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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盛情难却。我有些尴尬地走过去,招呼道:“你也在啊?”便解开裤子蹲在李志高专门为我“预定”的位置上。可能是我的面孔比较陌生,我蹲下后众人的目光并没有转移,依旧是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有人向他们下达了向我看齐的口令似的。众所周知人在紧张的时候某些部位的肌肉是会收缩的。这样就导致了我原本呼之欲出的“屎意”顿时烟消云散。我蹲在那里拼命憋着气,脸都胀成了猪肝色而该下的还是没有下来。我估摸着,难产也就是这感觉。
“不适应吧?”李志高善解人意地看着我,这样我就更紧张了。
“还——还行,”我由于正在憋气,所以脸色有些不自然,说话也有些结巴。堂堂一个“冯排副”连泡屎都拉不出来,说出去岂不是有损我P大的光辉形象。
为了母校的荣誉,我继续徒劳而固执地憋着气,誓死要把这泡屎拉出来。
“我刚来的时候也不适应呢。”李志高好像是在替我圆场,“家里用的都是坐式马桶,一个人坐在上面既卫生又**,哪像这个,百十号人撅着,坑位之间连个挡板也没有,看上去都恶心。”
“嗯,哼!”革命尚未成功,我在继续憋气。
“不过,呆久了就适应了,不管怎样,该丢的总会丢掉。”他的话因为含蓄而充满智慧。
“嗯,哼!”
“今晚月色不错。”李志高抬起头饶有兴趣地说道。
我方才注意,厕所没有封闭起来,而是盖了一半瓦片一半留了空白。顺着空白向外看,是初夏时节干净澄澈的星空,月亮高高地粘在蓝色的天幕上,散发着清澈的光辉。
“真美!”我由衷感慨。这是由于注意力转移,我肚子里的存货终于呼呼啦啦狼奔豕突冲了出来——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排副,(基层部队,兵们都喜欢管“红牌”叫排副,尽管一连三排已经有了三个“排副”)你们学校报考分数高不高?”
“嗯,还行,部队考上去的分数要求比较低,”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怎么?想考军校?”
他笑了笑,向我亮出了他的手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单词。“去年高考差一点,家里让我复读,我说还不如来部队考军校呢,”接着他又问了一些学校的有关情况,两人唠了半天直到腿麻了才“班师回朝”。
晚上熄灯后我躺在床上,思考着我和舒展之间地问题。交往两年,第一次闹出这么大的问题。记得从前两人也会吵嘴,但不管多晚,理亏的那个人总是会在当天把电话打过去,而所有的愤怒、郁闷都在电话响起的那一刹那烟消云散。而这一次,竟然破天荒持续了这么长时间的冷战,这让我不由地感到惶惑,更郁闷的是问题到现在依然悬而未决。
细细想想,两人似乎都没有错,问题的关键在于她的部长老爹对我的“悉心栽培”,而我又偏不识趣地拒绝他的美意。
从面上来看部长是在栽培我,实际上他是在为自己的女儿设计未来,这是任何一个有能力有爱心的家长最热衷的事情。而“女婿”又是他这个堪称完美的设计中很重要的一环。我有幸充当了这个角色,但我绝不肯按照他的“设计程序”来——尽管那也许是许多人向往的康庄大道。
作为部长的女儿,舒展似乎很满意自己老爹的完美设计,但她那茅坑里石头一般的男朋友又绝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妥协。
