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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方吓得扯着他的衣袖,骇然道:“现在京师遍地敌人,我们又要立刻逃命,你怎也不可以溜回去。”韩柏失笑道:“你忘记了老子是福将吗?你看四弟我会否像短命的人?”陈令方一想也是,仍不放心道:“但你千万要小心一点。”范良极这时走了过来,听到原来是如此这般后,义不容辞道:“念在一场兄弟,本大哥就协助这小子为你载美而回,嘿:让我先去找月儿霜儿疏通一下,若她们也要跟去就糟了。
”迳自找两女去了。
韩柏又问明了陈令方小妮妮住处和有关细节后,燕王棣已和两女齐往他们走过来。
虚夜月泰然地拉着韩柏手臂道:“月儿虽舍不得和天君分开,但陈二哥的事要紧,月儿绝不会阻搁。”庄青霜两眼一红,垂下头去,幽幽道:“成事后你们怎样与我们会合呢?”燕王棣道:“这个没有问题,待会让本王告诉他们几个联络地点和人物,只要接触到他们,就可以找到我们了。”伸手亲切地搂着韩柏和范良极两人肩头,走了开去低声道:“千万小心,若你们任何一人稍有闪失,本王会感到抱憾终身。”两人受宠若惊,至此总感到燕王棣确比朱元璋真诚一点。
燕王棣又道:“你们为了朋友的一个小妾,竟肯冒此大险,本王真的非常感动。”
范韩两人心中有鬼,唯唯诺诺逊谢了。
燕王低声说出了刚才所说的联络人,这才珍重惜别。
此时仓门大开,叶素冬伴着个文秀的将军大步走进来。
那将领一见燕王棣便屈膝下跪道:“小将方玉璧,参见皇上。”众人均呆了一呆,这时才想起燕王棣早变成大明的天子,只要返回顺天,便可挥军南下,清除叛党。
除了了尽外,仓内所有人全体下跪,向新主高呼万岁。
燕王棣心头一阵激动,泛起与这些人血肉相连、荣屏与共的感觉。
暗下决心,将来就算得了天下,也绝不会学朱元璋般把这些人逐一诛戮。
浪翻云回到金陵城外一所小刹里,怜秀秀、花朵儿和歧伯正心急地等待着他,还有负起保护他们之责的秦梦瑶,正与怜秀秀在禅室内闲聊着。
怜秀秀见浪翻云回来,像盼望丈夫回来的小妻子般惊喜欢迎。
秦梦瑶微笑道:“看浪大哥神舒意畅的风,单玉如必已伏诛剑下。”浪翻云欣然一笑,坐在一旁的椅子里,接过花朵儿奉上的春茗,颔首微笑,淡淡道:“梦瑶是否就此归隐静斋,再不履足凡尘呢?”秦梦瑶道:“大致如此,不过刚才皇城内炮声不绝,显然是朱元璋出了问题,未能控制全局,梦瑶想回去一见韩郎,才决定返静斋之期。”浪翻云露出深思的神色,叹道:“鬼王果然法眼无差,朱元璋终过不了这三天大寿。相学虽说是小道,但却真有鬼神莫测之机。”秦梦瑶柔声道:“韩郎刻下仍在金陵城内,梦瑶送别大哥后,便立即起程去找他。”
浪翻云笑道:“小心一见后又难舍难离,这小子魔种已臻大成之境,对梦瑶会生出强烈的感应力。你的剑心通明根本有他的魔种成份在内,很易会对他情不自禁。好象现在找到藉口,便又要与他胡混去也。”怜秀秀失笑道:“浪大哥竟也会这么调笑梦瑶,秀秀真不能相信。”秦梦瑶意态自若,浅浅笑道:“大哥爱怎么说也行.要梦瑶不见他这一面万万不行,梦瑶又不是未与他胡混过,多一次少一次都没有什么相干。大哥珍重,拦江一战梦瑶不能来为两位呐喊助威,只可在静斋潜心默祷,望此战能继百年前传鹰和蒙赤行的长街一战,成为千古流传的美事。”浪翻云对秦梦瑶答得如此坦白直接,非常欣赏,大笑着长身而起道:“既是如此,大哥再不阻梦瑶你去与情郎相会。我和秀秀亦立即起程,赶赴洞庭。此地一别,可能永无再见之日,好梦瑶你珍重了。”秦梦瑶盈盈起立。向浪翻云送出一个迷人的甜笑,再向怜秀秀三主仆打个招呼,飘然去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27卷逝水如斯第八章突围而去
第27卷逝水如斯第八章突围而去
范良极、韩柏两人仗着鬼神莫测的身手,悄没声息在金陵的民居上走壁飞檐,迅速移动。
城内一切如常,不同处只是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街上趁热闹的人比平时多了几倍,尤其是秦淮河畔举行灯会的地区,更是挤得水不通。
两人大为奇怪,大批车马调进京城,刚才皇城内又是炮声隆隆,难道这些人只是当作检阅军队和鸣放礼炮吗?
