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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像一对耄耋之年的老伴,坐在沉沉的暮霭中,絮絮叨叨地回忆过去:离别之前一起淌过的浑浑噩噩、晃晃悠悠的青春和离别之后各自彷徨、艰辛苦闷的成长。
吴莎莉告诉了我出国后的种种经历和遭遇,我给她讲述了在军校摸爬滚打的三年半。
“没找女朋友?”她笑着问我。
“没,军校里没两个女生,连吃的鸡都是公的。”我撒谎道。
为什么要回避这个话题? 因为它会让我痛心
“那‘舒展’是谁?手术第一天晚上就听见你在梦里喊着。”
我的脸像天色一样忽的沉了下来,心也突然醒了麻药一般隐隐作痛。
吴莎莉说:“遇到一个彼此相爱的不容易,她值得你珍惜,值得你为她牺牲,为她付出。
我沉默在黯淡的夜色中。
吴莎莉的婚礼订在24号,而24号刚好是我返校的日子。出院那天我抱歉道:“后天的婚礼我参加不了。”她淡淡的笑道:“没关系,你在那我笑都会不自然。”
“至于吗?”我笑着说,“送你什么礼物好呢?千儿八百的彩礼估计你们都看不见。”
她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说:“艘一个吻吧。”
我轻轻地抱住她,在她的眉心处吻了一下,松开的一刹那,吴莎莉猛地窜上来,咬住了我的嘴。我闭上眼睛,尝到了她从眼里淌出的咸涩泪水。
走的那天我坐在去火车站的大巴上,旁边是一溜长长的贴着“喜”字的婚车,为首的加长凯迪拉克花团锦簇,奔驰宝马衔着尾巴忘不到尽头。
我给吴莎莉发了一条短信:新婚快乐!一分钟后,手机震了一下:上车小心,别伤到腿,石膏必须等满一个月才能拆,药吃完了要再配,骨头汤要喝
我的眼睛被雾蒙住一般看不清楚下面的内容,手伸向窗外拼命舞动着
第1卷 第十八根 意外了
我是拄着拐杖开始我的毕业生活的。
2月底开学6月底毕业,呆在P大的时间只有区区四个月。原以为经历了三年半的风风雨雨之后,一切都会趋于平静:上课,毕业设计,兄弟们安安心心等着分配,犹如歌词里的:哪里需要到哪里,哪里辛苦哪安家
可是,真正的毕业生活倒像一座突然沦陷的城市,敌人投下的重磅炸弹一枚接一枚,让人猝不及防,张皇失措。
老马订婚了。
从河南老家回来的老马给兄弟们每人捎了一袋子喜糖。
猪头掂着写着喜字画着鸳鸯的糖袋子说,“老马你们家真是阔气,过年发糖还用袋子装着。”
小B接着说:“可惜这袋子是人结婚用的,以后别这么老土啦!”
老马面无表情地说:“不是结婚是订婚。”
老马看看呆在那里的我们补充道:“我订婚了。”说完就每人一袋子的扔过去。
几个人在一起沉默是件很郁闷人的事,猪头打着哈哈说:“哇,恭喜恭喜,老马你真不愧是老马,作风干脆利索,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终身大事给操办了。”
“也不跟班党委商量一下,有点独断专行,得班务会上批评一下!”
“21世纪什么最重要?速度!懂吧?老马这叫兵贵神速,指不定过年回去就能当爹了。”
老马有些牵强的笑着,把糖扔到我怀里,我像玩沙包一样的把糖扔了回去。
“最近牙口不好,吃不了这玩意儿,你留着吧,谢了!”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一瘸一拐地出了宿舍门。
爬上天台的时候我已经累得哼哧哼哧,刚把自己那条打不了弯的石膏腿安置好准备抽根烟时,老马上了楼,步履蹒跚的样子真像个老头。他在我身边静静的坐下,扔给我根烟,点着,接着又自己叨了一根。
“说点什么吧!”老马吐着从肺里漏出来的烟雾,说道。
“恭喜你。”我一动也没动。
“你言不由衷,现在肯定在心里骂我。”老马笑看着我。
我沉默的如同一尊石像。
“给你看看她照片。”老马手开始揣进兜里摸索着。
“别!这种事偷着乐就行了,用不着拿出来显摆。”
老马没理我,兀自翻出一张过塑的5寸照片来。
“给。”
“不看!”
“你给老子看清楚喽!”老马突然咆哮起来,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不知是慑于他的暴怒还是因为好奇,我往照片上瞄了瞄
照片上的姑娘身着桃红呢子大衣,下穿黑色镶白边运动裤,脚上却是一双厚底休闲鞋,上面巨大的耐克标志闪闪地反射着银光。姑娘斜靠在一台摩托车旁,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牢牢地盯着镜头,她的眉眼粗犷,嘴巴似乎比老马的还宽阔,脸上有如河套平原一般——虽平整却不见细腻。总之,看了一眼之后会忍不住后怕。
“看来,你真是——饥不择食了。”我刻薄道。
“你说,是她漂亮还是靖靖漂亮?”这是他们分手后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个名字。
“你还不如问——”我突然警觉起来,“什么意思?”
老马叹了一口气,冲我说道:“冯牧云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太自以为是,以为真理都在你那里,你只了解自己的感受,根本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所以——”
“你直说吧!”我不耐烦起来。
“你觉得我会为了这么个人放下靖靖吗?你以为我舍得吗?”
