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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其中伪装成士兵而赴战场的这些人,他们也发出奇妙的声音而拍手欢呼着。
信长带着义元的首级凯旋的消息已经传遍各地,使得今川部的先锋部队在一瞬间即消失于街道上。
那些生还者趁着信长返回清洲城的大好机会向东逃逸。一天之内,从东海道到尾张的气氛,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我们为胜利的大将献花吧!”
从两侧的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孩子的欢呼声,并且将花投向军队的行列。
然而,此时的信长却是双唇紧闭,不苟言笑。
或许刀尖上刺着义元的首级,会让一个武将感慨万千吧!他觉得前途有如希望看到彩虹般遥远
残霞照在欢迎凯旋部队的人们脸上,每个人都现出欢欣鼓舞的表情。
然而,或许在人类的生命里,有着更严肃的东西等待他们去捕捉也说不定。
人潮有如火花般不时地拥向他们的行列。信长有如塑像一般,擒着义元的首级,在夕阳中慢慢地前进着。
正文 妻子的军阵
信长胜利的消息传到浓姬的耳里,大概是在下午五点左右。请牢记
留守在城里的布施藤九郎到官邸去报告:
“报告!”
当他跪伏在庭院时,夕阳将他的影子照得更长了。
“什么事?”
浓姬开门厉声反问。在夕阳的反射下,她的头巾微微发光,手中的大刀也黑得发光。
见到对方威风凛凛的姿态,布施藤九郎感触良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愧是大将的夫人呀!)
信长在天未明即从此地出发,从此浓姬的行动就不像是个女人似的。
信长如疾风般地出阵,当三个小妾与侍女们都茫然地呆立原处时——
“大家要有所准备。”她这么说了一声之后,即绑起头巾,改换了一身武装。
信长无言的教训,让大家知道这场战争是多么的重要,并且要大家有所准备。
“拥有一切或一切皆无?”
如果信长未获得胜利,那么他是绝对不会回到城里来。这也正意味着,如果信长不回来,那么敌人就会入侵。
在主人留守城里时,就曾经有许多次敌人入侵的例子。在混乱之中,士兵们常会蹂躏良家妇女,烧杀抢夺财物。请牢记如果苦苦哀求对方饶命,反而会让入侵者得寸进尺,如豺狼虎豹般的残暴。所以女人要有所准备地武装自己,以对抗那些如鬼一般的畜生,这种装备是有必要的。
无论如何,她们的心中一定要有主见。因此,这时的浓姬就拿着大刀说道:
“快说,有什么事?”
她的眉头微微上扬,这时候,她也必须要考虑到一些可能发生的事。
对于这种事情,信长并没有交代,或许他是完全地相信浓姬吧!而浓姬在这一点上,和自己的丈夫有着良好的默契。
这时,站在浓姬身后的,还有同样装扮的三个女子和孩子们,他们的眼神都极为锐利。
见到这种情状,布施藤九郎的胸口感到一股炽热。
“快说,难道是敌人入侵吗?”
“夫人”藤九郎跪在地上,眼中噙着泪水看着浓姬,“你一定会高兴的,因为我们已经胜利了。”
“什么?胜利了?”
“是的,刚刚市桥传十郎来通知说殿下”
“殿下?殿下怎么了?”
“殿下正擒着今川治部大辅义元的首级从热田返回城里来了!”
在听到这消息的一瞬间,浓姬突然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她赶紧以大刀作为拐杖伫立着。
(胜了!)
就这么一句话,在这一句话里夹杂着多少忍耐与辛苦,同时也有决策隐藏于其中。
这十年来所花的血、泪、希望和绝望,都是为了这一件事。
“啊!原来他已经平安地回来了。”
“是的!当治部大辅的五千大军停留于田乐狭间时,被我们的主公一举擒下。这其中的细节,待殿下回来后再一一地说给我们听吧!”
“这是一件大事。”
她拿着大刀走向前去。
“等一下,藤九郎。”
“是!什么事?”
“在殿下还没有进入城门之前,千万要小心,各位女子,我们的武装也不能解开。”
“遵命。”
藤九郎跑出去后,浓姬内心万分的高兴。
已经胜利了,她应该把这消息告诉其他的人才是,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
“我们已经胜利了。”
“是的!这下子我们就可安心了。”
“孩子们,父亲大人已经胜利了。”
“他取下了敌人大将的首级,正在返家的途中呢!”
不论是阿类、奈奈或是深雪,还有那些侍女们,都欢天喜地彼此交头接耳地说个不停。听到她们的交谈后,浓姬回过头去,说道:“大家安静!”
她以严厉的声音说着。
“战争不是胜利即是失败,胜不夸,败不乱。”
这么说着的浓姬,在心中却说着:请原谅我。今天的胜利是应该高兴的,但是在欢欣之余,往往会令人掉以轻心,而导致灭亡,这是在战国中必须要学习的事情。
她并没有想要给对方泼冷水的意思,只是想让孩子们了解这个事实。
“战争就是”浓姬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并非到此就结束!殿下的志向是取得天下,从这一战之后,我们还有武田、斋藤、朝仓、北条、浅井等无数的敌人,所以这次的小胜利,还不足以让我们织田家族如此欢呼,孩子们你们明白吗?”
“是!”长子奇妙丸回答道。
“我明白了。”接着,德姬也以手支地回答。
“好!我们就以武装的模样来见殿下,在庆祝胜利之前,我们绝对不能松懈,这是战国武将必须具备的心得,希望你们能够牢记在心。”
大家都严肃地点了点头。
“天色已暗,快备灯火吧!”
