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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一回头,又是放不下的心动。
怕一回头,又舍不得这个男人被爱路过。
宋子休心里所有的光,就像灭了太阳,没有了追逐的目标,悉数退场。
一生都无法复制的温暖,随着门“咔”的一声轻响。
赔光。
他的女人,没有回头,好干脆。
宋宅的人默不作声,压抑的气场包围了所有人,平日跟苏又清要好的阿姨都忍不住抹泪,她是苏又清最爱缠着的人,围着她学做菜,帮她收拾厨房,善良如她,宋先生爱至极致,两人却不得命运厚待。
“怎么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呢”阿姨摩挲着胖嘟的手,仿佛苏又清还站在眼前。
“宋哥,我马上调人去拦她,先封车站,然后机场!”梁叙在电话里急道,刚得到消息的他也知这不是好事。
宋氏要留一个人,易如反掌。
手无力的垂下,“啪”,手机顺着宋子休的手掉在地上,他漠然转身,主卧的门敞开半边,就像横在白天里的一道伤口。
他走的缓慢,他的背影依然高大,只是一瞬间,像被抽光了精气。
留住了人又怎样,她走的头也不回,他还有什么立场去捆绑。
这个房间好像变空洞了,左边柜子上少了她习惯放上面的发夹,绑窗帘的花带也没了,还有他目光一痛,相框里两人的合照,也没了。
宋子休想,原来欠债真的要还的,这个世界总有你控制不住的人,总有你无法避免的祸端。
总有你的无能为力。
他想起那晚在医院,初醒的苏又清睁着眼睛,手拧起腹间的被单,对着空气唤了一句宝宝。
宋子休当时只是心酸,人走楼空,如今再回想那一幕,终于抵抗不住物是人非的惊变,他走到床边,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个枕头,呢喃着:“清清”
明亮的日光斜洒进房间,耀在空气里不知人间悲欢。
宋子休坐在床上好久,他抬起右手,眼里浓的化不开的迷茫,“我有多久没有握过你的手了”
想到什么,他突然自嘲的笑了,“这一辈子,我还能再和你牵手吗”
宋子休把脸埋进枕头里,是她头发上熟悉的香味,若有若无,他重重的吸进鼻间,苏又清是一种毒,如果生命重新来过,那一场遇见,那一次悸动,到现在再也无法磨灭的情动,宋子休,你还会不会对她轻易动心,婉拒上帝的安排?
脑海里她的模样,呵,真的只是梦一场。
宋子休趴在床上沉闷地落泪,没有她,眼泪变不成价值连城的钻石,只是感情得以宣泄的,最廉价的物质。
“苏又清,清清,你不再是我的了吗”
“小佳姐!我妈叫你去打麻将!!”陈康还没跑进门,吼声震耳欲聋,肖爸爸算准时间,在陈康左脚即将踏进的前一秒,“砰!”用力把门关上。
“哎呦!”门外传来痛心疾首的呼声,肖爸爸摇了摇头,嘴角却是憋不住的笑意,肖小佳“噗哧”一声,仰天长笑。
就连一旁的陆炎,也是风骚的低下了头,从背后看,肩膀直抖。
“看你把这孩子撞疼了吧”肖妈妈打着圆场,把门打开,陈康揉着鼻子连眼泪都疼出来了,“小康,哎呦,给阿姨看看你这小鼻头”
肖妈妈笑的和善,手直往他脸上蹭,陈康可怜巴巴的望着她,眼里都是对肖家老头的控诉,孰不知脸上都是白花花的面粉。
肖妈妈笑的更和蔼了,鱼尾纹也格外有爱,她拍了拍手,对陆炎喊:“陆子,跟我去对面杀几盘!”
丈母娘一声令下,陆炎屁颠颠的洗手,尾随肖母出门,走时他看到盘子里刚包好的饺子,“咦?”了一声。
肖小佳亮眼放光,“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看!”
