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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背后的纯粹之爱:翻译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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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重重的敲厕所的门,恶声恶气的喊:“谁在里面抽烟?”

门被拉开,是本周值日的日语系的女生,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露出鄙夷的神情,义正词严的说:“同学,不许抽烟。”

我慢慢地站起来,弹掉烟头:“好,对不起,我离开。”

好,对不起,我离开。

第三十一章

程家阳

我将乔菲的表格,简历,相关学历证明和申请函从材料袋里拿出来,仔细的检查,我才想起来,这时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笔迹,娟秀而有力,好像她这个人。我修改了她的一点点错误,把它交还给负责教育合作的同事,他笑一笑:“这是谁啊,让你这么费心。”

“朋友的妹妹。”我说。

不久之后,法国大学回函,寄来了提供给留学生们的注册证明和住房担保,保罗瓦莱里大学给乔菲的函上,要求她在六月底抵达,参加假期期间基础语言的培训。

这样想起来,时间过的是真的快。

去年六月,陌生的我们缱绻在一起;翻过这一年,我送她离开我身边。

我曾经以为,我们不会分开,可现在,我为她做最后一件事情,但无论如何,这个女人曾经培在我的身边,给我快乐,给我温暖。

我这样想的时候,开车在路上。

车篷敞开,槐树在我的身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遇到红绿灯,我的车子停下,看看旁边,是曾经去过的电影院。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手牵着手,站在橱窗前,好像在商量要看什么电影。

海报上说,有老片子复影,《卡萨布兰卡》,男人最终送走心爱的女子。

电影的最后一幕让人感动,美丽的英格丽褒曼泪眼婆娑,对即将永别的亨弗里鲍嘉说,请吻我。

电影里,女人是绕指柔,男人如百炼钢。

轮到我的身上,就恰恰相反,真是让人不平。

我在这一个路口调头,奔向外语学院。

我打乔菲的电话,没人接。

我在宿舍楼下打内线电话找她,仿佛一年前的一幕重演,同学告诉我,乔菲回家收拾行李。

乔菲我回了家,跟妈妈说,我要去法国了。

妈妈说,你做梦啊?那你去吧。

是真的,妈妈,我给她看我已经办下来的签证,你看看。

她说,你随便拿个东西来骗我,反正我也没见过中华人民共和国护照。

我爸爸说,这是真的。邻居家也有小孩子去日本念书,他过来仔细看我的护照和贴在里面的法兰西共和国的签证。

这回信了吧?我过两天就走了,公派留学,一年以后回来。

他们接着就犯了愁,法国,东西比沈阳还贵吧?

妈妈说,生活费怎么办?

有政府提供的生活费。每月合人民币也有6000多块。

怎么这么多?学校给你的机会?他们问。

我想了想,妈妈,你记不记得去年来过咱们家的那位大哥?

她说,记得,记得,是他帮你办的?

我说是。

菲菲,你记得要报答人家。

我点点头,不过自己也心虚,我怎么去报答程家阳呢?有什么东西是我有而他没有的?

我收拾了行李,将它们托运走。自己一个人坐火车去了大连。我在这个城市的海边坐了很久,想起那次旅行,我与程家阳,飞机上的温言软语,相握着的手,彻夜的激情。如今成了一个人对一段情缅怀的内容。

程家阳乘飞机,坐火车,我又一次来到她的家乡。

到了她的家,菲的爸爸在,我看过他的照片。

我用手比划着问他,菲去了哪里?

他用笔在纸上写道,回来不久,昨天已经回去了。

我一下子坐下来。旅途长,不要紧,扑了空,却让人顿觉疲惫。

菲的爸爸给我倒水,我谢谢他,一口饮干。

我写字给他看,说,我是菲的朋友,知道她要出国了,想要见一见她。您的心脏好些了?

好许多,谢谢你。

我得离开了,得去找她。这是一些钱,不多,请您收下。

他执意不肯,推推搡搡了半天。

我不得已,只得将钱收回。

我要尽快赶回去,在她走之前,见她一面,有些话,没有说过,现在想起来,后悔是可怕的感觉。

我在乔菲家楼下的小市场里找到一间鲜肉铺,问老板:“5号楼的乔家,您熟吗?”

“两口子都是聋哑人?小姑娘学外语的?”

“对。”

“老邻居了。什么事?”

我从怀里掏出钱:“这是两千块钱,麻烦您周末还有过节的时候给他们家送些鲜肉、排骨。”

老板用围裙擦了擦手,看看我,寻思了一会儿:“行啊,我给你打个收条。”

我把收条接过来,这样总算办成了一件事。

我马不停蹄的回去,乔菲的同学仍是对我说,她不是回家了吗?

“还没回来?”

“没有。”

“她不是已经去法国了吧?”

“没有没有,我们今天早上才替她收了行李。”

我松了一口气,好在她还没有走,那我就在这里等她。

可是这天下午,部里忽然就下了任务,我顶替生病的师姐去上海,为国际大律师年会作同声传译,为期两天。

可是,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这也太突然了,您怎么才告诉我啊?我连准备都没做呢。”我跟主任说。

“你大少爷突然失踪三天,让谁做准备了?”他抢白我,又转到我后面,拍拍我的肩膀,“再说,我也没办法啊,她突然病了,我怎么办?处里别人也没准备啊,还就得小程你出马。”

干这一行的,没有办法。军令如山。我只好祈祷乔菲不要在这两天离开。

会场如战场。

我本来状态不佳,没有准备好就上场翻译,绞尽脑汁,好在上海方面的同行素质不错,我们合作的翻译效果姑且算是理想。

在回来的飞机上,以为是稍稍打个盹,不小心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好像心神已不在此地,问空姐,她回答说:“这是国航去大连的班机。”

