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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传来噔噔锵锵的开场声,这才结束了冷战。
锣鼓作响,热闹的喧哗声中,人们陆续上了停靠在岸边的画艇,那些没有座位的都站在岸边,也听得津津有味。
热锣猛鼓不绝于耳,一声紧似一声,纳彩一浪高过一浪。
唱腔声、锣鼓声、喝彩声,在宁静的岸边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小武!”
“哎哟!”被椅子撞到膝盖的小武单腿跳着过来,“林大、不,林姐姐,你叫我什么事?”
“我的珠钗不见了,你帮我找找。”
“这里没有,这里,这里,这里都没有。林大、林姐姐,你是不是落在别的地方了?”
“我想起来了,昨晚轮到我守那只落汤鸡,你帮我去他房里找找。我要上台去了,记得帮我找到。”
“哦。”憨厚老实的小武立刻跑去了船里的客房,趴在地上往柜子底下瞧。
“你在干什么?”一个虚弱到缥缈的声音幽幽的传来,“这里是哪里?”
“啊——”小武当即吓得缩到墙角,左右张望确定了声音来自床上坐起的人,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头痛的拿手去扶额头,瞬间牵扯到了心口的伤,记忆如汹涌的潮水奔涌而来。
你唬我!
你根本不懂我要的是什么?
一剑刺中心口,摘下的面纱后,那粒紫色的泪痣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
以为你是从小被蔡卫抓去身不由己,以为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以为你是被逼为虎作伥,以为你要的是对蔡卫的报复,以为你的紫薇论是为了找一个可以打倒蔡卫的靠山
事情远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从那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说教开始,你就一步步在铺路。
‘你是不是觉得不管天大的事,只要有你爹,你娘,你贵为妃子的姐姐在,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呢?’
‘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你真是被宠坏了。’
‘主动请缨的人是你,你就要有自己解决事情的觉悟,别天真的以为所有人都会帮你。’
‘没有实力的人只有通过杀光敌人才能获得安全感,真正的强者是不屑赶尽杀绝的。’
‘终于有点像样了’
‘当今天下命中主星是紫薇的有三人,一者紫破在未,加吉可望富贵,不会吉而会凶,为臣不忠,为子不孝;二者紫微在午,会府相、左右、昌曲,君臣庆会;三者紫贪坐命,与文昌、咸池、天姚会于命宫,桃花犯主。’
紫破在未,为臣不忠,指的是蔡卫;紫贪坐命,桃花犯主,指的是自己;紫薇在午,君臣庆会,不知道是谁。
紫薇是帝星,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把我往这条路上带,所以一歹到机会就说教。
如果是为了功名利禄,当时的蔡卫远比我苏应麒有势力,有阅历,有能耐,为什么要背叛蔡卫选择他?为什么你偏偏要我去坐那个位置?
我们之间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是该怨我把你看的太简单,还是你自私的只要结局根本不在乎那个人是谁?
“班、班主——”小武慌不择路的跑出房间,一头撞上搬运器械的人,找到了正在后台监督台上演员的老班主。
“莽莽撞撞干什么?”
“他他他,他醒了。”
第三十四章 船上
把烟竿放到桌上,老班主替自己沏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悠闲的坐在桌边,不管床上的人投来的视线如何的疑惑不解。
“是你们救了我?”苏应麒虚弱的说话声音像棉花,有气无力,上下打量着从一进来就没正眼看过自己的花甲老头。
“恩,我们看见你飘在江面上就把你打捞了起来,还给你请了大夫,你烧了三天三夜,我们都轮班守在你旁边。”小武心直口快道。
“谢”苏应麒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答谢。
“你身体还没哎哟!”小武立刻上前阻止,手腕撞上了桌角,痛得他乱叫。
“笨!”老班主斥了一声,随即马上笑嘻嘻的看向脸色苍白的人,“救你的人是你自己,你是靠自己的求生意志活下来的,不用这么客气,虽然我也拿了我珍藏的千年人参给你补气,呵呵。”
“”下跪的动作一顿,苏应麒有不好的预感。
“既然你可以下床了,那就准备准备开工吧。”
“啊?”
“我的千年人参总不能白白浪费了吧~我已经查过你的随身衣物了,没一件值钱的东西,所以你只有替我打工慢慢还咯~”
“”
连续数天都在惊天地泣鬼神的锣鼓声中惊醒,半夜老是做恶梦,苏应麒根本睡不好一个安稳觉,顶着一双熊猫眼,他迷迷糊糊的爬到桌边喝了口茶,立刻就被凉彻心扉的喷了出来。
打开窗户看了看岸上的行人棉袄裹身,一阵北风卷着片枯叶吹进来,他打了个哆嗦,关上窗,立刻把衣服全往身上套。
走到船外的时候,戏已经落幕,小武正在扫地,老张收拾道具,其他角色都在后台卸妆。
“哎哟!”苏应麒捂着后脑,回头怒视拿烟竿敲自己的老班主。
“嘿,瞪我!谁把你从江里救起来的,谁给你吃的穿的喝的住的,你这小子还敢瞪我?!”
