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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剑的手被另一只手用力按住了,萧倬凡对他摇了摇头,警示的目光告诫他不要自取其辱。
萧倬凡低声对少华说:“老哥,能不能卖个面子,倬凡定然给诸位一个交待。”少华想了片刻缓缓点了下头。
萧倬凡从侍卫手里借来少华的马鞭,金丝莽鞭,力可断金碎玉,径直走向少华的帅帐,回头扫了儿子一眼,沉声道:“滚过来!”
莫如有些迟疑萧倬凡低声道:“我这是帮你,挨军棍可是要脱裤子的”话未说完被萧倬凡一脚踹进大帐,反手放下帐门。
帐外的众将开始不明就里,窃窃私语着,不一会帐内传来暴风骤雨般马鞭清脆的抽打声和沉闷的呻吟声,这才明白萧大人要亲自动手。少华暗道:你要放水就放吧,只要我能交待过去就行,这次算你欠我的。随后将受伤的兵士一一搀起,好言相慰。
整整一盏茶功夫过去了,帐内的鞭声仍是一声紧似一声,从未间断,呻吟声却越来越弱,帐外众将面面相觑,从一开始报仇解恨的快感变成后来的隐隐担心,一个个低头攒眉忍不住想进去劝阻,几个将官悄悄凑到少华身边小声说:大帅快劝劝吧,这打得也太狠了,再不停手这孩子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少华早就听不下去了,见有人来讨饶,一跺脚:“萧倬凡,算你狠!”一拉帐帘,冲了进去。
大帐内一片血腥,莫如赤着上身,伏在地上,从肩到腿已是一片血肉模糊,鞭子仍无情得在淤痕上撕开口子,皮肉绽开,渗出一道道血流。莫如紧咬一缕垂下的发辫,无声承受这发泄般的鞭笞,朦胧中忽然听见有人进来,下意识伸手去摸脱在地上的长衫。
萧倬凡手中举着的金丝莽鞭上已裹了一层血痕和皮肉,他瞥了少华一眼,犹自挥舞着血鞭,要继续抽下。
“够了!萧倬凡,别打了!”饶是少华身经百战,杀人如麻,见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少年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也是一阵心酸。
他伸手去搀扶莫如,莫如却咬着牙披上衣服,自己挣扎着站起身来。
“谁让你起来的!”萧倬凡冷冷道。
莫如一愣,低下头,撑着腰又挣扎着要跪下,被少华一把托住。“老萧你够了没,在老子面前抖威风也用不着拿孩子撒气,太过分了!”
萧倬凡缓缓放下鞭子,依旧冷着脸:“去,给王爷陪个不是。”
少华忙拦下莫如,“行了行了,早知你这个打法,还不如打军棍呢,来人,把军医找来。”
“不要麻烦,不碍事的。” 莫如的声音苍白无力却不容违逆。
萧倬凡见少华生气,忙换了个笑脸,拍拍少华:“咱哥俩难得见面,来,喝茶喝茶。”
“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萧莫如。”萧倬凡说到“萧”字停顿片刻,用余光扫了莫如一眼,莫如也正向他望去,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少华气鼓鼓得坐在一边,又心疼得看看莫如兀自忍着一身伤痛恭立在萧倬凡身后,恨不得踹萧倬凡两脚。
萧家父子离开军营的时候,很多将士都偷偷在看,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几乎是拖着步子挪出去的,身后虽然盖着玄色披风,可血迹依然斑斑点点染在身前和裤子上。大家不禁扼腕唏嘘,痛惜这个英俊少年,痛骂那个狠心的老爹。
父子较量
傍晚,萧倬凡带着莫如回到府中。
管家丁义接过老爷的官帽,忙不迭吩咐下人打水伺候老爷更衣,惊讶得看着老爷领回来的少年,白衫几乎都被血迹染红,一路风尘仆仆,衣衫上褐色、红色的血迹与汗渍层层叠染,一片狼藉;可少年依然骄傲得扬起头,坚定的目光凌乱的发髻下格外清晰。
“来,孩子过来洗洗吧,这是怎么了?”丁义心疼得看着少年,亲自绞了一块帕子递过去。
“丁义,你别管,我和他的帐还没算完呢。”萧倬凡换了一身轻便的袍服沉着脸走了出来。
莫如伸出准备去接帕子的手僵在空中。
“这”往常萧倬凡也时常带些孤儿小乞丐回来住,总是和颜悦色,好饭好菜的招待,今天老爷怎么了,对个受伤的孩子不依不饶。
“老爷,要不我先给他换身衣服,吃了饭您再问?”丁义皱着眉头不死心得又问一句。
萧倬凡也不搭理丁义,径直看着满是血迹的莫如:“怎么?不服气?”
