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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嘴上不明提是因为昨天闹的动静,但今天言下敬酒之意无非是让我承认错误,和他友好相处。三个男人同时向我敬酒,连方洛哲也都暗暗带着那种戏谑的笑来。我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很不幸地正中目标痛处,杯中酒洒了。他瞪着我,眸子里却没有怒气。我也瞪着他,蓦然之间莞尔甚是得意。
我的伎俩,旁人皆之。看在眼中,却也不说。
我们吃得正香着,来了个意外的造访者。让所有的欢笑都降至了冰点。大家都很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斗响,只有大伯起身去招呼他,我们在停顿了三秒的静默之后,又毫无顾忌地重燃欢笑之声,当他没来过。内心已经争分夺秒地算计了,不来的时候念他,来了又烦了。
“风雪,你能和我谈谈么?”我听到了他小心翼翼地请求,但却充耳不闻。二新玩味似的看着我的表情,方洛哲直接摇头否定。大伯见我没反应,便唤我过去。我起身,机械似地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他能对我说些什么呢?再良好的修养,再大度的胸怀,也装不下这些事情,令人失望。
他看起来糟糕透了。头发没有根根理顺,而是乱七八糟的,衣服似乎揉拧过。才两天不见,他看起来似乎比我还难过的样子?怎么回事?我细心打量他,忍不住轻声问出,“你怎么会这样?出什么事了?”
他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两位大佬,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想拉起我的手向外走。二新喝住了他,“小子,做错事了就老实地说,别害了我们!”
陈单没有反驳,这让我狐疑和落空心态越发严重。我从容地跟着他走了出去,直到走出了屋子好远,我甩手停下来,“陈单,你很慌乱。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不可以和他们,还有我一起承担么?”
“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他拽着我手好紧,直到落空,他更加神情慌乱的样子,我没有办法去抚平他,他四处张望着,又把手插入头发里想抓狂,“风雪,我快崩溃了。真的快崩溃了。”
“为什么?”我竟然如此镇定。只是没有表露内心的那股失望。
他张着口,噙着泪,闪着泪花,几次都没有将话说出来。我越发失望。
“风雪,风雪。”他扑上来将我紧紧抱住。我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想以前他对我是止乎于礼,最多牵个小手,不似如此亲近。现在的样子真把我给吓到了。我用力推开他,声音也不自觉地高调了一些。“你别吞吞吐吐的,陈单,你这样会让我提心吊胆的。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啊。”
“我对不起你。”他别过脸去,双手下垂,如泄气一般。我不相信他的话,即使内心在不停地打鼓。我眨着眼睛追问他,“什么对不起我?”
“风雪。给我一段时间让我理清一下思路。好么?”他不正面回答,只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我。我是什么?我有这个必要么?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要干么?是分手么?”
这话说完,我的嗓子似乎干哑了。
“我也不知道。”他不停地摇头,再傻笑,“我是不该来的。但是我很想见你。我不想失去你。风雪,你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我很想珍惜你。但是,但是——你给我点时间。或许——”
“没有或许!”答话的是我身后的声音。我惊讶地回头看到方洛哲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把我撇到一边护住像个老母鸡似的,“你该走了,别再打风雪的主意。”
余角瞄到陈单那失落自嘲的表情,让我多了一分难过。就像不忍心因为自己让他陷入两难。这个时候,本应该坐下来好好聊聊解开心结,而不是让人插上一脚。我怒了。
“关你什么事啊。”我上前将他推到一旁,心情不好火就全撒他身上,“姓方的,你能给我闪多远就闪多远,别来坏我好事。再敢多说一个字,我让你好看!”瞧我正义凛然的样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方洛哲盯了我俩好一会,终于点着头,用手指着陈单,退了好几步。
我一直瞅着他退回到屋门口,这才旋过身来看陈单。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也许是方洛哲这个家伙给恐吓的。想到这儿便试图上前安慰他,“陈单,你不要怪他,他不是有意要吓你的。他根本就不了解情况。你放轻松些。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的。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是不是我做得不好,让你为难了?你说出来,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
“不是。什么都不是。风雪,你是个好女孩。一直都是!”
“那当然了。既然知道我的好,你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不要问了,不要问了。我不能说,也没脸说。”
“那好吧,我不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你再说吧。”
“风雪。”
也许话语和表情使他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没见过他会这样,肯定出了什么让他都没有办法承受的事情。我伸手,想拉他。他弹了一下,又把我扯进他怀中紧紧抱住。我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还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全身在打颤。
“我不能。真的说不出口。”他带着浓浓的鼻音,“风雪,原谅我。原谅我。”
“我也要知道是什么事情才能原谅你呀。”我试图挣脱他的怀抱,那样让我很不舒服。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此刻难过地需要一个发泄的方式。
“你遇到劫匪了?还是,被人偷了东西?你看姓方的伤成那样,都还是一个硬骨头呢。你不要怕。还是,和别人订亲了?如果不是我的错,那你就说出来,别让我再猜了,我能承受的。”
他蓦然之间又将双臂收紧了一下,就那么一会,便放开了。这一放手仿佛永远都放开了。身边有点冷。我感觉到了自在,却诧异地看着他的表情。他的眼神紧紧地攫住我,“我必须得离开一段时间。风雪,别来找我。我也不能去找你。如果,你遇到更好的,可以放弃我。”他尝试着笑,可惜再也不温和,而是勉强得很难看。
“为什么?”他的意思确实是要分手么?我做错了什么?我隐隐不安的感觉被证实,手脚开始冰凉。眼前的陈单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开始排斥我了。放弃我了。“为什么?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你要说这样的话?”
