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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多的时候李乔打来电话,近一年来,他每个周末都会打电话给阳阳。虽然当日约定得清楚,但是骆听还是默许了李乔的做法。
骆听看着熟睡中的阳阳,起身走到主卧才接了起来:“阳阳睡了。”
李乔难掩失望,却又试探道:“她什么时候睡的?会不会又被我电话吵醒了?”
骆听不耐,对着电话说:“今天玩得累了,这会已经睡熟了。”
李乔唤了一声“骆听”,而后长叹一声,良久,才又说道:“其实,离婚了也没什么,我们还是可以像朋友一样来往。”
骆听对着电话的她无奈,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冷然道:“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
李乔忙说“别”,又支吾了半天方才说:“我爸爸妈妈过来了,准备今年在H市过年,你什么时候带阳阳过来玩吧。”
骆听什么都没想,只是快速按了挂机键,然后,极力克制,才没让自己把手机摔了出去。对不起她的,从来都不是她的手机。
夜里骆听不停地做噩梦,一刻不得安眠,每每被噩梦惊醒,梦境便一点也不记得了。额头上冷汗点点,眼皮依然很重,提醒着她,睡眠质量问题严重。
阳阳生日快到了,骆听想制作一个电子相册留作纪念。她曾经在网上看过一本,一个妈妈为她4岁的女儿做的,第一部分专门放哭的照片,看得人揪心;第二部分则是笑的照片,各种笑,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心情愉悦。
骆听想,成长就是一个既有哭又有笑的过程,她也想这样做一个。可是,选照片的时候,就犯难了。骆阳阳很少哭,也很少笑,照片大多是面对镜头,做差不多一样的姿势,千篇一律。
这是否说明,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没有认真记录她最真实的瞬间。
骆听想,她们的生活,过得粗糙了些,留下的,大多只是个形式。那些过程中细小的体会,都被粗枝大叶地过滤掉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骆听细细地挑选那些照片,也找出了些端倪,这个女孩,脸上的表情,似乎从来都带着大人一样的若有所思。因为自己,到底给她带来了影响,她有着不寻常的早熟。
她最终在电子相册中敲下以下几行字:也许有一天,你会庆幸从小面临的,就是这样的环境;也许有一天,你会怨恨,你只有这样的妈妈;有时候,我很想说,妈妈爱你,无论你是怎样,妈妈都爱你;可是,我很害怕,你以后的人生,也如我这般,别无选择。
到了最后,骆听哭了,趴在电脑前,泪水顺着脸颊滴下。她只是觉得伤心,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她为自己流泪,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失败的人,莫过于自己。
房间里暖融融的,这里虽没有集中供暖,但骆听在装修房子的时候,选择了暖气片,一到冬天家里的天然气费就蹭蹭直往上涨。透过窗户开外面,这一年真是个暖冬,这一天天气依然很好,太阳洒下一片温暖。俯视那一片香樟树,树叶依旧绿油油的。透过树冠与树冠之间的缝隙,草坪上依然有青绿,在阳光下泛出黄色的光泽。天气很好,躲在家里烧天然气的暖气片,实在是一种浪费。骆听不觉也开始鄙视自己,实在不枉当年李乔的妈妈数落她不会持家。
这个小区已经有些老了,小区里的树也渐成气候。骆听望着那些树冠发呆。过了一会,又甩了甩头,那么久的事情,记得做什么,何况又不是什么好事。对于一个失婚的单亲妈妈来说,可以哭,但要记得,即使哭也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不要期望有谁安慰,更不能期望有谁心疼。
骆听把那些糟糕的情绪全都清除出去,给自己泡了一杯玫瑰花茶。日常里,她偶尔养生。虽然没有什么期待,也无人欣赏,但似乎想要留住青春的念头,从来是女人的本能。
玫瑰花茶,是极为女性的饮品,可美容养颜、通经活络、软化血管,对于妇科有显著疗效。玫瑰花更因具有养气解郁的功效。热热的花茶进入口腔,留下淡淡的清香味道,骆听深呼吸一口气,不知是否因为心理暗示,她只觉得胸中的郁气也一扫而空了。
脸上浅浅的笑容荡漾开来,骆听在心里自嘲道:对我而言,浪费的岂止是金钱,更是生命。
换一种心情,骆听继续端坐在电脑前,看看网络小说,听听音乐,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打发这美好的时光。
04、骆听相亲事件
秦小楼给骆听打来电话,说给她介绍男人。离异男,三十多岁,是她们公司里的一名中层干部。骆听犯难了,是去呢,还是不去呢?
事实上,她抗拒的不是相亲这件事,而是认识新朋友这件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把自己圈在了一个坚固的壳里,从不放人进来。
秦小楼鼓励她:“去吧,检查一下自己有多少魅力也是可以的。”
骆听还是很茫然,迷茫中似乎升腾了一点期待,改变一下,似乎也挺好。她又不确定地问:“这样不会不好吧?”
秦小楼知道有戏,于是继续游说,几分钟之后,骆听终于咬牙点头。
当挂断了电话,骆听还是被自己的冲动吓坏了,居然就这么答应了。
骆听还是不确定,给秦小楼追了一个电话:“如果我们没成的话,对你在公司有没有影响?”
