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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女人，如果连这些明示暗喻都看不出来，便无异于白活了。
“真真，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要的，是我能够亲口对你承认这些，并且亲手将你交给他！”
裘千姿的声音在偌大的客厅中回荡着，直到余音全部散去，裘真仍沉浸在无尽的思绪中没有回应。许久许久之后，她才抬起头，看着母亲说道：
“妈，相信我，既然他之前不曾说，以后也一定会将这秘密保守下去。现在帮我做两件事情，第一：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第二：尽快送我离开这个城市，越远越好！”
窗外的光线渐渐暗了下去，本就阴沉的天空惨白一片，裘真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看去，触目所及的尽是被北风不住摇撼的枯木。
可能是天气变坏的原因，那些记者终于熬不住寒冷，三三两两地离开了。钟锐的下属也尽数躲进汽车，裘家门前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几下，裘真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母亲。
也许是因为刚刚从她那里听到的故事吧，总觉得原本熟悉的一张脸孔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真真，一切都准备好了。下午四点的飞机你现在就该出发了。”
“妈谢谢”裘真勉强扯出一抹笑，但立刻就被汹涌而出的泪意所掩盖，她一把搂住母亲的肩膀，紧紧、紧紧地拥抱着。
“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报个平安。”裘千姿抹抹脸上的泪痕，先一步平复了情绪，替裘真拎过一旁的行李。
立冬的第一场雪（24）
“妈，你也要多保重。”裘真不舍地打过手语，提着行李箱，从后门走出客厅。
院外异常安静，送她离开的轿车就停在几步之外。
裘真回过身，朝门内的母亲挥挥手臂，再转向外面时，天空中突如其来地下起了雪。
先是零零星星的几点，霎时便转为洋洋洒洒的一片，随着风，如炫舞的精灵般飘落。2009年立冬的第一场雪，在这11月的午后，就这样不期而至了！
女孩怔滞了下，随即将行李交给司机，低着头默默坐入车子后座。
车子开动起来，载着她转出自家的小院。
远远的，就在那个熟悉的转角，她看见程竣应约来接她的车子刚刚停下。
车门打开，程竣从车中探出身来站立着，向着她家的方向凝望，目光深邃而又专注。
纷纷扬扬的雪片，如同鹅毛般飘入车窗，直沾上裘真的发丝。
“再见了！程竣。”
女孩看着伫立在远处的高大身影，视线渐渐模糊。
“原谅我最后一次的不告而别，好吗？程竣，相信我，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最后、最后的一次！”
雪片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般落下，灰白的天空仿佛凝着冰、结着霜，为此刻的别离，画下最为切合的背景。
车子载着裘真渐行渐远，慢慢地、慢慢地不见了程竣的身影。裘真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一次次做着深呼吸，直到平息了胸中的窒闷，方才掏出手机，在上面写着：
“程竣，你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是吗？对不起，我想我又要失约，不能跟你一起回家了。方才，妈妈跟我谈了许多，她说了什么想必你早该料到了吧！”
女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拇指依然飞快地触动着按键：“程竣，你好坏啊，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直都瞒着我，不过算了，这次我不怪你，希望你也不要怪我没跟你商量就自己做决定。”
凄楚的笑意敛起，换之以一脸的凝重：“程竣，原谅我的自私好吗？我真的不想让那些媒体再伤害我的家人，所以，这个难题只能交由你来解决。如果没有这场风波，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的身边。但是此刻，我却必须选择暂时离去。请不要否认，我很清楚，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好好藏起来，而不是留下成为你的软肋和负担。所以程竣，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并且耐心等待着与你永不分离的那天，相信一定不会太远了，是吗？爱你的裘真。”
深深舒一口气，裘真按下发送键，眼睛再一次凝向窗外。
熟悉的海滨、熟悉的街景、熟悉的城市，眼前的所有都笼罩在茫茫雪雾之中，随着车子的前行，一点点倒退着送她离开。
很久很久以前，她跟自己约定好了，要轰轰烈烈地爱他一场，然后，再在立冬的第一场雪时离开他的身边。如今，这人、这雪、这离别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之中，早已做好了安排。只是不知最后的结局，是否如人所愿。
握在手心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似乎在应和着裘真的心意。打开来，程竣的名字下面只写着简短的两个字：
“一定！”
第19卷
终章（1）
香港国际机场，“Starbucks”咖啡厅。
裘真将随身的包包放在一边，端起面前的大杯拿铁慢慢啜饮着。咖啡有一些烫嘴，熟悉的香气顺着味蕾一丝丝扩散，紧绷的情绪也跟着迅速放松下来。
时钟指向十点一刻，离登机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裘真将咖啡轻放桌上，舒适且满足地靠向椅背，打量起这间面积不大的咖啡厅来。
说起这间“Starbucks”，裘真其实并不陌生，她现在坐着的位置，正是几年前，小玄坐过的地方。
其实她进到这里，并不是刻意为之，只是刚刚路过门口时，突然闻见了咖啡香、又突然想起了那张超哥偷拍的照片，想起了照片上的那个女子，所以，便不由自主地走了进来。
