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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须男蓦然睁开双眼,先是看了她一眼,而后将视线移到他怀里的小女孩身上。
他将小女孩轻轻推了开来,伸手轻拍著她苍白的小脸蛋。
“妹妹,你有没有受伤?有哪里摔痛了吗?”他温柔的问著小女孩。
小女孩像是被吓呆了,半晌都没有反应。
“来,让我看看。”方瑾央伸出手道。
胡须男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将怀中呆若木鸡的小女孩移交给她。
“妹妹,告诉阿姨你有没有受伤?”她温柔的凝望著小女孩问道,一边温柔的帮她拍去沾在她衣服、裤子上的灰尘。
大概是她拍衣服的动作让小女孩从呆滞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她哇了一声突然放声大哭。
“太好了,哭出来就没事了。”旁观的民众有人开口说。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方瑾央将小女孩揽进怀里,温柔的安抚著她。
“喂,你这家伙在巷子里怎么可以开这么快?差点就酿成车祸了,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肇事者连声道歉。
“对不起有什么用,下回你又开那么快怎么办?”
“对不起,我以后会小心,不会再开这么快了。”
方瑾央听见路见不平的民众和肇事者在她上方对话著,却没有抬起头来,只是继续温柔的安抚著她怀中被吓坏了的小女孩,直到有人扬声叫唤——
“她妈妈来了!她妈妈来了!”
方瑾央倏然抬起头来,却不意撞进一对深邃而温柔的瞳眸中。
她眨了眨眼,以为是错觉,却清楚看见那个胡须男正月不转睛的盯著她看。
他在看什么呀?
她轻蹙了下眉头,然后将视线转向他处,寻找著怀中小女孩的母亲,只见一个三十岁出头、体型微胖的妇人,一脸慌乱的从退开的围观民众间冲向她。
“小琦?小琦!”妇人慌乱的叫唤著。
“她没事,只是有点被吓到了而已。”方瑾央将怀中的小女孩交还给妇人时,微笑的对她说。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谢谢你。”妇人将看到她之后又哭得更凶的小女孩紧抱进怀中,同时戚激的不断对她道谢。
“救你女儿的人不是我,是他。”方瑾央摇著头,伸手指向站在一旁的胡须男。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谢谢你。”妇人立刻改向胡须男频频点头致谢。
胡须男摇摇头。“没事就好了。”他说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就走。
方瑾央眨了眨眼,突然发现转身离开的胡须男走路的姿势有点不自然。
他受伤了吗?
这个念头立刻浮现在她脑袋里,但是他又没说,关她什么事?
“谢谢你。”
妇人再次向她道谢后,便牵著抽噎著的小女孩离开,而围观的民众见没事后也一一散去,包括那辆差点肇事的轿车也驶离了,小巷内又恢复了事发前的宁静。
可是方瑾央却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原地上,一动也不动的。
她在干什么?不是应该转身回家睡回笼觉吗?干么还呆呆站在这里?
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身面向刚刚走来的方向,然后——
该死的!那个路人甲胡须男到底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可恶!”
她忿忿的低咒一声,迅速转身朝他离去的方向直追了上去。
第三章
宣文承紧抿著嘴巴,一步步的往前走。
真是糟糕,他的脚踝好像扭到了,刚开始走的时候只有一点点痛而已,没想到现在每往前走一步,就加痛一分。
而且更糟糕的是,他刚刚先著地的右肩也开始痛了起来,而且右手好像脱臼了一样,充满了疼痛与无力感。
唉唉唉,原来这就是当英雄的感觉呀,果然可以让人毕生难忘。
宣文承紧抿的嘴匆然扯了一抹苦笑。
他伸手轻压了一下右边的肩胛骨,想看看自己是否真的脱臼了,结果好像没有。他右手右肩的疼痛应该都是刚刚著地撞击到柏油地的结果。
不过即使如此,为了扭伤的脚踝,他还是免不了得走一趟医院才行。
宣文承抬起头来看看马路的两侧,因为不常生病也没注意的关系,他还真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院哩。
他轻叹了一口气,走到路边的行人座椅上坐了下来。
难得冬阳在今天露脸,还是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兼晒晒太阳,缓和一下脚痛的程度之后,再来找医院就医吧。
宣文承坐下后,先弯下腰来将裤管拉起,检查脚踝上疼痛的地方。
果然,他的右脚踝已经整个肿了起来,情况看起来有一点吓人。真惨!
“你果然受伤了!”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他在一瞬间抬起头来,只见最近跟他莫名其妙很有缘的女人正眉头紧蹙的站在他面前,瞪著他受伤的脚踝。
“你跟踪我?”他放下裤管,眉头轻挑的带笑问。
他还记得他们上回巧遇时,分手前的对话。她竟然以为他们多次的巧遇,是他有心在跟踪她,还要他发誓才愿意相信他没有。
嘿嘿,这回可换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反质问她了。
“对。”方瑾央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
她直截了当的回答倒让宣文承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即让他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你干么这么老实,我还以为你会否认。”他笑著摇摇头。
“你的脚受伤了?扭伤,还是骨折?”她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就问。
“扭伤。”宣文承也不逞英雄,直接点头承认。
“那你坐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去医院?”方瑾央不禁皱起眉头。
她一点也不喜欢多管闲事,尤其是多管一个她看不顺眼的人的闲事,可是问题就卡在她知道他是为了救人而受伤的,所以狠不下心来不管他。
“虽然只是扭伤而已,不过走起路还满痛的,所以我想先休息一下,等到它不那么痛之后再走。”他耸耸肩说。
“这种扭伤的痛不快点治疗,只会愈来愈痛而已,不是你休息一下就会减轻的。”她没好气的撇唇道。
“你是个医生?”宣文承看了她一眼,好奇的问。
“不是。”方瑾央回瞪他一眼说,“不过我也曾经扭伤过脚踝,所以我知道那种痛。”
“太好了,那你一定知道哪里可以治疗脚扭伤了?可以告诉我吗?”他喜出望外的盯著她。
方瑾央怀疑的看著他过分开朗的笑脸,心想他该不会对她有意思,想借这机会接近她吧?
