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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年幼的信胜,以明澈的声音朗诵着一首辞世歌:狂风吹折樱花,残躯处处;花开花谢,皆春梦一场。
在月光的映照下,信胜的肌肤胜雪,呈现出一股眩人的光辉。
当夫人也取出白刃时,周围的妇孺们早已泣不成声。
在这寂静的春夜里,只听到虫鸣声响遍大地,为此时的气氛凭添了几许悲哀!
春花转瞬无踪影,悔在枝头摇叶日,未曾忧思风摧时。
寄语四处遨游燕,速返家乡相模国!
听到这段歌声的人,都了解这位十九岁的夫人,仍然心系着远在他方的故乡——小田原。
为她招待最后一刀的,是土屋昌次。
其余的人在听到敌兵搜索的足音逐渐逼近时,纷纷举刀自尽。当泷川一益发现他们时,只看到遍地的死尸,鲜血,在冷冽的山野里慢慢地凝固了。
正文 虐杀的陷井
正如信长所言,波多野兄弟果然于那一年的*六*月*四*日,在安土慈恩寺的町末被处死了。
当然,这也表示八上城的城兵已经杀了光秀的假母亲。
消息传出之后,世间盛传各种流言。有人批评光秀不孝,有人则认为这是敌人分化信长和秀的伎俩。
人们传说,以母亲作为人质的肖称,所以会带着波多野兄弟来到安土,就是希望:“救出我的母亲!我把这两个人带来,是希望能获得大人的允许。”
他不断地为母亲向信长请命,然而信长却没有答应。为此,光秀只好冒险讨伐掌握其母亲的敌人,以致对信长怀恨在心。,
听到这类传闻后,信长苦笑着对光秀说:“你看,单是如此,世间就有这么多传言,这都是你那愚蠢的计谋所导致的结果。”
说完之后,他便不再取笑光秀了。然而,光秀对信长的恐惧感却已经在心底萌芽生根。永远不可能除去了。
更糟的是,从此以后他就抱着恐惧感来看信长所做的每一件事。他觉得,天正七年以后的信长,举手投足之间更像个暴君了。
过去,信长的残酷,只是用来对付敌人,然而自此以后,他的残酷手段开始对着内部而来。
第一;他居然下令要女婿德川信康切腹自尽。
虽然家康并未直接为其子求情,德川家的老臣却数度来
到安土,但是信长终究不肯饶了信康。
“如果是以前的信长,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如今,他已
经取得了天下,因此就肆无忌惮地建立他个人的威势,以慑服诸候。“
(就一个取得天下的人物而言,信长是越来越傲慢了。)
他也如此相信着。
其次,更使光秀肯定自己的想法的,是信长对荒木村重全家的处置。
在泷川一益包围有冈城的翌年,荒木村重终于在九月二日展开行动,首先,他把女人和孩子们留在城里,自己则带着四、五名近臣逃到尼崎城。
村重的行为,招来世人的非难。
“不管他如何爱惜生命,也不能丢下妻儿不管,自己逃走啊!这未免太懦弱了吧?”
“这种人怎配称为勇将,根本就是个懦夫嘛!”
村重所以会出此下策,是因为除此之外,他已经无法可想了。当他独自逃到尼崎城的消息传出后,细川藤孝在惊讶之余,特地为他作了一首狂歌:
拿着弓箭的荒木君啊,却无法把自己射出有冈城。
眼见情势丕变,负责围城的泷川一益当即下令烧城,迫使这座群龙无首的空城开门。
这是一座已经没有大将的城池。
负责守城的,只有村重的生臣和妇孺们。
代理城中事务的,是家老荒木久左卫门。他深深地朝大将一益行了个礼,说:“我愿意前去说服村重先生投降,请你允许我到尼崎城去。”
于是,他留下了自己的妻子当作人质,快马加鞭地赶往尼崎城去了。然而,已经遁入尼崎城的村重,却不肯会见久左卫门。久左卫门无奈之下,只好忍痛舍弃妻子,自此行踪不明。
这么一来,荒木家势必要支离破碎了,留在城内的人质,男性有一百二十四人、女人和小孩有五百一十人,就这样成为织田势的俘虏。
信长听到一益送来的报告后,越加感到生气。
“这都是荒木所导致的结果。好吧,所有人质一律处死。”
于是,先是村重的妻妾、侍女,然后是重臣们的妻妾,共一百二十二人,就在距离尼崎不远的七本松被外刑了。至于蓁的五百一十二人,则分别放在四间屋子里,活活用火烧死。
光秀听说这件事情,是在由丹波赶回坂本城过年的途中。那是十二月十八日的事。
“我亲眼看到行刑的场面。直到现在为止,每当我想起当时的情景,那会吃不下任何食物!”
当他由一名旅行商人的口中听到这件事时,只是默默地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毕竟,信长并不是一般人啊。)
或许村重就是为了揭开信长的真面目,让世人了解他残暴的一面,才故意逃亡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信长岂不中了村重的陷井了吗?)