真的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坐在这里，而且和当年的小玄一样，也是孤孤单单的一人，为了同一个男人，为了同一种爱情。
整间咖啡厅和其他的“Starbucks”别无二致，只是由于占地狭小的关系，所有的设施都紧凑且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比起数年前几乎没有变化。灯光弱弱地打在桌子上，配合现在的时间，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又喝一口咖啡，裘真眯起眼睛，忍不住开始想象起小玄当时的心情。
拉过身旁的包包打开来，里面只有简单的几样东西——相机、电话、随身的笔记本、化妆袋和一包纸巾。
先打开相机，将镜头朝向自己按下快门。回放的照片里，一个发丝垂直的女子脸上带着些许倦容，黑色的毛衣领子竖起，一圈柔软的毛边托起她白皙的面孔。她的眼睛飘渺地与自己对视着，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分外动人。
裘真满意地收起相机，拿出总是装在包里的笔记本，摊开在桌上写道：
“2009年11月2日，晚上十点。
程竣，我正坐在香港机场，小玄曾经坐过的咖啡厅里，等待着飞往德国的班机。”
刚写到这时，身边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擦着她的座椅掠过，接着，一个男人重重坐于她的对面，闪着一双狡黠的眸子朝她微笑。
“丫头，就知道你在这里！”
“风”裘真惊讶地看着他端过自己的咖啡大口喝着，这种熟络的感觉就仿佛昨天他们还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穆风放下咖啡，身子探向她的同时锁定她的双眼：“还好赶得及最后送送你！”
“你不会是特意赶来香港的吧。”面对他炙热的目光，裘真有些羞涩地回避着，对于这个男人，她总免不了心生歉疚。
穆风看着她的手语不禁莞尔：“如果是一个月前，恐怕我会，但现在不。我刚巧在这边的分公司公干，看到报纸上的新闻又跟钟叔通过电话，知道你在这转机去法兰克福，就想过来碰碰运气，没料到真的让我逮到了你。丫头，我早就说过我们很有缘的。”
是啊，裘真微笑。他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在一家咖啡厅，他们也是这样面对面地坐着，也是这样貌似巧合的相遇，她面前的桌上同样是搁着相机，摆着笔记本，但却似乎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终章（2）
“风，能认识你，真的很好！”直视着他的双眼，裘真由衷地打出手语，原本，她想对他说谢谢，说对不起，但这两个词在他那里一向是被禁止的，她不曾忘却。
“哦？”对面的男人挑眉看她：“既然这样，那就撕掉机票，随我留在香港，如何？”随即，仿佛怕她回答似的，他很快将一脸的戏谑换做自我解嘲的笑意：“呵呵，别担心，我只是开个玩笑。”眼中，一抹浓郁的无奈似流星般一闪而过，令裘真的心底泛起阵阵酸楚。
“风”她的手刚要抬起，便被穆风的大掌牢牢握住，俊逸出尘的面孔因认真的表情而轮廓分明：
“丫头，什么都不必再说，我只想好好送你走。”
他的目光和话语令裘真腹中辛酸更甚，清亮的眸子突地盈上泪雾，怕他发觉，刚想将头转向一边，他的手便覆上来，带着淡淡的迷迭香味温暖了她的面颊。
“傻丫头！”他的眼睛里闪着柔光，瞳孔因她肌肤的冰凉而紧紧收缩：“别想得太多，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许多年以后，每当裘真想起穆风，想起香港机场的这个夜晚，他说出这四个字的表情，总会最先映入她的脑海，深刻到她即使淡忘了他的模样，都不曾磨灭。
她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会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在无条件的为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倾尽了所有之后，还能云淡风轻的以一句“都过去了”来宽慰对方。
面对着这样的穆风，她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什么都是多余。
一起喝干了杯中的咖啡，裘真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随着他的脚步走向登机口。
周遭尽是些正叙着别情的人们，他们有的亲吻、有的拥抱，仿佛在不约而同地等待着最后登记时间。只有三三两两的旅客正缓步走进通道入口。
穆风站定回头，像个大家长那样将裘真的包包整了又整，然后粗粗地揉过她的头发，又拍下她的肩膀，将她顺势向前一推。
“去吧，丫头，好好照顾自己。”
裘真揪紧肩上的包带，稳住脚步，清莹的大眼幽幽看向他，见他挥着手示意她赶快进去，这才缓缓地回头。但只向前迈了两步，便觉得双腿无比沉重。
感觉背后一直有道灼热的目光在注视着她，让她忍不住驻足转身，与此同时，一双坚实的臂膀突如其来地将她整个人紧紧揽住。
男人的下巴抵在她头顶的发丝上，轻轻磨蹭着，许久许久，紧拥着她的双臂才缓缓放松。
“最后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出乎意料地，他突然开口要求。
“你说。”她轻轻打着手语，用除他以外任何人都无法发现的微小动作。
“除了我以外，今后不许任何人再叫你丫头！”他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俯首轻吻下她的额头。
“放心，我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丫头。”
裘真在心里说着，对穆风轻轻点头。在只属于他的温度和气息里，与这个男人的所有过往默默告别。
终章（3）
“放心，我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丫头。”
裘真在心里说着，对穆风轻轻点头。在只属于他的温度和气息里，与这个男人的所有过往默默告别。
“好了，登机时间快到了！”穆风说着，双手却依然留恋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不肯离去：
“记住，别让自己受伤，别总为人家