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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心里就像刀子剜着那么疼啊,俺从来没后悔过做过的事儿,就这回,娘是真的后悔死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娘除了埋怨自己,还能做啥呀?妮子,娘的好闺女,你后悔不?你怨恨娘不?”我泪眼模糊的看着母亲说:“娘,俺不后悔,俺也从没怨过娘,俺要是后悔,以俺的脾气,家去就是了,可这么多年,就算想家的时候,受了委屈的时候,俺也连这个想法都没有过。俺真的拿山里的家和城里的家都当自己的家了,娘、大娘、大爷都是俺最亲的老的了,吃点苦,受点累,俺还不是应该的啊?”母亲搂住我又是一阵唏嘘,姐姐说:“娘,那回儿来,妹妹就是这样跟俺说的,俺对妹妹就俩字儿,佩服。这大半年的过去了,俺那俩字前头得加个更字了,俺妹妹忒随娘了,那么善,那么要强,那么顾路人,那么…”,“行了,别一个劲儿那么那么了,”母亲被姐姐的话说笑了,抹了把挂在脸上的泪花,说:“看见妮子小脸儿又红扑扑的了,娘也就放心了,迎春,你去买俩火烧,咱娘们吃着赶紧买上该买的东西,可别误了点儿。”
买完东西,上了桥头,娘仨坐那儿等车。姐姐想起啥似的问母亲:“娘,您这回来医院,咋就那么痛快,也不退不拖的了?”母亲恨恨的说:“俺早就等着你说来城里的事儿了,死妮子,谁成想,你倒沉住气了呢,直拖到这会儿,家里该忙活了,急急火火的,也不敢在这儿多耽误了呢。”姐姐说,“您急着来,您可说啊?”母亲说:“俺说么?俺说想来看你妹妹?那要来了,你不说看病的事儿那不还得来一趟?俺要说来看病,你还不得寻思俺是不是又病得不轻了,俺还怕吓着你弟弟妹妹呢。”
我拉姐姐到一边,悄声问:“咱娘的病到底咋样啊?”姐姐收住笑,说:“俺也不是很明白,大夫说的还是别断了吃药,别累着气着,忒高兴了也不行。”“那你要是走了,还不全指着咱娘干活儿了啊?”我担心的说:“臭妮子,”姐姐手指头点着我脑门,“俺是订亲,又不是出嫁,真是人小鬼大的你,”停了会儿认真的看着我说,“放心吧,妹妹,家里不出来个能顶替俺的整劳力,俺就一直在家不过门的。”
“大妮子,来车了,”母亲喊,“哎,来了,”姐姐答应着跑上车,母亲从车窗探出身子冲我说:“快些家去,你可好好的啊——”
闷着头回到家,满心的酸楚。小大娘着急的喊我:“妮子,你可家来了,你大娘那嘴也忒刁了,俺糊弄说是你做的,她也不吃,俺就纳闷儿了,一碗儿挂面,磕上个鸡蛋,看着跟你做的没啥差样的啊,你做的该不是放了大烟泡子她吃得上了瘾?”我默不作声的赶着先给伯母做饭,炝锅、添水、加盐、下面,荷包上鸡蛋,出锅点了滴香油,端过去吹着喂伯母吃,伯母满面笑容的吃开了。小大娘一直跟着、看着,直看到伯母一碗面吃完。小大娘晃荡着脑袋悻悻的说:“俺粗茶淡饭的做不了您这细法儿活,俺还是老把实儿的干粗啦的吧。”“嘿嘿”,伯父没说啥,只是偷偷的笑呢。看见桌上的面,我问伯父:“大爷,您也没吃啊?”伯父这才说话:“俺也是个粗啦人,是能填饱肚子的就行,那是你大娘没吃的那碗。”“小大娘,”我喊,“俺大大娘不吃,俺小大娘也不吃啊?快吃了,俺好收拾了刷碗。”“俺不是寻思着你家来了吃啊?要不,别说是一碗,就是两碗俺也剩不下呢”,小大娘看我咕嘟起嘴,忙抢先说:“妮子,别又说那个,您大爷可守着呢,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着,端起碗,“呼噜呼噜”的吃起来,边吃还边说,“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啧啧,忒香了。”“咯咯”,我笑起来,“这回俺可没说啥,您别光咂摸鸡蛋挂面,也咂摸咂摸您自己刚说的啥呀,咯咯”。伯父跟着又是“嘿嘿”的一阵笑,小大娘强忍着咽下最后一大口,“噗嗤”也笑出了声,“俺那娘唉,差点儿没呛死俺,你个臭妮子,又抓住俺的话把儿了。”
