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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进入了孤儿营,听着那自称是他“教官”的汉子的介绍,董云景才知道,这里的孩子并不都是孤儿,还有很大一部分孩子是父兄战死沙场的单亲少年再加上有功战士的子孙,而被高阳王照顾到这来的。他们只有每年的团员大节才能够回家,其他的日子里,孩子们被如同军人一样教养着,但同时他们还要认字,学算术。而且,每年还有一次大比武,后一百的孩子是要被淘汰的,但这些被淘汰的孩子也会被转去其他地方学习各种手艺,让他们能够自力更生。而如果能够顺利结业,那么就能够直接升入军队获得一级爵位——上造,成为最低的级军官。
原本以为这里不过就如同救济营一般的董云景,当时心中就只有感激。“十年之后靠自己养你母亲”这句颛孙仪说的话,他原本以为不过是牵强之言,但如今却是事实。只要他努力,只要他能够呆在这里,只要他出类拔萃,不用十年,靠着孤儿营给予成绩优秀者的奖励,他就能够养母亲了。自食其力,不再是废物,不再是多余的人,这让董云景激动异常。
忽然感觉到了胸口的硬物,董云景一摸,竟然是颛孙仪定亲的血玉镯。他竟然将这东西给忘了。
董云景忙找送他来的军士,幸好那人还未离开,托那军士送还玉镯,谁知军士却说:“小王爷告诉我,你若问起就说‘我颛孙仪送出的东西就不打算要了,你愿意如何处置都可。’”随后,军士便离开了。
之后的岁月里,每当董云景摸着那玉镯,想到的就是那个会摸自己脑袋的老人家,还有那个高傲自大的小王爷。他们自私的混乱了他的人生,更改变了他的人生。董云景不知道按照他原先的路走他会怎么样,但他知道绝对不会如现在这般,每天劳累,充实而有目的的的过活。所以,他感谢他们,所以,在董云景的心中,那一老一少仅仅排在他的母亲之后,但不知为什么那个自大小王爷的画面比那和蔼老爷爷的画面出现得多。而且,他也总是在空闲的时候掏出血玉镯,想着两人初见的景象。并且,让那漂亮而华丽的小孩的容貌随着他长大。
直到许多年之后的他们再次相遇,于是一个无意间种下的种子,快速的长成了参天大树
无心插柳柳成荫,时间的事情就是那么奇怪!
这一年,胡隽再次发动了劫掠。结局,自然又是如同往年一般。
这时谁也不知道,或者说还没有人注意到,高阳王治下三洲却已经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两年前起,因为每年都有小股胡隽进入劫掠,所以为了保护百姓,高阳王决定农闲时节所有五十五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男子都要进行军事训练。每个村镇都要设立会所,会所由退役军人打理,遇战事敲响警钟为号。警钟分三级,一级警戒状态,所有百姓照常生活,但要时刻经心;二级,战备状态,所有百姓照常生活,但随身携带兵刃,且由壮年女子及十到二十岁少年组成巡逻队;三级战争状态,所有人武装起来保护家园,十五到二十岁少年保护村镇,成年男子按村寨结为战阵,开赴大城,为保护家园而战!
按人口比例建立义学,无学费,免费提供早午饭,适龄童子进入学习简单文字与军事知识,成绩优异者进入孤儿营,可能成为军官,获得军爵。
几乎是两到三天,就有一条军法在会所公布,由退役军人为乡民们讲解。
建立独立于当地府衙的监察所,一群群身穿深蓝战袍由退役军人担任的检察官开始在街道上“巡逻”,他们腰间捆着长鞭,但凡触犯了军法,先是给你几鞭子然后再押往检查所。建立刑部,各地都有刑部衙门,而且百姓们被告知今后但凡遇到了什么事情告状就往这告。县令们是不会再管的了。同时,衙役之类的原本在县衙工作的人员除非经过了考核且曾经声誉较好否则一律裁撤。
各种稀奇古怪的作坊被建立起来,许多牧场农庄建立起来,街道上再也见不到大量的闲散人员——见到了都是被关进监察所,然后送进高阳王治下的各处“用人单位”。
设立邸报,分内部与外部两份报纸。三洲的酒楼茶馆出现了一种新兴职业——说报员。
其他许多新奇的事务更是层出不穷,百姓们由开始的无所谓,到发现自己莫名其妙之中就会触犯军法的恐惧,再到后来发现有利可图之后的逐渐接受,到最后,不管自愿或被逼的顺应了军法行事。
“果然还是这种社会的人比较容易改造。”颛孙仪跟他爷爷坐在宏明阁看着三洲各地传来的讯息,可以说现在高阳王治下只有一个字——乱!但同时,混乱中也存在着秩序,人们逐渐的找到了规律,开始顺应着轨道而动,而那个轨道就是高阳王的权力:绝对的军事权力和整治权力。作为下层臣民的他们,当统治者并不干涉他们的生存权力,甚至可以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给他们利益的时候,他们不会反抗而会顺应,让自己去适应。
“为什么一些古代的伟大成就在现代人看来是无法完成的事情?就是因为,古代的统治者要统合国家力量的时候一纸召令就可以了,可是现代的统治者,或者说领导者,他的话并不为大多数人所接受,因为即使是对国家有利的事情但一旦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不会答应。利还是弊?矛盾啊”独自坐在草地上,颛孙仪休息着他使用过度的大脑。
不过,这种为自己而考虑,劳累的生活可是比过去完全为别人要快乐的多了。期待啊,期待着他能够跃马疆场的那一天。
自私而嗜血,无论是敌人还是合作者,前世的萧天是这样被人所形容的。转世后的他,好像这个“毛病”并没有改变
第四章 预言的好事
晴137年春正月,颛孙仪即将十岁。
昨天近午,颛孙仪莫名其妙的就被天乙从府里赶了出来,让他到草原上逛逛,说有好事等着他。颛孙仪只来得及拿上钢枪,长弓,顺了两壶箭,拉上一匹马,甚至饮水帐篷都没准备就看小老头袖子一扇,他就站在高阳关外面五百多米处了
幸好,为今后的战争作准备,颛孙仪早就已经熟悉了草原的地形,虽说不敢说比得上生长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但至少能够知道什么地方有水源,什么地方有猎物。
翻过了一个小坡,一阵喊杀声进入了颛孙仪的耳中。
“哪个小部落在打秋风”勒住马匹,略微凝神颛孙仪便听出了个大概。思量着胡隽人数应该不超过三十,他该能吃下去。
宋廉所在的是一个八十多人的混合商队,大都是一些想要到番邦发财的中小商人,商人们凑钱请了二十多个护卫。可是,谁都没想到,这二十多个人在胡隽的第一波攻击中便倒下了八成,而胡隽却只伤了两人。这之后,自然是单边倒的屠杀。
前一刻眼看着父亲被人乱刀分尸,后一刻弯刀便砍向了他的脑袋,宋廉却朝前一扑,他手里的钝刀插进了马的脖子。危机时刻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那马竟然一刀之下就翻到在了地上,马上的骑士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马压在了下面。宋廉不顾一切的爬了过去,钝刀一阵乱刺,将骑士捅得血肉模糊。但随后,他只觉背后一疼,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宋廉感觉自己趴在了一张皮毯里,看四周的样子该是顶帐篷,鼻中一股浓烈的动物檀腥味。
胡人的帐篷!
