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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那不过是逢场作戏,并着手为她办理出国手续后才转怒为喜。二是他必须分批
将手里的钱弄出国外。他已经通过各种手段在加紧实施。只有顺达股份尚未让金戈
抛出,他不打算顺达股份翻到五倍时再抛出了,现在顺达股份已长了一倍,再涨一
倍就抛,先把获利收入囊中,避免夜长梦多。这张票的获利加上前几次所分的利润,
他已经有了两三千万的积蓄,够他后半辈子逍遥自在了。
汪海正坐在办公桌前想着心事,有人敲门,很急促,汪海忙振作起精神。面前
铺开文件,双手摊在桌面上,拾起头喊了一声:“进来!”
第四十章 巡航天上人间(全文完)
许非同从系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心如死灰。系主任的话还在耳畔回响:
非同啊。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和你谈这样的问题。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学生们几次
给院长写信,要求换老师,我们经过研究,只好
学校的教学质量是必须保障的。否则,误人子弟啊!许非同起身告辞的时候,
系主任关切地拍拍他的肩膀:许老师,节哀顺变。多加珍重吧!
走出学校,许非同回到了自己的画室。画室已经出手了。九万元成交。
为了救辛怡,房子买了一年多杀价近一半,十天以后要把房子腾干净。没有了
画室,他不知道将栖身何处?家,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回了。那套两居室的单元房里
到处都有辛怡的气息,每一寸空间,每一立方寸空气,都流动着辛怡的身影、神态,
甚至语音。置身其中,他不可能不去想辛怡,想起辛怡。他的灵魂仿佛就在滚汤中
煎熬,在烈焰上烘烤。妻子为这个家、为自己付出的太多,得到的太少,可谓身心
交瘁,油尽灯枯。她一个人孤独无助地去了另一个世界,自己的心何以堪?
许非同倒在门厅的单人床上,仿佛跋涉在荒芜的沙漠,四围没有一片绿叶;仿
佛漂泊在浊浪排空的海面,身边望不见一叶小舟。他闭上眼,眼前便走来了辛怡:
着一身缟素,披两肩月色,踯躅不前,目光凄然,心中似有千千结,脚下如横道道
索
许非同欲起身相扶。辛怡便如一缕轻烟般地消失了,代之一个小女孩儿的声音
:妈妈,是我呀,来电话了!许非同一怔,才明白是辛怡的手机响了。睹物思人,
许非同眼眶又湿了。他打开手机,是一位年轻女孩儿的声音:“喂。是辛怡小姐吗?”
“你是谁?”
“我是金日升的郑娟。我想问问辛怡小姐的股票操作情况,她是否考虑好了,
愿意成为我们的会员。最近我们公司推荐给会员的股票都逆市飘红”
许非同在心里恨恨骂一句骗子,不想再听她罗嗦,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已完全不信她的话。这些证券咨询机构,在诱使你人会之前一般都说得天花
乱坠,一旦入了会你就会发现,他们推荐你买的票赚少赔多,赔了活该,不负任何
责任。还有那些证券分析师,涨时看涨。跌时看跌;今天刚在电视中鼓吹大盘飙升
在即。似乎你不赶紧买票就肯定踏空了;后市大盘不但没有飙升。反而大跌。同样
一个分析师,又会大言不惭地论证大跌的合理性,把他日前在电视上讲的话忘得干
干净净,说话不负任何责任。许非同想,开始炒股时没听这些分析师的,反而小有
赢利,迷信上了他们之后不是屡战屡败吗?就是这个郑娟。指导辛怡操作几乎没对
过一次,现在还有脸再来电话!
丁铃铃,手机又响了。许非同一看还是郑娟。积蓄在心中的愤懑再也压抑不住
了,他打开手机,没容对方讲话,就恶狠狠地大声骂了一句:“别放你娘的臭狗屁
了!”
关了手机,他走到主卧,见窗户下小雨正侧卧在那里注视着自己。一时,万千
情感涌上心头。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辛怡才命归黄泉;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自己才
倾家荡产: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自己现在连工作都没有了。被学校限令三个月之内
调出,否则将被除名!就是这个女人,口口声声地说爱着自己,可在自己最倒霉的
时候却背叛了自己!他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顺手从写字台上拿起一把裁纸刀,
冲过去在小雨的身上脸上狠狠地划起来,随着刀刃的划动。小雨被肢解成了一条条
涂着油彩的布片飘落在地上。许非同狠狠地在布片在跺了几脚,心头的怒火才稍稍
平息了一些。
他走下楼,一个人来到了肉饼张。
伙计见是许非同,忙客气地迎上来边擦桌子边问:“怎么着?还是老规矩,四
两肉饼、两碗杂碎汤,外加一瓶小二?”
许非同摇摇头:“不,一瓶二锅头,半斤羊杂碎。”伙计诡异地望着许非同:
“怎么改戏了?那位小姐呢?有几天没见你们二位过来了!”
许非同瞪一眼伙计:“怎么那么多废话!”
“得,您稍候。”伙计看出许非同不高兴,忙陪着笑脸转身走了。
许非同自斟自饮,不一会,一瓶二锅头已经喝去大半。他又倒了一杯酒,端起
酒杯正要往嘴里倒,手被摁住了,抬头一看。见是一个四短身材的中年男人站在面
前。
“许先生。您还算是个爷们儿吗?”
许非同瞪着血红的眼睛,舌头打着卷儿地问:“你。你是谁?”
“您甭管我是谁?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小雨是个好女孩儿!天底下没有比她
更好的女孩儿,你那样对待她,亏心呀!”
