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怎么后来还要去非洲?”
乔菲家阳的妈妈对我掌握的当然不仅仅是这么一点点情况,在语重心长又绵里藏针的历数我种种的劣迹之后,用一句话还是戳到我的心上。
“乔菲,你爱家阳,不过,你自己问一问自己,能给家阳一个完整的家吗?你能给他小孩子吗?这么残缺的家庭,其实只是建立在你一个人的满足基础上的,对不对?所以,你还是自私的,不用否认。”
她是优雅漂亮的女人,精力充沛,长于攻心,拍拍我的肩膀:“不过,我喜欢自私的人,多为自己考虑,更直接,更好商量。所以,她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乔菲,你开个价吧。怎样能放过我儿子。“
我想一想:“不如,您开个价吧。您看看,家阳他值多少钱。”
女人瞪着我,我说:“算了,到这里吧,我给您的时间也够多的了。我跟家阳,我们不会分开。”
我尽快解决战斗,可是色厉内荏,心情烦乱,从广州飞回来的一路上,我都为家阳父母亲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而觉得震惊,而另一方面,她的话也把我心里,一点点最敏感,最在意的东西剥开,暴露在阳光下:我,并不能,给家阳一个完整的家。
家阳问我:“我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怎么后来还要去非洲?”
“家阳,”我拨拨他额角的头发,“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他看我:“你说。”
“我们两个,曾经有过一个小孩子,还是在我没有出国之前,我在大学念书的时候。
没有跟你商量,我自做主张的把他拿掉了。
手术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家阳,我可能没有机会再有小孩子了。
家阳,我不能,为你生一个小孩子了。
所以我想走的远一点,我配不上你。“
没有几句话,可是,说的真是艰难。我的喉咙疼。
家阳没有说话,坐起来,看看我,又伏下身,手放在我的肚子上,他的手,非常温暖。
他搂我入怀,轻轻问:“当时,疼不疼?”
“有点。”我说。
“有点?”他问。
直到现在,我仿佛仍能感受的到那贴着我的脊背的冰凉的手术台和上面苍白色明晃晃的灯光,还有,我体内那翻江倒海般剧烈的剧痛。
可最深的痛在心里,我总是想起,我失去了与家阳的孩子,心脏便会一剜一剜的疼痛。
家阳说:“你没告诉我,是怕我为难,对不对?”
“”
他搂紧我,亲亲我的额头:“菲,我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所以以后,再也不要想跟我分开了,你让我照顾你吧。”
“我知道,你喜欢小孩儿”
“可是,我们在一起,是因为我们要在一起,不是为了生小孩,这个道理你总是懂的吧?”
我也搂住他,脸贴在他的身上:“恩,你说的对。”
“而且,我觉得,我们这样在一起,太圆满了一些,这样一个小小的遗憾可以证明上帝是公平的,我就更有安全感了。”
我重重的点头。
深藏许久的秘密,终于在今天告诉家阳,我就轻松了许多。好象负重跋涉了很久,如今男人说,这包袱让他来背。
原来事情如此简单,这个人,枝繁叶茂生机勃勃的树一样,可以让我依靠。
“再说了,菲,你想一想,咱们两个,又有学问,长的又好,再生个大白胖小子,还让不让别人活了?”家阳说。
“对啊。”我觉得他说的真没错,总得给别人留点空间吧,“这也是为了生态平衡啊。”
“而且,”家阳认真的说,“如果不用生小孩,我们就不用戒烟了。你知道,小刘为了当爸,有三个月没吸烟,都馋死了。”
“对啊,我们也不用控制喝酒了。”
“嘿嘿,也不用避孕了。”
“哇哈哈,什么时候想做都可以。”我说。
家阳的眼睛亮晶晶的,慢慢压在我的身上:“现在行不行?”
“你都受伤了。”我摸着他的脸,亲亲他,又亲一亲,“不疼啊?”
他拧着眉毛跟我说:“忍着就更疼。”
虽然我早有思想准备,不过第二天上班,我正翻译致联合国公函,当处长把我叫去办公室,告诉我,从现在开始停职休假,直到春节之后,听候人事部门安排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发愣。
我拿着自己的东西往外走,心里想,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求仁的仁,没有遗憾。
回了家,家阳看我拿了东西:“停职了?”
“恩。”
“我也是。”他说,“人事处今天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不用去上班了。”
第六十五章
程家阳
我们在餐馆吃饭,商量以后的打算。
我说:“我真的早就不想在这里干了,咱们去上海,去香港,不然,去巴黎,布鲁塞尔,我那里有很多朋友,凭咱们俩,到哪里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菲吃着油菜说:“我觉得咱们不要冲动,以静制动。上面就说停职,没说炒咱们啊,看看情况再说。哎,你不要吃羊肉,这是我的,对你的伤口不好。”
其实,在收到人事处让我停职的电话之后,我的心里一直有小小的兴奋。真的,好象鹦鹉自己手里攥着钥匙,什么时候飞出去,全凭自己做主,挺爽的。而另一方面,我确实着急离开这里,我心里害怕,他们又会有别的手段加在我跟菲的身上,逼我们就范。
“那你爸妈可就真要恨死我了,就这么真把他们二儿子给拐走了。”
“你也不用这么想,第一,你对我,其实是搭救落水儿童,溺死之前被你给捞上来的,这是好人好事;第二,”我把筷子放下,用餐巾印印嘴巴,“我把我爸,你把我妈都气成那样,我看他们也不想再认我了吧。”
她把我放在桌上的手握住:“家阳,会不会有一天,你后悔这个时候的决定?”
