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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骚小昙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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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无漪的命令。

“我没说不让师父教,可是能不能换个人来教?”月下有不满。

“你知道主子向来只找最好的人。”曲练的意思就是:无从商量。

“你跟曲爷说,这个姓斐的男人是会画一些山水花鸟,可是说到春宫图,他根本不专精。曲爷找这个人来,说不定变成我要费时教他,而不是他来教我!”月下当着斐知画面前说他本人的坏话,当他不存在似的。

“这点你放心,曲爷早见过斐公子的画作,而且赞不绝口,找斐公子来绝对是正确选择。”曲练道。

“代我谢过曲爷的夸奖。”斐知画搁下手里的杯,对曲练做出一个“您过奖”的揖身,两人的笑里有着狼狈为奸的意味。

“等等,练哥,你帮我跟曲爷说,他真的没这种本事,他不过是个——”

砰——两扇门板当着月下面前关起来,外头还传来曲练上大锁的鏮镗声。

她与斐知画被锁在西厢房里了!

“练哥!不要把我关在这里!放我出去!”月下猛拍门板吠叫,可是却听到曲练对其他家仆说要拿木板将一楼所有窗户都封钉起来!

她心大慌,“练哥!练哥——”

“月下,你慌什么?难得我们能一块钻研画技,我可是很期待呢。”斐知画来到她身后,一句轻轻呵气就拂在她耳边。

月下抚住耳朵跳开,一步步退退退,退到了画桌后方,拉开与他之间最远的距离。

“我一点都不期待和你钻研什么画技!”她对他吼,像只落败的小狗,只敢躲远远地汪汪叫。

“我们好歹是师兄妹。”斐知画向她走来。

“我从不承认这种事。”见斐知画朝左而来,她马上往右闪。“再说,你以为你自己有什么本事能教导我画春宫图?”她仿佛找到反击方向,抿着嘲弄的冷笑——没错,斐知画自小到大都是她爷爷自豪的好徒儿,应该也继承了她爷爷的古板,视春宫图为荒淫至极的画耻,别说是学着画,恐怕连叫他们看都会被嫌脏了他们的眼,她完全找不出她有接受斐知画教训的半点理由!

“我确实不常画这类的春宫图。”斐知画顺手取过画桌上成叠《幽魂淫艳乐无穷》中的一本,随意翻到一页插图。“不过绘人像是我的擅长,春宫图不过就是将画里人物的衣裳剥除,我想应该难不倒我……你若还不信任我,我可以立刻画一幅让你监识。”

“好呀,你画。”她才不信他有这本领,她抱着想看他出糗的心态允诺。

斐知画瞧着她笑,“帮我磨墨可好?”

“我是很不想答应啦。”她嘀咕,但还是拿起墨条在砚台里转圈圈。

以前她也帮他这么磨过墨哩……

月下不记得有多久没亲眼见斐知画绘图——也不是她一直避着不看,而是太多人会围在他身边,她就被挤到人群后。虽然她心里都是赌气想着“那种图有什么好看的”,可是不能否认,她转身跑开时,都是有些小失落的。

一张白纸,墨笔来回,画里人物的如瀑长发缓缓流泄下来,滑过未着片缕的香肩,避开了浑圆酥胸,没挡住丰盈顶端的小小艳果。

月下专注盯着,没想到斐知画真的会画春宫图……而且,画的真好。

要是他摆明要争着和她成为春宫画师,她又是一败涂地。

她是不是要庆幸他还留了口饭给她吃?

画里女人的身后添了个男人,他的唇正落在纤美的玉颈,薄唇微开地吮住女人的肌肤,让月下莫名觉得自己的右颈——也就是画里女人被烙着唇舌的部分,也跟着发烫起来。

喉头滚咽着泛滥成灾的唾液,她甚至听到吞咽的声音,一清二楚……画里男人的双手一只罩覆在女人的胸上,一只扶着她水蛇般的细腰,对她凝脂娇躯眷恋不已。

“住手……”她气虚呻吟,几乎无法分辨发出声音的是她或画里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觉得画里男人的手正爱抚地徘徊在女人身上……月下突地捂脸,忍不住大叫出声,“住手!住手!住手!”