听到伯母也乐得“咯咯”的,我赶紧跑进里屋,伯母在那正东倒西歪的呢。
家里送年礼的又来了,这次,是三叔和哥哥来的,如今,他们都不先提起我回不回家的问题了,伯父扭头要问我什么,我忙使了个眼色挡了回去。
第二十三章 姐订婚,手足连心
两年没回家,佳节倍思亲。有了小大娘的加盟,使我这个春节回家探亲得以成行。过年事小,探亲事大,何况,大姐要定亲了。我们那里的习俗是腊月不定亲,正月不结婚,所以定亲的日子定在正月初六,还有一个原因,给大姐介绍的对象也是当兵的,借着过年探家一块儿把婚事定下。
我是年三十回的家,坐车走的,还是坐到山后,爬上山,正值晚霞满天,我深吸一口气,满是诱人的香气,想必年夜饭都已经准备妥贴,就等着一家人到齐开始吃了呢。我三步并两步一路小跑儿,推开家门,果然,大家都围坐在一起了。母亲冲门坐着先看见我,高兴得站起来:“妮子,你怎么,真的家来了?快来,坐娘身边。”我过去坐下,原来那里果真年年都给我留着坐儿,还有碗筷儿。姐姐高兴的说:“俺当你又不家来了呢,这下好了,俺心里就踏实了。”妹妹说:“昨天咱姐这会儿还在山上看呢,说今天不来就是又在城里过年了。”哥哥也问:“那天俺跟三叔去,你也没说家来啊,”弟弟说:“二姐,俺都快认不出你了呢。”等他们说完问完,我也喘过气来,我说:“俺也一直定不下来是早家来还是等初六再家来,反正俺早跟大爷大娘说好了,初六一准儿要家来的,俺还是城里那头儿的代表呢,初六能不来啊?”看着姐姐满意的点着头,我接着说:“今天早晨起来,大爷说俺大娘也答应俺家来一块儿过年了,这才让俺拾掇着家来的。您不知道,俺大娘要不松口,俺怕是也不敢家来呢,上回娘和姐姐走了,回到家俺大娘硬是不吃小大娘做的饭,等俺做了端去喂着她才吃的呢,这回她要不吐口,俺哪能放心的家来啊。”“家来就好,家来就好,”母亲高兴的说着,端起了酒盅:“来,孩子们,咱过年了,都喝一盅。”大家端起杯,碰着,笑着,都喝了。放下酒杯,母亲对我说:“那你家来了,家里不会有啥事儿吧?”我说:“没事儿,俺小大娘在那伺候着比俺可强了,过年的东西也齐活着呢。”“俺不是说这些,是说你大娘该不会又不吃不喝的吧?”母亲还是一脸的不放心,我打趣的问母亲:“俺放心家来了,您倒不放心了,该不会让俺明儿个一早就回城吧?”我拨拉着从盘子里找出鸡心夹给母亲,“吃啥补啥的,娘,您就放心吧,五更和初一的饺子俺都包好了,初二的面俺也擀好了,初三,俺兰花姐不就家去了啊?他们初六才上班,俺姐订了亲,俺接着就走,不就是几十里路啊,俺都两三年没走过了,俺正好也走走,看看。”听我说完,哥哥发话了,“既来之则安之,不就五六天的工夫啊,再说,菊花都安排得头头是道了,娘,您就让俺妹妹安安心心的过个安稳年吧。”母亲总算露出了笑脸,“好好,但愿咱两边儿都过个安稳年,呵呵。”