怎么办?难道真让周致远一语成齑?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战友们都渐渐睡了,打鼾磨牙还有生锈的风扇呼呼啦啦的声音让我心浮气躁。我索性翻身起床,拖着鞋上了阳台。
窗台在四楼,从阳台向外望去,左右都是黛青的山岚,山势并不险峻,凝固的波浪一样向远方逶迤而去,错落的村庄像蘑菇一样撒在山里山外。山里人睡得早,偶尔有一点两点灯光从四方格子的窗户里透出来,橙黄的、荧蓝的、玉白的,亮了,蓦然之间,又暗了。
远处是麦田,玉米垄、菜地,夜里已经辨不出颜色是墨绿还是金黄,只是一块一块整整齐齐地,毛毯一样、棉被一样在起伏的地上铺盖着。
夜风里夹杂着粮食的香味,酒气一般叫人沉醉。
风是一个性格乖张武功卓绝的侠女,冷酷的时候她会变出千万把锋利的刀子刮在你脸上、身上,不管你铠甲多厚功力多深,挥一挥衣袖就能侵入你的骨髓让你的牙齿格格作响,狂躁的时候她能卷起漫漫黄沙铺天盖地遮天蔽日,再强壮的男人见了也要弓腰驼背敬而远之,而现在她更像一个温柔细致的妇人,翩翩起舞、衣袂飘飘,轻盈的手指抚过你的脸庞滑过你的胸膛,让你周身服服帖帖惬意非常。
我沐浴着裹满馥郁香气的夜风,仰望着浩渺的星空和云朵里逡巡的月亮,聆听着虫鸣狗吠和风梳过树林的声音,心中有一种安详惬意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偎依在母亲怀里一般。
“月光如水照缁衣”,电光火石一瞬间我突然记起鲁迅的这句诗,没头没脑地吟诵起来。
“这么有雅兴?还吟诗呢。”
尽管声音很轻很缓,但我还是给吓了一跳,大黑赤着背穿着大裤衩站在我背后两步外的地方,笑盈盈地看着我。8颗白花花的牙齿依旧招牌似的亮出来,反射着月亮的冷光,更加反衬出他身上的黝黑,愣是把我吓得汗毛倒立。
待调整过来,大黑已经挨着我站着,把手支在了阳台上。
“起来抽棵烟。”不待我问他大黑便颇有觉悟地跟我交待。我朝他笑了笑说:“老烟枪了吧。”大黑笑着不置可否,他打开烟盒叼了一根,问道:“来一根?”我看了看,一时下不定决心是接受还是拒绝。
“来一根嘛,没事。上不了瘾的。”大黑纵容道。相信大多数烟民都是这样被拉下水的。
我故作轻松地抽了一根,叼上。大黑把火点着向我凑过来,这一次我显得老练多了。一口、两口、三口,烟雾在肺里打了一个回转又从鼻孔里双龙出洞一般冲出来。先前那种头晕晕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尼古丁带来的难以名状的惬意。我又忍不住大吸了一口,更深地沉醉在吞云吐雾的快感中。
“怎么?睡不着?”大黑扭过头来看着我,眼珠不明朗眼白却格外乍眼,“是不是女朋友的事?”刚才接电话,其实他们几个都有意无意地听到了。
就像祥林嫂絮叨她们家阿毛一般,我把我和舒展的事和盘托出。人在郁闷的时候是有很强的倾诉欲的,郁闷就像体内的废物,不排出来就会憋坏自己。
直到第四个烟烧到了尾巴上烫到了手指,我才把其中的繁冗拖沓的前因后果讲完。
大黑静静地听着,虽然我不敢确定他听进去了没有,但他至少耐着性子听我说完了,让我有了一种治好了便秘那样畅快的感觉。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黑试探性地看了看我,劝道,“早做决定比晚作决定要来得轻松,当然前提是你确定你真的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走自己的路。”