“孩儿不敢。”莫如淡淡回答。
丁义惊得长大了嘴,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少年。
“不敢?”萧倬凡嘲讽道:“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哼?在我的地面上给我演戏,演了一场又一场,跟老子我玩心眼,你他妈还嫩了点!”一掌拍在桌上,茶杯应声而碎。
莫如蠕动了下嘴唇,没有吭声。
“你不是拂袖而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以为萧家是什么地方,你大少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莫如惊恐得抬起头,萧倬凡脸色冷得能挂上一层冰,声色俱厉得凝视自己。
不顾伤口撕裂的疼痛咬牙跪下,“莫如错了,爹爹教训的是。”
“教训?还没开始呢!”萧倬凡轻轻捏起一片破碎的瓷片。
夜静阑珊,秋风习习,夜晚的萧瑟的北风让人倍感寒意。
萧倬凡在书房里誊抄公文,通篇的钟王小楷一丝不苟。寒风扫过,将几张刚誊写好的文书卷起吹落到地上,倬凡放下笔正要起身,腿一软又跌坐回去。
“唉,又快到冬天了。”倬凡揉着酸软无力的膝盖,每年的冬春相交之际,膝盖上的旧伤都无情折磨着他。
“吱呀”书房门开了,丁义走了进来。
“老爷,一炷香快燃尽了,您还有什么吩咐!”丁义有些结巴,不知道还要怎么折磨这可怜的孩子。
萧倬凡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中跪在牌位前莫如清俊的背影。
乌黑的发一绺绺无力得搭在肩头,单薄的衣摆在秋风瑟瑟中翻飞,衣衫上早已风干的血迹在夜晚孤灯下显得格外凄凉;裤腿高高挽起,膝盖碾压在一块粗糙、冰冷的青砖上,身子跪得笔直。
“是不是觉得我心狠?”萧倬凡缓缓问。
“是!”丁义毫不掩饰对萧倬凡的不满。
萧倬凡默默闭上眼,“他是韵竹的孩子,是我唯一的亲生儿子,这么多年我欠他们母子的太多了,我怎么能不心疼他”半晌,转过头看着丁义,一字一句道:“你看他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怜他了;你知道他杀过多少人吗?他的手下从来没有留过一个活口;我不过是挫挫他的锐气。”
丁伯惊讶得看着那个仿佛若不禁风、一脸沉静的少年,抖着嘴唇无言以对。
已经三更了,一阵阵的更鼓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
萧倬凡睡意全无,拨了拨烛花,取出一本《战国策》随手翻着,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莫如月下清俊的背影。
刚才丁义过来回话:
“老爷,少爷上过药已经休息了,您不要担心。”
“哦”,倬凡一脸不屑,“我哪有担心他,这小子自作自受。”
丁义一边往炭盆里填炭,一边笑眯眯得看着倬凡:
“没有吗,谁让我把那瓶珍藏了多年的‘冰玉膏’给他敷伤口的?你当年那么重的伤也没舍得用,这孩子一点皮外伤你怎么舍得了?”说罢从怀里摸出“冰玉膏”还给倬凡。
萧倬凡接过那个青瓷小瓶小心翼翼纳入怀中,有点不好意思:“阿义,他说什么了吗?”