“没有。”他摊开双手想说些什么,摇头却止住了。“你没有错,你没有错!”
“没错你要这样对我!没错你要说这样的话!你骗我!”我甩开他的手,情绪开始激动,我没法镇定了,想到姓方的和二新都含沙射影地对他大大改观时,我就有些不快了。“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又做了什么?你莫名其妙地跑过来跟我说要分手?说话都吞吐吞吐吐的。呵呵呵,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风雪,你冷静些。”他急了,“你听我说。”他捉住我的双臂,逼着我看他,“你听我说,我做了一件事,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承受和面对。我不想耽误你。也许,我要用时间去淡化掉这一切,这个时间也许会很久,很久。我迫不得矣,我没有办法。风雪,原谅我。”
我噙着泪望着他,语不成泣。我为什么要这么难过?找不出答案。
他也似乎在极力忍耐落泪,“我以为会有人支持我的,但是失望了。你会明白那种失望,还有绝望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甩脱他们。听说你又落跑,我很担心。风雪——”
“你别说了。”我大声地打断他的话,“我不懂你在打什么哑谜!你只顾你自己嘛?如果你觉得你所遭受的一切,我没有力量和能力与你承担,你可以不用来找我。不用跟我在这里废话那么多。不用在乎我的感受!我,我——,我只希望你没事。希望我能和你一起面对,希望你能勇敢。”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只能和你这样说。原谅我。”
我睡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半。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站了一个人影。他说,“醒了?”
是姓方的。我没吭声,仍旧盯着天花板。他坐在床边,用手捂了捂额头,“烧着。”跑出去了。一会大伯来了,他们在房间里整了半天,又是给我吞药片,又是灌水。好久终于不折腾我了,我才不省人事地睡了过去。
没有办法不去想陈单说过的话和让我接受的事情。我也企图放松,不当这些问题是一回事。混混噩噩地晕死过去后,睡梦当中这家伙却仍旧纠缠着我的思想。他大声地说“对不起,请原谅。”他欲哭无泪的样子,怎么都甩脱不掉。莫名其妙地就被甩了,难过的原因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听说他仓皇的逃离了现场,扔下了一脸茫然的我。我清醒后已经是第三天的事情。有些乡亲们过来看望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见他们一阵一阵的摇头。李婶还坐在我床头轻轻地捋平我的发丝。像妈妈的手一样,我喜欢这么温暖亲密的感觉。泪,那么无声地淌了下来。
大妈也过来了,她如女王一般视察一番后悄然离去。我扭了扭脖子,翻了翻身子想假装没有看见过,想逼自己入睡以为这是梦境。大妈居然会来看我,即使她一句话都没有留下给我。五味杂陈的我,莫名地叹息一声。
我必须得认清一件事情,那就是陈单——离开了我。原因不详。
大伯在门口编织草篮,见我起来笑开了眼。那笑意似乎是我久违了的。我猛盯着大伯看,大伯被看得很不自然。说要给我去煮点吃的。我扭头又望向不远的房子。“陈单,他走了嘛?”提起这个名字,似乎不是那么伤感。
“走了。”大伯的声音小心翼翼的。
“大伯,我没事。”我听得出大伯的犹豫与担心。如果不是我自个先说出这个名字,或许他们谁也不敢再提起。我回头抱以一笑,“他一定有说不得的理由,我成全他。”
这样的话语让大伯安了心,我却陷入了无尽的惆怅。陈单如一阵微风拂过,却如疾风暴雨一般袭卷人心后匆匆谢幕。我仿佛被洗涤过心灵一般,开始对情感抱有所疑问。我暗自庆幸没有陷入太深,此番打击也算是有所成长。
大伯一直连照看了我两天,这才离去。方洛哲这个家伙仍旧神出鬼没的,有时候在房里暗地琢磨着什么。田地里开始被收割后现出的一片又一片的杵着草杆的空地,束好的草梗被一扎一扎地堆着。吸收着夹杂着阳光混和泥土的香味的空气,一个人的自由生活仿佛又回到了身边。这世界空旷得可以随意挥酒我的自由。我拿本书摔进草梗里,重重地汲取青草的气息,在阴凉的地方看书。
突然想起这书是大姐敏新的。刚才是顺手在桌上拿起的,居然都忘了归还这件事。罢了,先看完再差遣姓方的送回去。看着结果还是入睡了,迷糊睁开眼睛的时候方洛哲已经蹲在我旁边,拾起掉落在一旁的书。我揉搓着眼睛,慵懒地翻了个身。
“还有几本在你那是么?你帮我去还给我大姐吧。”我挥着手头也不回地说,“我不想去他们那的,你懂的。是不是?”他许久都没有搭腔,我翻个身回头一看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晚上我蹲在炉灶面前,他好奇地走到我面前询问我在做什么。我头也不抬地告诉他,“我在做晚餐。”他诧异至极,“晚餐?”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