醒过来,是一个梦。

突然想起来,自己就笑了。对啊,怎么没有想到,菲会不会去了大连?我回去了,她想必也已经回来。

见了面,要对她说,这一路,一定小心,用功读书,回来作了高级的翻译,为她的爸爸妈妈赚大钱。她的行李会不会很多?好在托运处我有熟人,超重多少,也没有关系。她带没带一些干菜?蘑菇,木耳,好吧,这个我来买。卫生巾倒不必,我也曾留意过,法国那边跟国内差不多的价钱。不过这个,不说也罢,免得她又说我是事儿妈。

这样想着,就好像归心似箭,下了飞机,脚下生风,一溜小跑的冲出通道,在出港口登上单位的车子。

车子还未走出机场,我的视线被对面大巴士上的巨幅广告吸引,草本精华洗发露的广告女郎,微微眯着猫一样的眼睛,黑色的头发绸缎一样光亮。好像乔菲。

我的粗心在此时演变成不能挽回的错误,我都没有向上看一眼,没有看见坐在车里,即将踏上飞机的乔菲。

第三十二章

乔菲

一直向西飞行了将近10个小时,当地的傍晚时分,我抵达巴黎。

取行李,出港,到处是高眉深目,低声说话的外国人,一转眼,原来已经来到陌生的城市。

我要去南方的蒙彼利埃,要到城里的火车站乘高速火车。一路打听上了大巴士,车子在夏天蒙蒙的细雨中穿过城市,驶向里昂火车站。

暮霭中的花都。

我这一路只觉得眼睛不够用。

古老梧桐,霓虹街灯,细雨润泽几百年的街道,水气氤氲神色暗淡的行人。有美丽的少年牵着大狗在街头匆匆过,有神秘的女郎在咖啡座透明的橱窗里点燃一支烟,静静看向外面,不知谁是谁的风景。依稀可辨的是远处铁塔高高的影子,虚虚的,是印象派的造型,我用手指轻轻敲打窗子,用法语低声说,埃菲尔,埃菲尔。

前面同乘的老外回过头,问我:“第一次来巴黎?”

我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啊,对。”

七点多钟,我到了火车站,买票的时候,人家告诉我,最后一列去南方的火车刚刚离开,最近的一列要等到明天早上六点半。那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等待。庆幸的是,人家见我大约不到25岁,又乘坐最早的一班火车,给了我五折的车票。

我坐在车站的长椅上,想要这样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吃点带来的饼干,碎渣掉在地上,吸引来大群灰黑色的鸽子,蹦蹦跳跳得直吃到我脚边。

不知等了多久,车站里的人渐渐少了,我看见几个高大的警察牵着嘴上带着皮质嚼子的凶猛大狗走过来,几个人在离我不愿的地方站下来,低声说话,不时向我看一看。

这么苟且,我心里冷笑,我从来习惯孤身一人,来之前,早已准备好,小样儿,谁要是敢刁难我,看我如何发作。

我心里默默背诵一段准备好的话: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受法兰西共和国教育部,蒙彼利埃保罗瓦莱里大学邀请,来法国留学,如果遭受不公正对待,我受我国大使馆保护,并有权诉诸法律

以及:哦,原来这是法国的民主?

好,再来一遍。

过来的是相对年轻的一个,谁知他面露微笑,用僵硬的英语说:“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

我用法语回答:“中国人。我说法语的。”

“太好了。”他搓搓手,“小姐,你不能呆在这里。”

“为什么?”我已是箭在弦上: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马上就要张口而出。

“一来这里不够安全,单身女性最好不要待在这里。二是,最后一班火车已经发走,火车站将在半小时之内关闭。”

火车站还会关闭?

我愣了一下,怎么教材上没写?

但他说的没一句不是好话,可是,那我去哪里?我向外看看,什么时候了?怎么咖啡馆都打烊了?

“我说得你听懂了?好,那我再说一遍英语”

我赶紧伸手阻止,老实的说:“您看我的行李,我不知道去哪里。”

年轻警官看看我,为难的样子,回去请示同伴,又作一番商议,过程中那几个人向我微微笑,现在觉得刚才的想法真是武断,又觉得倒是为难了人家。

年轻人过来对我说:“不远处有为学生提供的青年旅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空位,不过,我可以把您送过去。您看这样合适吗?或者”

他提的第二个建议是让我去附近的警署等我第二天早上的火车。

哪有这样的道理?留学的第一天就进局子?殊不吉利。

我说:“麻烦您带我去青年旅馆。”我看了看那边的几个人,又多留了一个心眼,我笑一笑:“我怎么知道,你们是真的警察?”

年轻人也笑了:“我们不是警察,是巡逻的宪兵。我是实习宪兵祖祖费兰迪,我的兵号是”

我作放心的样子,笑着说:“啊,是宪兵啊,哈哈”

转身就掏出小本子,用汉语写道:我如果遭遇不测,是被一个叫祖祖费兰迪的实习宪兵带走,他的兵号是写完了,自己就有点发呆,这是写给谁呢?谁会看到这些字呢?

程家阳。

我缭乱的写他的名字。

人长得高大就是好,我沉重的箱子被年轻宪兵轻巧的提起来,大步子迈开,代我离开车站。

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走得真是不远就到了青年旅馆。我真幸运,还有空床。价格已经为世界各地的青年学生压到最低,18欧元,我没敢换成人民币想。

登记完了,宪兵对我说:“现在是两点钟,您的车是什么时间?”

我拿出车票,看一看:“六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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