“唔”陆炎故作深思,脸上渐渐有了痛苦之色,“还真是难以启齿啊”
肖小佳龇牙咧嘴!握着拳头朝他挥了挥,叽里呱啦还没讲出口,陆炎低低一笑,眼睛直眨:“这包饺子的技术,精湛的难以形容呐”
陆炎学古人,双手作揖微微屈身:“肖家姑娘,宜嫁宜娶”
肖小佳一愣,“切”了一声,脸上却漾着幸福的光。
陆炎望着自己的妻子,原来真爱,真的经得起平淡流年。
这是两人相爱的第七个年头。
丈母娘在门口等,陆炎小跑跟上,俊朗的脸敛了气质和气势,只是甘为人夫的平常男子,对爱人的一切毕恭毕敬,他很狗腿的对肖母低声说:“家伙带了!”
随即拍了拍自己的口袋,他看到丈母娘脸上一副心领会神的笑。
“八万!”
“慢着!”陈康的笑声类似猪嚎:“哈哈!送上门,大碰对两杠!”
他鼻头上的红还没消散,一激动,更明显。陆炎倒是不在乎输赢,看着陈康雀跃的鼻头,一直憋笑。
陈易生一直都这么淡定,无过多表情,陈康凑近老爹,小声嘀咕:“您还真是荣辱不惊啊都输了这么多”
“咳咳”陈易生轻咳,把目光从牌桌移至儿子脸上,“是啊,荣辱不惊,就是不知道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小兔崽子”
陈康一口气没岔过来,手一抖,扔了一张好牌出去,陆炎“诶!”了一声,嘴角扯出漂亮的弧度,笑呵呵地胡牌。
“嗷嗷!!”这一把,让陈康连内裤都输掉了,哀怨的小眼神飘向自己的老祖宗。
今天是陈易生的生日,晚辈陪老人家打打牌消遣,和陆炎平日的玩法不可相提并论,他也有心,到后面故意放水,体体面面的输赢,让寿星乐满怀。
陈康气鼓鼓的嘀咕:“搞半天,和小佳姐一个智商水平线上的,怎么打牌的嘛”
陆炎长的好看,居家起来,也写意风流,他隔着桌,看着对面陈康郁闷的模样,细微的神态和语气的起伏,倒真想起了一个人。
他在心里叹气,屈手看了看表,11点,宋哥也该来了。
苏楚和宋子休一起进的屋,他手上提了满满的袋子,杏色夹克里,穿着一件布料如绸的黑色衬衫,动作之间,浮光掠过。
陆炎起身,微微颔首,叫了一声:“宋哥”
陈康摸了摸头,无所谓的把眼睛瞥向一边,迎接他的是陈易生微沉的眼神,他吐了吐舌头,站起来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句:“喝不喝水啊”
“嗯”宋子休点了点头,走到陈易生面前说:“陈叔,生日快乐”
他从口袋里掏出礼物,黑色小锦盒,看着倒不是特别贵重,打开来,却是一块样式极简单的手表。
“呀!老爹你念叨半辈子的表,38年,那时候没有限量限产一说,生产了一块,那么全世界只有一块。”
谁说陈易生荣辱不惊,此刻他脸上的皱纹,笑开了花。
宋子休说:“您喜欢就好,我也托人找了很久,去年没赶上,今年来迟了,陈叔不要怪罪才好”
他一席话,说的谦逊有礼,就如四年前一样,那是他第一次到苏家,礼貌气度学识,深得长辈的喜欢,那样的时光,就像漾在水里的波纹,一圈圈温情柔光,诉说细水长流的愿望。
肖小佳带着自家包的饺子,苏楚也做了一桌饭菜,两家人围着大圆桌,温馨的庆生,平淡的时光。
陈康坐在宋子休旁边,偶尔侧头看他,然后又低头默默扒着桌里的饭。
陈易生很开心,但吃到最后,眉头还是微微皱了。
这一桌的人,独独少一个她。
苏楚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宋子休进来了,他脱了外套,只着衬衫,气宇轩昂,只是表情越来越平静,他的波澜,越来越不易泛滥。
当真是,把脾气敛去了。
苏楚洗着碗,看着在一旁倒水喝的宋子休,她叹气,“小宋,这几年真是难为你了”