秦小楼笑,轻松地说:“不要有负担,我已经准备辞职了。”
两人在电话里谈妥,约会的时间就定在了星期六的下午,那个时候骆阳阳在舞蹈班上课。
苏瑞比骆听想象中年轻,高高的个子,还是精瘦的类型。毛衣和夹克搭配,露出白色衬衣的领子和袖口,显得干净儒雅,当然,也显得普通。头顶隐约有地中海,被刻意蓄长的头发盖住,依然会露出一些头皮。骆听觉得,他头顶的地中海和扁平的肚子还有窄窄的腰身显得有些反差,却让这个人多了些别的光芒。
他爱笑,露出的牙齿很白,礼貌但不显得殷勤,不近不远的距离,让这相亲的氛围刚刚好。也许是这氛围太好,骆听点了茶,三个人围桌而坐,竟侃侃而谈,以至于那些类似于户口调查的问话,一个都没有问出口。
分别以后,秦小楼陪着骆听去接骆阳阳,很平静地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骆听茫然了,点点头说:“挺好,挺好。”
听她说还好,秦小楼便道:“那下次你们约会,我就不掺合了。”
这句话对此时的骆听来说,竟像是晴天霹雳,骆听本能地哀号:“不要。”
对于骆听这样的反应,秦小楼感到非常奇怪,她盯着骆听看,直到骆听觉察到不寻常,疑惑地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秦小楼遥遥头:“只是你有多久没有和男人单独约会过了?”
骆听愕然,瞬间耷拉了脑袋,默默前行,然后,似终于鼓起勇气般抬头道:“我都快忘了爱情的滋味了。”
秦小楼不以为然:“怕你也从来都未体味过吧。”
骆听想反驳,却无从反驳。秦小楼从来不觉得李乔给她的是爱情,那只不过是年轻的骆听的一厢情愿。
曾经,秦小楼提醒骆听:李乔对你哪里好了。
骆听想都不想,直接反驳:他哪里不好了。
后来骆听想,她并不是觉得李乔对她好,而是她选择相信李乔。她的内心隐隐地有不安,她只是在没有证据的时候选择将这种不安忽视掉。而真正证据来临的时候,她反倒有种“终于”的踏实感。
这些年骆听清减了些,脸颊和下巴也变得瘦削,她面上的五官本就柔和,常年不晒太阳的皮肤白而脆弱,仔细看,也有细细的斑纹。她穿了短款黑色羽绒服,搭配同色的微喇牛仔裤,脖子上露出蓝色的围巾稍稍添加了点俏皮。她个子不算高,腿却修长,刚刚修剪的及耳短发添了些干练,整个人还是不甚精神。
秦小楼想,骆听需要爱情。找一个对的人,全身心的依赖,即使有不快也不会全部的否定,然后吵着吵着就过了一辈子。只是,每每这么想的时候,秦小楼又有所保留,这个对的人,实在太难界定,如果她全身心地投入了,有一天发现那个人不是对的,那么将比她从来都不曾投入过,要危险得多。
作为女人,面对感情的时候,通常是一面索取一面防备。用索取来证明魅力,用防备来留足退路。总是需要一点点的试探,一点点的索取,一点点的卸下防备。可还是,行差踏错一步,便万劫不复。感情,真是个危险的东西。秦小楼停下来看着旁边的骆听,嘴角自然而然地吐出一声叹息。小心翼翼的防备与索取,对于骆听来说,都太过复杂。
苏瑞打来电话邀约的时候,时间很不凑巧,骆听一早安排了去亲戚家串门。骆听父亲去世以后,还在来往的亲戚已经很少了,这天要去拜访的陈叔叔,是骆听父亲的生前至交。这样的巧合,让骆听省去了为难,她听见苏瑞在电话那头说“那下次吧”,竟然觉得心情大好。
然后,很多天过去了,苏瑞没有再联系骆听,这件事情以无疾而终的方式宣告结束。骆听想,她总是这样,有始无终。有那么一个时候,骆听下决心,如若再碰到苏瑞,她郑重跟他说一声再见,又或者是抱歉。可是,刚下决心,她便自己笑了,那该是有多矫情呀。
陈家最近有喜事,陈至立和殷玉婉离异多年,最近复婚了。他们的儿子陈殷对这样的结果非常开心,从南方赶了回来,邀请骆听母女串门。
骆听赶到的时候发现,这俨然是一个小型婚礼,以往的街坊邻居都到了。骆听不是个善交际的人,离婚之后更是把自己封闭了起来。这些人大多是旧识,都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曾经也有过很美好很温馨的回忆。但随着岁月的流逝,骆听发现,那些记忆,都是生命里的一个符号,想要重拾,那是不可能的。
长辈们都很喜欢骆阳阳,正是可爱的年纪,不说话只单纯坐在那里就让人看着开心。而她也不知随了谁,嘴巴特别甜,奶声奶气地唤爷爷奶奶,时不时蹦出几个并不太合适的恭维话,让一群老人顿时心花怒放。
正在高兴时,不知是谁问了一句:“孩子的爸爸怎么没来?”
场面似乎一下子僵了下来,殷玉婉一边对说话者使眼色,一边试图转移话题。骆听不甚在意地笑笑:“阿姨,我离婚了,孩子跟我。”
众人还在错愕中,骆听说了声抱歉,起身去和骆阳阳过家家去了。可能他们还有很多问题,可是骆听却不想做祥林嫂,将自己地遭遇说给那些并没有切身体会的人听,丰富他们饭后的谈资。
吃过晚饭,骆听留到了最后。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妈还在,经常带着她去找殷玉婉阿姨。这是她对妈妈为数不多的记一种的重要一条,她格外珍视。这一天,也算是殷玉婉的好日子,她从心里为她高兴。
殷玉婉拉着骆听的手,在房间里说话。
“一个人带孩子,辛苦吗?”殷玉婉问她,很真诚。
骆听还是没太在意:“我没有工作,就带着阳阳,不累的。”
不知怎么的,殷玉婉却红了眼眶:“不要觉得自己没有家,以后常到阿姨这里来,把这里当做娘家。”
骆听有些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