想到这里时,光秀全身的汗毛直竖。
倘若村重真如光秀所料,故意留下妇孺让信长屠杀,以揭露他的残暴,让人们批评其暴行的话,势必会更加触怒信长。
不过,那具有敏锐感觉的信长,怎可能掉入荒木的陷井呢?他不可能发现不到荒木的诡计啊!既然知道,他怎么还会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杀戮行为呢?想到这里,光秀觉得他的恐惧感一发不可收拾。
其一,即是在近十年间,一直顽强抵抗的大坂石山本愿寺,终于在一个黎明投降了。然而,长期围困本原寺的佐久间信盛父子,却收到了信长的折槛书,下令将两人流放。其二是累代都是织田家笔头家老的林佐渡守及安藤伊贺守父子,也遭到流放的命运。
看来信长的肃清行动,已经在历代重臣间展开了。
正文 女性的宿命
“母亲大人,每当我看到父亲大人的脸时,就感到有一股椎心般的刺痛。”
天正九年正月二日。
摆在浓姬面前的,是三组过年祈福用的酒杯及佳肴,与她相对而坐的,是剃了发的年轻未亡人德姬。自从丈夫德川信康切腹自杀后,德姬就留下了两个女儿,独自回到安土城来。
“置身在这个城内,我老是在想,我到底是德川家的人?或是织田家的人?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此时,只要一看到父亲,我就觉得胸中一阵疼痛。”
浓姬假装忙着把菜肴放在画有蕴含化的新盘子里,一边吩咐道:“现在正在过年,你带着这些供品去祭拜他吧!”
“好的,不过,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是我害死了自己的丈夫。”
“快别这么说了!你还是听从你父亲的建议,移居到京师去吧!在那里,你可以静静地陪伴着信康,安慰他在天之灵。”
“是。”虽然德姬顺从地回答,但却迟迟不肯拿起酒杯。
她的心中还被另一件事困扰着。自从信康被赐死后,德姬原想留在德川家,亲自照顾两个女儿,没想到却被送了回来。
“太危险了!留着这么可怕的女人在此,不知又要制造出怎样的难题呢!”
冈崎家臣们的冷言冷语,迫使德姬不得不离开。
即使是家康,也不答应让她继续留在城里。不过,他的理由是:“信康的家臣,大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行为难免粗暴,万一他们做出不利于你的举动,岂不是更加深了织田、德川两家的间隙吗?所以请你听从我的劝告,回家去吧!”
年轻有为的长子切腹自尽,正室筑山夫人被赐死的家康,内心承受着多大的悲苦啊?想到这点,德姬实在不忍心还违拗他了。
经过一段时日之后,她越来越觉得内疚,认为都是由于自己达过依赖父亲,以致害死了信康。她深深地自责着。
另一方面,自从信康死了以后,武田胜赖也发动了猛烈的攻势。为此,伤心欲绝的家康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对付已经来到骏河的胜赖,如今正在高天神城作战呢!
很怕听到德川家的事情,却又忍不住去听的德姬,为了这一次的战事而忧心如焚,甚至已经好几夜都无法成眠。
“来吧,再喝一杯!快拿起酒杯啊!”
“是,是。”
“你要知道,这世间的每一件事,都不是我们女人所能左右的啊!所以,信康的死,绝对不是你造成的,千万不要再这么想了。其实,德川家的老臣们也太大意了,竟然在大人面前说出那么多坏话,难怪你父亲气得命他自尽。”
“母亲大人世间”
“怎么样?酒的味道还好吧?”
“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情,你说吧!”
“可否请你代我向父亲大人求情,请他立即派援军到骏河去呢?”
“什么?你想的是这件事啊?”
“是啊!如果我的丈夫还在,公公就不会打得这么吃力了,所以我希望父亲大人能出兵相助。”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由女人开口呢?”
“求求你嘛!既然本原寺早在去年就已攻下,而丹波、中国一带的战事也逐渐稳定下来,我们应该有能力派兵支援才对。好不好嘛?请你去求父亲大人,以便减轻公公的负担。”
望着德姬急切恳求的表情,浓姬的双眼不禁红了。
(这就是女人啊。)尽管曾经嫉妒、憎恨,甚至争吵,但是她却依然忘不了死去的信康。即使已经被遣回娘家,她却依然关心着夫家的一切。虽然想法和作法互相矛盾,却掩盖不了她的真情流露。想到这里,浓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德姬虽是信长的长女,却在九岁时就被送到德川家去。从那时候起,她便一直跟着信康,过着恩爱的夫妻生活,并且生下了两个女儿。
因此,虽然德姬在失去信康之后,再度回到织田家,但是在她的情感上,却始终认为自己是德川家的人。每当夜阑人静,她总会回忆起在德川家的生活的点点滴滴,使得心情更加悲痛。
到底哪里才是她的家呢?难道女人的命运真如书上所说,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吗?
“好不好嘛?母亲大人!要不然我怎能安心地搬到京师去住呢?求求你让我安心地去,好不好?再说,目前我们织田家也有充分的兵力,派援军是不成问题的呀!”
这时,突然听到廊下的侍女叫道:“大人来了!”
“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好吧,我就替你说说看吧!”
浓姬让德姬继续坐着,自己则身迎接信长。
正文 信长的另一面
一大早就带着兰丸到乐市去检查行旅的信长,双颊因为受到清晨寒风的吹袭,而显出玫瑰般的颜色。
“啊!德姬也在这里啊?”
信长坐在浓姬为他拿来的椅垫上:“今年将有一场规模胜过以往的马术竞赛,十五日就要登场了,你知道吗?阿浓!”
他神采飞扬地说。
“十五日,是吗?”
“是的。这一次,马场比以前更广,参加的在府诸将更多,马匹的数目也比去年多出数倍。”
“可喜可贺!这么说来,今年过年时,家中的大将都会齐聚安土喽?这倒是头一回哩!”
“是啊!如今只剩下中国战场,所以我又决定将这场马术竞赛于二月二十八日移往京师,再举行一次。”
“移往京师”
“是的。而且,在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