吃完年夜饭,包好饺子,姊妹几个围在了母亲身边。我问姐姐:“姐,俺姐夫你见过吗?哪个庄的?长得什么样啊?”姐姐手指头剜着我脑门儿说:“报复俺啊?又拿俺寻开心啊?”我做出无辜的样子冲母亲说:“娘,看俺姐啊,俺不家来她急,俺家来了问问她还说俺这个,俺可是奔着她订亲家来的,俺问的不是正事儿啊?不说拉倒,俺不问就是了。”姐姐以为我真的跟她急了,挪过来扮过我的肩膀说:“菊花,俺的好妹妹,你可别跟俺急,到那天俺还指着你给俺撑腰打气呢,俺说不就是啊,他又不在家,俺哪见过,就看过相片,咱娘也看了,娘说行,俺就答应了,家不远,就你下车的那个庄的。”“俺哥眼看着就毕业了,家里有了整劳力了,你是不是急着过门了啊,哈哈。”我逗姐姐,姐姐涨红了脸,“看俺不撕烂你的嘴,”母亲拦下姐姐的手,说:“你妹妹专门为你订亲家来的,你个没良心的,还真撕呀。”“就算定下亲,俺也不过门,俺得等弟弟妹妹大大,能帮娘干活了才走呢。”姐姐认真的说。我搂住姐姐的脖子说:“娘,听听,俺姐可是最有良心的呀,可那要等到啥时候啊,俺可真的想早点儿抱你的胖娃娃呀。”姐姐说:“娘,你看她,又说这个啦。”母亲说:“说这个又不犯法,再说,像你这么大的抱娃娃的还不多的是啊,这有么,还丢人啊?”我从包里掏出送姐姐的红纱巾一下盖在姐姐头上,弟弟高兴的叫起来:“快看新娘子噢,给俺喜糖吃啊”,我掏出买的糖递给姐姐:“新娘子,发喜糖啊。”姐姐拿下纱巾,贴在胸口,“妹妹,这真的是给俺的?”我使劲儿点点头,姐姐一把抱住我:“妹妹,你真的让姐好感动哦。”
“对了,哥哥,过麦就上完高中了,你想干么呀?俺听说也有来给你提亲的呢,你啥时候订亲呀?”我的问题开始转向哥哥了,哥哥倒不像姐姐,大大方方的回答我:“俺想干么?不是早就说过,那回在河边喝水,你忘了?”我摇着头说:“俺没忘,俺还跟大爷说过的,咋能忘了。”“真的,”哥哥凑过来,“咱大爷说么?”我“咯咯”笑着:“这个你倒着急了,你还没回答完订亲的事儿呢?”哥哥说:“那个俺不管,随咱娘定夺。”母亲笑了:“这个听我的,那个随我定,那不是你们自己嫁人娶媳妇啊,俺才不管呢,别都推给俺。”我说:“就是啊,自己打心里说,不说是吧?那你就猜谜吧。”哥哥急得忙说:“别介啊,妹妹,俺说,要是对咱娘好,对咱家好,就定,不过,也是订亲归订亲,过门归过门,这会儿说这个,是不是早了点儿啊?妹妹,行了吧?”我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俺嫂子是要进咱家门的,对咱娘不好的可不行。你跟俺说的那事儿啊,嗯,咱大爷说啦,一定帮你。”哥哥高兴的拍打着腿,母亲也笑着说:“那可得好好谢谢您大爷了。”
一阵儿紧一阵儿的鞭炮声中,一家人围拢着母亲吃过五更饺子。接下来,姊妹们还是围拢在在母亲身边,还是横七竖八的躺了一炕。
初六那天,媒人来家,说是媒人,其实就是一个嫁到山后的远房亲戚,就冲这儿,我就替姐姐放下一半儿的心。她问母亲还有什么条件,母亲说:“俺答应了就是相信你,只要人好,家里和睦,啥条件不条件的,是吧,大妮子?”姐姐点着头:“俺听娘的,不过,表婶子,俺可有个条件呢,就是不能那么快过门儿,俺得等弟弟妹妹能挣钱能养家了才过门儿呢。”媒人说:“行啊,人家知道咱家的事儿,也是冲着咱这孝顺忠厚认得亲,再说,他在外头当兵,也不急着结婚的。”我问:“婶子,俺能去不?”媒人说:“怎么不能啊,还谁去啊?”母亲说:“都不去,俺都拜托你了,该咋着你就帮俺定就是了。”我帮姐姐系上红纱巾,跟着媒人上山了。
下了山,就是村口,早有人在那等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穿军装的小伙子格外醒目,我扯了扯姐姐衣襟,低声说:“姐,俺看行啊,看样子挺憨厚的。”姐姐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