“哎呀——会打笨的!”苏应麒护着脑袋上窜下跳,“是你说我是靠自己的求生意志活下来的,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做苦工!”
“我的千年人参不要钱的啊!”
“是你自愿拿出来,没人求你,更没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
“你你你!!!!”老班主气得作势扔烟竿,想了想,还是拖下鞋子扔了出去,“我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你,你行,那你走啊,走了别回来,看你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怕你啊!老不死的!”
苏应麒做了个鬼脸,毫不犹豫的冲上了岸,边走边骂。
“老不死的,有条船就了不起啊!喂,来两个包子。”站定在摊贩前,苏应麒左搜右掏,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个子。
“你还要不要?”
接受到摊主鄙夷的眼神,苏应麒‘哼’了一声,“大爷我今天没带零钱,怕你找不开。”
转身离开之际,背后传来一声唾骂。
“没钱装P啊!”
苏应麒斜了一眼,狗眼看人低,咒你今天一个包子都卖不出去!
走不动了,蹲在墙角,看人来人往,苏应麒开始认真思考何去何从。
楚大帅哥那儿是妄想,不被蔡卫那对父子整死才怪,真不该留蔡光耀那混蛋一命!
要不唆使尚小侯爷私奔?这个钱肯定不用愁了。但好歹人家有家室了,可是他们之间没感情,说不定自己这么做是解救了一个临危家庭呢?这个想法好是好,前提只要尚老侯爷不会放一群狗来咬自己。
去尹博彦家,说几句好话,加上毓官的哭工,应该可能大概可以住下吧。唉如果有盘缠去住在深山老林的神医家,也不用在这里饿肚子了。
语冰和善若水在鄞国,更遥不可及了。
叮当——一枚铜钱滚到了脚边。
“这位大嫂,你钱掉了。”
“哎呀,真可怜,相貌堂堂,居然是个傻子。”对方无限怜悯的又掏了一个铜板连同刚才的一起塞到苏应麒手里,“来,拿着。”
“”苏应麒懵了。
等回过神来,眼前围聚了一群真正的乞丐。
“喂,小子,哪来的,知道这里的老大是谁吗?敢在你强哥的地盘上抢生意,活得不耐烦啦?!”
“不,不是,是那位大嫂误会了,我没有任何要和你们抢生意的意思。你们看我穿的根本就不像一个乞丐嘛,呵呵”
“你的意思是你穿的堂堂正正,我们穿的破破烂烂咯?!”
“我”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苏应麒赶紧把那两个铜板交给对方,“老大,您拿好,我这就自己离开。”
夜色逐渐降临,北风呼啸而过,热腾腾的饭香从酒楼里飘出,路上的行人裹紧了衣领迫不及待的回家。
苏应麒就蹲在酒楼门口,靠饭香填着肚子。忽然从二楼掉下一只鸡腿,虽然脏了点,但是
“喂,那是我先看到的。”
“你看到就是你的啊,那街上这么多女人你都看到了,都是你老婆啊!”
“你!”
“啊,唾!喏,给你,你吃不吃?这是你自己不要的。”
苏应麒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无赖的呸了口唾液在鸡腿上,无语的垮下了肩,重新蹲回了门口,立刻屁股飞来一脚。
“臭要饭的,滚远点,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天蒙蒙亮,起早的船夫刚开了舱门,就见一个人影从岸上急急跑过来,‘咚’一声结结实实的摔趴在船板上。
看着一双旧靴子带着烟味停在眼前,苏应麒扶着腰爬了起来。
“我输了,你说的对,我没地方可去。”
良久,顶上的人都没有出声。苏应麒奇怪的抬头看去,迎面扔来一个包子。正当他觉得‘其实这人也挺好相处’时,一块抹布没有征兆的砸在他头上。
“吃完把所有椅子桌子擦一遍,不干完别想吃午饭!”无视掉苏应麒的磨牙声,老班主回头招呼道,“开船,我们离开这里。”
“我们才来三天就走?”
“今天不是安排了戏吗?”
“取消了。马上就要打仗了,这里不宜久留。”
“哇,班主你这也知道。”
“我还知道你喜欢裸睡,你暗恋牛家村的小花,你内裤十天换一条!啐,一个个就知道偷懒,干活去!”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哎哟!”小武手脚并用的爬上船舱屋顶,砰——又一头撞了飞檐,揉着脑门把怀里还热乎的包子递给苏应麒,一脸憨厚的笑容,“给。晚饭的时候没看见你,就猜到你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