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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云荒-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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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堇倒是笑得轻松:“依我看,打是一定得打,但又不一定要打。说是会打得激烈,或许根本连兵刃也碰不到。”
  昭月听着绕晕了:“那到底打是不打?”
  “我们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伏堇拉了昭月,悄悄尾随而去。
  一路跟
  到南墉城郊,竟是一处设备精良的校场。将士们训练有素,不只单纯地练习搏击与兵器击杀,很大一部分是训练反应机敏的设施。
  例如独木桥两侧悬着无数沙袋,由专人不断砸向过桥的士兵,若是坠下,则将面对满池的冰水。也不知他们是从何处弄来那么多冰块,在这初春时节,当真冰冷刺骨。
  伏堇两人在校场边上张望了许久,才见易雨拿着剑站在最里边,周围布满木栅,里面的士兵似乎同外边的有所不同。于是凑过去。
  见易雨拔剑对着倒了一地的士兵不对,那是曾经的易家影士。他对着那些面露痛苦之色的人,大声吼道:“今日若是接不住我十招,你们就给我在那冰水里泡一晚上!快!起来!”
  其中一人心有不甘,抄起方才落地的长剑,从右侧斩向易雨。估计是看见易雨惯用左手,便想碰碰运气。怎料到易雨一声叹息,合上双目,左手绕到身后,右手打出一道剑弧,即刻把那人击落在地。
  “兵不厌诈!我左手可以,右手亦然。别以为知道敌方一些蛛丝马迹,就全数尽信,连半点判断也无!”易雨再指向剩下的人,“你们给我一起上!”
  “慢着!”伏堇忽然从暗处跳出来,唉声叹气,“他们可真可怜。易将军,你就不能让他们歇一会儿么?”
  “我易雨自有方法,不必劳烦你来操心!”易雨低喝道。
  昭月看不过去,也从一边钻出来:“喂!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易雨瞪了她一眼:“沙场不是儿戏!大战一触即发,他们作为精锐,一切更是迫在眉睫!你也身处战场,应该很清楚,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能保住他们的命!”
  “但是”
  “荛儿,他说的对。”伏堇对昭月点头,后对易雨道,“你继续吧,我们先行一步。”
  话音刚落,一名侍者远远跑来,将一封信递到易雨手上。
  易雨和伏堇一见信封上的字迹,不约而同:“师父!”
  迅速拆开信,薄薄的信纸上只有四个字:“无为,非攻。”
  “看来师父不会来了。”云须道人本是应允在南泊复国之际,前来助一臂之力,但看他送信来,必是不会现身了。他皱眉:“这四字究竟有何玄机?”
  “真是没有慧根。”伏堇摇着头,附到易雨耳畔,低语几句,“懂了吧?”
  “怎么可能?”易雨拿着信,对影士说道,“你们接着练,我一个时辰后自会回来。”说完,即往校场外走去。
  昭月对信中内容更是不明,只知一个道家、一个墨家,到底有何关联。还没想清楚,就被伏堇拉到远处。见四下无人了,才问:“可以说了吧?”
  伏堇微微一笑道:“你可知这四个字是何意思?”
  “知道。无为是不用做,非
  攻是止兵息战。”
  “对。这就是师父给我那师弟的锦囊妙计。”
  “妙计就是什么也不用做?”
  “对,什么也不用做。”
  “不是要打仗么?如果不打,如何能争夺城池?”昭月不解。
  这一次,伏堇却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望向那一群苦练的将士:“唉,都洗洗睡吧。”
  半月之后,南墉择吉日,更名南泊。三公主桑芷登位,成为南泊国历史上,第一位女国主。易刑风复国相位,易雨任大将军,掌兵权,其余旧部后裔世袭先辈之位。
  同日,南泊桑芷的第一封国书,快马送入景国境内。
  南泊终归复国。但,究竟何为无为,何为非攻?