“其实我觉得,”大黑看我不吭声又来了一句,“就按她老爸安排的也未尝不好啊,做人不必太理想化,什么要活出自己、活出个性那是年轻单纯的表现,现实的柴米油盐摆在你面前,你就不会考虑那些——”大黑拿手在空中比划了半天,才冒出来“不切实际”这几个字,他拍拍我肩膀说:“其实有多少人在背后说你,骂你,就是有多少人眼红你、嫉妒你。”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敢表示苟同。
“当然,你还年轻,体会不到那么多。”大黑故作老成地来了一句。
“说说你,找对象了没?”我岔开话题。
“小学老师,过两天就来。”
“也住别墅?”我调侃道,大黑踌躇满志笑了笑,转身进屋。
大黑的对象是三天后来的,前两天大黑就组织我们擦地板洗床单打扫环境卫生,愣是把原本干净的宿舍整得纤尘不染。大黑还交代平时可以稀拉点,嫂子进门的时候一定要做足样子,把他这个“班首长”的威严体现出来。至于“大黑”“黑班”之类的称呼到那天一律废除,叫“牛班长”又显然不大合适,所以为了统一政令,干脆叫“班长”或“班座”。
让大黑和全班兄弟振奋的第三天终于到了。领对象进门的时候大黑在门口干咳了一声,我们立马起立朝门口转向,齐声喊:“嫂子好。”分贝高得连玻璃都震动了。“嫂子”应该是见过“世面”的,脸也不红大大方方招呼道:“大家好大家好。快坐啊。”嫂子长着一张瓜子脸,肤色并不如城里女孩子的白皙,但却透着一股日晒夜露的健康之美;嫂子的双眼并没有涂眼膏搽眼影也没有贴那种老长老长钩子一般的眼睫毛,却水色丰盈有一股青山绿水的灵气蕴藏其中;嫂子一件素白绣花的衬衫,一条蓝灰发白的牛仔裤,一双安踏运动鞋,手里还提着一个老大的包。
“来来来,带了些特产小吃,给大家尝尝鲜,”说完就打开包包,里面除了时令水果之外还有孝感麻花、年糕之类的湖北小吃,把我们馋得咕嘟咕嘟咽口水。
当天晚上,班座大黑便顺利进驻小别墅,兄弟们为当晚的夜岗排不上咱们而扼腕叹息。不然,听听班座和嫂子“苍造银类”的声音过过干瘾也是件很美的事情。
第二天中午,大黑急匆匆从别墅跑下来,两个眼圈比周遭的皮肤还要黑出一截。我们调侃道:
“班座你真是两头忙啊!”
“班座,革命事业能否兴旺发达,革命队伍是否后继有人,就全靠你啦。”
“班座,啥时候能给咱发明个小黑出来啊”?????
大黑板起脸说:“正事!接上级通知,军区领导要来我旅,大家知道我们营是标杆营,首长很有可能前来视察。从现在开始放下手头其他工作,全力做好迎检准备。”
上级的通知让原本平静的军营沸腾起来:拉横幅、出板报、补学习笔记、建文化园地,软件硬件双手抓、双手都要硬。迎检工作搞得风生水起热火朝天,其中最让我震撼的就是打扫卫生整理环境了。
先是室外:营区占地也有几十亩,建在山坡之上,又没有专植草皮,所以除了路上和球场上夯了水泥,其他地方都是杂草荒芜参差不齐。第一天的主要任务便是剪草,每人发一根筷子,上面刻一个十公分的印子。剪草的时候往地上一插,然后就照着那个印子剪。那些草丛可是蚊子昆虫的老家,这么一剪铁定比掘了它们家祖坟还难受。于是他们群起而攻之,把我们的脸上身上叮得不亦乐乎。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白天的活没干完,晚上营长竟然开着吉普从外面拉回了几个探照灯,把营区照得惨白惨白的,大伙儿就在这强光下挥舞着镰刀剪子,一直到凌晨一点才看到一片整齐如高尔夫球场的草场。
第二天一早,营长的吉普又拉来几编织袋洗衣粉,上百把鞋刷,要求大家把营区除草地外的地皮挨个刷一遍。
“妈逼一定要刷出个白来!”营长大手一挥,几百号人蹲在路上、跪在地板上拿着鞋刷蘸上洗衣粉一平一平地刷起来,为了保证冲洗路面和地板的用水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