“我先声明,我之所以会跟著你过来,是因为注意到你走路的样子有点奇怪,所以才会忍不住跟上来看看。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道。
宣文承眨了眨眼,胡须下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逐渐往上扬起,然后终于遏制不住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
他一笑,方瑾央就呆住了。
“你……你笑什么笑?!”她遏制不住脸红的叫问。
“没有、没有。”他笑不可抑的摇头挥手。
“你在睁眼说瞎话吗?明明就在笑还说没有。”方瑾央怒不可遏的朝他瞪眼叫道。“不要笑了!”
“抱歉,抱歉。”宣文承满脸笑容的开口道歉,仍然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因为这情况真的是太好笑了。
“你根本一点道歉的诚意都没有。”方瑾央气到有点抓狂的程度,遏制下住的拿手上的皮包往他身上招呼去。“你还笑!”
疼痛的右肩被她拿皮包猛力一打,宣文承即使再想笑,在剧痛传来的那一瞬间也笑不出来了。
他本能的缩了一下痛肩,整张脸因剧痛而苍白了起来。
“该死。”他低声诅咒,痛苦的微喘著。
方瑾央拿著半举在空中的皮包,瞬间呆若木鸡。
“你……的肩膀也有受伤?”她佯装冷漠的瞪著他问。
宣文承轻扯了下唇瓣,没有回答,不过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起来。”方瑾央犹豫了一下,倏然要求他起身。
他抬起头来看她,不知她这回又想干什么了。
“你难道要我帮忙扶才站得起来吗?你应该没有伤得这么严重吧?”她蹙紧眉道。
“没有。”宣文承回答。
“没有就站起来呀。”她语气有些不耐。
“站起来做什么?”他还是搞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
“去医院呀,做什么!”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呆还是假呆。
“你只要给我医院的地址就行了。”他呆了一下,开口说。
“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呀?有谁会去背一间医院的住址,你告诉我!更别提我要带你去的是一家专治跌打损伤的小诊所了。”方瑾央怒不可遏的朝他瞪眼道,“你到底要不要去?不去就拉倒!”
“我去。”宣文承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之后点头回答。“不过……”
“不过什么?”她都这样善心大发了,他还敢有意见?
方瑾央双手抱胸的瞪著他,等著下文。
“不过我也得先声明。”他缓缓开口,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晶亮的笑意。
“声明什么?”
他对她咧嘴一笑,然后缓慢吐出他的但书,“我也对你没兴趣。”
混蛋!
王八蛋!
该干刀万剐的臭鸡蛋、鸭蛋、鳄鱼蛋!
啊——真是气死她了!
方瑾央用力的挝枕头、踹沙发,依然无法发泄心中有如火山爆发般的炽热怒气。
那该死的胡须男,肉脚!臭蛋!脏鬼!
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对她说!
我也对你没兴趣,我也对你没兴趣,我也……
可恶!去他的!
他以为他是什么鬼呀,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是什么德行,以为自己是潘安再世呀,竟然跟她说他对她没兴趣!
“啊——”方瑾央将脸埋进枕头中,放声尖叫,不敢置信自己竟会被一个脏鬼嫌弃。
那个混蛋胡须男,他真以为她对他有意思才会跟踪他,甚至想亲自送他到医院去吗?
他在作梦!
对她而言,他只是一个满脸胡须的肮脏鬼,一个不小心闯进她预言梦里的路人甲,她连多看他一眼都不屑。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哼哼哼,等著瞧吧,她现在就来睡回笼觉,等著梦见一个既干净又温柔、又谦虚的男人,然后将既肮脏没水准、又自以为是,眼睛还被蛤脷肉黏到的混蛋比到太平洋里去。
等著瞧吧!
她怒气冲冲的脱掉身上拘束的衣服、裙于和丝袜,仅著内衣裤和卫生衣的跳上床,倒头闭上眼睛就睡。
由于太生气、情绪太亢奋的关系,她花了好些时间才睡著,走进她所想要见到的预言梦中。
这一次,她来到一个以简约风为设计概念的现代居家空间,屋里的布置简单、明亮,却又不失温暖、舒适。
方瑾央不确定自己怎会预见这么一间从未到过的房子,但是她必须承认自己一眼就爱上了这间舒适的房子。
她想,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人肯定跟她一样,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
瞧这屋子的地板,连根头发也没看到,几净窗明,卧房里的棉被也折得很整齐,浴室马桶看不见污垢的痕迹,洗手台上的牙刷、牙膏也都整齐的摆著。
来到厨房,水槽里没有待洗的油腻餐盘,阳台上也没有堆满沾了灰尘的杂物。
哇塞,愈看这屋里的一切,她愈觉得心动。
如果这屋主是个男人,又刚好单身、没有女朋友,且达适婚年龄想结婚的话,她一定马上向对方求婚,请他嫁给——不对,应该说是请他娶她才对。
她有预感,他们俩肯定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再也没有人会比他们更登对了。
哇啊,怎么办,真是愈想愈兴奋。
不知道这屋主到底是男是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