  作者有话要说:最初易雨只是总受后来后来本攻爱上了这位总受
  于是赐予了攻的形象~~_(:3」∠)_


☆、民心

  南泊在一月之内,聚集十万大军,虽人数远不及景国,但无一不是骁勇善战之士。自此,易家的影士的数目亦是浮出水面。不算上潜伏景国境内的那些,光是在南墉成为奇袭精锐的,已有近千人。
  这一个月,珩止的消息亦时有传来,多是祈福、探望那些无关痛痒之事。端仪太后果然不敢动他分毫,只能时而向世人宣告他还活着的事实。
  而在易雨的统率下,南泊两万精兵在一夜之间,渡过了洞泽,抵达木禾镇。宁芷与伏堇、昭月,自是同行。
  可奇怪的是,一路似乎过于顺利,洞泽之上连一只巡船也无。当他们到了岸边,木禾镇的监察使谢元,竟领众将士,同一干民众,齐齐向宁芷下跪。
  “监察使谢元,叩见睿王妃,承天千岁。”今日的他,一改往日的战战兢兢,举手投足之间,溢出一股义无反顾的气息。
  宁芷走到他跟前,笑道:“谢大人,别来无恙。不过,你方才说错了。这世上已没有什么睿王妃,有的只是南泊国主,桑芷。”
  “是,桑国主。”谢元欣然应声,没有一句反驳。低着头,将身旁的一方木盒捧起,双手奉上,“这是木禾镇的监察使印鉴,请国主笑纳。”
  “这”不止是宁芷,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副错愕的神色。这算是什么?两兵相交,不该是兵戎相见、血流成河?为何他身为景国的朝廷命官,居然将城池拱手相让?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易雨恐防有诈,将宁芷拦在数步之外,只身向前,用剑指向谢元的咽喉:“说!你有何目的!”
  “没有目的。”谢元坦言道,“谢某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想必国主也是清楚的。人生在世,只图一安乐。但新帝登基,掌权之人却是垂帘之后的太后端仪。众所周知,她尚是仪妃之时,即已是心狠手辣,屡次加害睿王。如今对待万民,更是变本加厉。她一心要铲平荒云十七部,为自己立威,故在各地加重赋税,强征壮丁入伍。”
  说到这里,旁边的民众皆默默垂泪。易雨等人四处望去,前来相迎的百姓之中,的确没有几个青年男子。谢元继续说道:“睿王一心为百姓求得太平,而端仪却一再反其道而行之。良禽择木而栖,何况这江山,本就属于睿王!”
  宁芷淡淡地说:“可我是南泊国主,并非你心念的睿王殿下。”
  谢元跪行至宁芷身前,再次把木盒捧过头顶:“桑国主,您就收下吧。”
  随后,木禾镇众人,遂向宁芷行叩拜之礼:“参见国主。”
  当夜,宁芷一行人宿于木禾镇监察司。易
  雨对今晨之事耿耿于怀,对谢元的怀疑丝毫未减:“当初谢元可接受端仪之命,对朝廷隐瞒身亡刺客的身份,今日亦可设下圈套,引我们入局。”
  “我说你的担心会不会稍稍晚了一些?”伏堇见宁芷房中陈设算是讲究,“你放心,这不是圈套,他是真心投诚。”
  “这么看来,那些传言有九成是你散出去的。”宁芷和昭月忽然走进屋子,两人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裳,像是刚从街上回来。
  “你们去哪儿了?我们可等了半天了。”伏堇与易雨在宁芷房里,从午后等到天黑。他本想让昭月去寻宁芷,可没想到,两人全都不见了。易雨从一开始就想派人出去寻回两人,可被他制止了。
  昭月走到伏堇面前:“我和阿芷去路上打听过了,说是半个月前,各地就纷纷传言,说是父皇留下一道密诏,欲传位给二哥,可是却被当今太后诬陷伪作诏书。伏堇大国师,这消息,该是你放出去的吧?”