“继续吧•;•;•;”
老马掐灭了一个烟头,又点上一根:
“你知道我母亲为什么会去世吗?阑尾炎!医生说早半个钟头送过去的话,或许还有救。我是独子,家里就剩下他们老两口,父亲中风一年多了,基本上两条腿瘫了,深更半夜的,又叫不到人,母亲疼得打滚直到清晨才让人送到医院,不过•;•;•;已经晚了。
她是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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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死后家里就是一个烂摊子:地没人种,饭没人坐,父亲瘫在床上连屎都没人接,我回去之前,是邻居东一家西一家的帮忙,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丧事办完后,家里该怎么办让我伤透了脑筋,村里雇不了保姆,也没人愿意日复一日的帮忙,要我休学那是更不可能的事。
村里人给我想了个办法,赶紧娶一房媳妇,让媳妇照顾公公,照顾着家里地里,反正我也26了,跟我一起长大的有的娃都念书了。
可是没人愿意来,没人愿意接这烂摊子。哎,往年回去说媒相亲的一拨接一波,那时我还不愿找农村的,现在——
相了几天,找了个姑娘,28了还没嫁,家境不好,长的,你也看见了,但是踏实,勤快,家里地里都能侍弄,一进门就给我父亲掖被子倒便壶,我一看也就这样了,这就是命!本来他们家当时就要把婚订了,但我母亲刚下葬,挽联白花都没扯掉,就把订婚推到正月初八,毕业后就立马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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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边吸着3块5一包的哈德门,边絮叨着他的故事,声音轻缓,语调平和。一个字一个字却像铅水一样灌进我的心里。
他把故事讲完,半包哈德门也差不多被我们抽完了,
烟头凌乱,烟灰一地。
我不忍地看着老马他早衰的面孔,稀落的头发,想说上点什么嗓子却被谁扼住一般发不出声来。
“所以,你就,跟靖靖分手?”
“我没办法啊,不能耽误人家。”老马的眼泪终于奔泻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一个劲拍着他的肩膀。
我茫然的看着西安灰蒙蒙的天空,心里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紧接着,猪头和薇薇分手。
原因不得而知,结果却让人震惊。
猪头平静地向兄弟们宣布这个消息,在我们打好腹稿准备安慰他的时候他却抱着篮球跑到楼下•;•;•;
接下来的几天他该吃吃,该睡睡,除了话少了两句之外跟以前没有太大区别,至于醉酒闹事要死要活这些更是与他无关。兄弟们悄声说这猪头人是个大老粗可这手分的确是有绅士风度,堪称P大之楷模,也有人说这两口子原来感情并不深厚所以分了也没有太痛彻心扉的感觉。独有我,总觉得平静地下暗流涌动,笑容背后潜藏杀机,我担心猪头不吭不哈地会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我拉着猪头说:“有什么郁闷的决来,别窝在心里。”
猪头斜了我一眼,没有吭声。
我继续不依不饶地扳着猪头肩膀,开蝶:“人家王小波兜了,失恋就像出麻疹,得出上几次,才会有免疫。放开点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猪头扭扭肩膀挣脱了我。
我又凑了过去,“其实薇薇她——”
“够了!”猪头恶狠狠地盯着我,眼神里似乎都要溅出火花来,“冯牧云你离我远点,我以后不想和你说话。”
“什么?”我怔住了,“你再说一遍!!”
“我说的就是你听到的。”猪头冷冷地说:“你以后没事不要烦我!!”
“操!”我骂了一句,“谁他妈再搭理你就是孙子!”
猪头索性把头偏过去,不理睬。
我又骂了一句“操!”摔门走了。
第二天教导员集合全队召开军人大会,大会提议:表彰朱波同志积极响应学校号召主动申请奔赴边疆,并号召全体同志向他学习。猪头和队长教导员并排坐在主席台上,一幅没有表情的表情,领导情绪激昂、口沫横飞的表扬和底下200来张表情各异的面孔全然与他无关一般。
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是应该对他敬佩、同情还是伤感。虽然“革命军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口号都喊得震天响亮,“到边疆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到军事斗争前沿地去”的横幅都签的龙飞凤舞,但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人的本性便会像潮后的礁石般张牙舞爪地暴露出来。有谁不愿留在大城市,留在轻松的单位;有谁愿意去高原,去戈壁对着千年不变的雪山和石头度过自己的宝贵青春。
想劝他已经来不及了。
再说,我被他莫名其妙地“炒”了,再去管他就真的是犯贱了。
但愿,他不是因为一时的冲动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件事之后,一连三班的气氛越发凝重起来,每个人都背负着各自的心事等待着毕业分配的消息。跑路的跑路,拜神的拜神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的要么嗟叹现实残酷世态炎凉,要么发扬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分哪算哪爱咋咋。
兄弟们都在为分配的事辛苦奔波的时候,独有四眼悠哉地享受着他的“黄昏恋”。电话粥已经无法排遣四眼的相思之苦,他经常挂着看病、购物、探望教员的各式“羊头”溜去院外“卖狗肉”。临近毕业,领导对我们的管理有所松懈,这在一定程度上滋长了四眼同学的自由散漫作风,给他的“不轨”行为提供了契机郝床。
其实苗头早就被我们发现了。有一次四眼从外院回来,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东西放床上就去洗澡了,我们惊诧地发现床上扔的除了钱包、钥匙、饭卡、手机等物件外还有一个方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