看不见他的眼睛。“我要去我的实验室,我在这儿工作。你是谁?”她说,她有点生气,又有点害怕。
“我是保安。你有证件吗?”
“什么保安?今天下午三点钟我离开这座楼时,这里只有一个门卫,和往常一样。我还要问你的身份呢。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
“这是我的证件,”那人向她亮了一下证件,动作快得她都来不及看,“你的证件呢?”
她注意到他身后挂着一个皮套,里面是手机,也许是一支枪?肯定不是,是她多疑了。他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如果她坚持,一定会使他起疑心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实验室。就像哄一只狗去哄哄他吧,她心想。她伸手在包里摸索着,找出了钱包。
“这个行吗?”她向他出示了用来启动停车场拦障的磁卡,问道。
他粗略地看了一眼。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他问。
“我正在做一个实验,我得定时检查电脑。”
他似乎在寻找一个可以阻止她的理由,也许他只是在运用他的权力。最后他终于点了点头,站到了一边。她向他微笑着,从他身边走过,但他仍然面无表情。
当她来到实验室的时候,她仍然在发抖。这座楼以前除了大门上的一把锁和一个上了年纪的门卫,从来没有过什么“保安”。她明白这个变化是怎么回事,这意味着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她得立即采取行动,因为一旦他们认识到她在做什么,她就再也不能回到这儿了。
她锁上身后的门,放下百叶窗。她打开探测仪,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软盘,塞进控制“山洞”的那台电脑,不一会儿她已经在操纵屏幕上的数字了,一半靠逻辑,一半靠猜测,一半靠整个晚上在家里研究的那个程序,她这个任务的复杂性就像把这三个“半”变成一个“一”那样令她困惑。
最后她把眼前的头发掠到一旁,把电极连在头上,然后她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