  “荛儿真是冰雪聪明。”伏堇没有否认,反是怡然自得,“这并无不可,反正我所说的,是事实。”
  “难怪前些日子,你总是玩失踪。原来你是去了那边。”昭月白了伏堇一眼,那几日,可是害她白白担心了。
  宁芷对伏堇微笑道:“辛苦你了。”后转向易雨,“所谓无为、非攻,原来是这个意思。若是民心所向,这仗自然是可免了。”
  易雨虽是一时相信,但仍是小心谨慎:“但愿如此。可你们别忘了,这只是区区木禾镇,就算丢了,对那些人的影响根本不大。”
  伏堇的笑,灿烂得像是一朵春花:“易将军,你没听荛儿说么?是各地纷纷传言,并非只有一个木禾镇。如果他们跑得快,消息应当是入了辰宫了。”
  “各地?你失踪最多五日,如何能传言各地?”易雨觉得他言过其实。因为木禾镇生活安逸,很少有人外出远行,更不会那么快把消息散播到景国各处。
  这时,伏堇从腰间勾出一枚玉佩,丢给易雨:“对不起,忘记还给你了。”
  “你什么时候!”易雨盯着掌心的玉佩,有些发怒,只因那是可调动景国所有易家影士的信物,一直由他父亲随身携带。
  “什么时候,我也记不清了。”伏堇又是一脸不以为然,“总之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你又何必那么在意。”
  不得不承认,伏堇所为是明智之举,比起强行攻城,不伤一兵一卒才是高手之策。猛然惊醒,莫非师父的那封密信,是写给伏堇看的?他知道伏堇一定能明白那四个字的含义,更能在短时间内做到最好。
  “下
  一站,三川城。”易雨收起玉佩,转向宁芷,“国主,依属下看,三川城守许晋,其心性同谢元乃是天壤之别。谢元可以交出印鉴,并不代表他也情愿。”
  未等宁芷应答,伏堇便心生一计:“不如,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小芷的一个笑。”伏堇望向宁芷,昔日那个有着温暖笑意的清丽女子,自回到南墉,即是冷若冰霜。这一个月来,几乎没有笑过。
  宁芷茫然,手指自己:“我?”
  昭月与伏堇同感:“是呀,阿芷,很久没见你笑了。”
  “是吗?”宁芷语结,想想他们所说,当真不假。于是,她尽力牵出一个微笑,不想竟是那样困难。珩止凶吉难卜,她如何能笑得出?
  “笑得比哭还难看!”伏堇说话不留余地,直接嫌弃起来。
  “伏堇!”昭月狠狠一瞪。
  伏堇大笑出门,转身指向易雨:“等明天许晋交了城印,你就负责逗小芷笑。”
  “若是他不交城印,那”话未说完,易雨就被伏堇无情打断。
  “你输定了。”
  局势刻不容缓,天才微亮,宁芷即刻下令出发。伏堇等人都知道,她这段日子,每日都睡不够两个时辰。她知道,他随时会有危险。
  因易雨对谢元投诚仍旧不信任,故留下一批人马镇守木禾镇。然而,伏堇却半开玩笑,说易雨索性把所有人都留下,轻装上阵。
  两日后,南泊大军抵达三川城,同在木禾镇一样,没有半点硝烟的气息,城楼之上也无剑拔弩张的气势。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三川城乃是景国重要城镇,可此时悬挂的旗帜,却是南泊的幽蓝。
  众人疑惑之时,三川城门缓缓打开,一名官员捧着一方木匣,孤身一人,从城里走出。当他走近,看清他的脸,居然就是日前担忧的城守许晋。
  他在距离军阵两丈之处停步,双膝跪下,将木匣摆放在地:“三川城守许晋,愿归顺南泊国主。特献此物,以表心迹。”
  宁芷下马,在易雨的护卫下,走到他跟前:“此为何物?”
  许晋答道:“此乃景国端仪太后遣来督战的参军,昨夜已被我等斩下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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