“我现在就后悔了,”我说,“我后悔,我们浪费那么长的时间。”
她站起来,隔着桌子亲吻我,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真是有面子。
“现在的问题是,快到春节了,咱们去哪里?”我说。
菲想一想说:“不如,去我们家吧。我也有很久没看到我爸我妈了。”
“好,就这么定了,然后我们回来就辞职。”
“让他们后悔去吧。”
“对,让他们后悔去。”
乔菲腊月廿九,我带着家阳回到我的家乡。
北方城市的春节因为一场大雪而更添了浓厚的节日气氛。
家阳脸上的伤口愈合了一些,白白净净的脸,嘴唇却冻的通红。我帮他把羽绒服的领子拉紧:“冷不冷?”
“还行。”他说着就打了个喷嚏,“哎呀挺冷。”
我们打了出租车回我家,路上我跟他说:“我都习惯了,我高中离家可远了,我骑车上学,走到一半,脚啊,手啊,耳朵啊就麻木了。可是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
“骑着,骑着,它们又自己缓过来了,又不冷了。”
“是吗?”
“是啊,我没骗你,物极必反嘛。”
他笑着就把我给抱住了。
穿的多的我们象沾在一起的两粒元宵。
我爸爸妈妈见到家阳非常高兴。
第二天年三十,我跟着妈妈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
家阳跟我爸吃花生,打扑克,我心里说,小子,这下你完了,我爸是这个街道,三个住宅小区的冠军,传说中的扑克鬼见愁是也。
我用手语对我爸说:“爸,你不用让着他,把他的钱全赢过来。”
我跟我妈把鱼作好了,我去看他们打牌,家阳在得意的笑,我爸表情严肃,全力以赴。
我说,爸,怎么回事?你让着他了?
我爸说,不是,这小子记牌,我出过什么,他出过什么全背下来。我都输30块钱了。
家阳阴阴的笑着说:“爷俩核计怎么算计我呢?”
我说:“你也太过分了,等会儿,我亲自会一会你。”
我妈端上来饺子,我们坐在床上吃饭,我爸爸把我跟家阳的腿裹在狗皮毯子里,他说:“真暖活。”
吃完了饭,我们又去放鞭炮,给邻居拜年,阿姨看到家阳就说:“行啊,菲菲,这小伙子真不错啊。”
我说:“哎呀,一般吧。”其实心里得意极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走亲串友,我发现程家阳有娱乐天赋,扑克,麻将,跟小孩子电子游戏,他都是高手,把我叔叔阿姨,舅舅舅妈,表兄弟姐妹都给收拾了。
我说:“你不如好好练练这个,以后咱们不去当翻译了,去澳门,或者蒙特卡洛当职业赌徒。”
“蒙特卡洛就算了,我也就算个,亚洲级的选手吧。”他沾沾自喜的说。
开心是开心,他把赢来的小钱都买鞭炮给亲戚家的小孩了。他们非常喜欢他。
初五,我爸爸妈妈出门看朋友。
我起床了都快到中午了,家阳还在睡。
我妈妈走之前,把火锅料都给我们备好了,小肥羊的汤料,手切的薄薄的羊肉片,粉丝,青菜,血肠,还有虾,我想起家阳喜欢吃牡蛎,就穿上大衣下楼给他买。
回来了,家阳也醒了,他把桌子摆好,正在调汤。
“你去哪里了?”他说。
“我专门去给你买牡蛎。”我说。
可这厮忒难伺候,我们正吃的香甜的时候,他“啊”了一下子就把嘴捂住,声音含混的说:“牡蛎你也不好好洗一洗,我崩到牙了。”
我没搭理,继续吃血肠:“谁让你自己不看好。”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手捂着嘴巴,哼哼唧唧的。
我放下筷子,走过去:“怎么了?家阳,咯到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他还在哼,我着急了,就把他的手扒下来:“快让我看看。”
他的手在我的手里张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红色天鹅绒盒子,我震惊的心里说,不会吧!
“菲,”他的脸上有恶作剧得逞的笑容,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咱们结婚吧。”
我得看看钻石够不够大。
我慢慢打开盒子,只见一枚祖母绿,把脸孔都能照亮。
“哇,哇”尽管瞧不起我吧,我就这么俗,家阳给我带上,我就控制不住了,哈哈的笑起来,是哪部电影里说的来着?宝石能让任何女人抓狂。
我搂着他的脖子:“就为了你这块钻石,行啊,我跟定你了。”
“什么时候注册?”他问。
“尽快,回去就注册。”
“就这么定了。快吃火锅吧。”
“好。”
在之后很长的时间里,我都经常反复的看我的这枚祖母绿的戒指,真漂亮啊,对着月光看,对着阳光看,对着镜子看,左手换右手的看,傻笑着看。
回去的飞机上,家阳说:“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早买给你好了。”
“不过这个意义非凡啊。”我说。
“说的没错。”他紧紧的握我的手。
春节结束,师姐给我打来电话,说找不到我年前给她的一些资料了,我打算过去帮她找找,顺便探听一下虚实,家阳坚决不去,要自己联络我们去登记处注册的事。
“我不去,那么多事得忙呢,”他理直气壮的说,“我还得联系一下上海那边的朋友,要去你自己去吧。”
这人上来性子还真是执拗,我只好自己回到部里。
我在我的电脑上,把文件又拷贝了一份给忙的焦头烂额的师姐,她说:“菲菲,你现在还不回来,要把我给累死了。”
“我也想啊,不过人事处还没有通知我复职。”我看看她不抬头的作文件,发传真,也挺奇怪的,“怎么了?刚过完年,怎么就这么忙?”
她在一叠信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