心中一惊,宋廉就要爬起来,才发觉自己浑身酸软,背上更是疼痛异常,别说起身,就是躺着身上的肌肉也一阵阵的痉挛。
这时,宋廉眼前一亮,有人掀帘进来。满眼恨意的略一抬头,谁知,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他想象中的什么凶神恶煞的胡人,而是,一个穿着中原服饰的漂亮的小女孩。
女孩一笑,问道:“你叫什么?”
“宋廉。”宋廉懵懂的回答,忽然一愣,“女孩”的声音虽然是童声,但并非雌雄莫辨,还是能够听出来,是个男孩子的声音。而且,那居高临下的气势也并非一个女孩能够拥有的。宋廉心下暗自擦汗,幸好,没闹出什么笑话,看得出来这个男孩是他的救命恩人,以怨报德可不是他宋廉的为人,即便是无意也不行。
“能起来吗?”
宋廉默默点头,便要从毯子上爬起来,无奈双手无力,只流了一身冷汗,根本没动分毫。正当他再要用力的时候,男孩却先他一步半跪于地,将他扶了起来并在他身后塞了些衣物,让他能够半躺着。随后,男孩端进了碗肉羹一勺一勺的喂着他。
宋廉面上通红,长这么大,他还没让人这么照顾过,便是过去生病也不过是能躺在床上,挨过去变好,便是父亲也不会管他。想起父亲,那血肉横飞的场面便在眼前闪现,继而又想起这男孩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恩人能够告知在下姓名,日后宋廉也好报答!”见男孩拿着空碗转身出去,宋廉急忙说道。
男孩停住动作转过身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你穿着打扮也不像个文士,怎么说话这么酸腐?”
“你救我性命,我日后报答于你怎么叫酸腐?”宋廉正色道。
“就你这情况怎么报答?”
“报答便是报答,今日如何便能知道后日如何吗?”
男孩一怔,他原本不过是拿这人消遣,毕竟一个人为了一个不定的目标游荡在草原上还是有些寂寞的,而这个看上去脑袋里一根直筋的人正好是消遣的好对象,但他本以为这人会恼羞成怒,没想到直筋直过了的人倒是也有趣。
“鄙人姓颛孙,单名一个仪字,你可要记住了!”颛孙仪紧盯着宋廉的眼睛,等着看对方的反应。
宋廉默念两次将名字记住,猛地醒悟,颛孙仪——这是高阳小王爷的名号!
抬头看着颛孙仪,宋廉微微笑着眼神平静,“我会报答你的!”肯定,坚持的话语,如他的眼神般自信。
颛孙仪挑挑眉毛不笑了,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他没看走眼,这个人确实是个直筋的直过了头的人,可是,过头到这种程度的他还是第一次碰上。让他有一种涮别人自己反而被耍的讨厌感觉。
七日之后,颛孙仪和宋廉一块上路了。
颛孙仪现在可以说是被宋廉弄出真火了,两辈子里能够把他弄出真火的他可是头一位,而且还是生闷火。惹他发火的那位根本不明所以。咬牙切齿的颛孙仪暗恨当初干什么还要多事救人。
这一日,两个人正安安稳稳的骑马走着,忽听身后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冰霜脸的颛孙仪停下了马,转头看去。宋廉也只好跟着停下,模模糊糊的看着十几个骑士快速朝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蓦的,就见颛孙仪弯弓搭箭,目标正好是对方的骑士。
“你要干什么?”宋廉大惊,驱马挡在了颛孙仪面前。对方虽是胡人但也不能动辄杀人,况且他一个弱质少年怎么对阵如此多的剽悍骑兵?宋廉虽然也是恨极了胡人,但是如此不明智的行为宋廉还是不同意。
但见颛孙仪是放下了弓箭,却摘下得胜钩上的长枪,枪尖一挑一拍便将他从马上拍了下去。宋廉摔在地上,只觉背上结痂的伤口一阵剧痛,眼前阵阵发黑。猛地一阵疾风从头顶飞过,宋廉下意识的抬头,却见三支长箭已然射在了他的马上。而颛孙仪挥枪挑掉几根长箭之后,纵马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