许非同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历声吼道:“你别在我面前提她。她是个淫妇。是
个魔鬼!”他一把摘掉帽子,露出雪一样的白发:“不是因为她我不会家破人亡!
我恨她,恨不得生吃活剥了她!”
中年男人一把揪住许非同的领口,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腾出右手。抡圆了抽
了许非同一个耳光,许非同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中年男人还不罢休,揪着许非同把
他拖出门外。还不到吃饭时间,没有几个顾客,只有伙计见状,拉住中年男人说:
“别打人呀,您再动手我可报警了!”
肉饼店老板走过来,拽了一把伙计,骂了一句:“报警!报警!来了警车咱们
的生意还做不做?把他们请出去不就结了吗?”
中年男人正是刘胖子。那天,他找金戈退回了佣金心里才稍稍平和了一些。他
知道—许非同怨恨小雨,把几乎所有的后果都强加在了小雨身上,这让他替小雨不
平。他要告诉许非同,所有这一切,小雨毫无过错可言。从一开始,她就在真心实
意地想帮他;为了帮他,冰清玉洁的小雨甚至不惜向汪海献身!
这是随便一个什么女孩儿可以做到的吗?如果不是用情太深,如果不是爱之太
切,小雨能作出这么大的牺牲吗?还有辛怡她多无辜。完全是被人一步一步引入了
死亡的陷阱。
许非同被刘胖子揪到偏僻处,听刘胖子道出事情原委,一时呆若木鸡!他的心
倏然一抖,如掠过天幕下的苍鹰,为流箭所中,坠地为石,凛如寒冰。所有的怨恨
已化做了深深的愧疚,半晌,已酒意全无的他,瞪着眼睛颤声问:“你说的都是真
的吗?”
刘胖子仰脸望天,眼含热泪:“我刘胖子活在世间快五十年了,还没见到这样
至情至爱的女孩儿!许非同,你这样冤枉小雨,神鬼共愤,天理难容啊!还有辛怡,
那是多好的一个女人!她是被金戈害死的!她是替你而死的!你知道吗。金戈要报
复的是你和小雨啊!”
许非同呆呆地望着刘胖子,思想已停止了活动。仿佛一道溪流突然落下了几十
米深的山涧,他被这巨大的落差打懵了。他的嘴半张着,鼻翼下意识地扇动,许久,
灵魂似乎才重新回位,自语道:“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刘胖子吐出一口长气,低下头,听凭泪水扑簌扑簌流下来:“我,我也对不住
你们。许先生,你要是个爷们儿。就抽我一顿吧!你抽我一顿,我的心里会好受些,
我不该贪图那几个佣金,去帮他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我悔,我悔呀!”
许非同木然地摇摇头,“不找您,他也会去找别人的。这件事怪不得您。”他
掸掸衣襟,正正帽子,机械地冲刘胖子鞠了个躬,“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刘先生。”
言毕,快步走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夏利车。他要去会会那个金戈!那个让他与小
雨反目成仇的金戈!那个把他逼得家破人亡的金戈!有仇有恨,他可以冲自己来,
为什么设下如此毒计拉上两个无辜的女人垫背?
找到金戈办公室,许非同一脚踹开门。男人表示愤怒。不仅仅用语言,更多的
时候用的是身体!
已过了下班时间,金戈还没有走。金戈有些郁闷。他一直信奉金钱万能的原则,
事实上他也确实用钱摆平了许多难以摆平的事情;可是这一回有钱却送不出去了!
这使他的自信多少有了些动摇。特别是他打电话找汪海,手机关机,单位的座机无
人接听。丽丽说也两天联络不上他了,这更使他增添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正在让
大脑高速地运转,在盘算下一步的应对策略。万一伪证案事发,汪海出事,他该怎
么办?顺达股份依然涨势如虹,从目前的走势看,再翻一番当不成问题。此时出局
未免太遗憾。可是不出局,就无法安排后事。比如说出走。当然,金戈希望自己的
担心只是虚惊一场。汪海的手机可能没电了,这一两天恰巧不在办公室,这不是也
极正常吗?至于说韩队被调离专案组,完全可能是一次正常的人事调动,再则说,
即便是领导对韩已不信任了,又有多少理由能证明就是缘于伪证案呢?徇私枉法的
事情他也不是干了一件!韩队是聪明人,以他的智商绝对应该明白,多一件事多一
分罪过,自己对他又不薄,他假使栽了,也不会抬出自己
这样想着,金戈略微轻松了一些。许非同就是在这个时候。横眉立目地站在了
金戈的面前。金戈见过许非同的照片,只愣怔了一下,马上就判断出来者是谁,于
是用阴森的目光逼视着对方。
两个势同水火的男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顿时,房间的每一升空气仿佛都蓄满了炸药,只要有一个火星。整个房间都会
被炸得荡然无存。
金戈并不感到突然。他忽然意识到,其实自己早就期待着这一步了。如果许非
同一命呜呼或者一病不起,他多多少少还会有一丝遗憾。一个胜利者,最大的愉快
不是庆功宴上的祝捷酒,而是看到对手悲惨的下场!如果少了这一环节,就像婚礼
上少了大红的喜字,那不是太煞风景了吗?
许非同怒视着金戈。眼前迭现出一幅幅画面:辛怡僵硬的遗体、小雨痛苦的面
容、女儿和岳父岳母那凄凉无助的神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精心设下的
阴谋所导致!
许非同的五指合拢了,攥成了一个拳头,拳头越攥越紧,手指关节已经发出了
卡巴卡巴的响声。跟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吗?
跟他之间的恩怨还能用语言理论清楚吗?没有必要了,这一刻,许非同心中所
有的积怨、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歉疚,似乎只有通过拳头才能更好地宣泄,尽管面
对的是一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