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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上突如其来的湿热让苏应麒心下一惊,抬头去看苏母,后者已是满嘴鲜血,眼神黯淡,最后抚上了养育多年的儿子,含笑着闭上了眼睛。
“娘娘你怎么了?不是的,我不是的,我没有想你死,从来都没有”
“你这是哪里买的?”如意夫人端着那一包拆封的药草,眼里的不解充分说明了问题所在。
苏应麒冲出门,直奔那个郎中的店铺。
“你到底卖给了我什么,你说啊,为什么我娘喝了会吐血,你说,你说啊!”揪过郎中的衣襟拼命摇晃,苏应麒发了疯似的怒吼。
“咳咳咳蔡、蔡少爷”郎中直直的盯着苏应麒身后,艰难地开口。
后者一愣,转身,看见了自里屋款步走出的蔡光耀,手上一松,那个郎中就捂着脖子跑到了蔡光耀身边点头哈腰。
“是你,是你让他骗我买假药,是你害死我娘的!”
抓狂的苏应麒冲上前对着蔡光耀张牙舞爪,后者的随从一拥而上立时把他打趴在地。
“疯子。”蔡光耀弹了弹被苏应麒的爪子碰到的衣襟,斜着地上怒目圆睁的人,问身边的郎中,“你认识他吗?”
“回蔡少爷的话,小人不认识。”
“你胡说,我明明中午来你这里,你卖给了我一包药,是龙大夫介绍我来的,他说你们是朋友,他可以作证。”
眼见那郎中从蔡光耀的随从手里接过酬劳,苏应麒放弃了挣扎,他居然天真的跟蔡光耀说起道理来。
“你以为本少爷的钱是那么好拿的么?”冷笑着给与苏应麒最后一击,蔡光耀好心情的大笑离开。
数日后。
苏城郊外,遍布荒坟的山头,秋风萧瑟。
没有风水先生的罗盘,没有隆重的下葬仪式,没有奢侈的鸡鸭鱼肉,只是一份寻常人家的供品,三炷清香。
“二哥,我好饿”后怕自己娘亲的小应麟拉着苏应麒的袖子撒娇,对着坟前的团子又想伸手又不敢。
“吃吧。”想当初去时风光无限,如今一无所有。苏应麒拿过一个递给小应麟,摸了摸他的脑袋,对想要发怒的如意夫人道,“不要紧的,爹娘生前都很喜欢小麟儿,他们不会在意的。”
“二哥,生前素涩么意思?”
“就是爹和大娘还有你娘,大家生活在一起的时候。”
“大娘哪里去了?”
“大娘啊,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我们要花上一生的时间才能找到。”
“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如意夫人瞪了一眼,把多话的儿子拉到一边,对一路三餐不济还把好的留给小应麟而面色憔悴的苏应麒道,“我会带麟儿回娘家,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把毓官找到。”
“都这个时候还不改死性。”如意夫人不屑的哼了一声,牵起小应麟的手,转身之际,又道,“毓官那孩子也命苦,如果你能安定下来的话,就对他上心点。”
“谢谢你把金簪当了,让我把爹娘带回家。”
“好歹老爷对我不薄,我也是有血性的人。”眼前浮现那日自己外出,路上偶遇苏应麒为了那一袋救命钱让蔡光耀那个小人当街凌辱,如意夫人心里有所过意不去,“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在外面过不下去的话,麟儿缺一个书僮。”
“呵呵”苏应麒苦笑着目送依依不舍的小应麟被带着离开,书僮的话,这个年龄也相差的太大了吧
回到苏城,一身补丁的苏应麒不再是当初那个呼风唤雨的苏二少爷,苏家大宅被封,门庭冷落,运来客栈的伙计见了苏应麒,也只是一句无异于他人的寒暄,不再有昔日的热情。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见过毓官?”
一听这话,伙计立刻沉下了脸,大叫着‘让开让开’,绕过苏应麒去招呼其他客人。
人走茶凉,这一路上苏应麒没少挨白眼。
正欲转身离开,运来客栈的掌柜搭上了他的肩,“远远看见,我还在猜是不是你苏少爷呢。虽然换了老板,不管怎么说,我们在苏老爷手下做事的时候,也受到许多照顾,进来坐,瞧你这脸色,一路上肯定吃的不好。不用担心,我请客。”
“不了,我只是想来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毓官的消息?”
“说起那个孩子,也真可怜,朝廷派人来封了苏家大宅后,他无家可归流离失所,被裴家少爷带走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谢谢。”
在用仅剩的银两买通了一个裴家的下人后,苏应麒充当运菜的农民混进了裴府。
“喂——你,对,就是你,新来的?”
“嗯”唯恐被人认出,苏应麒唯唯诺诺的低着头应道。
“把这个送到西厢房去。”
“哦”端起精心配置的饭菜,苏应麒根据印象中的裴府地图寻找裴勤的房间,途中被尽职的管家叫住。
“你,等一下,去哪里?”
“小的奉命给西厢房的客人送饭。”
“这里是老爷夫人的院子。新来的?”
