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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眉眼弯弯的俊美笑颜,小姑娘怔仲少顷,轻轻嗯了一声,旋即红着脸扭头跑开。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南风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想转身逃跑,身周后面却全是人,他总不能粗鲁的伸手去推这些身娇肉贵的大小姐们吧!尤其是,下一秒,那人便抬头看向他,黑亮的凤眸满含笑意,柔声问道:“这位客官,想要个什么样的糖画呢?”
“额我,我只是来凑热闹的”他都多大人了还吃糖,会笑死人的!
“哦?”那人挑眉,如一汪深潭探不出深浅的眸子一厉,语调却依旧悠闲散漫,“依我看——这位客官是来看漂亮姑娘的吧?怎么,刚才和姑娘们聊可还愉快?这姑娘可都是在下招揽来的,客官这样做,可不厚道啊”
他摇头叹息,好似只是引诱客人买糖的说辞,听在南风耳里,却无异于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就是啊,小哥买一支吧,反正价钱也不贵!”
“在这儿站了这么久,好歹也买一支吧!”周围的姑娘纷纷为摊主说话,南风无法,只得挠挠头发,摆手道:“好好好,我买还不行嘛,就就给我画个大老虎吧!”
正文 【187】 只对你展露的脆弱
“好,客官稍等。”
他舀起半勺糖浆,挽袖低首,认认真真在纸上描绘起来。
南风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不得不点头承认这男人就是有足够勾引人的资本。
常年执剑的手布满老茧,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做起这种以糖作画的事来,却并没有违和感,反而在铮铮铁骨之中,透出丝丝柔情。
那低首转眸间的似水温柔,那一勾一划中的飘逸潇洒,散落肩头的墨发,随风飘摇的宽大袖口,雪白里衣衣领半遮下的蜜色肌肤,挺直的腰板,精明悍练的硬汉气质无一不让人心折。
南风是越看越糊涂。
这样的一个人,一个绝代风华的人,一个腰缠万贯的人,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怎么就偏偏看中自己了呢?
他真不明白自己哪里能让人迷得神魂颠倒,尤其这人与自己相比,还毫不逊色。
要说他也是男人,用他作为男人的眼光来看自己的话
卧槽!这世上还有比他南风更帅气、更优秀、更善良的好男人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
罢了罢了,他懒得去庸人自扰,当初没怀疑过这人的真心,现在,亦不会怀疑。
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画好了!”正当他魂游天外,神游太虚时,一支在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的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啊?”他回过神来,定睛一瞧,这这这不是
“这不是一只老鼠嘛!我要的是老虎,大老鼠!啊呸呸,是大老虎!”
“是吗,刚才我明明听你说的是老鼠,诸位姑娘说,是不是啊——”
“对呀,我也听的是老鼠。”
“就是老鼠嘛,小公子是记错了吧?”
“”南风无语,寡不敌众,只得悻悻然接过惟妙惟肖的大老鼠,嘟着嘴解下钱袋问道:“多少钱?”
“承蒙惠顾,一百两。”
“噗!你丫怎么不去抢!”不就是和美女多聊了一会儿嘛,至于这么整自己吗,小气鬼!
“嫌贵?那就不要来买啊,我做都做好了,客官不会是想赖账吧!”
他系好钱袋,把大老鼠往他眼前一伸:“喏,我一口还没吃呢,还你,总行了吧!”
“本摊物品,一经售出,概不退货,”男子扶着桌沿施施然站起,忽的抓住他的手,猛地将他拉至眼前,温润笑眼霎时变得狂Lang炽烈,活像要当街生吃了他,“客官不会是付不起银子,想赖账吧?”
“我”他咽了口口水,老实巴交的交出老底:“我今早出门就带了十两银子”
“那没关系,在下可以跟着你到家里去取,如何?”
“随、随你”反正连这十两都不是他的,他原来身上带的厚厚一沓银票早被这黑心的摊主给没收了。
“那好,诸位客官,不好意思了,在下要收摊去收账了,欢迎下次再来光顾!”他对着早已看傻眼的姑娘们拱了拱手,然后摊子也不要了,拉了人就走。
南风心虚,想抽回自己被紧握的手,结果试了几下徒劳无功,只能由他去了。
走出不远,陆子夜拉着他进了一家酒楼,叫了一桌吃的,要了一壶陈年好酒,给他也斟了一杯。
南风低着头,看着酒盅中散发着浓烈酒香的清冽液体,半晌无语。
“没有话和我说吗?”时值正午,大堂中人声嘈杂,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辨认出这把低沉悦耳的声音出自谁口。
他抬头,看到对方一盅接一盅酒的仰头灌下肚,知道他此时心里一定不痛快,可他为什么不痛快,自己又猜不出了。
难道还在吃醋?不会吧,他什么时候变得醋劲儿这么大了?
思来想去,南风嗫嚅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和漂亮姑娘们调笑的。”
“呵”陆子夜听罢,失笑出声,只是这笑怎么听怎么苦,他干脆推开酒盅,一把拎起酒壶仰头就灌!
大口大口的吞咽声不绝于耳,来不及吞咽的清澈酒水,就顺着他的嘴角涓涓流下,染湿衣襟,淋湿脖颈,蜜色的肌肤泛着诱人的光泽,这情景看的南风一阵口干,连忙端起自己的酒盅两口干了。
一顿饭,除了南风解决了大半的饭菜,陆子夜是一口没动,全喝酒了,一壶接一壶,喝的整个前襟都湿答答的。
听说酒能浇愁,南风也不劝,任他去喝,牛逼的是这人喝了这么多,在结账的时候还是面不改色,口齿清晰,神志清明,让他一阵咂舌。
步出酒楼,陆子夜拉住他,用命令的口吻道:“背我。”
“什么?”要他一个一米五几的背一个一米八几的?他没听错吧!