“怎么了?”斐知画好关心地抬头觑她。

“你……你……”月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画中女人一样……虽然她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她还好端端站在画桌边磨墨,身上衣物也没少半件,斐知画更是认真绘着图,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我怎么了?哪里画的不好?”斐知画明知故问,贪看她满脸火红,由清妍昙花变为艳色蔷薇。

“不是,是……这幅画……”她无法对斐知画言明她受画影响的怪异反应,咬红的唇想说些什么,但又说不齐。“你、你……画……”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有画差的地方,你直言就是。”

“我……”她无话可说。

“还跟我客套什么?”他伸手握住她抡在胸前的软荑。或许是月下的心思全在画上,没立即甩开他的手。

她在他的目光下变得好奇怪……

“你别画了!”月下慌张转开视线,不敢看画,更不敢看他。

“可是你还没相信我能画出春宫图——”

“你别画就是了啦!”右脚金莲蹬地,她气鼓鼓地大叫,无法控制自己脸上窜起热焰一般的火辣。

“但是你还没同意让我和你一块研讨画技——”斐知画还在罗唆。

“我信你!我同意!你说什么都好啦!什么都随你高兴!”她胡乱吼着,也不管自己答应了什么,反正就是不许他再画下去了!

月下没听过自己如此紊乱而快速的呼吸,像是肺叶缺了多少活命气息似的,大口大口吸着气。

“你真的不想看我将整幅画画出来?”他倒是很想继续画下去。

“不想不想不想——”她用尽全身最大的力道强调她的不想。“我、我要去把我收拾来的衣裳全放到房里去!”她现在唯一想到的,就是逃离这里!

她抱紧小包袱,才发现自己的右拳正沦陷在他温暖的掌心,她倒抽凉气,用力将手抽回来,不敢瞧他,咚咚咚咚地朝侧方的二楼台阶跑。

“真可惜,最精彩的部分还没画到呢。”斐知画笑着自语。

不过也罢,别太快吓跑她,反正来日方长,这幅画里还没做完的,用身体力行才更有趣,小小的秘术只是调剂,让她尝尝与画融为一块的滋味。

月下这女孩像只敏感的小兽,察觉到他散发的危险,心里清楚他对她的威胁,在还没弄清这些代表什么之前,她就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或许他还得夸奖她的锐捷。

他确定对她图谋不轨,他从不隐藏这种情绪,一个男人对女人直接而露骨的情绪。

他继续润笔,在画里女人的发上勾出簪钗。

那支小小琉璃簪,是月下最爱的打扮——第四章月下有想过要从二楼窗户垂条布绳,从厢房里爬到外头,让斐知画自个儿留在楼子里,她才不想陪他瞎搅和。

月下半个身体探出了窗棂,目测自个儿所处的高度与地面相距多少,窗外旁边种植的那棵大树离窗子有些远,她连钩都钩不着,更甭提让她攀爬树干而下。

但是再仔细考量,她不确定自己裙摆一撩、跨出窗棂之后会不会一路摔到底……最后,月下承认自己孬,不想玩命,但是脑子里却有另一个诡计成形。

她撕开一条被衾和两条床纱帐编成麻花,再将布绳自窗口抛下,做出一幕让人认定她自窗子逃出去的假象,而她,却把自己藏在床底下,等待斐知画发现她失踪,去向曲无漪或送饭来的曲练告状,她就有机会等楼下大门洞开、等他们在城里四下寻找她时,再光明正大从门口出去。逃出厢楼后,她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曲无漪,费尽所有的唇舌也要叫他找另个师父来指点她。

“真是好主意,我好聪明,嘿嘿。”月下沾沾自喜地钻进床底下,脑袋瓜子伸长去瞄敞开的窗扇,算算时辰快到了,她又缩回床下,等待她的计画一步步实现。

果不其然,她的房门外传来斐知画的声音。

“月下,曲练兄送早膳来了,你醒来了没?”