不过纵使升平如昔,但他们均想到曾使天下稳定的关键人物朱元璋已死了,天下正陷于四分五裂的局势中,只能凭实力再定出谁人才是新主。
只有朱元璋这个人方可镇着大局,大树既倒,天下从此多事了。
两人迅快来到陈令方在金水河旁的官宅,只见到宅内灯火通明,平静安详,都松了一口气。
范良极笑道:“我费了这么多工夫才把宝库打开,才不信允手下有此能人,看来最后都要被迫把那三公找来,由他们开启宝库。”韩柏笑道:“当他们起初以为打开宝库便可见到几百人挤作一团的情况,却发现不但空空如也,连柜内的宝物都给小贼洗劫一空时,那表情定然非常精。”范良极兴奋道:“这些奸党还要担心诏书落到了燕王手里,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哈!真好笑煞人了。”两人笑得撞到一堆,才闪电般飞越大街,落到官宅之内,几个闪腾,依着陈令方的指示,来到了陈令方那爱妾妮娘的宅院上。
他们运足耳力,立时听到下面传来妮娘那不大纯正的语音道:“唉!老爷说过今晚官宴前会先回来洗澡更衣,到现在还不见人影,真让人家牵肠挂肚呢。”一个似是婢女的声音道:“夫人和老爷真是恩爱,见少一刻都不行。”妮娘嗔道:“丫头竟敢笑我,唉!老爷真的对我很好,以前从没有人那么痛惜我的,那恩情妮娘怎也报答不了。”婢女与她关系显然非常密切,笑道:“老爷定是宝刀未老,每次夫人陪夜后,起床后都开心得像小鸟儿般不住欢笑或歌唱。妮娘大窘娇嗔,接着是一阵纠兼求饶的软语。范良极以手肘轻撞韩柏,两人对望一眼,都会心微笑,又为陈令方深感高兴。妮娘担心地道:“刚才皇城隆隆作响,连这里都感震汤,吓死人了。”女婢道:“街上的人都说是皇城点燃了特制的大鞭炮,不过厨子张叔却听过这种声音,说是大火炮发放的鸣响,有什么稀奇呢?皇上大寿,自然要鸣放多几响礼炮呢。叹!婢子去看看替夫人炖的参汤弄好了没有,那是老爷特别为夫人找来的上等人参呀:“婢女前脚才踏出房门,两人便分由前后窗溜入房内。妮娘见忽然多了两个人闯入来,大惊失色,正要尖叫,范良极已道:“嫂子是我们,不认得了吗?”妮娘捧着心儿差点跃了出来的骄人胸脯,惊魂甫定道:“原来是大伯和四叔,老爷整天都提着你们呢。”当日燕王把她赠与陈令方时,韩拍和范良极均是座上客,他们形相特别,天下难寻,妮娘印象深刻,故一眼就认了出来。
范良极以最快的速度略作解说。妮娘立即花容失色,手足无措,不知先干何事才对。
韩柏道:“二嫂先遣散婢仆,着他们立即躲到亲戚处暂避,至紧要莫再回来,没亲戚的只要给足银两,可找个客栈躲他一晚,明早立即离开京城。”妮娘六神无主,心乱如麻道:“我不知钱放在那里?”范良极贼眼一翻,哈哈笑道:“这个包在大伯身上,来!我陪二嫂你去处理一切。”又向韩柏喝道:“你负责监视动静,说不定允无法可想时,会由你嫂嫂处追查你二哥的行踪。”
韩柏想起天命教的厉害,忙由窗户回到屋顶,全神把风。
夜风徐徐吹来,天上明月高照,韩柏神舒意畅,若非因朱元璋、忘情师太和影子太监等的过世心中仍馀哀痛,说不定会哼起歌来。
唉!今天真的双手染满血腥,也不知杀了多少人,回想起来亦要身体打颤,奇怪是当时却是愈杀愈起劲,难道那才是魔种的本性?