“是”
“西厢房在那边,我带你去。”
无奈的跟在管家后面,苏应麒在心里默默核算打晕管家找到毓官顺利逃跑的几率有多大。
一进房就看见了裴勤那一年四季没品的穿着,这回换了身黄瓜拌胡萝卜丝儿,头上顶着根民族风的鸡毛。
“宝贝儿,你就别哭了,哭的我头都大了~先把饭吃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不行嘛~”
“呜呜呜我要去找少爷”
“苏家已经完蛋了只要你不哭,我答应你,绝对不会亏待你我的小祖宗,求求你,行行好,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裴家办丧事呢”
“呜呜呜”
裴勤站在床前,左边一句‘什么都依’,右边一句‘别哭了’,一刻不停的哭声烦的他一个头两个大。
坐在床上抱膝挤眼泪的毓官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哭得通红通红,大颗大颗的珠子不断往下掉,湿嗒嗒的被褥不知浸了多少泪水。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谎,小公子你要哭也得保存体力,是不是?”苏应麒穿过床前的一排劝说者,低头弯腰把饭菜递上,只露了一双桃花眼在盘子后。
“呜呜呜呜?”红通通的眼睛里瞬间铺满了惊讶。
眼见着小兔子肩膀抖抖,鼻子一抽,又是一腔泪水袭来,苏应麒赶紧给他使眼色。
毓官好不容易憋住眼泪,伸手端过苏应麒递上的饭碗,盯着苏应麒,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嚼着嚼着,泪珠子还是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合着饭一起往肚子里吞,咸咸的,也甜甜的。
裴勤难得耳根子清静一会儿,哪还有心思去关注床前的异样,赶紧去补午觉。能吃就好,饿死了人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苏应麒故意磨蹭在了最后,随着大部队离开,没走出多远,绕了一回柴房,又折了回来。
裴勤在自己屋里刚躺下,就被一阵敲锣打鼓声惊醒。
“失火就救火嘛~这种事也要本少爷教?!”
“可是少爷,刚才有人看见毓官从后门逃走了。”
“逃走就逃走嘛~难道你们喜欢整天听着哭声入睡吗?!”
横冲直撞的带着毓官逃出裴府,后怕的程度不亚于劫后余生。惊魂未定之际,身边的小兔子气不喘脸不红,就是把眼泪一颗颗往苏应麒的衣服上砸。
“呜呜呜少爷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毓官了呜呜家里突然来了好多凶神恶煞的人,他们又砸又抢,还在院子里挖出什么佛像,我写信通知你们,可是没有回音呜后来又来了一队官差,把我们都赶了出来,还不准我们接近我一直等你们回来可是可是呜呜呜”
“对不起,是我没用”苏应麒靠着墙坐下,把哭泣的小兔子揽进了怀里,用彼此的体温温暖着各自受伤的心灵,“我回来了不会再分开了”
第二十六章 日起日落
时光如梭,日起日落,曾经的风光远去,留下的是平淡。
“老板,打酱油。”
“小麒啊,哎哟,好新鲜的鱼,今晚加菜啊~”
“嗯,小毓的书法在比赛中得了第二!”
“你这口气是越来越像做父亲的了,小毓有你这个哥哥,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啊~”
“我说你们家伍儿有你这么宠他的爹才是几世修来的呢~”
苏应麒看着跑到粮油店老板脚边撒娇的孩童,摸了摸他的头,小麟儿也应该长这么高了吧。
曾几何时,他和这个孩子的幸福是多么的相似
“可惜啊,这太平的日子也不久了,听说鄞国已经在边境列兵结队了,那儿的百姓又要受苦了。”
“难道他们不怕重蹈几年前的覆辙?”
“你指的是出身苏城的兰妃娘娘吧其实,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理解当官的做法,只是,我们就图一个生活安乐,没别的要求,哪家都不想自己的儿子上战场。”
“难道屈服于奸相的淫威之下,我们就能有安定的生活吗?”粮油店的老板娘掀起帘子走出来,斜了一眼,“自从兰妃娘娘失宠,这一年多来,蔡卫那个奸相巧立名目,又是这个税那个税。鄞国还没宣战,就巴不得摇着尾巴去讨好!”
“嘘,这话说不得!”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电灯啊!”
看着你一句我一句不亦乐乎的俩口,苦笑的扯了扯嘴角,苏应麒提着酱油离开,希望身在宫中的姐姐母子平安。
说自己贪生怕死也好,苟且偷生也罢,为了死去的爹娘,也为了还有一个需要依靠自己的人,他必须好好活下去。
推开咯吱作响的木门,纹理凌乱的木桌靠在随风摇曳的窗前,矮了一截的桌脚下垫着不知从哪儿拾来的石头,年代久远的灶台上整齐摆放着两幅崭新的碗筷,是简陋的小屋里唯一的亮点。
阳光从年久失修的屋顶一点点的漏进来,下雨的时候,地上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桶和木盆,屋里的两人会捧着各自的碗接着天上的雨水,细数叮叮咚咚的声音,做着穷人们的发财梦,将来有了钱要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