月下捂着嘴,不让自己溢出太重的吐纳声或是奸笑。

“月下?”又是叩叩两声。

“睡太热了吗?”是曲练的声音。

“月下不是个贪睡的女孩,我猜,她现在可能已经逃跑了。”

喔?斐知画怎么这么了解她?好像她和他多熟识似的。她连斐知画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都摸不着头绪,他却仿佛对她一清二楚。

“什么?!”曲练不像斐知画温吞,他错愕大吼的同时也举脚踹开她的房门,月下在床底看着四只脚出现在视线里,前头那双气急败坏是曲练的脚,后头慢条斯理是斐知画的脚,很好辨认。

“月下从窗户爬出去了!这丫头一点也不怕摔死?!”

错,她很怕的,所以现在只能龟缩在床底呀。月下暗暗想着。

“她情愿不顾危险也不愿和我同住一楼,看来知画得辜负曲爷的好意了。”斐知画幽幽叹了口气。“我想,替她换个心服口服的师父,她应该就不会再反对了。”

月下听斐知画这么说,心里反而生起小小的内疚……她不是对他不心服口服,只是……只是和他独处很不自在呀!

“现在这不是重点,而是将那逃跑的丫头捉回来!”曲练又怒气冲冲地疾奔出去,留下斐知画那双鞋还伫在原地没动。

他……怎么还不出去找她?月下好生疑惑。

她记得,以前每一次她和爷爷吵架,自己跑到隐密的地方躲起来,爷爷只当她在要娃儿性子,连寻她都不愿意,只有斐知画,每一次每一次都会来找她。夏天里,他一头涔汗;雨夜里,他一身湿漉;冬雪里,他一袭布满积雪的厚氅,总是头一个找到她,没有一回例外。

她隐约还有片片段段的记忆,有一次好小的她又被斐知画在马厩找着,他牵着她的手走回家,她仰头看他,眼眶还有许多模糊了目光的泪水,她问他:“为什么你都知道我在哪里?”

“兴许是你和我的手上牵了条线。”他那时是这么回答她的。

那句话当初真的骗到了她幼小心灵,以为自己身上哪处被缠上无形的线,线的另端就落在他手上,所以无论她往何处藏,最后都会被斐知画找到。

诓她当时年纪小,才傻呼呼信了他的话,她现在不再笨了,不信他那套骗人的说辞。

月下盯瞪着那双在床前的布履,不懂他伫在那里做什么……快去找她呀!

“依我对月下的了解,她没那个胆量爬窗子出去。她小时候曾从梯子上摔下来,脑后还留着那道小疤痕,只要一个人的高度就足以吓坏她,面对二楼的距离,她敢下去吗?”斐知画在自言自语,明明房间只剩他一个人——当然,偷偷摸摸躲在床下的月下不算——他还说边说边笑,自问自答,“不,她不敢,那么……就表示她还躲在这间方才让曲练踹开房门才得以进来的房间里。”

斐知画坐在床上,沉沉的“咿呀”声让月下觉得上方仿佛有块千斤沉的巨岩压着,他的双腿像两条铁栅将她关着无法动弹。

“我想,月下应该不会笨到躲床底下才是,那里可是头一个会被找着的地方呢。”

月下没听出他语气里的戏谑,倒抽凉气,立刻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背,不出声。

糟了糟了,她就要被斐知画找到了——她要不要干脆自己现在先出去,装出一副“咦,你怎么在我房里?”的吃惊嘴脸,他要是多问,就说她是在床底下找一支滚下去的毫笔……呀呀——这么蹩脚的理由连她自己都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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