宋子休微微分神,“嗯”了一声,语气里都是湿润的气息。
“苏姨,我愿意的”他顿了顿,说:“您别介怀”
苏楚声音小了下去,“今天她爸爸生日,她都不回来这姑娘越来越不懂事了”
苏楚说不下去了,声音都哽咽,“她现在的心,都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了,我打电话哭着求她,她都不再动心了”
宋子休捏紧手里的瓷杯,沉默着。
“清清她”苏楚在他面前小声哭,面容在这几年苍老了许多,她说:“清清跟着那个男人,也从来不跟我们多说一句”
苏楚抹着眼泪,叹息着:“这丫头,当真狠心了”
风景
宋子休什么都没有说,他喝了一杯水,又弯身重新倒,一抹淡绿在月白的杯身上渐渐隐去,他的指节分明,握住小巧的杯把,只是一时的情绪微起,随即又平淡下来。
苏楚不忍再说,背着他兀自擦泪,宋子休手里的那个杯子啊,是女儿用过的,有次她看到这个男人坐在客厅,双手捧着杯,眼睛一直定在上面,嘴角淡淡的笑,屋内明亮的光,也生生被这个男人的气场覆盖。
所谓物是人非,不过就是人心在,温情却不再。
苏楚想,如果女儿此刻站在面前,一定要把她打醒,问问她,心里是不是还有家。
“妈!妈!”陈康激动的狂叫,撞进厨房脸都有点红了。
苏楚走近轻拍他袖子上沾上的灰,“怎么了?”
“她来了!”陈康很雀跃。
苏楚一愣,“她?”
陈康哈哈笑,时间打磨之下,他也长成了挺拔的男子。他说:“妈,你媳妇来了”然后把头低了下去,难得的脸红。
苏楚了然,略带惊喜,“小姗吗?她有心了,这么大老远的过来”
陈康摸了摸头,笑着说:“这不,给咱爸过生日嘛”
“你这孩子”苏楚轻敲了他的头,脸上也是掩不住的欢喜。
陈康风风火火的出门,一脸春心荡漾,陈易生在背后咳了声,默不作声的闪进卧室,对着镜子左看又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陈康这个兔崽子,终于把媳妇拐来见家长了。
陈婉姗,人如其名,短短的头发,斯文乖巧,第一次面对爱人的长辈,紧张的把称呼都喊错。对着苏楚说,“伯父您好!”
反应过来,连脖子都红了,用力扣着自己的手。
苏楚笑呵呵的,牵起她往屋里领。
陈康想到什么,突然转身往对面的屋大叫了一声,“喂!”
一颗毛茸茸的头从门后冒出来,乌溜溜的眼睛直转,定在陈婉姗身上,然后扭头奶声奶气的大喊:“妈咪,快来看康小叔的老婆噢!”
小佳一把抱起女儿,笑意盈盈的看着陈康,目光一跃,对着小姑娘点了点头。
“来!爸爸抱!”陆炎走来,从妻子怀里接过女儿,“陆小桥是头小猪猪”
小孩歪着头,发质极好,闪着一圈光,“小桥是小猪猪,那妈咪就是小母猪”
肖小佳郁闷的看着女儿,被陆炎带坏了,父女都欺负她。
陈婉姗看着面前一家三口,所谓的温暖,就是这样的画面吧。
陆炎抬眸,对着她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她拉了拉陈康的手,爱人低头一瞥的温柔,让她的快乐满溢,人的一生,幸福分很多站,有的停留很久,有的过客匆匆。
但,总会圆满,而后各自幸福。
不是么。
“小康!晚上带女朋友到阿姨这边来玩啊!”肖母也走了出来,摸了摸孙女的小手,对陈康招呼,而后对陈婉姗说:“记得啊,呵呵”
她点了点头,轻咬嘴唇,脸上都是羞涩。
陈康索性包住她的手,大大的掌心给她不可撼动的暖意,陈婉姗看到宋子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