忽地心中一动,一道娇小的人影由官宅走到街上,忽地加速,转瞬远去。
韩柏吓了一跳,慌忙翻入内宅去找范良极。
大厅内聚了二十多名婢仆,正由妮娘逐一赠予丰厚的遣散费。
婢仆和主人间显然关系极佳,人人都眼红红的,几个婢女更哭了起来,难舍难离。
韩柏来到范良极旁,说出所见。
范良极一震道:“人已发散齐了吗?”妮娘正魂头转向,不辨东西,闻言美目环扫,吃惊道:“小青到那里去了?”众人均睑脸相觑。
范良极和韩柏交换了个眼色,心知不妙。这小青不用说都是天命教的卧底,现在是赶去通风报讯。
范良极站起来拍掌道:“官兵立即要来捉人,你们手头的银两足够买屋买地,只要勤勤俭俭,可一世无忧,快!立即疏散,千万不要走在一起。”众婢仆听得官兵快来抄家拿人,脚都软了,累得韩范两人又扶又推,才离府各自去了。
妮娘这时换过方便行动的装束,背了个小包里,焦急地等待着。
宅外忽然衣袂声响,也不知来了多少人。
范良极好整以暇,先把一块厚布折好放在背后,才着妮娘伏到他背上,由韩柏把两人绑好。
妮娘见这大伯老得满脸皱纹,又守礼之极,放下心来。
老贼头传音道:“我们先躲一躲,待他们以为宅内无人时,你才扑出去乱杀一轮,不要留情。我则带二嫂直接逃出金陵,把她送回去给你二哥,你脱身后立即前来会合。”两人对望一眼,两手紧握到一起,比亲兄弟还深厚的感情,流过两颗灼热的心。
范良极呼的一声,闪到了楼上去。
韩柏哈哈一笑,先把桌上馀下的银两x在腰间,才在大厅一张太师椅大马金刀般坐下,鹰刀放在旁边几上,还翘起二郎腿,悠闲地哼着虚夜月平时最爱唱的小调。
心里想着对方最强的几个人,当然以单玉如、不老神仙、锺仲游、解符、白芳华和楞严为表表者。
单玉如遇上我的乖梦瑶,能否保命都是未知之数。不老神仙真元损耗极大,没几天功夫,休想再出来作恶。锺仲游他是更清楚,那一刀足可使他躺上几天。解符又中了忘情师太死前反击的一掌,功力应大打了个折扣。所以最可怕的只剩下了个白芳华。
她在太监村醒过来后,发觉事实与先前悲观的猜想完全是两回事,会有什么反应呢?单玉如若被梦瑶诛除,天命教教主之位,是否会落到她手上?蓦地有人在外头大喝道:“范良极给本官滚出来受死。”韩柏认得那是楞严的声音,知道对方急于擒拿己方的人,好迫问出燕王的下落,所以现在必是倾巢而来,此仗颇为不妙。
他坐的位置在大厅一角,除非进入厅内,否则便看不见他。
楞严冷哼一声,叫道:“给我搜!”所有门窗立时破碎,大门整扇给人震得倒飞入厅。也不知多少人冲了进来。
韩柏发出几缕指风,弹熄了所有灯火,捡起鹰刀,离座飞出。
在暗黑里人影幢幢,他才扑出去,一刀一拐立往他身上招呼,不但疾快无伦,且功力深厚,招数威猛之极。
韩柏想不到对方有此好手,闷声不响,掣刀硬果,发出一连串金铁交击的脆响。
那两人武功虽高明,那得他魔道合流的惊人气劲,甫一交接,便硬给震退开去。
四把剑在黑暗中四方八面往他攻来,虽及不上先前两人,但都是罕见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