“是!”
正文 大志
当浓姬想要冷静观察凯旋的信长时,正是四面一片通明,城门传来一阵骚动的时候。请牢记
“哇”——“哇”——的欢呼声此起彼落,无论是凯旋者或是迎接者,大家都欣喜若狂,浓姬当然也不例外。
(真想依偎在丈夫的身旁痛哭一场。)
但是她不能这么做,若是这么做,那是浓姬的失败。
妻子是要与丈夫并肩相随的,如果不能并肩相随,那么妻子的这个宝座就会成为男人的玩具,甚至被他们所轻视,沦为一个被抚养者的地位。
无论如何,浓姬都一定要保住自己为人妻子的宝座,她要在这妻子的宝座上看着信长。在他失意时,自己要安慰他;在他散漫时,自己要纠正他、激励他。
“女人真是不明事理。”
她无法接受这句羞辱的话,并且不愿在这身为女人的一生中受到男人的侮辱。
(好!等着瞧吧!殿下,我要看看这次的胜利是否让你变得骄傲。)
尽管口中说得头头是道,但如果丈夫因为这次胜利而变得骄傲,那又怎能取得天下呢?
(难道我这个妻子的要求太苛刻了吗?)
她觉得自己正苦笑着。浓姬一身武装打扮来到厨房,并且帮忙庆祝胜利的膳食。
真是不可思议呀!
当她想看丈夫个性的那一瞬间,心情反而变得异常的冷静。她为归来的士兵准备晚餐,并且为他们疗伤,非常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或许在这附近还潜伏着敌人,所以我们要有充分的准备,让他们知道我们并没有丝毫的松懈。为了表现胜利,我们可以在夜空下点燃灯火,但要小心火灾。今天出去的人,下次即可留守在城内,所以我们要有所戒备。好吧!快将这些食物给分配好。”
她从厨房走出来,穿过庭院,想到马房去探视。浓姬自己也偶尔感到好笑。
信长的这场战争算是胜利了,然而,妻子的这场战争却还留着。她希望信长能够美言:“到底还是我的阿浓。”她非要让他这么说不可,这也是身为女人的心情。请牢记
当她渐渐地走近马厩时,发现附近并没有燃着火,大概是怕惊吓到马匹吧!星星稀疏地挂在夜空中,已经吃饱的马儿并列站在那儿。
(对呀!今天的首要功臣也已经回来了。)
浓姬来到放置饲料的小屋,取了四五根红萝卜,然后先到疾风那儿去。
她希望能用自己的手去抚摸这匹在战场上功不可没的马。
当她接近疾风时,也出现了一个人影,使得疾风踏着马步。
“谁呀?是藤吉郎先生吗?”
当她出声地接近对方时,那个影子突然站了起来。
“阿浓!”
这声音让她吓了一跳,这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信长呀!
“啊!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呢?您应该是在大客厅才是。
“哈哈哈”
信长看着浓姬手中的红萝卜,高兴地笑了起来。
“阿浓,难道你是想来慰劳这些马吗?你真是个很奇怪的女子呀,阿浓。”
“是吗?我看奇怪的才是殿下您呀!大家都欢天喜地在庆贺着,但是身为主人的殿下您,却安静地坐在马边呢!”
“他们都集合在大厅里,我已交代猴子、清正、权六、佐渡等人去处理了。阿浓呀!我感到很寂寞”
“呀!殿下,您怎么啦?啊!对了,我忘了一件事情,殿下,恭喜你了。”
浓姬这么说着的同时,却小心翼翼地注意信长的举动与表情。
信长“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阿浓啊!你真是口是心非呀!”
“咦!这句话怎么说呢?”
“这场仗本来就应该会胜利的,又有什么好值得恭喜的,而且从你那异样的眼神中,我知道你是想来试探我信长的个性。”
“呀!怎么可能?”
“不!说你的眼神异样,这一点都不假,但这也是你的长处。我应该称赞你才是。”
这句话令浓姬大感意外,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她认为自己的确是有点居心不良,但是信长似乎比她更为狡猾。
这使得她非常高兴,因为这也是她辛苦跟随着他所得到的补偿。
除了浓姬之外,其他的小侍卫都心甘情愿地誓死追随信长,或许他们也都尝过这种知心的喜悦。但是,浓姬不能在此就对他撒娇,她也不是这种女人。
“哈哈哈!殿下,您对我的这句赞言也是口是心非呀!”
“什么?你说我口是心非?”
“是的!瞧!您一个人独自在这里抚摸着马,看来您是在下什么决心吧?您说这场战争本来就应该胜利的。”
“我有这么说吗?”
“是的!你说过这是一场必胜的战争,现在你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接下来要攻打哪里呢?”
这回换成信长无言以对了。
“到底是一位不肯服输的蝮的女儿呀!你的这种回答,就不是要看我信长的个性了?哈哈哈阿浓!”
“什么事?”
“我呀!我绝对不会马上去攻打美浓的,或许你希望我能早日为蝮报仇吧!但是我告诉你,我不往那个地方去。”
“谁又希望您去攻打美浓呢?而且美浓也是和您一样,对于这一次治部大辅的军队要来攻打,他们也做了万全的准备。我想殿下也不可能笨到现在要去攻打他们吧!”
“嗯!这是件很有趣的事情,那么你想我是做何打算呢?”
“依您这么说,你好像有所决定了。那么就赶快忘记这场胜利,然后外出旅行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