“我头晕。”陆子夜揉揉太阳穴,剑眉紧皱,看来并非说谎。
“好吧,那你帮我拿着大老鼠。”
他把糖老鼠塞进对方手里,走到他面前半蹲下,回头催促道:“上来吧!”
陆子夜乖乖爬在他背上,把头抵在他的瘦弱的肩头,烦躁郁闷的心像是忽然找到了能够停靠的港湾,一时静谧安宁下来。
吃力的站起身,南风掂了掂身上的人,惊奇的发现这家伙没自己想象中那么死沉,看着挺高,实际上也挺瘦的。
他缓了口气,托紧背上人的两条腿弯,随即迈开步子,又缓又稳的朝前走去。
“为什么不扔掉?”摇摇手中的大老鼠,陆子夜闷闷的问他。
“为什么要扔掉?这可是你亲手做的,就算不吃,我也要留着。”他答的理所当然,却不知背上的人为他这句话,失神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意识远离前,他喃喃自语,环在南风脖颈间的胳膊紧了紧,让自己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把脸埋进他的侧颈,嗅着他身上独有的馨香味道,心满意足的昏昏睡去。
听闻自家老大是被人给‘背’回来的,曹邺晖顿时炸毛,一阵风似的刮进房里,南风还没看清楚来者何人,他就急急忙忙的招人去请大夫。
“老大这是怎么了?你们出去干嘛了?是不是遭到偷袭了?哎呀南小风别发呆了,你倒是说啊!”
他围在床前团团转,活像热锅上的蚂蚁,南风看清是他后,闲闲的打了个呵欠,活动活动有点酸的胳膊腿,坐到桌子旁喝起茶来。
“喂,南小风,我问你话呢!我们老大到底怎么啦?”
“精尽人亡了。”
“啥啥?”
正文 【188】 吃干抹净
“哎呀,他没事啦,就是喝多了,睡着了,你瞎忙活个什么劲儿。”他嗤笑一声,顺手捻了块点心扔进嘴里,嗯,甜滋滋的,真好吃。
“老大喝酒喝到睡着?他可是千杯不醉的主儿啊”曹邺晖不转了,也跟着在桌旁坐下,一手搭在桌面上五指轮流敲着。
“他没醉啊,说就是有点头晕。”南风奇怪的看他一眼,表情这么严肃,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陆子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了。
“喝到头晕”曹邺晖敛眉,兀自沉思了半晌,忽然转头,直直看着南风道:“南风。”
“在,咋了?”
“算我求你,再爱我们老大一点吧。”
“什么意思?”他不明所以,难道是前天他的那席话?“唔我不是不爱他,就是如果无时无刻都活在他的耳目之下,我会感觉很不自在的”像是被人扒光了扔在街上任人视奸的错觉。
“我不是说这个,”他望了眼躺在床上呼吸绵长的老大,语重心长道:“你要怎么样,老大绝不会说一个不字,他之所以去喝酒,还喝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心里难受,那你可知,他心里为何难受?”
“为何?”
“以前你不在时,他为见不到你而难受,现在你回来了,按理说他该高兴才是,可他还是难受,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变心了?”
“没有!”他条件反射的反驳,似乎变心和另觅新欢这种事是莫大的耻辱,断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般拼命反驳,不过,反驳之后,又陷入沉默。
“没有变心?那就是,你不再喜欢他了?”
“也不是”他烦躁的扔掉点心,起身背着手踱来踱去。
“那到底是为什么”
“是!”他陡然止步,不示弱的反瞪回去,“我承认,是我在逃避他,躲开他的示好示爱,可我是有苦衷的!”
他不能这么混账,前一任才刚离开不久,就和再重逢的旧爱打的火热!
“苦衷?”曹邺晖不以为意的低首一笑,“有我们老大苦吗?”
“此话怎讲?”
“我虽然没有跟随他十年,但自我跟着他那日开始,就从没见过他对谁诉过苦。”
敲打桌面的手指一顿,他双眼微眯,追忆起那些仿若就发生在昨天的鲜明往事:“每个人都有朋友,知己,爱人,家人,所以受了委屈时,还可以与他们诉说一通,心里也能好受些,可我们大当家的,当年满门被灭,自此之后再无人可信,就算心里再苦,再累,也只有他自己陪着他。”
“好几次,我听到他房里有说话声音,敲开门之后,见到的,却只有他和他面前的墙壁”
南风胸口一紧,针扎般的疼痛感觉迅速漫溢开来。
“大当家不爱把心事说出口,无论是对谁,所以我们只有自己去猜他的心思,你不知道,你回来之后,大当家才活的有个人样,会和我们开玩笑了,会笑了,会知道把寨里的事务推给我,自己出去游玩了,而这之前,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恐怕连想都不敢想。”
想起陆子夜在洗澡时,和他一起睡时,不可避免看到的那具身体上那些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疤,他鼻头一酸,咬紧下唇。
“所以,我衷心的恳求你,再爱他一点吧,让他知道,这世上他不再是孤单一人,还有你能全身心的去依靠,去信赖,还有你能不离不弃的陪着他,好吗?”
“我”他喉头一梗,清清喉咙后才接着道:“我知道了”
“谢谢,我代我们全寨的兄弟谢谢你。”他站起身,对着南风深深鞠了一躬。
嘴角,却划过一抹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