“让我想想”,丁义拿腔拿调得吊足了萧倬凡的胃口,好半天才慢吞吞说“清洗和上药他一直很配合,不像某人每次上药都捂着屁股又躲又藏”瞟了倬凡一眼,老萧忙掩饰着咳嗽两声。
“少爷很客气得问了我府上的情况,老爷有几房夫人,老爷当知府多少年了,老家在哪里真有意思,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问这么多闲话,这孩子。”想到莫如一副好奇的样子,丁义忍不住笑了。
“还有什么?”
“哦,’冰玉膏’他没有用。我刚拧开盖子,他就让我收起来,说是别‘暴殄天物’”
“这孩子啊”倬凡好一阵子回过神来,才发现脚下的炭火已经熄了。
“丁义,加些炭来。”倬凡轻唤一声。
红红的炭火燃起来了,然而来添炭的人并不是丁义。
莫如一身单薄的秋衫,双手捧着燃起的炭盆轻轻置到倬凡脚下,又起身将倬凡手边的团花茶杯端起,换了一杯热茶恭谨得递上:“爹”。
萧倬凡一脸愕然得看着莫如,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不是幻觉。
“你怎么来了,讨打吗?”萧倬凡一瞬间恢复了严父的神态。
莫如恬静得看着他,抿了嘴一言不发;望着莫如清澈的目光,萧倬凡竟是教训不下去,长叹一口气,黯然问“我如此待你,你不恨我?”
莫如轻轻摇了摇头,幽幽道:
“那天的街头,您黯然离开那对闹事的父子时,我就知道在客栈分别后您一直没有忘记莫如”;
顿了顿,凝视着萧倬凡的眼睛接着道:“军帐之中,您的鞭子再遒劲,都毫无例外堪堪避开孩儿受过伤的肋骨,您以为莫如身上吃痛就不会察觉吗?院中罚跪时您明明看见丁伯作弊,挑了根最短的香点上却并未阻止,难道不是心疼儿子身上的伤口和膝盖?您一个多月前就让丁伯收拾好了这处跨院,房内的摆设和如儿山庄的房间几乎一摸一样”莫如没有说下去,眼中却溢满泪水,父亲原来一直都在等自己回家。
萧倬凡听着莫如一点一滴娓娓道来,心下酸楚,原来这个孩子什么都知道,之所以以退为进,不过是要自己再多心疼他一些
这个严父的脸再也拉不下去了,一把拉过莫如,珍宝般紧紧搂在怀里。
萧大少爷(全)
京城商业大街上酒肆、茶楼、绸缎庄,古董店鳞次栉比, 街上行人摩肩擦踵,叫卖声、车轮声、人声鼎沸。
瓷器店伙计正拿着一块软布仔细得擦拭着精美的钧窑酒壶,蛋清色的润泽代表着制瓷业高超的技艺和祖传的秘方;陈老板小心翼翼得将一件又一件瓷器宝贝似的放到博古架上。
“很漂亮。”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板回头望去,一个俊秀的公子正凝神看着月白釉三足洗由衷得赞叹。
陈老板指着那只小巧的笔洗对公子说,“这是哥窑的精品,您看表面的裂痕润泽均匀,黑胎厚釉,釉面开大小纹片,又称 ‘金丝铁线’。”
少年小心得接过哥窑瓷器,对着阳光细细品鉴着,半晌冲身后的小雨点了点头,出门去了。
“喏,帮我包起来。”一个年轻人拍出两个小银锭。
“这只笔洗我们不卖的,这是我们的镇店之宝,您再看看其他的货。”陈老板满脸堆笑得谢绝了。
“是吗?”年轻人一脸揶揄,陈老板还没看清楚,那笔洗就已经到了年轻人的手里,陈老板忙伸手去夺,年轻人一失手,笔洗直冲地面坠去
陈老板“啊——”一声惨叫,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过了许久也没有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陈老板睁眼一看,两个少年已经拿着瓷器走远了,留下桌上的两个小银锭
莫如坐在茶楼的雅间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品着新到的云雾茶,听着年幼的琵琶女眉飞色舞唱着轻浮的曲子
父亲一早到下属的祥符县处置洪水后的灾情去了,要在那里呆上一段时间。萧倬凡临行时严厉得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